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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她去搅和?她搅和也就搅和,怎么还敢连问都不问他就跑去谋杀他的兄长、臣子、左膀右臂?他这亲娘到底是盼他好还是想弄死他啊?

    但这会儿他亲娘是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他怎么想才更重要。

    于是在裴泽和萧言之回到长安之前的几天,徐离善是日也愁夜也愁,对自己亲娘的惩罚方案想了十几种,可对哪一种都不满意。

    那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娘,罚太重他自己心里过不去,罚太轻又怕裴泽和萧言之心里过不去……

    煎熬了几日,裴泽和萧言之到底还是回来了。

    两仪殿前殿,徐离善遣退了所有闲杂人等,只留下萧言之、裴泽、蒋琬和蒋山四人。

    看着衣着干净完全没有囚犯模样的蒋琬和蒋山,徐离善颇为感激地看向裴泽和萧言之。

    裴泽在下方正襟危坐,萧言之却因为腿伤而被免去了礼节,歪歪扭扭地坐在裴泽身边,两个人的对面,蒋琬垂着眼静静坐着,唯有蒋山是跪在大殿中间的。

    看着裴泽和萧言之,徐离善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向了蒋琬。

    “母后,朕记得朕曾说过,朕能有今日,全靠皇兄扶持。”

    蒋琬转头看向徐离善,淡然道:“陛下说过,本宫也记得。”

    徐离善蹙眉:“那母后是为何非要为难皇兄?”

    蒋琬泰然道:“本宫这也是为了陛下的将来考虑,皇室家族里,从来就容不下父子兄弟。”

    “朕以前也是那样认为的,因为母后是那样教导朕的,”徐离善沉声道,“可如今,朕并不相信这句话,朕就有个会替儿子考虑的慈父,朕也有两个尊敬父亲、爱护弟弟的兄长。”

    “那都只是一时而已,”蒋琬又看向萧言之,“若陛下的兄长不如陛下,那是可以兄友弟恭,如若不然,陛下的龙椅怎么坐得安稳?本宫也是为了陛下。”

    徐离谦叹息一声,道:“原来在母后心里,朕竟如此无能,也如此狭隘,竟是连一个比朕优秀的人都容不下,若是如此,那朕该杀掉这朝堂上的多少大臣?”

    听到这话,蒋琬的眼神微微有些动摇,却坚持道:“那些大臣的身上没有流着徐离家的血,无论他们都有多优秀,他们都没有资格与陛下争夺什么。”

    徐离善追问道:“那先帝呢?先帝当年是不是也没有资格与当年皇族争夺什么?”

    “……本宫不是那个意思。”

    徐离善叹息道:“母后既然当上了太后,朕就希望母后能颐养天年,这前朝的事情,不敢劳母后费神。这一次母后受人怂恿,险些犯下大错,朕也希望母后能静思己过。”

    徐离善这话一说完,蒋琬的心里就是一咯噔。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徐离善看着蒋琬说道:“先帝在时就一直在营建的夏宫如今已经建好,眼看着夏天就要来了,母后这几日便搬过去吧。”

    蒋琬一脸难以置信:“陛下……善儿,你这是要将母后我软禁在夏宫里?”

    徐离善垂下眼,道:“朕只是希望太后能住在更为舒适的地方。应安,叫人来送太后回嘉寿殿,嘱咐嘉寿殿的宫人收拾好东西,三日后便随太后一同搬去夏宫。”

    “是,陛下。”躬身应下,应安便快步走出大殿,招来两个小太监好送蒋琬回嘉寿殿。

    “善儿……善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为你好啊……我真的是为你好啊!萧言之不能活着,他不能活着!只要有他在,你的皇位一定坐不稳的!善儿?善儿!”

    被应安叫来的两个小太监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徐离善,见徐离善似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两个小太监便将蒋琬强拉下去。

    望着蒋琬的背影,徐离善喃喃道:“你究竟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蒋家好……”

    而依旧跪在大殿里的蒋山见蒋琬都受到如此待遇,顿时就觉得大事不妙,才这么一想,果然就听见了徐离善带着怒气的声音。

    “羽林卫上将军蒋山欺上瞒下,蒙骗太后,意图谋害当朝蜀王性命,论罪当诛,来人啊!将蒋山收押天牢,择日问斩!”

