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文雅,颇有老侯管家当年的风范。
侯宇吃东西确实好看,人家先是慢条斯理的夹起一片薄羊肉,在沸腾的汤锅里轻轻涮两下,又均匀的沾上碟子里的蘸料,不慌不忙的往嘴里送,还要细致的咀嚼几下才咽掉,然后又夹起下一片羊肉循环往复,那细致到几近虔诚的动作让人总觉得他不是在涮羊肉。
几个大老爷们瞟了一眼盘子里新鲜的还带着点血丝嫩羊肉片,和虔诚的专盯着肉片的侯宇同志,有志一同的打了个激灵不再看他。话说这侯宇最近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了,从渠县回来后竟然主动重新接手了刑堂的工作,一想起刑堂内被关押的狂雷团员如今的惨状,几个队长按了按有些翻涌的胃部,决定谈下一话题。
“话说,这y市……”唐承斌瞄了一眼专心往阮宁碗里夹肉夹菜的老大,犹豫着说道:“听说y市旁边的那个岛已经开始陆续有人往基地迁了。”
林岳桓面色不变的继续帮他小媳妇夹粉丝,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完全不为之所动。
唐承斌松了口气,只要老大不动怒,那他就放心的该吃吃该喝喝,这么好的羊汤锅末世里还能吃到几回?小宁可说了,今晚随便吃,作为一个正值壮年的大老爷们,两三斤羊肉那都是小意思。
阮宁耳听着y市这个名称有点耳熟,好像是位于某半岛北部的一个沿海开放城市,市北、西北部濒临子海,东北和南部临华海,有大小基岩岛屿近六十个。而最重要的是,这座依山傍海的城市与东北部某岛国隔海相望,岛国的人竟然已经开始往y市迁了?
阮宁皱皱眉看了一眼林岳桓,表示自己心里很膈应。那个一直觊觎着华国的土地并从来没死过心的国家,怎么能让他们迁上来,想想他们从前死皮赖脸的作态,来了可就轰不走了。
林岳桓安抚的冲他笑笑表示不用担心。阮宁强压下心里的郁闷低头吃饭,反倒是向来性子比较直的章桦率先忍不住了。
“桓哥,这件事听说是林超群给牵的线,这种败类,当初真不应该留他一命。”
林岳桓缓缓咽下口中的东西,冷冷道:“当初确实不应该留他一命。”
章桦张张嘴,不再说话。林超群是林家的旁系子弟,是林老爷子同胞兄弟的独子。林老太爷人到中年都没有子嗣,林超群的父亲便想着将儿子过继给林老爷将来好顺理成章的继承林家家主之位,反正他也没孩子,总不能让林家家业落到旁姓的手里吧。当时这件事林老爷子是默许的,他是一个再传统不过的男人,即使他侄子再不成器,作为血缘与林家最亲厚的男孩,林超群无疑是最为继承人最合适的人选。
可就在林超群父子春风得意,以为得到林家已经十拿九稳的时候,林老爷子的媳妇突然怀上了,怀胎十月,男婴林岳桓呱呱坠地。人到中年,本以为得子无望的林老爷子大喜,之前答应将侄子培养成继承人的事更是闭口不提,专心致志教养这个无论外貌性格还是处事方式都十分像他的独生儿子,当年林超群刚满十岁,骤然从继承人的云端跌落至地底,不但不能再接受林家未来家主的特殊教育,连之前巴结他的人也反过去巴结一个刚会走路的奶娃娃,这让从小心高气傲的林超群十分难以忍受。
一直到最后林岳桓继承林家之前,林超群父子还在为着除掉他最做后的努力,再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比林老爷子更六亲不认的林岳桓甫一掌握林家便毫不客气的对诸多身负着林家血脉,并对家主之位一直跃跃欲试地表亲们下了手。
至于这其中最活跃的林超群,林岳桓反倒没下死手,而是将他近乎流放的拘在北方的一座城市里,坏心地想要看看这位多次对自己下黑手的大表哥在没有金钱地位、没有人庇护,一个人被控制在一座城市里不得离开,每天被人监控着找不到机会东山再起时会是什么可怜样子。林超群在y事实确实过得生不如死,可是林岳桓没想到自己在看了十多年笑话,并且准备一直看下去的时候,该死的末世就突然降临了。
