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砚淡漠地看着唐之恒朝他走来,缓缓起身面对着他,似笑非笑。早上经由叶智宸和萧宁的介绍,他对唐之恒才有所了解,秦子言时期,他似乎听过唐之恒的名字,这个名字并不若曲墨寒那么响亮,而且他也不太欣赏过于冲动的人,因此也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唐之恒明显因为早上的事情惦记上了他,他倒要看看这个唐之恒究竟会怎样,何况将来他们还得共处同一个社团。
唐之恒见秦梓砚注意到了他,赶紧露出一抹笑意,略带歉意:“早上的事……抱歉,没有连累到你吧?”
秦梓砚微微诧异,没想到唐之恒找他竟是为了跟他道歉,稍加思索,猜想这个唐之恒估计是顾虑到了曲墨寒,算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对他有点改观了,于是轻笑摇头:“没有!”
唐之恒本想再说些什么,却瞥见不远处曲墨寒寒着一张脸走了过来,赶紧笑笑:“曲会长来了,我先走了……以后绘画社若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是绘画社社长,唐之恒!”
秦梓砚含笑看了一眼曲墨寒,朝着唐之恒点点头:“秦梓砚,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那就不打扰了,再见!”唐之恒笑着跟秦梓砚道别,秦梓砚只是含笑示意,随后朝着走近的曲墨寒点了点头,对方依旧冷漠着一张脸,但眸中却深含浓浓的不悦,唐之恒只当曲墨寒素来如此,也没多大在意,转身往餐厅方向走去。走了会儿,忍不住好奇回头,见到曲墨寒嘴角带笑,温柔地抚过秦梓砚的发丝,随即带着秦梓砚离开。
曲墨寒,秦梓砚?哼,莫非真有不寻常关系?唐之恒深感诧异,曲墨寒居然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真是令人震惊啊。
“唐之恒找你什么事?”唐之恒是个过于野性的人,太自负,曲墨寒对这个人一向不大认同,尽管这个外表粗糙的人绘画技术确实了得,但是就算秦梓砚加入了绘画社,他也不希望秦梓砚与这样的人有过多接触。
秦梓砚递给他了一个安抚的笑容,觉得并没必要隐瞒曲墨寒事实,于是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放心,我不会跟这样的人来往,只不过他跟我们班上的楚斐有些过节,都是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两男抢一女,早上来班级捣乱,砸了不少东西,正好被我看到,刚才只不过是来跟我道歉,不过我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估计是因为你的关系。”
曲墨寒轻哼,心想算唐之恒识相,要是真的打扰到了秦梓砚,他绝对不会轻易饶恕:“这个唐之恒跟一些不良分子走得挺近,他跟楚斐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但是并未闹出什么大事情,所以都由风纪部处理。不过,梓砚,你以后进了绘画社,离唐之恒远一点。”
“嗯,知道了……不过唐之恒也不见得多喜欢那个女生,大概是因为自己付出了行动,就一定要得到回应,否则面子上过不去罢了,他似乎就是这样的人,说好听了就是霸道,说难听点就是野蛮无理,呵呵……”
见着秦梓砚自我娱乐笑开了怀,曲墨寒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学校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他并非不知道,只是看着身边人依旧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从未因为那些不好的传言而疏远他,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但是若真有人因此做出出格的事情伤害到了秦梓砚,他将不会坐视不管,他心系的人,绝对无法容忍任何莫须有的伤害。
“所以唐之恒偶尔一些不良的举动,学校里的人都没人上报,大家都是眼不见为净。”曲墨寒驱车驶出学校,转头问秦梓砚,“去哪里吃饭?”
