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钱了没法还债,就借,月前越多,又有可能骗人入伙之类,总之手法多了去了,欠了钱就得还么,要不然继续赌,要不然就拿军饷还。至于入伙,你把本钱给他,他大头你小头,几乎没好处。”
“嗯。”辕冽点头,“很可能最开始的时候,还给了些好处,放长线钓大鱼,到后来将士们一个个想不赌都不行了。”
“那些将校门每天去,除了赌钱,也许还是去做赌场的帮工,好减少人力,省些本钱。”殷寂离笑道,“这主意聪明,我有一万两的买卖,拿你一两,以后啊,我挣一万两,你能分到一两。然后我就不管了,你为了能挣到一两而不是一个铜板都挣不到,所以拼命干。等到挣得钱了,大头就算是什么都没干却又多了一万两,你最终最多也只能拿到二两。”
辕冽让殷寂离一通一两二两说得头晕,道,“你只说兄弟们被坑钱了不就行了么?”
殷寂离又想了想,手指轻轻敲着膝盖,道,“你是想假扮成赌客进去,然后看有没有人套我们上钩,再来个顺藤摸瓜么?”
“嗯。”辕冽点头
“可你身份特殊,不会被人认出来么?”殷寂离担心。
辕冽无所谓地说,“小兵基本不认识我,这部分皇城军也不是我在管辖,所以应该不会。”
殷寂离一听就眯起眼睛看辕冽,“哦……你想借着这次的事情,将权利抢过来?”
“皇城军我只掌控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几个权臣的手里。”辕冽道,“我的兵马,都是打过仗的军兵,所以都在外围。我辕家军纪律严明,谁也不敢做这种事情,被发现可是要砍头的。城内那些妖魔横行的,基本都是那帮老糊涂的手下。”
殷寂离听了,点点头,“的确啊,城内有军兵也影响治安,衙门口的衙役这几天我试了,基本碰到跟军兵有关的事情就立刻哑了,好像生怕得罪了人似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乐都赌坊聚集的城西。
殷寂离和辕冽下了马车,殷寂离大摇大摆往前走,辕冽扯着他,道,“你就不能斯文点,你还是不是读书人啊?“
殷寂离横了他一眼,道,“当兵的么,不都跩得跟什么似的。“
“就你这德行真要当兵早被人打死了!“辕冽狠狠瞪他一眼,“好好走路!”
殷寂离懒懒地跟着他往前走,辕冽摇头。
殷寂离看他,“唉,辕冽,我发现你好像看我哪儿都不怎么顺眼!”
辕冽倒是老实点头,“这是啊!”
“我招你惹你了?!”殷寂离不满。
“军人得有个军人的样子吧?”辕冽皱眉。
殷寂离咬牙,“辕冽,你有病啊!我又不是当兵的!”
辕冽一挑眉,“你穿着军衣呢!”
殷寂离踹他一脚,“那你他娘的以后别假扮太监,不然还不得割掉小jj啊!”
“呵……”
之前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后来殷寂离火了嚷嚷一声,什么太监小jj的,一下子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周围人都对两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辕冽觉得挺丢人,拽着殷寂离就跑了。
殷寂离还犯犟呢,不想理他。
辕冽道,“啧……行了,我习惯了,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是当兵的,对这方面比较注重。”
殷寂离白了他一眼,“我也从小就是念书的,我也很注重!”
辕冽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不应该跟殷寂离耍嘴皮子。只好赶紧不做声了,带着殷寂离往前走,前方不远处,就是一条赌坊街。现在是大白天,窑馆基本都关着门,赌坊照旧热闹。
辕冽事先已经调查了几个赌坊,带着殷寂离,走进了家。
这一家赌坊叫财胜赌坊,殷寂离啧啧摇摇头,“这赌坊肯定是当兵的开的。”
辕冽不解,问,“怎么说?”
殷寂离瞄了他一眼,“什么胜啊、赢啊之类的,看得比什么都重。”说完,皱了皱眉,往里头走,辕冽不是很明白,只好跟着进去。
进了赌坊之后,辕冽就见殷寂离掏出一把银子来,放在手上甩阿甩,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微微皱眉。
殷寂离见他脸色又变了,就白了他一眼,道,“行了辕大爷,你看看周围!”
