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难刚想看看墙壁上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可胳膊稍一用力,竟然有种折断的剧痛。“嘶!”慕容难吸了口冷气,贴着墙壁慢慢的坐了下来。
修齐虽然惊魂未定,但是慕容难痛苦的吸气声却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中。
修齐紧张地问道,“师哥,你怎么样了?”
慕容难下意识攥了攥拳,一点劲也用不上,小臂痛的打紧,似乎整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他本想用手活动一下肩膀,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沾满手指。
他强忍着剧痛,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师哥没事,你怎么样?”
一起长大的兄弟,彼此再熟悉不过,修齐又怎么听不出慕容难隐忍的声音,一般的小伤小痛不会让他这样,修齐声音哽咽,“师哥!”
慕容难勉强抬起另一只胳膊,伸到修齐身后,将他揽在怀中,拍拍他的肩膀。
“师哥答应你的事还没做到,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不过,程闯和肖遥他俩……”
一块并不小的石块从天而降,划过他们的面前,然后坠落深渊,二人静静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却丝毫没有听到任何回响。
两人头靠着头,身子凑在一起,一如当年慕容难在师门受罚,面壁思过,修齐偷偷去看他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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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肖遥只记得在空中坠落了漫长的时间,究竟有多长,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记得一开始声嘶力竭的“啊——”着,后来又是拼命地叫“程闯——”,再后来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了,再叫下去就算不被摔死,也得被活活累死。
然后,到底了,摔得他五脏六腑几乎错位。
“咳咳。”一声咳嗽,传入肖遥耳中,声音柔和,不像是他们四个人的声音。
“咳咳。”又一声。
当时他只记得,坠落之际,程闯朝他飞奔而来,而至于他掉没掉下来,肖遥也不知道。
他动了动眼睛,还好,没死,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没死,但愿千万别残废。
肖遥从地上坐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活动了手脚,万幸,没事。
可眼前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万丈深渊之下,竟然藏匿着一个巨大广场,上方是圆形的穹顶,穹顶光洁锃亮,像是金属质地,穹顶中间悬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而穹顶之下则是面积极其广大的广场,直径有近百米,而广场中央也就是肖遥原本躺在这里的地方则是累累白骨。
而那白骨之上簇拥着的不正是那传说中的神农鼎。
这神农鼎高一米,在墓中沉睡千年却丝毫没有任何锈迹,依旧在夜明珠的闪闪照耀下熠熠生辉,神农鼎不愧为神器,周身皆有微亮的光流环绕,与此同时肖遥也注意到自己右臂的金色印记早已变得光亮异常,像是受到了某种异常力量直接吸引。
肖遥这才明白,刚才在那座虚假的“正堂”之中,右臂的金色印记发亮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这地底深渊的金属穹幕之下有这样一件上古神器。
肖遥兴奋极了,刚想踩着这累累白骨将这神农鼎收入空间之中,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拽住了。
肖遥立刻警觉起来,又回想起了昏迷之际的陌生诡异咳嗽声,立刻做好战斗准备。
刚要一侧身子,肘击敌人,谁料身后人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程闯?
“程闯,你没事吧?”肖遥只顾着高兴,竟没注意到程闯竟一同与他掉了下来。
程闯摇摇头,又转而问他。
肖遥颇为兴奋地说道,“我也没事,不过,你看,神农鼎。我们真的找到神农鼎了!”
程闯问他“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肖遥立刻收敛了笑容,小声谨慎地答道,“陌生男人的咳嗽声?”
程闯点点头,“先不要急着去碰神农鼎,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么?”
肖遥反问,“奇怪?”
“这里应该是刘安的炼丹室,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我听师父说起过,武帝时期,刘安在墓穴之中建筑铜翁作为丹房,为了不让外界打扰,他与当时炼丹界的几个上古门派的长老一起聚集在此,具体情节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武帝后来派了当时修真界的各大术士破除刘安丹房,刘安的丹药在即将成功的时候毁于一旦,后来两败俱伤,所有人都死了,这丹房竟这样藏于地底留存了千年?”
听完程闯这么一说,肖遥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神农鼎还有过这样一段故事。“如果所有人都死了的话,那么难道是我们幻听了?”
程闯抱着胳膊,身体笔直地站在神农鼎前,“但愿吧。”
“也不知道阿难和修齐怎么样了?这里应该不会有丧尸吧?”肖遥问完,只感觉背后阴风阵阵。
“放心,慕容照顾好修齐的。至于丧尸……”程闯说话很少遮遮掩掩,可这次说了一半却停了下来。
肖遥面对着他,好奇地问他,“丧尸怎么了?继续说啊!”
程闯以极快的速度将肖遥拉到了身后,然后迅速朝远离神农鼎以及那堆累累白骨的地方奔去。
肖遥回过神来,这才看清楚,就在他们刚刚站定的地方,那堆白骨竟然缓缓地站立了起来,一具接着一具,像一群誓死守卫神农鼎的战士。
肖遥想想觉得后怕,当时要不是程闯制止他,他早就踩着白骨去拿神农鼎了。照现在情形看去,后果不堪设想,怕是神农鼎没有拿到手,自己反而会被这堆可怕的东西包围。
此时,程闯早已迅速从背包中拿出玉笔和一些灵符,他回头嘱咐肖遥,“小心!保护好自己。”
肖遥点点头,这一次算不算并肩作战?!