秦梓砚想了想说道:“天天在外面吃饭也腻味了,不如我们先去超市吧,回家自己做饭吃。”
曲墨寒轻笑点头,载着秦梓砚赶往最近的大卖场,买完东西之后,也未询问秦梓砚的意思,直接将秦梓砚带回了他的公寓。秦梓砚也不甚在意,毕竟他的公寓设备并不齐全,还不如顺了曲墨寒的意,不过曲墨寒同样会做饭这一点倒令他十分惊奇,他还以为曲墨寒这样冷漠的人,跟厨房这种地方实在不搭。
晚饭后,秦梓砚坐在曲墨寒的书房里发呆,曲墨寒清洗完碗筷,走进书房就见到秦梓砚对着墙上的水墨画失神,本就白皙无暇的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下,带着朦胧的柔和,呈现出一张美到极致的侧脸,曲墨寒竟然也看得出神。
“墨寒,我们入社要交一副作品,你说我画什么好呢?”秦梓砚转头,却见曲墨寒难得地愣神,轻笑着走到他面前,在他眼前挥挥手,“怎么了?”
曲墨寒回过神来,笑着握住那只白皙的手,秦梓砚有一双艺术家般的手,纤长白皙柔软,握在手里,比他的手整整小了一号,十分契合。
秦梓砚愣愣地看着自己被对方握住的手掌,感受到曲墨寒手心暖暖的温度,忽然心跳有点快速,气氛似乎也变得有点暧昧,于是反手改为拉住曲墨寒的手,将他拉到书桌前:“你这里刚好有画纸、墨水和画笔,我现在就画一幅吧,给我点意见,画什么?”
曲墨寒见秦梓砚坐上了转椅,他在一边的书桌边缘坐了上去:“你不是擅长国画吗?那就画一幅山水画吧,社团让你们交作品,只不过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功底,便于分班教学,若你只是为了修学分,更加不必在意。”
“不是,我是想好好学学国画。”秦梓砚起身摊开一张画纸,拿过一支画笔蘸蘸墨水,提笔稍作沉思,就开始画了起来。
曲墨寒默不作声地看着秦梓砚,此时的秦梓砚撇去了以往的冷漠,格外聚精会神,潇洒利落地挥笔间,一根枝头跃然纸上,曲墨寒无比肯定秦梓砚所谓的学过一点,是过于谦虚了。看秦梓砚那熟练地一笔一划,根本就是特意练过,不一会儿工夫,一副凌寒独自开的梅花呈现在眼前,虽然没有五彩缤纷的彩墨,只是单调的水墨,但是也格外栩栩如生,足以见证秦梓砚的水墨画功底。只见秦梓砚稍作停顿,似乎在琢磨着什么,片刻提笔在旁边用行书提了一首诗,最后落款收笔。
曲墨寒待墨水干得差不多了,拿起画纸仔细欣赏,笑道:“梓砚,你确定还需要进绘画社学习?而不是去踢馆?”
秦梓砚收拾好笔墨,无视曲墨寒的取笑,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就是你有所不知了,我就会画梅兰竹菊,也只不过是为了配合我的书法而已,并非是我自夸,如果我今天入的是书法社,那么我才真的是去踢馆的,哈哈……”
曲墨寒审视了一下纸上的诗句,纵使对书法并无深厚研究,也看得出来比起这幅画,秦梓砚的书法造诣更出彩,这样的书法功底,曾经在圣洛学院出现过一个天才:“你的书法造诣跟当年的秦子言老师有得一拼,莫非你们同样姓秦的,对书法都颇有天赋不成!”
秦梓砚淡定地摸摸鼻子,开始圆谎:“天下姓秦的多了去了,也没见出几个书法家,我的能力跟秦老师比起来,可差太远了,秦老师可是会一边才艺表演,一边完成一幅字画的呢,至少,我可不行。”
曲墨寒轻笑,放下字画,揉揉他的发顶:“秦老师这样的才艺表演,确实举世无双,所以不必谦虚,我们的梓砚也很厉害……乖,时候不早了,快去洗澡,准备睡觉。”
“你又不送我回去了吗?”秦梓砚其实并不在意,只是反射性地问问。
“你反正一个人住,我也一个人,互相作伴,不挺好?”