    没有什么要问的,蒋山必须得死,一是为了给裴大哥和皇兄一个交代,二是为了给蒋家一个警告。

    闻言蒋山登时就瘫坐在地上,还在愣神就被人拖了下去,连最后的求饶呼喊也被堵回了嘴里。

    目送着蒋山被人拖出大殿,等再也看不见蒋山人时,萧言之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对徐离善道:“再提拔一个蒋家人吧,这回可要挑一个忠心于你的。”

    萧言之的这话是在徐离善的意料之外的,因此乍一听到这个建议,徐离善微微有些发愣,而后才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提拔谁都无所谓,我不打算依靠蒋家。”

    大殿里再没有了外人,徐离善也放松了下来,懒散地靠进龙椅里,又道:“这一次是我的疏忽,让皇兄受惊了。”

    萧言之睨了裴泽一眼,而后撇嘴道:“我倒是没什么,受惊的是另外一个人。”

    徐离善闻言转向裴泽:“抱歉。”

    裴泽转眼看了看一脸迁就的徐离善,道:“他没事就好。”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萧言之。

    顿了一下,裴泽又道:“蒋家人还是要提拔,做做样子。”

    徐离善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看皇兄的腿伤似乎已经无碍,义兄和皇兄打算什么时候回到朝堂上来?”

    裴泽又斜眼看向徐离善,而后收回视线,淡然道:“我要告假。”

    一听见“告假”二字徐离善就恼了:“义兄怎么还在说这个?现在哪有三年的空闲给你假期啊!”

    真是要疯了,裴大哥怎么突然就开始执着于假期了?

    “你没有空闲,但是我们有。”裴泽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段时日我与言之不在,你不是做得很好?”

    “可我撑不了三年!”徐离善咬牙切齿地看着裴泽,突然就对萧言之抱怨道,“皇兄,你就不能帮我说说他!”

    萧言之一怔,而后看着徐离善摇头道:“他不听我的。”

    “他不是一直都很听你话吗?”徐离善瞪着萧言之。

    萧言之眨眨眼,有些茫然地转头看着裴泽:“你听我的话吗?”

    “听,”裴泽不假思索道,而后又补充一句,“这件事除外。”

    萧言之便又看向徐离善,道:“他说这次除外。”

    徐离善懊恼地扶额:“裴大哥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三年假期不可?”

    裴泽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道:“守孝?”

    徐离善咋舌。

    裴大哥可以胡说八道得更明显一些!

    裴泽又补充道:“先帝的另一道遗旨,明日早朝便宣了吧。”

    徐离善一怔,而后板起脸来,坚定道:“我不宣,而且那遗旨已经没了。”

    “没了?”萧言之惊讶地问道,“去哪儿了?”

    “我……”徐离善的视线飘开,“我烧了。”

    裴泽轻笑一声,道:“你可没胆子烧先帝的东西。”

    徐离善怒瞪裴泽一眼,道:“你要是这么说,那我等会儿就去给烧了!”

    裴泽白了徐离善一眼,道:“有我在,言之能去哪儿?”

    徐离善这小子非拘着萧言之做什么?

    徐离善立刻就反驳道:“他既然哪儿也去不了,那他是蜀王还是庶民又有什么区别?”

    裴泽无奈道:“他若是庶民,可以不理朝政,你有事却可以去武成王府找他。”

    这会儿徐离善的脑子转得也快,立刻开口道:“他是蜀王,我也可以准他不理朝政,他爱进宫就进宫来玩,不爱进宫的话就算睡死在你那武成王府里我都不管!”

    “那你宣了旨不也一样?”

    只有真正剥夺了萧言之蜀王的头衔,萧言之才能真正与朝堂脱离,那些朝堂上的麻烦也会减少许多。

    “那我不宣不也一样?”

