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大爷的,也不知道刚才得瑟得要跟我比赛的是哪个鬼?”黎昕不依不饶。
“对,怪我手贱,着了你小子的道!”
“哼!”黎昕鼻子喷气,分外得瑟。
在香樟树林里到处绕着圈子,绕久了格外眼花,何况这些香樟树都是未成形的小树,很多时候都要俯身奔跑,秦梓砚跑着跑着就落到了最后,攀着树枝喘息着,清秀的眉头深锁,受伤的左脚更是疼到麻木,刚才看到高大魁梧的部队饲养员远远走来,本能反应就是“糟了”,于是丢下钓竿就跑路,现在回想起来,回头望望空旷的林子,根本没有人追上来。
“喂……呼……等、等一下……他们没有追来……”才招呼着让黎昕他们停下来,却见前头你追我赶拳脚相向的两人,叶智宸猛然一个紧刹车,后头飞起一脚蹿向对方的黎昕来不及收住脚,于是继黎昕掉入隧道后又一项悲剧发生了。
“啊……”叶智宸一声惨叫,身子竟然消失在了前方,跟着黎昕由于蹿人的惯性,也跟着消失在了前方。
“智宸,黎昕!”跟在两人后头的萧宁赶紧奔上前去。
秦梓砚微愣,前方枝叶茂盛,视线模糊,有点不明所以地跟着慢慢走上前去:“怎么了?”
“梓砚,智宸和黎昕滚下沟里去了。”萧宁已经不知该哭还是该幸灾乐祸地大笑,指指一米多深的水沟,水沟近乎干涸,却都是淤泥,于是叶智宸和黎昕一身烂泥骂骂咧咧地互相指责着。
秦梓砚扶额,无可奈何地往后靠在一棵香樟树上,抬起左脚轻点着地面,脚腕的疼痛,加上剧烈奔跑,让他脸色发白,冷汗顺着白皙的脸颊滴落下来。
刚爬上来的叶智宸一眼就见到了秦梓砚的异样,猛然想起了什么,不顾浑身的脏乱,赶紧跑上去扶住秦梓砚,担忧地问:“梓砚,是不是脚伤复发了?怎么样?”
秦梓砚也不逞强,点点头:“很疼,估计是的……刚才一时没想到脚伤的事情,看到部队的饲养员过来就逃了,其实他们根本没追我们!”
叶智宸不多言,背过身去弯下腰,将秦梓砚的双臂环住自己的脖子,一把将秦梓砚背了起来:“走,我背你回去。”
叶智宸不愧是常年训练的校篮队主力,经过了这么一遭,背着秦梓砚依然奔跑利落。
随后爬上来的黎昕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去的叶智宸,戳戳萧宁:“那傻大个是不是喜欢梓砚啊?怎么跟曲恶魔一样紧张?”
闻言,萧宁心猛地一颤,脸色微变,赶紧转身掩饰,往前走去,催促道:“胡说什么呢?还不快跟上,你该担心的是曲会长将会怎么惩罚你!”
“我擦,忘了这岔,完了完了,我又让梓砚受伤了,嗷……”黎昕顿悟,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哀嚎着。
在池塘边等了许久的部队饲养员,终于见到一身淤泥的叶智宸一脸慌张地背着秦梓砚跑了出来,大吃一惊,以为出什么大事了,赶紧奔上前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跑什么?我们又没拿你们怎么样?”一名饲养员哭笑不得地问。
“呃?”叶智宸一时语塞,满脸黑线,搞了半天全是他们一厢情愿,人家根本没拿他们钓点小龙虾当回事,“对不起,我们以为你们会惩罚我们,所以呵呵……我朋友受伤了,我、我先带他回去了……”
说着,赶紧背着秦梓砚跑路,特么太丢人了,摊上黎昕这货果然没好事。
十连的学生会成员见到叶智宸背着秦梓砚进来,以为出什么大事情了,赶紧诚惶诚恐地打电话给曲墨寒,事后才反应过来,好像有奇怪的东西跑进了他们的思维,比如为什么一见到秦梓砚出事,反应就应该通知会长大人?好像特别天经地义?不过最终他们万分庆幸,他们本能的反应果然是正确的,虽然他们最后遭到了黎昕的强烈谴责和谆谆教诲。
曲墨寒铁青着脸将秦梓砚从叶智宸背上抱下来,再见到秦梓砚脸色发白,强忍着疼痛的模样时,顿时浑身的怒气难以抑制,冷声低吼:“怎么回事?”
