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穿着单衣呢,皇上连棉袄都穿上了,竟然还说冷。说起来,这房间里头八个暖炉,烘得他们都有些犯困了,有些血气旺的直流鼻血。
“皇上。”大太监凑过来问,“要不然,我让銮驾过来?”
“唉,不用。”陈靖摆了摆手,道,“你给朕想个法子,朕今天不上金殿了,那儿太冷,让辕冽他们到书房见朕。对了!书房给朕弄暖和些!”
“是!”太监战战兢兢出去了。
他也擦把汗,热得他一身汗,里衣都湿了。找人先在书房里放上八九个暖炉,关上门窗使劲烘,然后再抬了一顶轿子来,四面都用棉被围上党风,里头放上暖炉再烘。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太监觉得差不多了,才让人将轿子直接抬进了陈靖的寝宫,将他载到了书房。因为怕他冷,还将书桌都用棉被封了起来,旁边放上暖炉,椅子上垫了厚厚的棉被,陈靖坐下后,太监还给他又盖了条绒毯。
陈靖这一折腾,比跟殷寂离他们约好的时间,整整晚了一个时辰。
寂离在皇城门口转磨磨,“累死了!脚酸。”
齐亦赶紧牵了马来让寂离坐一会儿,可是寂离在马上坐了没一会儿就下来,说腿麻。
齐亦又去给他找了张椅子来,寂离坐了一会儿,又说屁股疼。
齐亦想去给他弄张躺椅,让辕冽拦住了,“你理他,折腾来折腾去,就他娇贵。”
话刚说完,殷寂离踹了辕冽一脚,似乎刚刚的酒劲还在。
辕冽让他踹了,也不示弱,伸手拽他胳膊,齐亦担心寂离细胳膊细腿的被伤到,赶紧拦阻。
殷寂离趁机又踹了辕冽一脚,躲在齐亦背后对他扬下巴,一脸的挑衅。
辕冽让他气坏了,要不是齐亦拦着,早就将他拉过来,至少掐得他唉唉叫,这人臭脾气还不肯吃亏,太气人!
……
且说陈靖总算是暖和了,就问老太监,“辕冽他们在门口等着呢?”
老太监笑着点头,小声说,“皇上,刚刚侍卫来禀报,说殷寂离和辕冽在皇宫外面打起来了,齐亦在劝架,不过明显是偏帮殷寂离的。”
“哦?”陈靖哈哈大笑。
“皇上,看来殷寂离真的和辕冽水火不相容啊!”老太监在一旁选着陈靖爱听的话说,逗得陈靖哈哈大笑,“好!唉,殷寂离是个人才,有了他,对付辕冽是一大助力啊……现在内事都是季思在负责。那老头子能干事能干,就是跟那几大家族太亲近了,殷寂离却是个内外兼顾的俊才。”
这太监平日收了不少桂少义的好处,一听内外大权都要给殷寂离,赶紧说,“皇上,那桂天师呢?”
陈靖想了想,“不行,桂国师要专心帮着朕完成传宗接代之事,其他的事情,不用他分心!你去宣他们进来吧!”
“是!”大太监只好跑去门口宣旨,传辕冽、齐亦、殷寂离觐见。
俄顷,三人入宫面见陈靖。
一进书房大门,寂离惊得差点蹦起来,心说着火了还是怎么了?那么烫啊?
齐亦和辕冽也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地上的那个火炉阵。
殷寂离是文人,体魄一般还觉得热,不过别说他了,就算那只小兔子陈勉的一把豆芽身材跑进来,也得热出一身汗来。
而再看辕冽和齐亦就更可乐了,这两人都是武人,血性旺气火也大,这一进屋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心说三伏天都没这个热啊。
齐亦就见一旁的小太各个监满头大汗,心说皇上干嘛呢?烤活人?
而三人抬头一看陈靖,真真是吃了一惊,总算明白干嘛大白天电暖炉了。
殷寂离虽然不像贺羽那样是神医,但也熟读医书精通医术,一看陈靖的样子,印堂发黑气血两虚,这是要死的相啊!几天不见陈靖怎么折腾成这个样子?难怪大热天的还整了一床被褥围着自己,这是病入膏肓了!
陈靖可不知道众人心思,只是觉得心情还挺好。
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在辕冽面前抬不起头来,但是自从王妃有孕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比辕冽强了,在他面前也可以挺胸叠肚……心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咳咳,三位爱卿,这次剿匪有功,朕要嘉奖!”陈靖倒是很爽快,只是说话有些气短,说一会儿就要稍微喘口气,说句还行,第二句无力,第三句就气息不够说不上来了,声音也有些哑。
辕冽心说……陈靖那样子好像马上就要死了似的,谁给他下毒了还是怎么的……为民除害?
“皇上”齐亦人比较实在,就想问问陈靖是不是病了不舒服,要不要看看,这样子看起来不妙。
却见寂离瞄了他一眼,示意他——不用说,说了也没用!
“嗯?”陈靖见齐亦有话说,就问,“齐爱卿有何事?”
“哦。”齐亦赶紧改口,“臣等已经将兵马带回大营,这次捉拿山贼众多,押后待审,我军兵马一兵一卒都未损失。”
陈靖笑着点头,转眼去看辕冽,“辕爱卿,越来越能干了,如今已经到了不出兵马便能杀敌无形的境界,甚好甚好!”
