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节阅读_136
    宫。想毕,轩辕亦便冲着跪在地上的丁宁说,“笔墨伺候。”

    庙堂卷 第六十五章 偶遇清扬

    轩辕亦的家书到惠州的时候,水寒正盘了双腿坐在流金水榭后面的平台边上看书。身前是只要抬一抬眼睛就能看见的那一湖碧水,身边则架了那根碧绿的钓鱼竿,鱼漂随着微风在湖水里荡漾。

    秋菊拿着喜子送来的蜡封上按压了一个亦字的铜管过来找他时,水寒正埋首于摊在膝盖上的一本厚重的药书。身侧那根碧绿的竹竿顶端不知何时落了一只蓝色的蜻蜓歇脚,半透明的两对翅膀在微风中轻轻震颤着。

    如画一般的景致!怕扰了眼前这份闲适,秋菊的脚步轻了不少。

    “有事?”水寒抬起头来,微微转了脖子,看向已走到他身后侧的秋菊。

    “是,主子。这是喜子刚送来的。”说着秋菊单膝跪了,把手中的那根铜管双手递了过去。

    接了秋菊手中的铜管,水寒多少有些意外。往日每次自己写了书信回去短则三日长则五日,他才会收到轩辕亦那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回信,怎么这一次两天都不到便有了回信?

    掏了一直藏在靴筒中的流萤,切开厚实的蜡封,捻出里面小小的纸卷,抬眼看见秋菊犹犹豫豫的要退不退的单膝跪在身边便问道,“还有事?”

    “是,主子。吴总管过来问今日午饭您是在这里用还是去前厅。”

    “前厅。”水寒回到,说着,他便展了手中的纸卷。

    “那属下就去准备了。”微微低了低头,秋菊悄悄退了出去。

    目送了秋菊离去,水寒低头看手中的笺纸。

    又是意外,那一整张的笺纸上并未像以前一样只在正中间写三两个字,而是以张扬霸气的行书写了几十个字。超出竖格格纸的横竖点撇间透了些许的喜意与迫不及待。

    寒儿可好,

    离宫已半年有余,父皇有些想寒儿了,寒儿若是玩够了,便回来吧。

    中秋将至,父皇等着寒儿回来陪着父皇赏月。

    落款单字一个亦。

    水寒眨眨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抬了头看看湖岸上婆娑的树影,再看看手中的笺纸。难以置信的皱皱眉毛,然后再拿起那笺纸前后左右翻了个遍,见那笺纸上的行书并未因为自己来回翻看消失,水寒这回是真的信了。被冷落久了,突然看到笺纸上那几句话,嘴角在向上扬起的同时,心底忽然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掉出来。

    把手中的笺纸在膝盖上再次抚平,重新看了一遍,盯了那句父皇有些想寒儿良久,嘴角上的笑意更浓,连带着一双清可见底的眸子里也泛起了一圈圈的笑纹。

    飞快的从平台上爬起来,水寒一手抓了那张笺纸,一手拎了长袍的前摆撒开腿便往外跑。身上,水色广袖长袍和外面罩着的那件水色素纱衣随着兜起来的风飞舞。

    “主子,您这是要去哪?”流金水榭一楼的厅堂内冬雪正备了擦手的湿巾和漱口的漱盂打算伺候水寒去前面的饭厅吃饭,见他飞奔而来,看也不看的又从自己身边掠过忙喊道。

    “饭厅。”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出了流金水榭的正门,往前院的饭厅去了。

    虽然还未开饭,刺史府前院饭厅里吃饭的人却也到的七七八八的了,一个个围了厅中圆桌热热闹闹的说着闲话。

    “小舅舅,”清亮的声音传来,压过了厅内嗡嗡的说话声,话音未落,一名十三四岁的清秀少年一手捏了一张笺纸,一手拎了长袍的前摆飞一般的旋进厅内,“小舅舅,我明日回邢州去。”

    南飞羽一愣,看看多少有些气喘的水寒有些怔忪,怎么在这惠州呆的好好的突然要去邢州了?

    “寒儿要去邢州干什么?”

