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就是看上了这写字帖的人,又要跑去讨教了。
“寒儿,柳大人是问这字帖是什么人写的。”说实在的听柳如云这么问,南东轩也对写了这字帖的人多了几分好奇。
“这个是父皇写的。”水寒重新铺了一张宣纸,提了毛笔。
“……”咬到舌头了。无论是南东轩,柳如云,还是金大成,都是一呆,然后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瞪了片刻。
这九殿下说什么?这字帖是皇上写的?
满朝文武哪个不是给自家皇上一笔龙飞凤舞的狂草整的一个头两个大?算是半个书法家的柳如云还好点,在轩辕亦身边呆的久了,他到是把轩辕亦的狂草认得差不多。但是,在金大成,轩辕亦那朱笔御批的奏折简直是他的噩梦。连蒙带猜的,洋洋洒洒的一整页,他能认出三个字就不错了。哪一次不是揣了奏折带了好酒去户部找柳如云求救。
不过,只愣了片刻,柳如云就心下了然。楷书是万书之首,习字之人都是从楷书习起。轩辕亦的狂草写的行云流水,他那笔楷书自然不会错。
水寒不知道这三个人在想什么,蘸了喜子磨的墨,悬了手腕,笔尖落下,专心的完成今日的功课。
南东轩怕金大成扰了水寒,就领了金大成和柳如云出了厅堂去自己房间下棋。
一局棋毕,已是午饭时间。南东轩留了这两位大人吃饭,饭桌上,看水寒身后立着的两个俊俏的丫头,金大成和柳如云再次睁大了眼睛。这两个俏生生的丫头一身月白长裙,罩了缂丝的纱衣……单就这身装束,也丝毫不比朝中大员家的小姐穿戴差吧。看来,这九皇子还不是一般的受宠啊……
对柳如云和金大成的腹诽,水寒到是没注意到,闷头吃饭。
午饭吃过,春梅和夏荷带了水寒回房间午睡。
看水寒解了外衣,单着里衣钻进被窝,春梅和夏荷放了帐子,掩了房门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
支着耳朵听两个人轻盈的脚步声走远,水寒爬了起来,按按床上铺的锦被一脸的郁闷。
明明这铺的盖得,连着这枕头都和盘龙殿龙床上的一般不二,怎么睡起来就不如盘龙殿那里舒服呢?而且,这床虽然够大,上面却没有丝毫熟悉的感觉,没有父皇身上那好闻的茉莉花香。幸好只是小住,如果要久住是不是要把父皇那张龙床搬来呢?水寒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盘起膝盖,坐在床上。手肘支了大腿,手掌撑了下颌,水寒叹了口气,父皇,寒儿有点想你了呢!
―――
御书房,轩辕亦撑着头,望着天棚上那条张牙舞爪,口衔明珠的五爪金龙发呆。
站在轩辕亦身后的丁宁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从九殿下离宫省亲,自己的主子就开始魂不守舍,这奏折摊在桌子上都半个时辰了,自家主子却一笔都没写下。
“主子。”一道黑影出现龙书案前,单膝跪倒。
看那黑影单膝跪在龙书案前,轩辕亦眼睛一亮,“如何?”
