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卧都跟皇上在一处,吃穿用度都是比照着皇上来的,就连贴身的宫女太监都是四品的。你见过哪个皇子身边有过四品宫女的?”
“我看九皇子也好,不管怎样都比大皇子强。大皇子小小的年纪就心狠手辣的,听说那淑敏宫里的宫女每日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大皇子,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叽叽咕咕的几名妃子又议论了一会儿便各回各宫。
他们离开不久,一名六品服色的小太监便进了玉玲珑刚才款待几位妃嫔的正殿。
“怎样?”看那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跪在自己面前,玉玲珑竟一反不久前的云淡风轻,绷直了身体,双手手指情不自禁的绞在一处问。
“禀娘娘,九皇子确实是大病了一场,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没有大碍了?就是说他没死?”听小太监这么说,玉玲珑脸色一变。本想着盘龙殿出事后紧跟着就该是九皇子暴毙的消息,却不想等了许久却一直未有消息传来。想派人出去打听,却不想从那晚开始皇宫内就戒严了,宫墙外的禁卫军和暗处的暗卫把个皇宫监控的风雨不透,一丁点的消息她都收不到。
今日圣旨只是罚了皇后的俸,她便觉得事情不妙,虽然如此在未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她还心存侥幸。现在听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监这么说,她的心就一沉……不过……虽然九皇子轩辕水寒逃过了这一劫,但是皇后今后的一年要闭门思过,这后宫之内她便是主事人了,也还不是一无所得。
想至此,玉玲珑原本阴沉的面色缓和起来,点手叫了一直伺候着得贴身宫女,“你出宫去……”
宫女点了点头,告退之后边回了自己的房间。
几刻钟后,一名女子拎了一只筐子,夹在送菜食的小贩中间进了左相府。
第八十一章 脱逃
晚秋时节,天已转凉,虽然还不到动火的日子,盘龙殿正殿的寝殿内却早早的燃了杏木炭的火炉。红通通的黄铜炭炉使得整座寝殿都如同春日一般煦暖。
殿内龙床前的圆桌上,桌布给撤去,硬木的桌面上铺了一整张上好的白宣。桌边的绣墩上,跪了一个小小的人,白嫩的小手捉了一管毛笔,微蹙了秀气的眉毛一笔一划的在那白宣上写字。他身旁,一名穿四品服色的十五六岁地小太监微低了身子,一下一下的研墨。
一个字写完,小人舒了口气,抬了捉笔的小手休息了一下,找到下一个字要写的地方重新悬了手腕下笔。
从中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离轩辕亦准他下床也过去了十几天。虽然行走坐卧都没什么大问题,但尚未完全复原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看水寒停了一下笔,立在他身边研墨的喜子放了墨块有些担心的说,“主子,要不您休息一下吧。”
水寒没吭声,直到一个字写完才又舒了口气,“趁着天鸿没来我要早点写完了,不然他来了,我又该完不成了……”
喜子动了动嘴还未来得及再说话,一身长裙,外罩素白纱衣的冬雪就慌慌张张的奔进了殿。
看冬雪奔进来,水寒和喜子同时一凛。
“是二殿下来了么?”喜子抢在水寒的前面问。
这二殿下轩辕天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知道水寒大病一场后几乎每天太学放学他都会跑来盘龙殿,说是怕水寒自己养病烦闷来作伴的。东拉西扯的说一大堆话,然后陪着水寒用过午膳后才去习武场练功。
虽然水寒很喜欢和他说话,也顺道问了问飞岚的风土人情,但是每每也会因此耽误了每日一百字的功课。而用过午膳后云锦天又会来坐坐,教他弹弹琴,下下棋什么的。
待到云锦天离开便又是晚膳时间了,晚膳过后,轩辕亦都会看了他睡觉,自然没时间写字。也因此,这二皇子来了几日,水寒的功课就有几日没完成。
原本今日起得早了些,想趁着二皇子未到,早早的写完了,却不想他起的早,这二皇子来的更早。
“主子怎么办?二殿下就快到了,是拦了他还是不拦。”冬雪看水寒皱了眉毛也不由有些焦急。
呃……水寒看看满脸焦急的冬雪,再看看盯了自己的喜子,“父皇在哪?”
喜子一愣不明白水寒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是在御书房批折子么?”看喜子不回答,水寒又问,声音中隐隐有些焦躁。
冬雪虽然不明白水寒为什么会忽然这样问,但是看他有些急躁,喜子又一时半会的答不上来,就抬了头手指往暗处一指,扬声问,“主子问你们话呢,皇上现在哪里?”
隐身在暗处的暗卫满头黑线的看冬雪的手指直直的指着自己,万般不情愿的现了身,单膝跪在水寒的面前,“启禀九殿下,皇上和右相现正在御书房批折子。”
“哦。”水寒应了声,便动手收拾桌子上的笔墨纸砚。
“主子,二皇子进殿来了。”殿门一开,春梅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我们怎么回他?”
