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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突发心肌梗塞就走了。」

    「走之前没有说什么?」

    面对银墨的追问,男人脸上露出警觉之色,「你们是……」

    「之前我来拜访朋友时曾受过老人家的招待,所以这次是顺路来道谢的。」

    聂行风找了个借口支吾过去,又说自己事前不知道,所以没做什么准备,掏出一迭钱作为香奠交给男人。不得不说张玄的金钱名言又生效了,男人接了颇为丰厚的香奠钱,又见聂行风气质不凡,他不敢怠慢,殷勤地请他们进家里坐,又将母亲过世前的事详细说给他听。

    老太太的照片挂在客厅,看她的岁数也算是喜丧,唯一让家人心里不安的是她走的前几天一直吵嚷着见鬼。

    「什么见鬼?」钟魁性急,男人刚说完,他就忍不住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家都有点迷信,听老人这样说,还去庙里为她许愿求符,但一点作用都不起,我妈说她大白天见鬼了,而且是很漂亮很漂亮的鬼。」

    至于细节男人就不清楚了,大概家人也都觉得那是老人岁数大了产生的臆想,也没人多问,谁知就真出事了。

    见再问不出什么,聂行风打听了老人家的墓园地址,便告辞离开。

    出了公寓,钟魁立刻问:「是不是傅燕文做的?为了掩盖某些罪证?」

    「不会,傅燕文自封为神,他不会对普通人动手,甚至忌讳伤到普通人。」

    银墨一口否定了,聂行风想他说得应该没错,当年天玄地黄之时,怪物恶兽横行泛滥,所以五帝才创造出杀伐之神来司职惩处恶业鬼兽,人类的世界不容他们介入,否则他们将会同样遭致上苍惩戒,傅燕文绝对不敢那样做。

    脑海里闪过灵光,隐隐感觉到这则戒律跟傅燕文的行为有关,但没等他细想,车位已经到了,那三人叽叽喳喳的吵闹着,把聂行风的思绪成功地打断了。

    要是张玄在身边就好了,在去往墓园的路上,聂行风无限感慨地想,张玄也很聒噪,但他很有眼色,绝对不会在自己思索时乱说话,反而会在事件走入死巷时及时提出见解,平时大家只看到张玄的脱线,却不知道许多线索其实都是他提供给自己的。

    可惜最有力的同伴现在不在身边,握握犀刃的柄端,聂行风忍不住想,不知张玄此刻在做些什么。

    可能聂行风怎么也想不到,在他为各种疑云烦心的时候,张玄正在大快朵颐中,先是兴致勃勃地接过张正递来的食具,又打量着桌上的餐点,丰盛的菜肴让他不由得皱起眉,长叹一声,「我突然很担心一件事。」

    张正摆放餐盘的动作一停,眼眸冷冷地看向他,就听他说:「照这样的吃法又不做运动的话,等我回去一定要减肥才行了。」

    轻哼从对面传来,张正觉得张玄太杞人忧天了,顺着他的心思将那一大碗水煮牛肉放到了他面前,「有时候我不知道是该敬佩你的乐观还是无情。」

    张玄没听懂张正的话,不过张正的话他十有八九都听不懂,用筷子指指菜肴,问银白,「要一起吃这不知道是早餐、午餐还是晚餐吗?」

    「也许是最后的一餐。」

    银白冷冷说着,也坐了下来,拿筷子去夹肉片,张正特意为他准备的两盘青菜被他完全无视了。

    冷眼看着他们两人专心用餐,张正继续说:「说你无情,对于背叛你的式神,你毫无介怀;但要说你有情有意,为了得到法器,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养大你的师父推下山,我本来很在意为什么你会将我们的友谊忘得一干二净,在知道了那件事后就释然了,因为张玄你的血是冷的。」

    银白的筷子停下了,张正在说张玄最忌讳的话题,他以为张玄会发怒,却意外地发现后者只是稍微停了停,接着又继续大口吃饭。

    像是不甘心被无视,张正又说:「不过修道原本就该清心寡欲,所以你也不算有错,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是同一类人。」

    这次他成功地引起了张玄的注意,抬起头问:「同类?」

    「要跟我合作吗?当今修道者当中灵力最高的当属我们两个了,如果我们合作,今后一定可以将道家驱魔卫道的宗旨发扬光大,虽然我为名你为利,但殊途同归,只要最后可以匡扶正义,中间的过程不重要。」张正双手按在桌面上,向他推心置腹地说:「好好想一想吧,这一切是聂行风无法办到的,因为我才是你的同路人。」