辕冽转脸看四周,就见几乎所有的兵将都是这副德行,吊儿郎当,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赌得一个个眼珠子都红了。
辕冽恼火,就听殷寂离在他耳边低声说,“辕大爷,相由心生,上这儿来的可不是人品正直的将官,您老这么摆谱,脸上就写着我是大官几个字……小心让人发现啊。”
辕冽尴尬,只好收敛了一些,但是他一贯都是如此严肃,所以要他摆出那种样子是不可能的。
殷寂离笑了笑,继续找桌子赌钱。
刚走了几步,就见有几个当兵的哭丧着脸,站在一张桌子前,阻力喃喃自语,“晦气晦气!手气真差。”
殷寂离听到了,往他们身边凑了凑。
“就这么点儿分利都赔进去了。”其中一人嘀嘀咕咕,旁边一个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小声说话。
那人还嘟囔呢,“可不是么,你不觉得我们很亏么?”
“亏了又怎么样啊,本钱都在里面呢,那可都是养老钱,我媳妇儿过几天还生孩子呢。”说着,两人就走了,去了后头。、
殷寂离觉得有趣,跟过去看看,没走两步,突然撞到了一个胖子。
殷寂离觉得他身上肉太多了,软乎软乎的。
那胖子回头看了一眼,一愣……
殷寂离心说,这是猪穿了人衣裳上这儿赌钱来了吧?这尊容当兵怎么没被打死呢?
就见那人穿着一身号衣,不过不是小兵的衣服,像是个小统领,腰间别着刀,脑满肠肥。辕冽暗自叹气,心说,这当兵的每天操练,怎么可能肥成这样子?
那胖子皱着眉头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撞他,可仔细看了殷寂离一眼后,傻了,上下打量了半天,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了,道,“呦……我皇城军里头,还有这么标致的小子呐?”
殷寂离瞧了瞧他,往辕冽身边蹭了蹭,确定自己的位置比较安全,几遍踹他一脚也能躲到辕冽身后去。
那人也看见辕冽了,辕冽虽然脾气冷淡有些下人,但是不可否认的,他长得也是少有的英俊。那胖子嘿嘿直乐,问两人,“你俩是新兵吧?我怎么没见过啊?”
辕冽和殷寂离对视了一眼,该不会被试穿吧?殷寂离是个厚脸皮,笑嘻嘻,而辕冽则是比较耿直的脾气,不会掩饰。
那胖子一看,倒是乐了,伸手过来拍了拍辕冽的肩膀,还在他肩头捏了一把,笑道,“别怕别怕,次吧?多来几次就习惯了,来这儿可能挣大钱!“
殷寂离瞪大了眼睛忍笑,就见辕冽脸都黑了,但是碍于这是个好线索不能发作,只好咬牙忍着,那神情跟要吃人似的。殷寂离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竟然调戏辕冽,这下子有趣死了!”
大打出手
眼看着辕冽的耐心经是最大极限了,殷寂离笑着帮他解围,问那胖将领,“将军,怎么挣大钱?”
“嘿嘿嘿。”那将军对着殷寂离坏笑了起来,上下打量了殷寂离一番,魂儿都快飞出来了,对他招招手,道,“来来,我告诉你。”说着,挺着大肚子在前面带路,带着殷寂离和辕冽往后偷走。一个拐弯,到了无人的后院,左右瞧了瞧,见殷寂离和辕冽跟出来了,就伸手过去,想要摸摸殷寂离的下巴。可肥厚的手还没挨着殷寂离的下巴颏,就见殷寂离躲到了辕冽的身后,将辕冽往前面一推。
那肥肥的军头笑了笑,伸手拍了一把辕冽的肩膀,“哎呦,这身子骨好健朗啊……哎呀!”话没说完,辕冽一手抓住了他手腕子往后一扭。
“哎呦……”
那军头嚎了一嗓子,辕冽一用力,单指一扣他脉门。
“呵……”
胖军头倒抽了一口冷气,叫不出声儿来了,呵呵地喘着粗气,“轻点儿……哎呦,断了断了啊……”
殷寂离看了看左右,对辕冽招招手,将那胖子从后门推了出去,塞进了一条更偏僻的巷子里头。
辕冽先将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了一顿,稍微出了点气来。
殷寂离嘿嘿一笑,蹲下去,问那原本就胖,如今被揍得比猪还要肿的胖军头,“唉,疼么?”