骷髅前进的速度倒是不慢,程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扔出一记“定魂符”,然后用玉笔控制着灵符,灵符在触及骷髅时缓缓地散成一圈圈的黄色波纹,靠近他们的几具丧尸纷纷停下了脚步。
肖遥原本站在程闯身后,而他们似乎已经被逼到铜翁的边缘处,在这样情况下,决不能坐以待毙,他几步一跃,来到那些被定住的丧尸面前,稍稍运足真气便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满全身,只听到“嘭嘭嘭”几声之后,那些骷髅便被肖遥打了粉碎。
程闯也趁着这间隙,扔出几张“烈火符”,不远处几只骷髅浑身燃着火朝他们飞奔而来,只可惜还没靠近,就被烧成了灰烬。
好在白骨的数量并不是多到他们难以应对,大约十几分钟之后,白骨的数量消失了一半。
这时,肖遥注意到那些粉碎之后白骨之中,都无一例外地出现了一种血红色的长藤,也就是说是这种血红色的植物控制着这些骷髅发动攻击。
根据上辈子的经验,这血红色的藤蔓,应该是罕见二级丧尸——植物丧尸。
肖遥将这种情况只给程闯看,二人震惊地对视一眼,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缠绕在粉碎骷髅中的血色藤条钻入地底,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这淮南王墓里的血尸病毒是地底这种血色藤类植物传播的?
然后越来越多的血色藤条从粉碎骷髅堆中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肖遥此刻已经有些累了,这些血色藤蔓植物似乎永远也打不完,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直到神农鼎周围的完整白骨都已经被打碎或者烧毁。
血色藤蔓似乎没有寄主可以操控了,此刻竟然变得异常诡异。
肖遥气喘吁吁地靠在程闯身上,上气不接下气“打……完……了……?”
程闯此刻也颇为疲惫,趁这间隙赶快调节真气,等待体力恢复。
“这些血色藤蔓是什么东西?”程闯问肖遥,肖遥似乎对末世这一切都很了解。
“这些血藤不是普通的丧尸,它们行动灵活,可操控宿主,我记得上辈……之前听人说过,这应该是二级丧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二级丧尸应该就是淮南王墓的元凶,可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这血尸病毒的来源怎么会从地底下出来?”
程闯身体恢复能力常人都要快,他已经提高警惕地站了起来。
敌人来自地下,这是最麻烦的事情,不知道进攻方向就无法准确的防御,在交战中失去了先发制人的优势。
正当他们想下一步要怎么办时,忽然地下传来了无数“撕裂”的声音。几乎是同时,无数血色藤蔓自地下钻出,如毒蛇一般蜿蜒盘旋,数量之多,让人震惊。
肖遥赶快从地上一跃而起,幸好他们这片区域没有那些恶心的怪物。
近百条血色藤蔓并没有直接攻击他们,而是不断相互交缠,盘旋,好像是在融合。
因为缺乏宿主,无法施展攻击,所以只能彼此纠缠,互为宿主,这近百条长达几米的血色藤蔓最终会合体成怎么样的怪物,无人知晓。
那究竟一副怎样让人震惊的画面,肖遥简直无法形容,一个血色的巨大怪物缓缓地在他们面前集结,那一刻像是过了很久,可又像是几秒。
只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一场由死神举行的殊死之战正在缓缓地向他们张口……
肖遥反而觉得不那么恐惧了,死亡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在那一刻,他唯一的感觉便是有些遗憾,遗憾自己没能更快地发挥出药王天书的本领,遗憾自己对这个即将到来的人类浩劫没有丝毫的帮助。
唯一觉得庆幸的便是,自己能跟身旁的这个男人并肩作战,流尽最后一滴血。
那只血色怪物周身的藤蔓不断变化冲动,宛若一个巨人身上绕满了血红的毒蛇,每一条都在等待时机,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
“哎,程闯,其实,认识你挺高兴的。”肖遥侧过脸去,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冰冷的高大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微微皱起的剑眉,雕刻版明朗的五官。
程闯眉头皱的越紧了,从小到大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畏惧过,他并不怕死,可是他却破天荒地有了一种想要保护人的冲动。“别废话,煽情的话留到出去说。”
肖遥笑了,这是他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生长的深山,与药草为伴,感情生活皆为空白,可是这短短几天的相处,这个男人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有那么一刹那,程闯的嘴角有过一个极小弧度的上扬,便瞬间消失在面瘫冰山的深渊之中了,他伸出自己的大手,纤长的手指落在肖遥面前,肖遥点点头,迟疑片刻,然后毫不犹豫地握紧了那双手。
这一次大概真的不想死了吧……
血魔巨怪估计没什么耐心等待着这对互诉衷情的兄弟俩,忽然扬起硕大身体顶端的头部,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
原来从他们一进来的时候,那苏醒的声音,那墓室的震荡,都是血魔巨怪搞的鬼。
“这些二级丧尸的集合体,无非是数量多而已,远远不如舔食者厉害。”肖遥紧握着程闯的手指,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彼此间传递,于是只能如此安慰自己,虽然此情此景之下起不到任何作用。
血魔巨怪按捺不住,率先发起攻势,它庞大身躯朝前一倾,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们二人的方向重重吼了一声,那吼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之中被无限放大,二人几乎要被震聋,与此同时,血魔巨怪口中吐出了无数条短小但长满硬刺的藤条。
程闯将一张“定魂符”燃起,用真气挡在他们面前,一个黄色波纹的屏障暂时形成,那些藤条甫一触及黄色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