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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即出于对再体验的痛苦,个体会主动回避一些可能引发创伤体验的事或物。而且这种回避反应可能无意识化,即表现为‘遗忘’。这种回避反应一方面对个体是一种保护机制,但另一方面它会延缓个体ptsd相关障碍的复原;

    “第三种是高警觉,就是许多小的细节事件都会引起比较强烈的反应。进一步会表现为失眠、注意力不集中等。”

    这一次我听懂了,因为这些就是出现在我身上的症状。看来我是得了心理疾病!

    “那我该怎么办?看医生吗?”我拿出电话就想查查哪里有心理医生。

    “你怎么告诉你的医生你是如何得这种病的?”队长抢过我手中的电话说道,“你想告诉他你枪杀了上千士兵,并咬掉了一个人的脑袋,还是想告诉他你用炸弹炸死了上百的平民?”

    “……”听队长一说我愣住了。是啊,我能将这些说给一个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普通人听吗?不能。这样做的结果只有两个:一是招来大量的警察,另一个是被确诊为精神病患者。

    “难道我只能等待这种感觉自己慢慢消退吗?”刚找到解决之道却发现是条死路。

    “可惜的是这种病只会越来越重,而且你也不是患的这种病,这种病只是经过一次巨大的创伤后患上的,可以用心理治疗医好。但你呢?经过了一年的厮杀,这已经不是一种单独的心理病了,而是成了你的一种本能。本能有可能治好吗?”骑士坐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说道。

    “难道我要永远这样?我会疯掉的!”我疯狂地舞动手中的酒瓶大叫道。

    “我已经让医生尽快赶来了,希望他能解决你的问题。”队长似乎仍有什么隐情没有说出来。

    “谢谢你,队长,我需要一个人静静。我单独出去转转可以吗?”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说道。

    “当然!”队长知道我需要什么。

    我记不清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我不停地开着车到处乱转,不停地换酒吧喝酒,不停地寻衅打架,直到我满身鲜血被酒吧保安拒之门外。当我稍稍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家门口。我拿出钥匙打开门跌跌撞撞地走进屋,却发现家中并没有人,来不及想清楚为什么家中没有人,我便倒在了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射出的子弹打在头上的感觉再次传来,格斯血红的眼睛和刺向我心口的刀锋又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仿佛又回到了戴尔蒙都的热带雨林中,仿佛躺回到了那个蛀空的树干中,浑身血腥握着刀子不停地提防着被人在睡梦中杀死。

    就像是又睡在战场上一样,我在睡眠中还能感觉到周围一切的变化,我甚至能感觉空气从空树干中流过,树叶的响声,动物的叫声,仿佛是梦境一样在我脑中呈现,我就像一个正对着摄像头的保安一样,看着一幅并不真切的图像。突然我感觉到背后有人走近我,放轻脚步缓慢地接近我,我能感觉到他慢慢地向我伸出手,手里拿着一个黑黑的东西。是什么?是刀?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我突然全身不知从哪儿蹿上一股猛劲儿,本能地从床上弹起,手中的刀子顺势向背后划去。

    “啊!”一声熟悉的女人的尖叫声刺破了我脑中的夜暮,撕烂了丛林的背景,驱走了鼻中的潮气,唤回了我的意识,我不自觉地手上一顿,刀子停在了黑影的脖子上。就在这时头上一下子灯光大炽,我眼前一白,出现了一幅令我无比胆寒的景象:我的刀子正扎在母亲的脖子上,血水顺着刀尖淌到了我的手上,热热的,黏黏的,湿湿的……

    第二章 不得安宁

    不得安宁(1)

    眼前的景象吓得我魂飞魄散,我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心脏一下子停止了跳动,难以置信地用手揉了揉眼睛,母亲的鲜血顿时映入眼帘,面前的世界刹时变成了血红色,这血腥的场面像定格的电影画面,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中。

    “啊!”我惊恐地尖叫出声,手一软军刀带着一溜血线掉落在地上。我发疯似的扑向倒下的母亲,双手拼命地捂住她溢血的伤口,不知如何是好。我已经完全混乱了,只能坐在那里傻傻地喘气。

    “呼!呼!”母亲的双手紧紧地扣住我的衣领,不停地抽气,那声音让我立刻想起了自己被格斯中校割断气管时那令人疯狂的窒息感。看着母亲苍白的脸,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像被滚油浇了一样痛苦。

    “妈!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妈!妈!”我不停地摇晃着母亲的身体,被酒精和惊吓搅得混乱无比的脑中不停地想着: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包扎伤口,对!包扎伤口,我突然意识到我应该做什么。我飞快地检查了一下母亲的伤口,动脉和气管没有事,幸好只是伤到皮肉。我疯狂地翻着边上的行李包,从里面找出必备的医疗急救包,手忙脚乱地给母亲洒上止血粉,包扎好伤口并打上一支吗啡镇静止痛,让她轻轻地靠在床上。

    看到母亲伤口的血不再溢出我才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时我才慢慢地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看着满手的鲜血,我喃喃地说道:“我刚才差点儿杀了我的母亲,我刚才差点儿杀了我的母亲。我是沾满亲人鲜血的弑母的禽兽!我是沾满亲人鲜血的弑母的禽兽!”我一边不由自主地念叨,一边拼命地蹭着身上的血迹,疯狂地想把沾在皮肤上的罪恶感给擦去,可是它却像水银一样深深地渗进我的身体,并向身体的核心钻去。

