谑水寒顿觉气闷。头埋在被子里,水寒无声的撇了撇嘴,最后还是明智的忽略掉那拖得长长的尾音不再言语。
“父皇和他是什么关系寒儿真的不想知道么?”等了会儿,见水寒不再言语,轩辕亦问道。
“……不想。”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来。
“那就睡觉吧。”见水寒不再执着于铁鹰,轩辕亦多多少少有些意外。伸手把都快把自己埋到被子堆里的水寒拽出来搂在怀内,轩辕亦重新闭了眼睛。
“……铁鹰他……很厉害?”还是很在意啊……不知为何一想到面巾下那张堪称倾国之姿的脸水寒的心便忽悠悠的提到了嗓子眼,一股酸涩也同时从心底涌出来。
“铁鹰啊,他曾是世间号称的杀手。父皇最初和他相识的时候还是皇子,他接了刺杀父皇的任务结果失手被擒……”既然水寒如此在意铁鹰轩辕亦便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和盘托出,好不容易能拥心爱之人入怀,他可不希望因为一个铁鹰两人之间生了嫌隙。
“那次父皇并未杀他,而是与他做了笔交易。交易的内容便是放了他之后的十日内他若取不了我的性命便为我所用,结果父皇赢了。”
“只有这么简单么?”若是这般的简单为何自己问的时候铁鹰的脸会涨得红红的,还露出那样难言的表情?悄悄的撇了撇嘴水寒多少有些不信。
屋内虽暗,轩辕亦还是察觉到了水寒的小动作,略作思索后,对这原因他倒是猜了个大概,便继续说下去,“寒儿可知,铁鹰自诩天下杀手,在遇到父皇之前从未失手过,如此自傲的人却在十日之内被父皇擒了数次,自然当这件事为生平一大耻辱,恨不得掩藏的紧紧的不为外人所知。”
所以才会在自己问起原因时支支吾吾地涨红了脸?这倒也说得过去。水寒的心多少放下了一些,但是……“父皇可见过铁鹰的模样?”
“见过,怎么了?”听水寒在他说见过之后呼吸忽然一滞,轩辕亦不明所以。
“他很好看。”虽然不甘心,却也是事实。暗中,水寒的嘴又嘟了起来,话语中透了股自己未曾察觉到的酸味。
“父皇身边的美人可多的是啊,不差他一个,……寒儿……”话音未落,水寒便挣扎着想从他怀中挣脱,知道他恼了,轩辕亦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寒儿,听父皇说。父皇不过是逗你,自始至终父皇心中都只有寒儿一人。”两世,全都只有你一人啊!
怀中的身子停止了挣扎,过了一会,低低的声音犹犹豫豫的响起,“当真?”
“当真。”略松了搂着水寒的双臂,轩辕亦亲了亲身前少年的发丝,轻轻的叹了一声,“父皇心中真的只有寒儿一人,自此后眼中也只有寒儿一人。所以,寒儿的眼中,心中也只留父皇一人可好?”
“哦。”寓意不明的回答让轩辕亦皱了眉毛。
“呵呵。”察觉到轩辕亦似有不满,水寒嘴角扬了起来,翻转了身体,低了头吧唧一口亲到轩辕亦的唇上。
轩辕亦的呼吸一滞,眼眸随即暗了暗,伸手便揽了少年的腰身一翻身将他整个人压在身下,同时呼吸忽然急促了不少。
“轩辕亦。”察觉到轩辕亦身上的异动,水寒一张小脸霎时黑了半边,伸手就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轩辕亦。
“乖寒儿,别动,父皇虽不恋童,可是你若再挣扎下去父皇可不敢保证还做得成正人君子。”急促的喘息声伴着股热气喷在水寒的脖颈间,水寒悄悄吞了口口水,犹豫了半晌,那句你去后宫最终都未说出口。
同样身为男子,他虽知道轩辕亦忍得很辛苦,却自私的不想他再去碰触其他人。伸手环了轩辕亦的腰,水寒把头偎在轩辕亦的肩上合了双眸。对不起,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我还是想自此之后你只是我一人的!