“禀主子,今日九殿下寅时起身,卯时吃早膳,一应生活起居跟宫里一般无二。”
一般无二么?听影卫这么说,轩辕亦放心的同时,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楚,牙齿不由咬了一咬,轩辕水寒,枉费父皇为你茶不思饭不想,你却在元帅府一应如常。
“不过……”看轩辕亦表情不愉,影卫犹豫着下面的话该不该说。
“不过什么?”听影卫有些吞吞吐吐,轩辕亦挑了挑剑眉。
“今日九门提督金大人和户部尚书柳大人去了元帅府……”
影卫低了头,不敢怠慢,把元帅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向轩辕亦禀报。
看轩辕亦脸色越来越阴沉,丁宁也不禁为九门提督金大成捏了把汗。这个莽夫,干什么不好,偏偏去招惹九殿下。看吧看吧,皇上生气了吧……啊……皇上在咬牙……啊,皇上的脸都黑了……完了,完了,这回你就是不死大概也得脱层皮了。
轩辕亦扭头瞟了一眼丁宁暗自好笑,不愧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到是把他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的。这金大成,竟然敢欺负自己的寒儿。他欺负寒儿,那自己就替寒儿欺负回去好了……呵呵,金大成,这个年,朕保证让你过的终身难忘。想到这,轩辕亦眯了丹凤眼。
元帅府里,在客厅坐了喝茶的九门提督金大成,手腕一抖,险险摔了手里的青瓷盖碗。放下盖碗,金大成看看四周,这门窗都关的好好的,炭炉也燃的欢欢的,可他怎么忽然觉得冷了呢?
第二十六章 愤怒
第二日和昨日一样,起床,习武,吃过早饭,水寒就带了抱着自己功课的喜子自动去昨日的厅堂报道。
坐在太师椅上翻书的南东轩看见水寒进来,到是有些吃惊。他还以为在经过了昨日那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件后水寒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写功课。
水寒进屋叫了声外公,就自顾自的在昨日的那张八仙桌上摆了自己的文房四宝,铺了宣纸,写功课。
南东轩拿了书坐在水寒身边,看他写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水寒相处方式不太像一位老人和一个孩子相处,这场景和所谓的含饴弄孙相差的太远,但是让他说差到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年轻时就征战疆场,守卫边关,和家人聚少离多。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是在他们母亲的照料下长大成人,南东轩也因此对怎样和一个六岁的孩子相处没什么经验。如果,水寒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对他撒娇,他大概不会像现在一样自在,大概会不知所措吧。
静静的看着水寒小小的身子坐的笔直,低了头,捉了毛笔一笔一画的写字,南东轩心里有一块地方变得柔软起来。对于这位戎马倥偬大半生的飞岚帝国天下兵马大元帅来说,这种平淡是他最大的幸福吧。
看水寒收了笔,长出了口气,南东轩就知道今日的那一百个字是写完了。伸了手替那小人揉揉发酸的肩膀,脸上不自觉的带了些笑意,“寒儿写完了。”
“嗯。”水寒点点头,任南东轩给他揉肩膀。擎了一上午的笔,这肩膀和手腕酸麻的很,给南东轩一揉,说不出的舒服。
看水寒舒服的眯了眼睛,南东轩的心情大好,“该是吃午饭的时间了。寒儿活动一下跟外公去吃午饭可好?”
“好!”软软绵绵的声音响起,南东轩脸上乐开了花。
从太师椅上滑下,跟着南东轩到饭厅的时候,圆桌上格式的菜色已经摆上了桌。进了饭厅,秋菊和冬雪就冲着水寒和南东轩福了一福。
水寒点头,在椅子上坐了,拿了筷子开始吃饭。
冬雪看桌子上摆了一碗珍珠丸子的汤,知道水寒极爱那指尖大小白白嫩嫩的丸子,就拿了只碗,连丸子带那香喷喷的鸡汤盛了两勺送到水寒跟前。
水寒看着那晶莹的丸子眼睛一亮,伸筷子夹了一颗扔进嘴里……我咬,我咬,我再咬……
这丸子还真有弹性,到是跟小玉说过的橡皮糖有的比。跟宫里那软软滑滑的丸子一点都不一样啊,水寒忍不住趔了小嘴,原来丸子也不全是一个滋味的啊。
看水寒咧嘴,秋菊和冬雪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盯了水寒眼前的那碗丸子汤,很快猜出来原因了。这九殿下,大概是给皇上备膳的大厨养的嘴刁了。就算是皇宫里的大厨也分三六九等,这专门给皇上备膳的厨师自然不是这元帅府中厨师能比的。
南东轩看水寒先是眼睛一亮,接着就咧了嘴,就问,“怎么,味道不对么?”说着,还捡了一颗丸子放入口中。
“还好。”总不能说自己还是比较喜欢皇宫里的珍珠丸子吧,水寒此时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站在水寒身后的秋菊和冬雪看水寒小脸一脸的郁闷心中暗自偷笑。他们倒是次见了水寒那想说却没办法说的憋屈样,这要是给皇上看见,怕该是心疼了吧。
暗自偷笑的秋菊和冬雪忽然收了笑意,心中一凛,同时眼睛里面寒光一闪,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眼角就向窗户的方向飘过去。
南东轩手里伸出去的筷子也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夹了一注菜放进水寒碗里,“外面的人,这午饭的时间到了,若是不忙进来用一点啊?”