本来注定蹦跶不起风浪的林超群又在y市里冒出来了,还牵线让那群贪婪地岛国人进驻了内陆。难得失策的林老大心里有点后悔,尤其是看着阮宁皱着眉头的样子就更后悔了,他也挺反感那个种族,尤其是听说那群末世前就一直蹦来蹦群像群烦人的猴子的家伙们蹦达到了华国,即使不算是爱国分子,林老大心里还是万分膈应,并暗自决定这一次一定斩草除根,坚决不在放任那个祸害了
晚饭过后,基地里零零散散的几处地方燃放起了烟花,鞭炮声也渐渐在四处响起,虽然远不如从前过年时那么热闹,不过在一入夜就寂静无声的基地,此刻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和天上偶尔炸开的烟花也足够让人感受到喜庆的气氛了。
“走了小宁,哥带你放炮竹去。”饭后章桦见阮宁不像之前兴致那么高了,估摸着是刚才的恶心事膈应到阮宁了,干脆带他出去放放炮竹热闹一下。
阮宁眼睛一亮,有点心动,回头看了看最在客厅里的林岳桓,后者纵容的朝他点点头示意去吧,阮宁便有点迫不及待地跟着章桦出去了。到底是十八岁的大男孩,即使平时显得再怎么沉静懂事,本性里还是有些爱玩爱热闹的,出去亲手点了两串鞭炮,听着鞭炮噼里啪啦炸开时震耳欲聋的响声,阮宁也开始活跃起来,主动从章桦手里接过一个个大礼花……
“碰!碰!”耀眼的彩色烟花在空中炸开,明晃晃的照亮了附近小半个夜空,紧接着大大小小的花朵在空中依次绽放,红的黄的颜色各异,在漆黑的夜空顿时变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嗖~”一道晃眼的银龙盘旋而上,直冲夜空,明亮的银色在空中炸开,朵朵银花霎时四散而下,地上仰着头的少年,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林岳桓透过客厅的落地玻璃看着少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放松,越来越欢快,也不禁露出了一个不同于往日的笑容,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尽是宠溺。
“林超群的事情不用太担心,首都的拿群老家伙已经通过古泽来传话了,y市的那群人,得意不了太久。”
y市基地面积不小,又濒临海洋,每年所产的渔获不计其数,算得上是他们这几个大的基地里物资最丰富的,不只是林岳桓自己,就连临着y市的几各个中小基地,也早就对那块福地虎视眈眈,这次岛国入住正好是个幌子,方便他们朝y市下手。
y市华国目前各个基地中其实排名是勉强能挤进前十的,之所以是勉强,是因为不论是林岳桓,还是首都那几个拥兵自重的老狐狸,都不太瞧得上这个对手,y市基地的规模之所以大,大部分还是凭借了地形的优势和交通便利罢了,至于y市目前统治的人的自身实力,林老大实在看不上眼。
至于岛国那群猴子,林岳桓冷冷的想着,用不了多久,怎么来的就让他们再怎么滚蛋。
午夜十二点,z市的大钟敲响,新的一年正式到来,在末世中幸存下来的人都满怀着激动庆幸的心情互相拜年,庆祝在旧的一年里平安无事。这时稀稀拉拉的鞭炮声陡然大了起来,基地多处燃放起了烟花,几乎每个稍有实力的异能团都购置了炮竹并在新年的钟声敲响时不约而同地的点燃,祈祷来年顺顺利利。
几个队长还要去团里的训练场组织燃放放炮竹,阮宁则因为熬得太晚困劲儿过去了,兴冲冲地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烟花。
林岳桓洗完澡,就见小家伙正趴在窗前看得正欢呢,不禁失笑,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走上前轻轻拥住少年,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逗弄道:“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又要赖床。”