身下便是钟爱之人,却不能轻举妄动,这对轩辕亦来说不啻是件极为痛苦的事。但是即便如此,他却也未动过后宫妃嫔的脑筋。若是以前也许可以,但今日已与水寒互许终身,若再去找别人岂不是平白玷污了他的寒儿。
一刻钟后,察觉到轩辕亦身上的异动渐渐平复,水寒便长长地出了口气,重新偎进轩辕亦的怀中,沉沉睡去。
庙堂卷 第七十九章 永远爱你
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原本绷紧的神经开始松弛,多日积蓄的疲劳渐渐弥漫上来,偎在轩辕亦怀中的水寒这一觉连个梦都未曾做,睡的竟是无比的香甜,直到第二日午后才醒来。
醒来之初,一睁开略微干涩的眼睛,最先映入眼中的就是层层叠叠绣了繁复精细花样的明黄幔帐。眼睛虽然睁开了,人却还未清醒,水寒怔怔的盯了眼前那片穿金珠走银线的薄纱许久也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一抬头看见帐顶上那颗再熟悉不过的夜明珠,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就被轩辕亦抱回了盘龙殿的龙床上。除此之外,就连身上给昨夜露水打湿的里衣也被换掉了。
两世的警觉,竟会在那人面前没有任何的用处,果然与他有缘么?翻了个身,仰面朝天的躺在宽大的龙床上,水寒看这帐子顶上那给薄薄的轻纱盖住的夜明珠,甜蜜与羞涩一点点从心底渗出来的同时白皙清秀的小脸上有些发烫。
从那年初春在御花园中的初识,到同进同出日日相伴的共处,再从相处中慢慢的磨合,到相互的了解,再到现今的互许终身,一幕幕场景,点点滴滴的片段入过电影一般在水寒的脑海中一一闪现。
很多事情换了一个角度再去看,才发觉原本有些别扭,暧昧不明甚至让人疑惑的地方现在看来竟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契合的天衣无缝。
细细想来,原来这人用情竟是如此之深。轩辕亦,心里默念了一遍那人的名字,水寒在心中忽然酸了一下的同时,眼角不知不觉间湿了一湿。
“谁欺负我的寒儿了,怎么这鼻涕眼泪一起流了。”明黄的幔帐一挑,明亮的光线照进这略显昏暗的幔帐内,随着这道光线一同进来的还有轩辕亦那微微扬起的轻快的声音和他那张俊美非凡的脸。看水寒睁着一双弥漫了些许雾气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轩辕亦一笑撩了长袍的后摆侧身坐到了龙床边上。
“父皇——”虽被突然探进帐内的轩辕亦吓到了,水寒愣了一下,然后一咕噜就爬起来,冲着轩辕亦伸出手去。
“怎么了?头疼还是低血压?”见水寒嘟着一张小脸满脸悲戚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轩辕亦嘴角上的笑容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难掩的担忧立刻出现在了脸上。
爬起来的水寒并未去接轩辕亦伸过来的手,而是张开了双臂扑入他怀中,环上了轩辕亦的脖子。
“寒儿怎么了?”伸手把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子揽进怀里,任少年把头窝在自己肩头,轩辕亦皱了两道剑眉轻声问。
“寒儿从来都不知道父皇用情会这么深。”正如自家师傅说的,想把整个世界都给了他。
轩辕亦从没想过,有一日会从水寒嘴里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愣,接着凤目暗了暗,环在水寒身后的手臂紧了紧,将那消瘦的身子整个的搂进怀里,轩辕亦风目中也是泪光一闪。
夜深人静时他也曾幻想有朝一日他的寒儿与自己两情相悦之时会多少体会一些自己往日的用心,也曾猜想过到时自家寒儿会因感动露出怎样的表情,却不曾想这一刻真的到来时自己竟也会这般的感动。
“傻寒儿,寒儿可知,寒儿是父皇心中最重之人,所以为了寒儿父皇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只要是为了他的寒儿,做任何事他都心甘情愿,甚至喜不自胜。再开口时,轩辕亦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
“可是父皇,寒儿从未为父皇做过任何事……”
“傻寒儿,寒儿替父皇挡了合欢香,又替父皇接了铸剑山庄,还替父皇护了天鸿去沁邢二州,甚至因此坠崖……寒儿替父皇做的已经够多的了。”说罢,轩辕亦蹭了蹭那张滑嫩嫩的小脸,眼眸眯了起来。
“合欢香和离火原本就是冲着寒儿来的,至于铸剑山庄,寒儿只接了一块令牌,……虽然还差一点在清河县当掉……其他的什么都没做;至于护了天鸿,是寒儿担心天鸿的安危才自己愿意去的,跟父皇没关系……”松了轩辕亦的脖子,水寒愈发郁闷地跪坐在自己的后脚跟上,低着头有些抱憾的嘟了一张小脸。
“呵呵。”一声轻笑轩辕亦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微低了头,抬了袍袖掩了面。
“笑什么?”水寒眨眨眼,不明所以,“轩辕亦。”见轩辕亦一整张脸给宽大的袍袖遮住的同时肩膀还一抽一抽的水寒有些恼怒地提高了声音,“有什么好笑的?”