“你们……你们是谁啊?”那军头捂着脑袋,苦着脸问众人。
殷寂离笑了笑,道,“别问了,老老实实回答,我们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军头还想说话,让辕冽一脚,赶紧老实点头,“我说,我说!”
殷寂离微微一笑,道,“早说么,就不用受那么多皮肉之苦了。”
军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一句话没开口,就挨了一顿揍,这哪儿跟哪儿啊。“
“这赌坊谁开的?”辕冽问他。
“呃……不能说。”军头赶紧摇头。
辕冽伸手,从靴子里拔出了一把匕首来。
殷寂离往后退了退,提醒那军头,道,“你不要惹他啊,他脾气很坏的。”
军头吓得脸都白了,道,“这……我说,是,太尉余广开的。”
辕冽皱眉。
殷寂离笑问,“只有太尉一个人么?军中有没有将领?应该有不少人合作开的吧?”
那胖军头愣了愣,看殷寂离,“你怎么知道?”
殷寂离一笑,笑得那军头有些晕乎乎的,问他,“军中还有谁?”
“呃……有参军夏明坤,还有知事孔松。”军头回答,“另外,校尉什么的好些人呢,我也说不上来。”
“你是干什么的?”殷寂离问。
“我……我叫孟勇,是副尉。”胖军头回答。
“哟。”殷寂离吃惊,“还是个七品官呐?”
孟勇哭丧了脸,“二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放了我吧”?
辕冽冷冷一笑,“你刚刚不是还说知道发财的法子么?怎么现在就变成什么都不知道了?”
孟勇欲哭无泪,“二位大爷,你们饶命啊,我不能说啊,说了我一家老小都得丢了性命的!”
辕冽看了看殷寂离,殷寂离一想,笑道,“少废话,不然可阉了你!”
“啊?”那军头好色至极,一听要阉了他立刻吓坏了,“别啊,我说,你们问吧!知道的我都说!”
殷寂离点点头,“你也别让我们问了,说吧,你们怎么骗那些将校门军饷的?”
那胖军头只好老实交代。
原来,他们首先将军饷发给了将校,然后请他们来赌场赌银子。
将校们把都赢了,他们就说自己人有好处,就是一起合谋赢外面人的,于是就有越来越多的将校来了,等他们的赌注一大起来,就将钱财都扣下,然后哄骗他们说,赌场亏本了,有赚也有赔么,干脆,将那些钱当成本钱放在赌场里头了,以后有大钱挣了一起分,于是,将校们有苦说不出,只好来赌场帮忙干活或者上外头拉赌客来,以求可以将银子拿回来。
辕冽听完后,将那胖军头一提,跟着殷寂离,抄小路回了衙门。
当天,辕冽让手下分头多找了几个军营的校尉、都带回来问,果然,和那胖军头说得一模一样,殷寂离当即起草了一份奏表,次日清晨早朝的时候,上呈皇帝。
一时间,朝野哗然。
陈靖一听到皇城军的军饷被用来开了赌坊,军兵们不去操练,反而到赌坊帮忙做苦工,气得差点吐血。
他当即下令殷寂离查办此案。
殷寂离欣然领命,下了朝,找辕冽要了些人马,将那军营之中的蛀虫来了个一网打尽。
于是,皇城军好好地整肃了一番。
将这半边军队的军权交给辕冽,陈靖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因此,他委任太子陈孟接管这批皇城军。
这可要了陈孟的命了,让他管军兵,他根本无从下手,于是,皇城军表面是安静了下来,但是内里却是多派势力纷争,而军兵们私下都很不满,再看辕冽的人马各个兵强马壮,都羡慕不已。
不过表面祥和也是祥和,殷寂离才懒得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