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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胤俄跑过来,扯扯他的衣角,悄声说:“八哥,我们去闹洞房吧。”

    我一个四十几岁的人,去闹什么洞房?

    胤禩哭笑不得,道:“你们去罢,别玩得太过了。”小心四哥记仇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胤禟兴冲冲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那边四阿哥势单力薄,被灌了不少,眼神有点迷茫,还有几分理智,三阿哥胤祉还待再劝酒,胤禩见势不妙,拉过正想跟着胤禟一起跑掉的胤俄,在他旁边说了几句。

    胤俄一头雾水地点点头,然后跑到门口,朝里屋大喊一声:“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太子前脚刚走,怎的又折返回来,忙整理仪表准备跪迎。

    趁着三阿哥他们跟着往门口张望的时机,胤禩扯起胤禛便走。

    待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出了大厅,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王爷贝勒,不好再追上去失了身份,年纪轻点的没有顾忌,却被早得了胤禩嘱咐的五阿哥和七阿哥拦下来。

    两位阿哥年纪虽小,怎么说也是皇子,众人不好再闹,只得悻悻地折回大厅喝酒。

    胤禛虽然只比胤禩大三岁多,实际重量却并不轻,扯着个比自己重的醉鬼实在很吃力,胤禩不得不搭起对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再绕过他腋下将人半扶半带着走。

    出了大厅到新房,要经过一条回廊,不知怎的却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下人,连想找人帮忙搀扶都找不到。

    胤禩苦笑,喃喃道:“四哥,看把我累的,你以后可得报答我,只求别再把我圈禁高墙,我就烧高香了。”

    胤禛尚有几分神智,听到他在自言自语,便回道:“八,八弟,我要告诉你,一桩秘密!”

    胤禩只当他在说醉话,漫不经心道:“什么秘密?”

    胤禛停住脚步,严肃道:“你一定,不能对其他人说起。”

    胤禩哭笑不得,只得道:“我不说,四哥你说完赶紧进洞房吧,四嫂还等着你呢。”

    他只想扶着对方赶紧到达目的地就算完了差事,却冷不防身体被一阵猛力按压在柱子上,复又被紧紧抱住。

    “八弟……”胤禛抱着他,下巴靠在他的肩头,硌得胤禩生疼。

    “四哥?”胤禩拍拍对方背部,只觉得那带着浓郁酒香的热气喷在自己耳畔,连耳朵都被熏得烧热起来。

    “你知道么……”胤禛忽地露出灿烂笑容,与平日冷淡大相径庭。

    “我喜欢你,胤禩。”

    胤禩一愣。

    那边却还在说:“我喜欢你,嗯,那种喜欢的感觉,就是,呃,很喜欢,不是对佟额娘的喜欢,是另一种喜欢哦……”

    胤禩被他的无数个喜欢绕晕了,愈发觉得这四哥醉得不轻,虽然看到他这难得醉态,感觉颇为有趣,但也不能把人撂在这里任他一直醉下去。

    嘴里一边随口应道:“嗯,喜欢,喜欢,我也喜欢。”

    “你也喜欢……?”胤禛更加抱紧了他不肯放手,“我就知道你也喜欢!”

    “来,四哥亲个……”

    说罢低下头,在他唇角处印下一吻。

    胤禛的唇被酒浸得温热柔软,贴在胤禩唇上,如同燎原的火把。

    远处锣鼓和喧闹声隐隐传来,却衬得此处愈发寂静。

    对方笨拙而试探地伸出舌头,绕着他双唇的轮廓缓缓描绘了一圈。

    然后笑了起来。“八弟,你知道怎么跟女人亲嘴吗?”