“呵呵,父皇不笑了。”知道水寒给他笑得有些恼了,轩辕亦强自压了满脸的笑意,伸手捏了捏那张秀气的小脸,“而不是担心父皇的江山不稳?”
“有一点……”水寒歪着头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可是那是因为寒儿应了父皇要帮父皇得了这天下。”犹豫了一下,水寒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那么,父皇问你,那日寒儿为何会应了父皇要帮父皇得了这天下?”
为何?水寒歪着头想了想那日的情景,那天他却是因为忽然看见轩辕亦鬓边的一丝白发才忽然心疼……心痛?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对轩辕亦……想至此,水寒的脸忽然一红,讪讪地低了头。
看水寒小脸一红,轩辕亦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随即想起了什么凤目忽然眯了起来,“轩辕水寒,父皇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要把父皇铸剑山庄的庄主令当了?”一边说还一边把右手放到耳后歪了头摆出一副没听清水寒的话的架势。
糟糕,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伸手掩了自己双唇的同时,一滴冷汗顺着水寒的额角滑落,抬头偷偷瞄瞄轩辕亦,见他眯了眼睛等自己回答就又心虚的低了头。
“父皇……寒儿知道错了……可是寒儿也是迫不得已,寒儿身上又没有银子,别的东西寒儿舍不得……”半晌,见轩辕亦不说话,水寒犹豫了一下,又直了身子,伸手搂了轩辕亦的脖子,把头探过去蹭蹭轩辕亦的脸。
“寒儿在撒娇么?”难得水寒如此主动的黏过来,轩辕亦的心忽悠悠的飞了起来重又揽了水寒的腰,让他偎在自己怀中。
这就是撒娇?水寒的脸一黑。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错……水寒只得无比郁闷的把头埋在轩辕亦的怀里。耳边传来轩辕亦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水寒轻轻扬了扬嘴角,靠在轩辕亦怀中,合了双眸。只要心爱的人在身边,就是什么都不做,什么话都不说就很幸福啊!
这一瞬间,水寒忽然明白了昨夜自家师父的话。
“寒儿别睡了啊。”察觉到怀中少年呼吸渐沉,轩辕亦低了头,将唇凑到水寒耳边,“寒儿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水寒一边问一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自己在轩辕亦怀中偎得更舒服一点。
“九月六日,寒儿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哦——啊?”水寒先是迷迷糊糊的随口应了一声,应过后才听明白轩辕亦说的什么,立刻翻身坐起,一双清可见底的眼眸中顿时睡意全无,歪着头想了想,嘴角边扬了起来,“今儿是寒儿生日,父皇,寒儿要蛋糕。”
“知道。”果然他的寒儿一听说自己生日到了,最先想到的便是香甜松软的蛋糕,自家寒儿的心思有时候还是真的很好猜的嘛!
“来人,更衣。”一想到能吃到自家父皇亲手做的蛋糕,水寒顿时来了精神,坐在床上冲着寝殿的门口提高了声音。
喊完了见丁宁带了捧着铜盆,铜镜,布巾等洗漱用具的太监宫女进来,水寒一边光着脚离了龙床坐到龙床前圆桌边的绣凳上一边还不忘回头叮嘱,“父皇……我要草莓果酱的,不然苹果酱的也行。”
“一会儿让寒儿随便挑可好?”
“唔……好……”含了青盐漱口的水寒有些口齿不清。
轩辕亦侧坐在床上,微转了身子,看着丁宁伺候水寒洗脸漱口束发之后又看他穿了窄袖的缂丝锦袍后才站起身来。由丁宁伺候着解了腰带,宽了外袍,换了窄袖的月白锦袍,又接过丁宁手中的皮质护腕束了袖口,轩辕亦转身便冲着梳洗毕坐在绣墩上等他的水寒伸了手,“走吧寒儿。”
看轩辕亦伸至面前的手,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父皇,寒儿自己会走……不会迷路的……”
“是么?”手并未因水寒的话放下去,轩辕亦的凤目再度眯了起来,高挑的尾音透着股威胁的意味。
这分明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