    张玄抬头想了想,不置可否,又扫扫餐桌,问:「怎么没酒?」

    话题跳太大,张正愣了一下,见那对眼眸看着自己,他这才反应过来,从餐车里拿出一瓶红酒放到了桌上。

    「没酒杯,你这是要我整瓶对着嘴灌吗?」

    一阵手忙脚乱后,张正总算找到了酒杯,放到张玄面前,张玄没动,眼神在他跟酒杯和酒瓶之间转了转,银白在旁边好心地提醒,「张先生,你还没给主人斟酒呢。」

    张正的脸黑了,忍气拿起酒瓶把酒杯斟满,张玄拿起酒杯品了两口,说:「叉子。」

    看看他面前那盘牛排,张正将刀叉放到了盘子旁,张玄又说:「胡椒,海盐,酱汁……酒喝厌了,换热茶。」

    在被支使多次后,张正终于忍不住了,将酒瓶重重放下,喝道:「张玄,你不同意就不同意,不用这样故意折腾我!」

    「你觉得我是在故意折腾你吗?但事实上这是每天我跟聂行风的相处方式,」眼神扫过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银白,张玄说:「不信你问他。」

    面对张正投去的询问视线,银白点点头,「张玄跟聂行风的约定十次有九次会爽约;他还时常改主意,比如他想吃甜食,等聂行风买回来后他又一秒要换咸的;聂行风的存款可能他本人还没有张玄清楚;平时跑案子张玄连个基本联络都没有就消失,还无视聂行风的存在跟美女约会调情;金钱至上,像这种倒酒换茶的事是最家常便饭的——大海有多变幻无常,张玄的心情就有多难捉摸,我有时候也奇怪,为什么聂行风可以容忍得了他。」

    「最后一句是败笔,请去掉,」纠正完式神,张玄转而面向张正,「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他大致是说对了,如果这些你都能忍受得了的话,那我们再来谈合作吧。」

    「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任性。」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张玄笑眯眯地答:「合作之前充分了解对方是很必要的。」

    「那聂行风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又为他做了什么?」

    「我让他享受到了伺候我的快感,这种幸福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张正被这番言论震得目瞪口呆,半晌没说出话来,看到他这副表情,张玄收起笑脸,问:「你知道为什么我记得其他所有的事,却惟独忘了你吗?那是因为我曾经利用你问到了追云峰上的秘密,我杀了我师父,这些让我不愉快的事没必要记得,你没说错,我是很无情,我不在意被你欺骗,因为我也骗过你,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不管到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到聂行风,因为他的位置没人可以取代!」

    张玄每说一句话,张正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他的双手握紧了,这让银白反而担心最先忍不住动手的会是张正,急忙抢先夹了几片肉——他们打架是他们的事,先吃饱饭再说。

    无视银白自得其乐的就餐,张正跟张玄冷眼对视,终于忍不住沉声警告:「太迟了,聂行风已经进了圈套,他撑不了多久的,可惜你在这里什么都帮不到。」

    张玄脸色一变,张正已转身走了出去,只丢下一句话,「或许等你的搭档消失了,你会重新考虑找寻新同伴。」

    砰!

    房门关上的同时,张玄也将酒杯重重放下了,叹道:「说不过就溜掉,真是孬种。」

    「总算他还不太蠢,知道再留下,一定会被你激得将计划全部抖出来。」银白在旁边慢声细语地道:「看来董事长现在很危险。」

    「不,现在最危险的是傅燕文。」

    银白脸露诧异,就听张玄轻声一笑,「你还没看出来吗?傅燕文从来没直接跟我动过手,他甚至不敢对我太不敬,连囚禁都招待得这么周到,所以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我,他真正要对付的是董事长。」

    「那你还说董事长没危险?」

    「因为傅燕文不知道哪柄犀刃是真的啊。」

    面对越来越混乱的式神,张玄细心解释:「刚才钟魁一定很蠢的在跟马先生哭鼻子,所以我才会被他的情绪影响到流眼泪,这对你来说应该是最好的消息了——钟魁活着,就等于说傅燕文的犀刃出了问题,董事长那柄才是真货,他投鼠忌器,当然不敢乱来,再加上钟魁没死,破坏了他的计划,他现在正自乱阵脚呢,就算暗算董事长,估计董事长也会轻松接招的。」