    裴泽眼角一跳,又道:“那是先帝遗旨,是先帝心愿。”

    徐离善毫不示弱道:“先帝那也是为了成全皇兄才违心写下的旨意,我不宣才是成全先帝的心愿。”

    “你怎么知道就是违心?”裴泽蹙眉。

    “那你又怎么知道那就不是违心?”徐离善一脸得意地看着裴泽。

    萧言之静静地坐在一旁,觉得这难能一见的争执场景十分有趣。

    萧言之正看得开心,却见裴泽突然转头一个眼刀甩过来。

    “都是你把他教成这样!”

    萧言之眨眨眼,无辜道:“我教他什么了?”

    “牙尖嘴利!”裴泽气呼呼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顿时失笑。

    得,徐离善能说会道还成了他的错了。

    搔搔嘴角,萧言之看向徐离善,温声道:“放心吧,不管我是不是蜀王,你都是我弟弟,我一向都是对弟弟很好的。

    你若觉得寂寞,就非得要哥哥我挂着皇室的头衔陪着你,那那道遗旨不宣也罢,我会自己注意安全,尽量不被人暗杀。

    那三年假期没有也无妨,反正我与裴泽是打算在你树立起威信之前都不入朝议政,大概也还能清闲一段时日,不碍事的。”

    萧言之这一番话说完,徐离善气得只能干瞪眼,却换裴泽露出得意的笑容。

    深吸一口气,徐离善妥协道:“明日早朝,我会宣旨的,义兄的假期我也会安排,但你们要保证我不论何时都能找到你们。”

    如裴泽所说,这遗旨他宣不宣,萧言之都会做他想做的事情,不会因为挂着蜀王的头衔就热衷于朝政。如萧言之所说,那假期他给不给,裴大哥若想游山玩水,也不会因为没有假期就被困在长安。反正他就是斗不过这两个人,那与其让他们逃得没个踪影,还不如谈好条件。

    萧言之搔搔嘴角,道:“这个不论何时就有点儿……有些时候实在是不方便被你找到啊。”

    徐离善嘴角一抽,道:“那种时候我不会去找你们的!”

    “那就好。”萧言之笑笑。

    他跟裴泽在一起的时间可都不太方便被人找到,不是别人觉得不方便,而是他觉得不方便。

    裴泽笑着睨了萧言之一眼,而后对徐离善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徐离善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第79章

    第二日的早朝,裴泽难得地在大殿上露了面,却只是为了监督徐离善宣读遗旨。

    而如徐离善所料,这将萧言之贬为庶民的遗旨一宣读,满朝哗然,震惊之后,大臣们跪了一地,纷纷请求徐离善收回成命,这场面徐离善也是早就料到了。

    狠狠瞪了一眼一旁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样的裴泽,徐离善看着跪在地上频频叩首的大臣们,沉声道:“这是先帝最后的遗愿,你们是想让先帝走得不安心吗?”

    一听这话,大臣们恳求的声音就弱了下去,可想了想却还是觉得不甘心。

    “陛下三思,蜀王的智慧与胸怀都是难能可贵的,若有蜀王辅佐,陛下定能如虎添翼,创太平盛世!”

    徐离善却叹息一声,道:“这遗旨是先帝对皇兄的疼爱,也是皇兄自己的心愿。皇兄的心中从来都没有天下,如今连皇兄所敬重的先帝都不在了,朕如何能留住皇兄?”

    大臣们偷偷瞄了裴泽一眼,而后有人不小心将心声说出了口:“不是还有武成王在嘛……”

    闻言,裴泽偏头看向那说漏嘴的大臣,而后又收回视线,继续作超然世外状。

    原来在别人眼里,他对萧言之的影响如此之深。

    见裴泽还是不说话,徐离善抽了抽嘴角,也装作没听见这话的样子。

    “既然众卿都没有异议,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退朝!”

    怕大臣们再对这个问题纠缠不清,徐离善连日常政务都不听了,直接宣布退朝,而后站起来就走。

    “武成王随朕来一下。”

    站起来要走的裴泽顿住脚步,众目睽睽之下只能转脚跟在徐离善身后。

    一踏出大殿到了没有大臣的地方,裴泽就不满地问徐离善道:“你有什么事?言之还在府里等我。”

    徐离善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