呃?会长大人果然可怕!一群本着看热闹心情的人顿时退散,连学生会成员都躲得远远的,曲大会长的怒气可非常人能够承受,绝对会让人重伤加内伤。
见秦梓砚低头不语,曲墨寒寒着脸蹲下|身子,动作极其轻柔地挽起秦梓砚的裤管,卷下袜子,果然,脚腕红肿,好不容易养好的脚伤如今功亏一篑。放下裤管,曲墨寒抬头对上秦梓砚无辜的目光,这样的秦梓砚,在跟他示弱么,于是原本的努力忽然消失无踪,无奈地叹气:“带你去敷药?”
“好点了么?”帮着秦梓砚换好干净衣服,清理干净敷完药之后,曲墨寒看着一身清爽的秦梓砚,忍不住摸摸对方的头发,难得这么乖巧,少了平时的冷漠成熟,不过挺可爱。
秦梓砚动动左脚,疼痛减轻不少:“嗯,现在大家肯定觉得我弱不禁风,其实有谁知道我那是特别倒霉呢?智宸说得对,摊上黎昕这货准没好事!”
秦梓砚难得地抱怨,蹙了蹙眉头:“墨寒,你应该罚他两万字检讨,一万字太便宜他了。”
这边趴在连长室里奋笔疾书的黎昕,硬生生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皱皱眉头:“谁在骂老子!”
“闭嘴,写你的检讨!”自认为被重重连累了的叶智宸翻翻白眼,手上码字动作不停歇。
曲墨寒轻笑:“呵……”
“算了,其实我自己也玩得很尽兴,钓龙虾,挺新鲜的,何况个逃跑的还是我自己!”秦梓砚转头双眸明亮地望着曲墨寒,“所以,会长,我应得的惩罚比谁都重,你看我的脚,所以我的检讨……”
“不行!”曲墨寒斩钉截铁。
“铁面无私!”
☆、军训(9)
军训已进入倒计时,结束前夕,大家迎来了在部队的个也是唯一一个重大节日——中秋节。一开始觉得这样的节日却不能与家人团圆,多少有点失落,但是一想到这样的军训一辈子也只有一次,能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与部队的人一起过节,以后回忆起来也难能可贵。因此,大家一改起初的失落,兴高采烈地谋划着中秋节活动。
大家七嘴八舌地从文艺演出讨论到歌火晚会,各种活动方案层出不穷,令导师教官哭笑不得,不过最后学生会通知,中秋节当天晚上部队大会堂有文艺兵的演出,所以同学们自己的活动只能提前到中秋节前一晚举行。有演出看,大家当然高兴,最后投票决定在训练场举行歌火晚会,不想去训练场的连队,也可以自己组织在自己的连队举行小型活动。结果,男生连全都聚集到了训练场,个别女生连在自己连队与连长、教官和导师一起活动。
夜晚的训练场上,一个个火堆燃烧起来,映照得训练场如白昼般明亮,大家三五成群地席地而坐,或有说有笑,或围着火堆又唱又跳,让前来观看的团长感叹“好一番群魔乱舞的奇观景象”,不过也有种高兴这群活泼的生命力,给沉闷的部队生活带来了无限活力。
“小池塘清露踏涟漪/一圈一圈泛起……绝唱一段芊芊/爱无非看谁成茧……”
秦梓砚坐在铺在地上的桌布上,屈起双膝,一手撑着膝盖,托着腮,静静倾听萧宁唱着《芊芊》,不得不承认,萧宁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而且唱功绝佳,确实很有音乐天赋。一曲结束,众人纷纷鼓掌欢呼,连隔壁连队的人都忍不住为萧宁喝彩。萧宁顿时窘迫地陪着笑,脸红地跑向秦梓砚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唱得很好,萧宁!”秦梓砚轻笑安慰,明明有那么好的天赋,却因为自卑而被埋没,说实话真的很可惜,他觉得萧宁如果再自信一点,或许就不会被音乐社赶出来了。
“谢谢你,梓砚!”得到大家的认可,萧宁也很开心,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而已。
秦梓砚笑笑,转头看着身边的曲墨寒,忽然起了恶作剧之心:“都说曲大会长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要不趁此机会表演一番,让我们开开眼界?”