    胤禩此刻已处于大脑完全停顿的状态,任他阅历再多,也不及此刻震撼。

    明明应该推开他,却被这人紧紧抱住,半分挣扎不得。

    胤禛也许并不是在等他的回答,问完停了一停,又道:“大婚前,皇阿玛派了宫女来教我,我都懂了,四哥来教你……”

    不待他回应,唇又覆下。

    这次则带了些狂风暴雨般的侵袭,胤禛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身下亲的人,正像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心下欢喜,愈发用上力气,不肯放开他。

    舌尖探入口腔,伴随着馥郁芳香的酒气席卷而来,他吮住对方温软的舌头,辗转嬉戏,从略带青涩,到渐入佳境。

    胤禛喝了酒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仿佛透过重重衣裳传递到他身上,炽热而暧昧,饶是胤禩这具身体尚未足够激起更多的欲望,也被他弄得喘息不止。

    绿草朱廊中,一人大红,一人银白,如两条亲昵交颈相拥的幼龙,分外夺目。

    一吻完毕,某人早已身体僵硬,呆若木鸡。

    始作俑者却心满意足地放开了他,晃晃悠悠往回廊尽头走去。

    躲避

    红烛高照,龙凤呈祥。

    乌喇那拉氏低垂着头,手里捏着苹果,耳边听着门前传来九阿哥十阿哥与喜娘嬷嬷纠缠着要闹洞房的声音,嘴角抿得紧紧的,惟有泛白的指节泄露了她的紧张。

    十三岁便嫁入皇家,换作谁,都不会比她做得更好了。

    她现在的心情,跟天底下的新娘子没有两样,忐忑而不安。

    还带着淡淡的失落。

    乌喇那拉氏知道,打从被指婚的那一刻起,除非老死,她就与另外一个男人紧紧地绑在一起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个男人叫胤禛。

    胤禩的哥哥。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喧闹声渐渐平静下来,咿呀一声,门被推开,胤禛扶着门框走进来,脚步略有些虚扶,脑袋也早就一塌糊涂,只是长期以来保持的习惯还在,外表看起来尚且有几分清醒罢了。

    乌喇那拉氏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心跳了一阵,又不见人过来,不由掀起盖头望去。

    一看之下,顿时哭笑不得。

    她的夫君,堂堂皇阿哥,瘫软在地上,正趴着椅子呼呼大睡。

    喜娘跟嬷嬷忙循声进来,见到这场面,也不由咋舌。

    “这,这……”

    两人帮着搀扶着胤禛到床上,乌喇那拉氏便道:“行了,你们下去吧。”

    “福晋,还有合卺礼……”

    “我知道了。”

    听乌喇那拉氏的语气有点冷淡,喜娘与嬷嬷对望一眼,行礼退了出去。

    房间内就剩下两个人,一个还是神志不清的。

    乌喇那拉氏轻轻叹了口气,走至桌前,倒了两杯酒,端到床头。

    自己拿着一个,抓起胤禛的手捏住另外一个,互相交换杯子,饮下杯中的酒,扶着胤禛的手,喂他喝下另外一杯。

    完了轻声道:“爷,咱这便算是行过合卺礼了。”

    胤禛自然不会回答,他似乎觉得有些热,伸手去解开自己的扣子,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乌喇那拉氏看着他的侧脸,神情柔和下来。

    这以后就是她的丈夫了。

    她的天,她的地。

    那些过往的情愫,如今都得通通拾掇起来,从今往后,埋入心底,最好再也不要掀开来。

    便让她好好做个温良贤淑的福晋吧。

    胤禛是在后半夜醒过来的,见乌喇那拉氏合衣靠在床头,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再怎么早熟,毕竟也只有十三岁。

    忽然之间,就要与一个并不熟悉,同样年纪的少女,一起度过以后的人生。

    本来一个人睡的床榻,枕边多了另外一个人。

    那种滋味,古怪而别扭。

    更古怪的是,望着乌喇那拉氏熟睡的脸庞和双颊泛起的红晕,他居然会突然想起胤禩来。

    想起自己好像曾经紧紧拥着他,气息混乱,浑身燥热。

    那种感觉,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自己一定是疯了。胤禛想着。

    大婚翌日,两人便得进宫请安。

    先是去见太后,然后是康熙,然后是德妃。

    太后与康熙都很高兴,德妃还是一贯淡淡的,即便儿子大婚,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喜悦来,就连乌喇那拉氏,都能看出母子俩的不对劲。

