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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底挑起,唇舌交缠到了浓烈极致,连一开始被强硬撑开的痛楚都化作快感。

    胤禛蹙着眉头,低声喊着胤禩的名字,感受自己被那软热湿滑的地方包裹着,只想就此沉溺下去,不复苏醒,抽|插的动作随着迷醉的感觉越发快了起来,终至身体一颤,彼此攀上顶峰,两具传染了彼此温度的躯体交叠在一起,胤禛抚着他汗湿的肩头,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法 子

    枝头响起声清啼的时候,胤禛醒了。

    昨夜折腾了大半宿,后来又出了一身汗,此时竟是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仿佛昨晚的病痛不过是一场梦。

    枕边那人却还没醒,他睡着了的姿势极端整,只是眉间泄露的淡淡倦意,昭示着刚刚经历过的一场情事。

    胤禛看着他,不放过每一寸地方,神色柔和之极,就像在看一件珍惜异常的物事。

    如今神智清醒,昨夜的疯狂一下子涌到眼前,变得清晰无比。

    视线落在对方身上斑驳的情|欲痕迹,他心头一动,伸出手指轻轻摩挲。

    胤禩睡得很浅,这一番举动立时将他弄醒。

    “四哥……”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复以往的清朗,胤禛却更爱看这副将醒未醒的模样。

    “再睡会罢。”他温言道。

    “什么时辰了?”那人咕哝一声,眉头微微拧起,似乎牵扯到痛处。

    “刚过卯时。”

    胤禩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鼻息绵长,复又沉沉入梦,想是累得狠了。

    胤禛却再也睡不着,放轻声响,起床更衣梳洗,又让人备好早膳,这才折返回来,坐在床头,静静看着他。

    昨夜的事情并非全无记忆。

    五分是烧得神志不清,四分是出于愤懑,还有一分是……刻意为之。

    心情坏到极点的时候,总觉得天下所有人都背弃了自己,父母兄弟皆凉薄,他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双手,一步一步往上爬。

    但胤禩对他的意义又不一样,甚至比那拉氏、弘晖还要亲近的关系,让他忍不住将心中苦闷一一倾泻而出。

    越是疏远的人对他不好,他越能忍,相反,对最最亲近的人纵是有一丁点疙瘩,胤禛也觉得受不了。

    胤禩……

    他心头默默地将这个名字念了几遍,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已经刻入骨血的眷恋气息,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

    生病可以逃避一切,醒来的时候却不得不一一面对。

    十四本就掌了户部,若大军开拔西北,他现在不过是贝子的爵位,定然会再次封爵。

    内有德妃坐镇后宫,外有兵权在手,普天之下,还有哪个人能比他更风光?

    胤禛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目光沉沉,面色冷漠。

    德妃两个字在他心中,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然后,床榻上微微发出声响,胤禩缓缓醒转过来。

    “四哥?”他扶着额头,声音带了些混沌。

    胤禛柔下神色。“醒了?我让人备了早膳,一块儿用吧。”

    “嗯。”胤禩坐起来,身体微微一僵,垂下的颈项上还留着一抹可疑的红痕。

    胤禛心头柔软更甚,伸手去扶他,又帮他穿戴好衣物。

    “你身子无碍了?”胤禩接过杯子啜了一口。

    胤禛嘴角噙笑,握住他的手捏了一捏。“无事了。”

    胤禩仔细端详了他一眼,也蓦地笑了。“四哥这是故作镇定,心乱如麻呢?”

    胤禛被他道破心思,笑容却更深了些,只是眉眼之间多了些怅然。

    “昨日之后,十四必然风光无量。”

    “那又如何,太子当年,不是比他更风光?”胤禩笑了,抹了抹脸,仿佛将残留的倦怠也一并抹去,神色恢复清朗明澈。

    胤禛叹了口气:“老爷子是最忌讳手头有权柄的,太子、大阿哥,乃至三藩、台湾的郑经,他都一一除去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怎的如今就容得下十四兵权在手。”

    “再大的权,也越不过老爷子去。”胤禩淡淡道。“要废要立,还不过是一句话之间的事。”

    被他一提点,胤禛心头一震,醒过神来。“怕只怕,老爷子这是在暗示什么。”

    “以后他领兵出征,远在天边,任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又关你什么事了?”胤禩似笑非笑看着他,“四哥在京城,手段还少了不成?”

    后面这话,却是带了调侃。

    胤禛做事少有瞒他,连粘竿处的事情,也与他说过,只是胤禩有心避讳,不愿多听多问,有些事情,并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胤禛也不知想起什么,神情蓦地冷了下来,良久,方道:“国库亏空,有何办法筹银?”

    “四哥心中必是有定论了?”