    “从那里回落凤城。”说完,水寒转身要走。

    “寒儿手里拿的什么?”南飞羽眼尖的看见了水寒左手捏着的那张笺纸,看上面的折痕应当是刚从三卫用来传递消息的铜管里面抽出来的。

    “这个?”水寒扬手抖抖手中的笺纸,看南飞羽点头便回道,“家书。”说完头也不回的又旋了出去。

    “寒儿,午饭呢?你还没吃饭呢。”见水寒丢下一句话人就又奔出去了南飞羽追问道。

    “我不饿。”清脆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急切间带着难掩的喜悦。

    透过饭厅敞开着的窗子,看水寒小小的身影出了院门南飞羽不由撇了撇嘴。看水寒这般兴奋便知他要回落凤城的原因就在这家书上,更确切的说是在写了家书的人的身上。给飞岚寒王爷写家书的人普天之下除了自己和那个远在边关的老爹外就只有一个人。

    “哎,寒儿眼中果然还是他那个当皇上的爹比我这个小舅舅亲啊。”一声叹息无比幽怨,却招来了在座几乎所有人的白眼。看南飞羽似有不舍的看着水寒消失的方向,饭厅内所有人共同的想法却是,刺史大人不是想跟皇上抢儿子吧。

    “哎——你们说我是不是也该娶妻生子了?可是若是生出来的孩子不像寒儿这般出众怎么办?”

    又是一个集体的大白眼,见丫鬟们把米饭和炒菜端上来,桌边的人都抄了筷子,吃饭,喝茶,聊天,一个个的全当没听见南飞羽的话。南飞羽身侧,南宫瑾臣的目光忽然闪了闪。

    水寒一路奔回流金水榭,见春夏秋冬四名宫女和喜子他们正在一楼的厅堂便兴冲冲的说,“你们都在,正好,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回邢州。”说完就踩了楼梯飞快的奔上楼去了。

    “主子。”

    “主子,您说什么?”楼下的五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刷刷的跟着上楼进了二楼的书房内。

    “我说明日回邢州。”水寒一边说一边铺了张笺纸在书桌上,随后打开了砚台的盖子,舀了清水倒在砚台上。

    “主子,我来。”见水寒要亲自动手研墨,春梅忙欺身上前。

    “不用,我自己来,你们去收拾东西,明天回邢州城。”

    “是。”听水寒说的确是要回邢州,而且说的斩钉截铁,五人突然有些慌张。

    水寒毕竟是飞岚的王爷,又是给轩辕亦娇宠惯了的,吃穿用度讲究的程度与飞岚的皇帝都不相上下,突然说要回去,需要收拾拣点的东西自然不在少数,细想起来竟有无数的事情堆在面前。春夏秋冬这四人个个额头上都见了薄汗。

    “我去告诉冷风他们。”喜子转身就要往外奔。

    “你等等。”水寒见喜子抬腿便往外跑,忙叫住他。说着便手脚麻利的放了墨块,擎了毛笔蘸了还未研开多少的墨汁在面前的朱红竖格的笺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卷好交给他。

    不用吩咐喜子便知道这是要传回三卫直接上呈轩辕亦的,便双手接过来,转身离去。

    “主子,那我们也去忙了。”春夏秋冬四人见喜子出了书房,忙冲着水寒福了一福,跟着喜子的脚步出去了。

    看着这四人步履匆匆,水寒不由勾了嘴角。原本还想着,今日收到轩辕亦的回信明日便回邢州是不是有些赶,可是给喜子和春梅他们几人的急切感染水寒竟有一种恨不得马上便站到轩辕亦面前的感觉。

    从怀里掏出不久前收到的那页笺纸,在面前的书桌上辅开抹平,重新读了两遍那笺纸上的话,水寒满足的叹了口气把这张笺纸和以前那些收到一起,放回到随身的挎包里。

    住了半年多,突然说要走外人不说,南飞羽自是舍不得。早早处理完州中政务,南飞羽便径自来到流金水榭。在一层的厅堂内问明了水寒的所在,南飞羽便到了水榭后面的平台上。

    见水寒盘了双膝坐在平台中央的那张草席上,面前桌上摊了一本厚厚的古籍,南飞羽便走过去,坐在他右手边。

    “小舅舅。”水寒抬了头,笑盈盈的看着身边的南飞羽。

    “处了几月,突然说要走,小舅舅还真有些舍不得寒儿了。”转过头,看着身侧身体略显单薄的少年,南飞羽轻轻勾勒嘴角,露出一抹难得一见的温暖的笑容。

    “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水寒微微低了头。今日的那一纸书信让他这半年因为轩辕亦对自己的冷淡时不时就会空落落没着落的心安安稳稳的重新落回到了原处,连带着为此时不时就会低落的情绪重归平静。微敛了双目的水寒身上不自觉的透出了股与十三岁的年龄和他皇子的阅历极不相称的沉静。

    “也是啊。”南飞羽定定的望着身侧的少年,半晌忽然一笑,“今日小舅舅告诉厨房做了些寒儿爱吃的菜,今日陪了小舅舅喝几杯可好?”