    出了永和宫,两人撞上被乳母牵着手,要来见德妃的十四阿哥胤祯。

    原本嬉笑活泼的胤祯,到了自己同母哥哥面前,便显得有些胆怯,又带了几分好奇地望向乌喇那拉氏。

    胤禛面对这个弟弟,同样无话可说,乌喇那拉氏看他绷着一张脸,似乎比之前更冷一些。

    心下不由暗自苦笑,额娘说一如宫门深似海,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她这半天下来,便已看出不少端倪。

    “你先回去罢。”胤禛对她道,表情虽然淡淡,语气却很温和。

    她点点头。“那爷早点回来。”

    本是寻常一句,但说出口却好像在催自己丈夫归家似的,乌喇那拉氏反应过来,脸有点红红的。

    胤禛似乎并没有察觉,只是匆匆点头,转身便走。

    他到了阿哥所,小太监告诉他,八阿哥去给良嫔请安了。

    胤禛赶忙追到良嫔那里,良嫔却说,胤禩前脚刚走,兴许去上书房了。

    他又跑到上书房去堵人,可那里空荡荡的,哪里有半个人影。

    胤禛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胤禩是在躲着自己。

    可他为什么要躲?

    既想不通,又带着淡淡的恼怒,索性呆在胤禩的住处守株待兔。

    过了将近两个时辰,等他快把手上的书翻完,胤禩终于回来了。

    胤禩前脚踏进院子,就看到大开的门里坐着的人,想缩回脚已经不及,只得扬起笑容打招呼:“四哥来了,嫂子呢?”

    胤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进来。”

    前世他与这四哥少有接触,也不知他如此年纪便已有如此气势,胤禩暗叹,认命地走进来。

    胤禛将其他人都遣退,又让他们关上门,这才冷冷道:“你在躲着我?”

    胤禩笑道:“四哥说哪的话,我躲你做什么?”

    “是与不是,你自己明白。”胤禛盯着他,皱着眉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太子找你麻烦?还是大阿哥……”

    “没的事,四哥别瞎猜,我真没躲你。”胤禩叹了口气。

    自己还真是在躲他。

    那天回廊上的事情,他醉酒忘了,自己却忘不了。

    也许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或者想起他即将成亲的嫡福晋,但发生就是发生了,胤禩想过无数种借口为他开脱,却挥不开自己脑海里时时浮现起当时的那一幕。

    清朝不许官员嫖妓,取消教坊,甚至连唱戏的女旦也禁了,取而代之的是男扮女装的伶人,娈童男风自然也就兴了起来,连堂堂太子殿下都不能免俗。胤禩知道有些官员甚至养了个男人作为外室,前世有人不知道八福晋的厉害,只以为他府上女眷稀少是因为胤禩喜欢男色,还给他送了不少小倌来,后来自然都让八福晋给扫地出门了,只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被人错当成女人的那一天。

    后来胤禩特地去照了半天镜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半点柔媚的气质来,跟前世见过的那些娈童相公,完全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于是只能解释为四哥真把自己当成四嫂了,但是为什么他那会喊的名字却还是胤禩,便也当他喝醉了胡言乱语。

    胤禩为那段突发事件下了注脚,心头却仍旧有些古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躲着胤禛,生怕他还记得那天的事情,让两人彼此都尴尬。

    如今见他半分没有提起那天,神态情形也不似作伪,胤禩就知道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心中石头放下大半,另一边却泛起淡淡莫名的滋味,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胤禛看他一脸无奈的样子,愈发认定是由于太子的原因,他知道这个八弟一向会藏心事,话也不多,只有在他面前才肯多说两句,现在欲言又止,定然蹊跷。

    想了想,便恳切道:“小八,如今四哥我也开府了,以后你在宫里过得不顺,就常去我那里走走,过两天让你四嫂做些菜,你来府里用饭吧。”

    胤禩下意识就想找借口推脱,又见他一脸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