    我不停地擦着,不停地挠着,不停地抠着,不停地撕扯着……

    “小……天,不要抠了,不……皮肤都烂了。这是……意外……我不怪你!”母亲颤抖而微弱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像尖刀一样刺入我的心中。我茫然地抬起头望向母亲,满是血污的面孔上那对明亮的眼睛中,原来的平静和安详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慌、恐惧,最刺痛我心的是那绝望中包含的慈爱和宽容!这目光恰如一道闪电劈在我的脑心,如潮的惊恐、愧疚和负罪感瞬间将我淹没。

    “不!不!”极度的负罪感使我无脸面对依然慈爱的母亲。我捂着脸冲出房间,撞倒刚刚进屋的父亲夺门而逃,一刹那便消失在黑夜中。

    “我是畜生,我是禽兽。我竟然差点儿杀了我母亲。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是弑母的逆子……”我脑中一团混乱,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慌不择路地捂面狂奔,我不停地揪着路人的领子喊叫着:“我差点儿杀了我母亲。我不是人!我竟然差点儿杀了我母亲。我不是人……”仿佛把这件事昭告天下,心中的愧疚会随之宣泄出来一样。路人不停地对我指指点点,仿佛是在指责我这个弑母的逆子,又像在看一个疯子撒野。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直到我迎面碰上一辆奔驰车,车主看到我冲上路面就踩了刹车,车子滑行了数米后轻轻地撞到我的腿,我的身子因为惯性猛地向前一倾正栽到发动机盖上。脑袋上传来的猛烈撞击感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的宣泄之门。我用尽全力发疯地猛砸挡在我面前的车子,一面砸一面哭喊:“我竟然差点儿杀了我母亲。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谁能告诉我?上帝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求你救救我吧!我有罪!我有罪!我怎么变成这样……”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我操你妈!”一句咒骂声传入了我的耳中。对母亲的侮辱更激发了我的疯狂,我无意识地一伸手,把出声的混蛋从车窗里拽了出来,使劲儿地摔在地上。那家伙“嗝”地一声就背过气去了,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放过他,仍疯狂地在他身上乱踢,一面踢一面骂:“你说什么?你个王八蛋,你敢骂我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车内冲下来两个人跑过来撕扯我的袖子,我甩开他们的纠缠,回手就要一拳打在他们的脸上,可是当我对上两人的目光才发现是两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而另一位应该是这个男人的母亲,她像保护幼仔的母鸡一样伸开双臂挡到两倍于她块头的儿子前面。

    “有本事你打呀!只要你不觉得打一个老人羞耻!”男人的母亲勇敢地叫喊着,不惜代价地试图转移我的攻击。看着母亲不停地看向儿子时眼中的关切和焦虑,面对我时的勇敢和惊慌的执著,我仿佛看到了满脸血污的母亲站在我面前,颤抖着向我伸出沾满血水的双手……

    在伟大的母亲面前我胆怯了!我无法战胜自己心中的心魔,更疯狂的愧疚再次冲垮了我的精神防线。我逃离了现场,像一个落荒的逃兵!

    精神恍惚的我在车流如潮的公路上晃荡着,不停地伤害着别人也伤害着自己。在我打倒第三批冲上来阻止我的交警后,我茫然地游荡到一条行人稀少的小路,依然神志不清地不断呓语:“我竟然差点儿杀了我母亲。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二章 不得安宁

    不得安宁(2)

    在被一辆汽车剐倒后,我无意中摸到了仍然插在军靴里的buck军刀,自我从队长手里接过这把战利品后,就一直把它当备用刀插在军靴里。当我触到冰凉的刀把时,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像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缓缓地抽出刀子举到眼前,望着锋利的刀尖,心想只要用它在脖子上一划,一切痛苦、一切愧疚、一切的一切都见鬼去吧!

    这个声音在我心中越来越响,刀体上映射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扭曲,眼神变得越来越残忍。就在我立起刀锋准备了结自己的痛苦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一个真正的军人是不会被这点儿痛苦击败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像被雷电击中一样猛地转过身,用刀指着背后的来人嘶叫道:“是你!都是你。你个婊子养的贱种!都是你他妈的把我弄成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都怪你!都怪你!屠夫。你个王八蛋!狗杂碎!”

    “只有无能的人才把责任推给别人,你也很喜欢血腥和刺激不是吗?你杀人的时候多投入啊。虐杀战俘时,我看到你兴奋的眼神。你骗不了你自己,那才是真正的你,你喜欢这样……”屠夫阴冷的声音带着邪恶的诱惑浸透进我的灵魂深处。

    “不,不,不是那样的!我没有,我没有!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虚弱无力的辩解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你猎杀,你满足。承认吧!你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这就是真正的你。只是你不愿面对,你一直在逃避……”

    “不,不是这样。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我大声地尖叫着,仿佛声音大到盖过屠夫,便代表我的话是正确的一样。

    “是,你是的,和我无关!”

    “不,不是的!”

    “你是!”

    “不是!”

    “你是!”我们两个陷入了循环式的无聊争执。最后,积蓄的不满爆发了。我握紧刀子指着屠夫吼道:“活下来的人就是正确的!”

    “没错!”屠夫也拔出军刀叫道,“来吧,如果你恨我就来杀我,前提是你能杀得了我。”

    “啊!”我狂叫着握着刀冲向屠夫,在离他还有一米远的地方猛然跨步突刺,按理我的手臂并没有这么长,加上20多公分长的刀体也碰不到屠夫,屠夫也算出我碰不到他,所以并没有立即躲闪,而是想等我刀势用完力量用尽再反击,这样就有较大的空隙可乘。

    我是右手握刀,出刀的时候却是左脚踏前,在确定他放弃后退的最佳时机后,以左脚为支点右脚随着已经快伸直的右手向前一踏,并顺势转动身体使右肩和右臂一起伸了出去,这样一下子便使攻击距离加长了近半米,刀子疾刺屠夫的胸前。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