窗子一推,跳进一个人,一身的青色长袍,一根玉簪束发,腰上挂了一块白玉的令牌,手里还拎了一个小小的包袱。
看清进来的人,站在水寒身后的秋菊和冬雪在舒了口气的同时,都很默契的翻了个白眼。这暗影隐三部的总管大人,走窗子还走上瘾了。每天在皇宫里蹿来跃去也就算了,这到了元帅府还是从窗子进来。
“红将军?”南东轩吃惊。对这个从几年前就跟在轩辕亦身边的人他到是见过两次,可这从窗子进来的方式还真是出人意料啊。同殿称臣,他不是应该送拜帖么?
哪想红叶连看都不看一脸吃惊的南东轩,径直走到水寒面前单膝跪下,“九殿下,皇上让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咦?”水寒歪了头,看向红叶。
红叶见水寒看自己,就把手里那个明黄缎子包的包裹递给水寒。
水寒伸手接了。他身后的冬雪替他把面前的桌子清理出一块放包裹的地方,同时好奇,皇上会让红叶这个总管大人送什么来。
水寒拉开最外面的明黄缎子,里面露出来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打开木盒子,一股浓郁的奶蛋香气飘散在空气中。
水寒一愣,接着鼻子微微发酸。看着盒子里放在细瓷小碗里的两枚蛋挞,水寒的眼神暗了暗。同时,嘴角勾了一个温柔的弧度。自己的父皇派了红叶这么厉害的人来送这两枚蛋挞是怕在路上耽搁的时间长会冷掉了,走了味道么?
――――
南飞羽回了自己住的院落,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再出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洗去了昨夜一身的酒气和甜腻的脂粉之气,整个人也跟着清爽起来。
虽然南东轩的家教不甚严苛,只要南飞羽忠君爱民,不做违法的事情,不把他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带到家里来,他一般都会对南飞羽逛花楼喝花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南飞羽自然也摸着他的脾气,所以,在家里,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身上有那些南东轩闻见会皱眉的气味的。何况这几日九皇子回家省亲,那是一个才六岁的孩子,要是那个样子出现在水寒眼前,南东轩大概会把他的腿打断吧。
披散了湿漉漉的头发,穿了件袖口宽大的雪青袍服,迎着风施施然往饭厅方向去的南飞羽倒也显得潇洒飘逸。
挑了厚厚的帘栊,人还未跨进饭厅,一股蛋奶的香气就直冲鼻孔。
南飞羽抽了抽鼻子。给这香甜的气味一勾,自己的肚子叫了起来。南飞羽一笑,迈步进了饭厅,“什么东西这么香。”
人一进来,眼睛就锁定了水寒眼前木头盒子里白瓷小碗里那两枚金黄酥脆的蛋挞,眼睛就是一亮。虽然这东西以前没见过,不过看起来到是很好吃啊。
心念一转,人就到了饭桌边,伸出两根手指捏了一枚丢进嘴里。
牙齿咬下,外面酥脆的面皮碎裂,滑嫩的蛋液流入口腔,满齿留香。
“好吃。”南飞羽满脸的享受,浑然不觉秋菊和冬雪两个人一脸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