“曲会长,来一个,曲会长,来一个……”顿时,黎昕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报复机会,带头起哄,于是一大群人开始手舞足蹈的鬼吼附和。
曲墨寒无奈地看了一眼笑得格外幸灾乐祸的秦梓砚,完全没想到秦梓砚会来这么一招:“你想看我表演什么,梓砚?”
“都说了你多才多艺,你随便来一个满足大家的期待呗!”秦梓砚不依不饶地继续鼓劲。
曲墨寒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注视着秦梓砚,既然是秦梓砚想看,那么满足他就是他,至于其他人,他从不在考虑范围内,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唱道:“执笔平宣泼墨入画一尺经年/酌酒推砚再写旧人三生眉间……他说溯世千年而观只在俗世流连/幸之命之笑之怨之……”
曲墨寒的声音与萧宁的清澈截然相反,他的声音低沉浑厚有力,极富有磁性,带着淡淡的威严。若萧宁的歌让人欣赏,那么此时曲墨寒的歌声听着会让人着迷,深陷在他富有魔力的歌声里。当曲墨寒竟然将最后的念白,用着沉稳大气的声音念出来时,众人失神了。
“梓砚!”曲墨寒望着失神凝视着他的秦梓砚,冷硬的嘴角掀起邪气的弧度,俯身蹲在秦梓砚面前,沉声低低呼唤,“梓砚,还满意吗?”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的秦梓砚,听到周围如雷般的掌声,顿时略带窘迫地瞪了一眼含笑的曲墨寒,很想学黎昕爆粗口,卧槽,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瞧他连眉梢都带着得意,不过这家伙居然会唱古风歌曲,这点倒让他惊讶不已,可是他悲剧地发现,他居然成了声控,迷上了曲墨寒的声音。
“呵呵……”曲墨寒起身摸摸秦梓砚柔软的发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想听,回学校后,我唱给你听。”
说实话,秦梓砚心动了,前世在学院文艺演出上听过曲墨寒唱歌,但是曲墨寒似乎跟他一样,不喜这种太过张扬的表演,因此虽然知道曲墨寒唱功了得,但是此时才惊觉,这家伙更适合唱古风歌,那绝对是一种极大的诱惑,会让人身不由己地迷恋他的声音,于是小小声地道:“不许反悔!”
“好!”又是那种刻意压低的磁性声音,带着笑意的温柔,秦梓砚恼羞成怒,却格外享受,这家伙今天格外反常,似乎吃定他这一套了。
身边的其他人再次开始嬉闹,不知是谁放起了《江南style》的音乐,于是一群人疯魔了一样跳起了骑马舞,顿时男生女生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秦梓砚这个伤残患者只能愣眼看着,十分同意团长的话——群魔乱舞的场面果然荡气回肠啊!
“想必曲大会长的舞姿也一定惊艳四方,不去将那群妖魔震下去吗?”秦梓砚别扭地冷昵着曲墨寒。
曲墨寒掀唇淡笑,轻摇头:“不了,让他们玩,倒是你,心情好点了吗?”
闻言,秦梓砚收住了嘴角的笑意,轻轻撇过头去,心头忽然没那么难受了,涌起淡淡的暖意,原来被一双敏锐的眼睛看进心底,并没那么讨厌,原来有人能看破自己外表的伪装,竟是那么欣慰,原来有人为了自己撕去冷漠的表情,竟是那么满足,于是淡淡地问道:“你知道了?”
曲墨寒看着终于恢复“正常”的秦梓砚,点点头:“故意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