秦梓砚点点头,拿了放在曲墨寒家好多天的换洗衣物进了浴室,却没注意到身后不同以往的炙热目光。曲墨寒注视着秦梓砚进入浴室,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关上的门后,才拿起换洗衣物进了另一个浴室。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秦梓砚已经渐渐习惯身边有他的陪伴,只要等到秦梓砚再也离不开他,那个时候,就是他彻底拥有秦梓砚的时候到了。而他,也不会让这段时间持续得太久,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在他温柔以待中越来越暧昧,而秦梓砚似乎也有所发觉了,只要秦梓砚不反对不因此而疏远,他就可以多多营造这样的气氛,所以快了吧,再等等,他就可以跟秦梓砚坦白这段感情了。
☆、风波(3)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学过书画,所有知识全部来自于百度,如有不对的地方,敬请见谅,(# ̄▽ ̄#)
社团招募新社员告一段落之后,绘画社召开了次新社员会议,会议上社长唐之恒公式化地介绍了一下绘画社的基本情况,讲了一些社团纪律后,就让各个分社的组长带领新成员单独组织活动去了。
黎昕报名的是漫画社,而他的作品居然是他们四个人的原创q版小人,不过画得确实挺可爱。萧宁参加的是素描社,秦梓砚见到萧宁上交的作品时,不由得感慨,萧宁其实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也许上天真的是公平的,萧宁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多才多艺,那幅风景写真让他们几人赞不绝口,连曲墨寒都忍不住惊讶。不过同样的,秦梓砚的作品更让他们惊艳,尤其是那一手书法,几人无限感叹,强烈感觉秦梓砚应该加入书法社。
因为秦梓砚基础不错,因此直接进入了中级学习班,带中级班的组长是名大三的学姐,组长直接布置了作业,要求凭自己想象完成一幅竹子的作品,组长大致讲述了一下绘画时的细节,就让社员开始作画。
竹子呐!秦梓砚拿画笔末端撑撑线条优美的下巴,正好是他较为拿手的四君子之一,秦梓砚思索片刻,张望了一下四周,很多人选择了彩墨,不过他还是习惯了水墨画,大概跟自己擅长书法有关系吧。墨即是色,秦梓砚觉得用墨的浓淡层次表现一幅画,这种黑与白的对比,让他觉得妙不可言。
数竿苍翠拟龙形,峭拔须教此地生。无限野花开不得,半山寒色与春争。
直到落笔签上“秦梓砚”三个字,秦梓砚才暗叫一声“糟糕”,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画完一幅画就在旁边提上一首诗,在他从前的习惯中,诗才是主角,而画不过只是陪衬罢了,现在还真一时改不过来呢。秦梓砚放下毛笔,单手托腮审视着已经算是完成了的作品,随即转头打量四周,大部分人仍在专心作画,只有少数几个已经完成了。
“你的画配上你的书法,根本就是陪衬。”正当秦梓砚愣神的时候,唐之恒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说道,“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没选择书法社?”
秦梓砚转头望了一眼唐之恒,轻笑:“书法,家父从小教导,但是水墨画也是我的兴趣爱好,不过现在学艺不精,所以需要学习和锻炼。”
正在前头作画的组长听到这边的动静,见到是唐之恒,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是挥之不去的兴奋,赶紧起身走了过来:“社长,你怎么过来了?”
唐之恒淡淡地瞥了一眼组长,点点头:“来看看,打扰你了!”
“不打扰不打扰!”组长明显十分高兴,转头看到秦梓砚已经完成了作业,赶紧说道,“这位同学,既然你已经完成了作业,可以先告诉我,等我检查完了就可以先回去了。”
秦梓砚点头,起身让座,组长坐上秦梓砚的位置,当看到秦梓砚提的诗时,明显一愣,随后仔细检查了一遍,点头说道:“看得出来,这位同学有点国画基础,做到了胸有成竹。不过墨竹最主要应该注意黑、灰、白的处理和水墨浓淡变化,你在淡墨的处理上稍有欠缺,淡墨以透明、干净为主,要保持笔与笔之间形成的水印,你看这里,水太少了,画面就有点干燥,而这里水又太多了,下次多多练习就好了。正好,社长在这里,唐社长在国画上颇有造诣,我在这里就不献丑了,让唐社长补充一下吧。”
唐之恒轻笑:“你说得非常准确,句句都点到了重点,我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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