陈靖说着这话,却见殷寂离看别处,脸上尽是不屑。
“殷爱卿。”陈靖见殷寂离脸色不好,就笑道,“这次路上有什么有趣的见闻?说来与朕听听,朕这几天畏寒都不出门,挺气闷的。”
寂离心说,是啊,在这么个屋子里我都觉得气闷了。
想了想,寂离就笑道,“皇上,也没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就是那些山贼其实也有难处,不如皇上惩治了主犯之后,留下一些年轻不懂事的轻判改造。这样一方面可以显示皇上仁慈,另一方面可以顺便招安其他的江湖人。”
“嗯……”陈靖刚想点头说好计,却听辕冽冷笑了一声,道,“你让皇上赦免山贼?那让那些被山贼夺去了性命的百姓怎么办?”
“我并未说全部赦免,只是分别对待!”殷寂离反问他,“如果所有江湖人抓到一律处斩,只会让那些绿林人士破釜沉舟,行为越来越极端!”
“呵。”辕冽一摆手,“妇人之见,所谓乱世用重典。“
“哼。”寂离也是不甘示弱,“你只是匹夫之勇,所谓仁者无敌!”
“你根本就是个文人,管那么多武人的事情做什么?”辕冽似乎嫌弃寂离多事。
寂离冷笑,“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凡事皇上说了算。辕冽,我回皇上话呢,你插什么嘴啊?你眼里还有君臣么?”
辕冽愣了愣,似乎是咽下这口气,不痛快地对陈靖拱了拱手,对寂离道,“我自然是尊重皇上的,就是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才会与你争辩。”
“是么?”寂离牙尖嘴利,“辕将军真不愧是天下的大忠臣啊,殊不知大忠臣永远都只有天下第二不想做天下的,因为天下就一个真龙天子!”
“你。”辕冽怒目看他,“殷寂离,你什么意思?”
寂离冷笑,“你说呢?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吧?”
“唉……”齐亦赶紧劝,“你俩收敛点,在皇上面前不要造次!”
辕冽和殷寂离都转开脸不看彼此,那样子已经对立到了极点。
“哈哈,两位爱卿都是为了朕的江山么,吵归吵,但是不要伤了和气啊!”陈靖劝解,“朕觉得呢,这次寂离的请求比较合理。”
辕冽一脸负气的样子,不说话了。
殷寂离则是得意地瞥了他一眼。
“呃,当然了,大家都是有功之臣,都有赏!”陈靖目前可是还不敢得罪辕冽,不过他心中因为殷寂离刚刚狠狠奚落辕冽而高兴,就道,“齐将军、辕将军,各赏赐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绸缎百匹、宅院一座。”
齐亦和辕冽都谢。
“而至于寂离么。”陈靖想了想,“朕除了赏你这些东西外,你的官职,也该变动变动,朕该给你升官了。”
寂离一愣,赶紧道,“皇上,臣不到三十岁已经位居高职,再无野望,只要能为皇上分忧已经足够。”
“好好!”陈靖欢喜,笑道,“你那个乐都的府尹不是说代职么,如今你表现足够好,就真正做那乐都府尹吧。另外呢,季相年纪也大了,我准备给他减轻些负担,你就做当朝宰相吧!”
寂离心说不是吧——一品大员!陈靖是不是病傻了?
“然后么……你虽然身为文人,但是朕见你调兵遣将很有一套,大有些当年诸葛武侯运筹帷幄的气势。不如这样吧,乐都城内的皇城军,其中五万是禁军,由朕亲自指挥,还有五万的守城军是王将军率领的。不过前几日王将军卸甲归田了,不如那三万守城军就给你吧,来维持乐都治安刚刚好。”陈靖说到这里,问齐亦,“齐将军啊,寂离不会操演兵马,你就有劳了。”
“臣在所不辞!”齐亦赶紧答应。
而再看辕冽,就见他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陈靖看得清楚,心中满意,就对三人说,“朕也乏了,都退下吧。”
殷寂离等人赶紧告告辞出来……
三人都整出一身汗来,可算呼吸道一口活气了,身后几个小太监都不无羡慕地看着三人,边伸手抹汗。
回去的路上,找了个没人的巷子,三人坐下哈哈大笑,这戏演得,有趣!
众人笑过了一阵之后,各自回府衙。
陈勉一听寂离升官了,赶紧叫厨房准备好酒好菜庆祝。
辕冽和齐亦将得到的所有赏赐都送给了军中将士,然后过来殷寂离这里吃饭。
可刚到相府门口,两人都傻眼了。
就见陈勉带着一大群捕快衙役正忙着呢,而府门前排了长长的队伍。
辕冽拉住一个要跑去排队的大叔问,“大叔,你们这是干嘛呢?”
那大叔笑道,“殷相爷发银子呢!”
“发银子?”辕冽和齐亦对视一眼,问,“发什么银子?”
“哦,殷相爷得了皇上的赏赐,一分没要,都发给穷人买口粮和衣服过冬了!”大叔笑着道,“好人啊!”
辕冽和齐亦对视了一眼,摇头——这狐狸,收买人心。
“阿嚏。”寂离正靠在竹榻上边看书边吃葡萄呢,身边趴着已经长成了大狗的灭灭。猛地一个喷嚏打出来,灭灭甩了甩尾巴。
揉了揉鼻子,寂离翻过一页书,伸手想继续拿葡萄,却抓住了一只温热的手。
咄咄逼人
寂离抓住了手,回头看……就见辕珞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俯身对他笑,“好久没见。”
寂离一惊,心说这是谁啊?辕珞这算一夜白头还是怎么的?感觉大了那么多?
他狐疑的神色似乎让辕珞很受用,坐下笑了起来,将一坛酒放到桌上,“好东西,给你的。”
寂离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