水寒听春梅说轩辕天鸿进殿来了,小身子一震,忙从一边抓了那原本铺在圆桌上的明黄桌布,手忙脚乱的把桌上的文房四宝一股脑的堆在上面,然后打了两个结,结成个小包袱,回头找喜子,“喜子,蹲下。”
喜子看水寒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堆在桌布上,又拿那桌布结了个包袱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听水寒命令还是乖乖的蹲了。
水寒一手抱了那明黄的包袱回头跟冬雪说,“天鸿来你就说我去御书房做功课了。”说罢就扒了喜子的后背,“去御书房。”
“是……”喜子应了声便推了寝殿的后窗,掠出寝殿,飞身上了屋脊。
“主子,主子……”冬雪看喜子飞身上了屋脊才明白水寒为了躲着二皇子,要去御书房。可是……只要跟二皇子说他去御书房不就好了,人也用不着真的就去了吧……这二皇子也不会真的找到御书房去……冬雪摇摇头,和春梅一道收拾了寝殿,拿了水寒堆在一边的已经写完的那两页宣纸,带了寝殿的殿门去正殿迎二皇子轩辕天鸿。
水寒由着喜子背了,掠过几座殿宇,便到了御书房。把水寒放到御书房的院内,喜子接了他一直抱在怀里的明黄包袱,跟在水寒的后面,踏上了御书房前九级汉白玉的石阶。
“父皇——”水寒推了虚掩的殿门,探进头去。
轩辕亦到没想到这个时候水寒会突然跑到这里来,看他探进头来,先是一愣,便放了手中的毛笔,离了御座冲着水寒伸了双臂,“寒儿……”
水寒看轩辕亦看见自己了,便推开殿门,费力的迈了门槛,向着轩辕亦走过去。看水寒迈了高高的门槛,身形一动,轩辕亦便到了水寒身边,伸手便把那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寒儿怎么来了?是想父皇了么?”说罢还亲了亲那给风吹的冷飕飕的小脸。
“来做功课。”水寒答的倒也干脆。
“呵呵,是来陪父皇的么?”听水寒说他是来做功课的,轩辕亦的凤目不由暗了暗,又蹭了蹭那粉嫩嫩的小脸。
“呃,也不算是……”水寒有些心虚,他的本意是想躲了轩辕天鸿,却不想轩辕亦会这样问。
轩辕亦看怀里的水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向拎了明黄色桌布改成的包袱跟在水寒伸手进门的喜子打了个问号。
“回禀皇上……二皇子刚才又去盘龙殿找九皇子。”看轩辕亦问自己,喜子便单膝跪了,回到。
“呵呵,这么说寒儿是为了躲天鸿才逃到这御书房的么?”看水寒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到自己肩膀上,轩辕亦忍不住勾了嘴角。
“呵……”附近传来一声轻笑,水寒愣了一下,便抬了头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过去。
右相莫言看轩辕亦和他怀里的水寒,以及跪在地上的喜子都看着自己,一滴冷汗就顺着额角滑落。收了脸上的笑容,莫言从长桌后的太师椅上站起来,“九皇子若不想见二皇子便直说了,也不至于千里迢迢的躲到这御书房里来啊。”
呃……听莫言这么说,水寒有些郁闷,他不是不知道可以直说,可是一想到那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脸上可能会出现失落的表情,他就不忍心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是不想见轩辕天鸿,只是想先把每日的那一百字写完而已。
轩辕亦到是多少明白一些水寒的心思。前世的水家家主若有不愿意见的人自有下属打发了,他从来都不用为这些操心,也不会在意被拒绝人地感受,自然不知道眼下的情况要怎样处理,才会带了功课跑到御书房来……现在的水寒竟然开始考虑轩辕天鸿的感受……这算不算的上是个进步呢?
想罢,便狠狠的瞪了一眼立在一边的莫言,抱着水寒回到御案前,把水寒放到丁宁刚从后殿搬来的太师椅上,“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写功课吧,也好陪陪父皇。”
“嗯。”有些时日未在这案上写字了,水寒坐了太师椅上的小凳伸手摸了摸那御案。
“你拿的是什么?”轩辕亦重新坐了自己的龙椅,看喜子拎了一个明黄的包袱走到水寒身边便问。
“寒儿的功课……刚才走的匆忙……”水寒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有些诧异的轩辕亦,再看看伸了脖子满脸不可置信的望向这里的莫言,收了声。
…………
一片寂静,喜子便在这一片寂静中把那包袱放到御案上水寒时常用来写字的那一边后便立到一边。
水寒解了那包袱,然后看着包袱里面混在一起的一堆东西就是一呆。
未扣好的砚台砚池里的墨汁四溅,染了那明黄的桌布不说也污了才写了一半的那页白宣,没来得及扣了笔帽的毛笔鼻头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根光秃秃的笔杆,皱成一团的宣纸上压了墨块……
“呃……那副字寒儿会重写的。”看轩辕亦盯了锦缎桌布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才写了一半的宣纸,冲他挑眉,水寒忙说。
“呵呵。”看水寒的小脸难得的泛起红晕,轩辕亦笑出声来,吩咐喜子和丁宁收拾了,然后从自己的笔架上取了一管小号的毛笔递给水寒。
水寒接了毛笔,等喜子收拾停当,在自己面前重新铺了宣纸,研了墨汁,便悬了手腕,写下这页纸的个字。
水寒身边的轩辕亦托了下颌,看了一会水寒,便重新提了朱笔,批阅正摊在桌子上的折子。
人影一闪,红叶悄无声息的跪到了御案前,“皇上,刚才淑敏宫的宫人去属下那里报备说明日淑贵妃要带了大皇子回家省亲。”
“省亲?”轩辕亦的朱笔一顿,“这才几日他便沉不住气了么?”
“从九皇子中毒算起已经一月有余,他到现在才动,也算是沉得住气。”
一月有余了么?轩辕亦停了朱笔,转头看看自己身边把全部精力都灌注到手里毛笔的水寒,看他微微蹙起了眉毛,悬在半空中的手腕多少有些不稳,知道是因为身体还未恢复,也皱了眉毛。
“淑贵妃出宫,你给朕盯紧了,看看朕的皇宫内他们到底埋了多少钉子。”玉无极,朕现在不能动你,并不代表着朕不能拿你的人开刀。
“父皇?”从轩辕亦身上瞬间爆发出来的杀气似是给水寒感觉到了,他停了手中的毛笔,转了头有些担心的看向轩辕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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