阮宁一听“睡”字,立刻反射性的打了个呵欠,引得身后的男人一阵低笑。阮宁被他调侃的笑声弄得不好意思了,伸手推了一下男人示意他放开。
“放开了,我去洗澡。”
林岳桓依言放手,从口袋里掏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赛到阮宁手口袋里,“哥给的压岁钱,祝我们小宁再平平安安度过一岁。”
阮宁摸摸口袋,上午被强压的好奇心又让这个红包给勾出来了,摸着也硬硬的,倒是不硌手,到是什么呀。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红包里都是啥子
第70章 意外
空间里,全身浸泡在灵泉中的少年摆弄着手中的吊坠。吊坠是由一块质纯色白的软玉雕成的观音像,玉质莹透纯净、如同凝脂,即使阮宁自己不太懂这些,也觉得手里这枚玉观音无论在色泽还是质地上,看上去都比上一次林岳桓在散市送给他的要胜出许多。
上次的玉牌阮宁并没有戴上,而是放在了空间里,说实话他并不喜欢随身佩戴一些东西,嫌坠得慌。
不过既然是新年礼物,阮宁想了想,还是将这枚玉观音戴上了,摸了摸坠在胸前的坠子,倒是不重,那就戴着呗,反正也不碍事。顺势将身体往下沉了沉,乳白色的泉水浸透至锁骨,在灵气的洗刷下,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醉人的舒爽。
“呼~”阮宁呼出了口气,懒洋洋的泡在灵泉里面不想出来,不知怎的,他今天觉得泡澡泡得格外舒服……
最终还是磨磨蹭蹭的从灵泉池里爬了出来,阮宁擦干了身子,惯性地摸摸胸前的坠子,话说冷不丁戴上这么个小玩意还真有点不适应……咦?东西呢?!
阮宁左摸摸右摸摸,除了仍然挂在脖子上的红线圈之外,那原本该坠在胸前的观音竟然不见了!不会是掉在灵泉里了吧。
阮宁盯着前方那汪乳白色烟雾缭绕的灵泉简直欲哭无泪,直径十米深两米的水池让他怎么找!
忐忑地穿好衣服出了空间,一进卧室就见林岳桓正靠在床上看文件呢,一见阮宁出来了男人随手放下手中的纸张拍拍床沿示意他坐过来。
阮宁苦着脸慢吞吞的挪过去,心里犹豫着要怎么跟他说,说玉观音被他洗澡洗丢了?这理由怎么听都不靠谱好吗!浴室的浴缸就那么大,怎么可能丢了东西都找不回来,可要说他是进空间洗的澡,阮宁现在又不太想把自己空间的不凡之处暴露出来。
“过来我给你擦头发,”林岳桓接过阮宁手里的毛巾把他按在床上坐下,一边动作轻柔的给他擦着头发一边问,“礼物还喜欢吗。”
阮宁霎时紧张了起来,不自然地回答道:“喜、喜欢。”确实挺喜欢的,可惜洗澡洗丢了(┬_┬)
林岳桓满意的瞧见他颈间挂着红绳,心道:看来小宁这次确实喜欢,上次送他的玉牌可是一次也没见他戴过,不过那个牌子到底是人家的东西,指不定之前有谁戴过,小宁不带更好。不像这枚观音,那可是他出生的时候他老子特意请人雕的,除了他林岳桓就没人再沾过了。
“喜欢就好,那是哥从小带到大的,找高僧开过光,别摘下来了,它能保佑你平安。”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专门用来送媳妇的,戴上就跑不掉了。
阮宁听了心里更紧张了,从小带到大?这可怎么办,刚到他手就给人家弄丢了。犹豫再三,阮宁还是鼓起勇气扭头,摆出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对身后一心一意给他擦头发的男人道:“桓哥你先别擦了,我,我跟你说个事。”
林岳桓依言停下动作,“什么事?”他家小宁怎么这个表情,跟个犯错的小孩子似的皱着脸,怪可爱。
“就,就是……”阮宁深吸一口气,把脖子上的红线扯了出来,“就是观音让我洗澡给洗丢了。”
“……”林岳桓久久沉默。
阮宁哭丧着脸不住道歉,“对不起桓哥,我刚从水里出来东西就不见了,你怎么罚我我都认了,别生气了好吗。”
林岳桓无奈的摸摸小孩半干的头发,“你把哥当成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