    “我想来想去,都是些得罪人的法子。”微微苦笑,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同是一母所出,他的弟弟,名利双收,而他,吃力不讨好。

    “先号召募银罢,但只怕成效不显,若不行,指不定就得抓一两个人,抄家罚没,杀鸡儆猴。”

    “江南李家?”胤禛拧起眉头,他想来想去,三书以上京官,大多是康熙朝老臣,老爷子念旧,若要抄家,自然是不肯的,他只能往远处想,若是小打小闹,即便抄没了,国库也入不了几个银两,还落得个恶名,索性不如把主意打到江南三大织造头上。

    胤禩脸色一变,继而苦笑。

    这个人真是胆大包天,李家虽然油水多,却也是天子近臣,若要对他们开刀,曹家孙家必然兔死狐悲,联合抵制,老爷子也不会应允,怎就想到他们头上去了。

    “四哥。”他带了些无奈地看他。

    不必多说,胤禛也已晓得他要说什么,便握着他的手,笑着安抚道:“我不过是说笑罢了,老爷子肯定不会同意的。”

    可除了这些,还能怎么办?

    宗室里财大气粗的,也不乏其人,如庄亲王博果铎,手里头同样不是什么干净的,只是康熙当仁君当久了,又怎肯对宗室近亲下手,背负欺辱兄弟长辈的骂名?

    胤禛只觉得千头万绪,却无计可施。

    前世胤禩巴不得看他倒霉,现在设身处地,才知他四面楚歌,如履薄冰,确实艰难之至,也亏得上辈子那样的情境下,他还能突围而出,君临天下。

    “这种事情,需要有个由头。”胤禩一边思索,缓缓道,“户部素来不是清水衙门,四哥那里,必然也有些人,收受贿赂,卖官鬻爵,只不过上下关节打通,互相包庇遮掩罢了。”

    胤禛点头,脸色带上厌恶。“这样的人,可谓数不胜数,我虽然坐镇户部,而无法让这些事情消失殆尽,有时候为了方便办差,还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这些人根深蒂固,竟是拿他们无可奈何了,户部亏空,自然也有这些人的功劳。”

    说至最后,竟带了些凛凛杀气。

    胤禩笑道:“既是如此,便可算由头了吧。”

    胤禛一怔,继而恍然:“你是说……”

    借一桩贪污案,掀起清查亏空的风波,届时人人自危,自然要想方设法归还贪墨的银两,只不过这样一来,必然要得罪不少人。

    胤禛不怕得罪人,他素来是雷霆手段,做事狠辣决绝,宁可让人嫉恨,也不屑多费些周折与这些人周旋。

    他腾地站起身。“也罢,我这就进宫。”

    囫囵吃了个半饱,他便匆匆进宫向康熙说出自己的办法。

    康熙沉默半晌,只说了一句话:“不要做得太绝了。”

    言下之意,是默许了。

    胤禛应了,心头不由有些凄然。

    朝廷痼疾,老爷子也是心如明镜,清清楚楚的,只不过年纪大了,一心想要一团和气,锦绣华章,就算只是表面假象,也狠不下心去铲除毒瘤,若他不这么提议,再过十年,或者二十年,这个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

    只听康熙又淡淡道:“还是让老八来管吏部吧,他心思细,做得好些。”

    胤禩原先去了云南之后,吏部便交给七阿哥掌管,只是他资质平平,也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但康熙一直不提换人,胤禛也不好开口,这次却是康熙主动提出来。

    “皇阿玛……”

    “跪安罢。”康熙换了个姿势,挥挥手,言语之间有些索然无味。

    胤禛不敢多留,退了出来,径自回府。

    “主子。”戴铎迎了上来。

    “永和宫那边有什么动静?”胤禛踏入书房,戴铎紧跟其后,反手关门。

    “今晨十四阿哥去了那里,逗留约莫一炷香时间,方才出来。”

    “嗯。”胤禛淡淡应了一声,看不出表情变化。“十四出来时,神情如何?”

    “神采飞扬,兴致勃勃。”

    胤禛唇角勾起无声冷笑,又缓缓平复。

    戴铎又提起一事。“主子,十三爷那边,好似有些不妥。”

    “怎么了?”

    “去年入冬之后,十三爷的腿脚据说受了寒,如今连路都走得不大稳健。”

    胤禛顿了半晌,双目盯着香炉里袅袅而起的青烟。

    “知道了,这几日你让他身边的人,告诉他我在御前帮他求情未果的事,末了我再去一趟。”

    “嗻。”

    从户部书办胡文思开始,康熙四十九年的户部亏空案,轰轰烈烈拉开序幕。

    死 因

    书办,顾名思义,即是掌管文书翰墨的小吏,不入书,地位低微,但他们却是掌握各部内中详情的人,也就是说,有些微末细节,尚书侍郎未必了解的,唤来一个书办,必定说得头头是道。

    康熙四十九年七月廿四,左副都御史祖允图参户部收购草豆舞弊,辗转调查,先查到户部书办胡文思、沈遵泗二人,又通过二人口供,揪出户部上下官员共六十四名,几乎将整个户部一网打尽,连户部尚书张鹏翮也未能幸免。

    胤禟烦躁地在客厅走来走去,仿佛要在上面踩出窟窿来,听得十四也跟着烦躁起来。

    “我说九哥,你能不能别走了,我这眼前都被你晃得难受!”十四忙拉住他。

    胤禟吐了口气,重重坐在椅子上,却仍是如坐针毡,浑身透着难受。

    “难道就没有法子了么,难道就任由四哥这么一个个拔掉我的人吗,胡文思那两个人,虽然职位不显,可都是我亲自安上去的,往年孝敬也不少,如今他们家人都求到我府上了,四哥这么做,不是明摆着打我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