    “哦。”微微点了点头,看天光已暗,水寒便合了书。

    第二日清晨,两辆马车给几名少年和惠州城防营的官兵围护着出了惠州城。惠州城外十里长亭已有了不少惠州的官员早起送行。半年多,虽并未与他们有过多少的接触,但午饭总是在一张饭桌上吃的,要说一点情谊没有却也不可能。但是,从车窗里望出去,见惠州司马南宫瑾臣立在长亭外水寒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和南飞羽一道下了车,水寒一身水色长袍立在亭外。

    “臣等恭送王爷。”

    “……都起来吧。”水寒犹豫了一下,收了饭厅内的不拘小节,这些人一身官服的双膝跪在自己面前一时间水寒还多少有些不适应。

    “王爷让你们起来呢。”南飞羽冲着那些人挥了挥袍袖又转向水寒,“寒儿一路小心了。”

    “小舅舅放心,寒儿没别的本事,逃命自保的本领还多少学了些。”

    “有他们跟着你的安全小舅舅自是放心,叮嘱了不过是怕你急着回去鞍马劳顿,累坏了。”南飞羽轻笑,伸手把水寒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整理了一下,看天边太阳已经升起,南飞羽拍了拍水寒的肩膀,“走吧。”

    “哦,小舅舅保重。”说着水寒便伸出手臂搂了南飞羽的腰,然后把头贴到了他的胸前抱了抱他。

    并未想到水寒会有如此举动,南飞羽的后背一僵,待他反应过来,水寒早已松了手,冲着他摆了摆手,上了马车。

    见两辆马车由喜子和冷风赶了沿着官道往邢州方向去了,南宫瑾臣便上前两步与南飞羽并肩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想着娶妻生子么?”

    “无论怎样都是自家孩子好。”目送了那两辆马车远去,南飞羽眼眸中闪过一抹温情。

    “好了好了,太阳都出来啦,人也走远了,都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说着,南飞羽便挥了宽大的袍袖再次像赶小鸡一样把这一群还立在长亭上的惠州官员往州城内赶。

    看南飞羽来赶人,这些官员们便一哄而散,上轿的上轿,骑马的骑马纷纷往州城去了。

    南飞羽再回头望望渐行渐远的那一队人勾了嘴角,接了南宫瑾臣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跟着他回了惠州州城。

    惠州城通往邢州的官道两旁都是长了几十年,起到固基排水作用的大树。头顶繁茂的枝叶遮挡了天上毒辣的太阳,今日虽然是个热天,可这官道上习习的凉风里透着股直沁心脾的凉爽。

    独自一人坐在前面那辆宽敞的秋香色帷幔的车里,身边又没有人说话,水寒多少有些无聊,随手捡了本常看的棋谱摊在车内一侧的方桌上,伸手捏了块镇在身旁木桶中的西瓜,边看边吃。

    不知过了多久,官道附近忽然有叫喊声传来,并且越来越近。沉浸在书中棋局的水寒忽然一愣,随即便抬头透过车门上悬着的水晶珠帘望出去。

    赶车的喜子和围在水寒车侧的冷雨等六名少年显然也听见了那呵斥声,忙住了马车屏气凝神看向远处。坐在后面那辆装了半车东西马车内的春梅等四人也下了车,手里握了兵器围在马车四周。惠州城防营的官兵见他们一个个神经绷紧如临大敌一般,也慌慌张张的围上来,护在最外侧。

    呵斥声渐进,不久后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道路一旁的树冠上飞掠而过,拼了命的往前冲。那白影在离水寒他们不远的地方身形稍滞,回头看了眼身后,便又提了口气一路飞掠而去。他身后男男女女数十人手持刀剑运了轻功紧追不放,从他们头顶飞掠过去。

    “八成是江湖恩怨。”见这群人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喜子和冷风还有春梅他们长舒了口气,收了手中兵器。

    车厢内水寒秀气的眉毛忽然锁了起来,那被追之人回头时水寒便看清了他的脸,那人分明就是风家少族长风清扬。

    “你们去邢州等我。”将手中棋谱仍在一旁,伸手挑了水晶的帘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