    「为什么说钟魁活着会让傅燕文不安?」

    张玄抬眼看向银白,蓝眸里不乏嘲讽,「这该问你,为什么你给钟魁画了一张让傅燕文不安的脸?」

    银白脸色一变,飞快地将眼神错开了,张玄又说:「所以我才说钟魁没死对你来说是好消息,对于他的遭遇你很过意不去吧?」

    好半天的沉默后,银白抬头看张玄,他已经掩饰住了最初的心慌,微笑说:「没想到你会注意到,这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看来你脑子里装的不光是钱。」

    「平时有董事长,轮不到我来动脑,」张玄微笑回道:「所以在最后,你决定站在哪一边?」

    「您说呢?」

    「我相信董事长的判断。」张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希望他已经觉察到了傅燕文的秘密。」

    墓园到了,聂行风照男人提供的编号来到老人家的墓前,已近傍晚,夜色降下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冷风吹过枯草,发出簌簌的凄凉声。

    三人一鸟都有灵力,但谁也看不到老太太的魂魄,汉堡在附近徘徊了几圈,最后飞回来站到墓碑上,说:「头七早就过了,老人的魂肯定被勾走了,现在要叫她上来问话,非神棍的能力莫属,钟钟你来。」

    被提名,钟魁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在神学方面我离张玄差太远了。」

    「但你总算也是道家学派一员,用道符招个鬼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汉堡主动钻进钟魁的口袋里,把他平时放的道符叼出来给他,见聂行风的目光也看向自己,钟魁没法拒绝,苦着脸接了道符,像是硬被赶上架的鸭子拈起道符,学着张玄的样子念动招魂法诀,然后燃起符籙抛向墓碑。

    其他人不懂招魂,只觉得钟魁的手诀做得很优美,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但结果很遗憾,他的动作做得再漂亮也只是外形,无法描绘出道法的实质,事实证明,神棍的工作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的,同样的法咒同样的指诀,钟魁连续做了数次,都没有得到半点反应,过了好久,除了远处偶尔传来应景的乌鸦叫声外,墓前没有任何鬼魂出没的征兆。

    「看来钟钟你不如张玄面子大。」汉堡朝墓碑上的照片看看,又看看钟魁,摇头叹道。

    「可能是没送钱吧,要不我们先去买纸钱再来试试?」

    「这么晚了,香奠铺早关门了爷。」

    夜风吹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也将隔壁墓前枯萎的花草卷了过来,聂行风将杂草捡起,又把一些不知是从哪儿吹来的纸钱灰烬扫去一边,说:「先回去吧,已经有线索了,也不差这一晚。」

    「是啊是啊,回去我请马先生招魂好了,他出面的话,阴差一定不会不给面子的。」

    「你有钱请吗?」

    「马先生跟张玄不一样的,不会只认钱不认人。」

    汉堡撇撇嘴,钟魁的话可能只有他自己信了,不过既然聂行风同意了,作为贴心的伙伴,它没再多嘴,拍着翅膀跟在大家身后往回走。

    快出墓园时,远处突然卷起一阵风,感觉到风来得不对劲,汉堡朝后瞥了一眼,立时定住了——暮霭里一块块石碑静立在那里,石碑之间影影绰绰的飘浮着人影,它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人影却又马上掩进了石碑群中,它急忙指着那边大叫:「董事长快看快看。」

    聂行风回过头,跟汉堡看到了同样的光景,他转身跑回去,墓园没有太大,但他在石碑之间跑了很久都无法靠近人影,不知何时周围瀰漫起尘雾,将他跟其他人的距离拉开了。

    聂行风顺着小径跑到了人影曾站过的地方,但那里已变成了整块石碑,这一片好像是荒坟,周围长满杂草,灰烬砂石散乱堆放着,墓碑上的照片在长年的风吹雨淋中掉了颜色,他正要仔细看碑上的字,身后突然响起话声。

    「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中,只有你注意到了我。」

    冷风将纸灰卷得旋起来,迷住了聂行风的眼眸,他伸手阻挡沙尘的靠近,想起刚才自己也曾接触过卷到墓前的灰烬,有点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转过头来,眼前却又是一阵风沙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