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为难之事相求了。
“怎么?”深吸了口气,裴穆文心里多了些戒备。
“咱们去看看小寒好不好?那孩子很合我的胃口啊。年岁不大,小脸却冷清清的……咋们悄悄去的话,连亦儿都不会知道。”说着说着,轩辕笑炫忽然眉飞色舞起来,伸手把了裴穆文的手臂,“去看看吧,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亲亲孙子嘛。而且,据说那孩子不是一向对江湖心向神往。咱们这一次出来不是也要往惠州走一趟嘛,不如带了他一起去?”
“见了他说什么?说你是他爷爷,没事路过顺便来看看他?说那个什么美人传喜是因为你下的药让她现了喜脉的征兆?”裴穆文挑了挑眉毛,“说那个美人口无遮拦的说出颖慧轩,让他亲亲父皇这般情绪失控不是你的本意?”
“不要……这样小寒一定会讨厌人家。”斩钉截铁的回答,说完了。轩辕笑炫伸手车车自己的衣袖,心有不甘的看着轩辕亦身旁那少年,“可是……”
“所以说现在去看小寒还不是时候,你若真想见他至少要等上一段时间,等这件事完全沉淀下去。”再度拍拍身边人的胳膊,裴穆文安抚道。
“哎——几年未见,想不到亦儿身边竟多了个如此和我胃口的孩子,我这个做长辈的却只能远远的瞧着,真是不甘心啊。”
这怨不得别人,要怨也只能怨你心血来潮惹出来这件天大的事,勾出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来。看看扯着衣袖多少有些气闷的男子,裴穆文未开口。
“那就明年吧,明年再回落凤城的时候。”见裴穆文不说话,想了想轩辕笑炫又说道,“才十几岁的孩子,就把诺大的铸剑山庄交给他亦儿还真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到时候拐了他跟咱们一起游山玩水去。”说的人满脸的憧憬,只是……
“你若拐了小寒,亦儿一定会杀了你的。”一盆冷水兜头便浇灭了轩辕笑炫的憧憬与期待。
虽有不甘轩辕笑炫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只得撇了撇嘴自行打消了幻想,有些气闷的问,“那咱们现在去哪?”
“铸剑山庄,去拿钱。”说完,裴穆文身形一转,人便往宫墙外飞掠而去。
“哦,”低低的应了一声,轩辕笑炫紧随而去,“呐,穆文,我总觉得你比较喜欢亦儿呢?是因为我喜欢静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裴穆文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当然想了。”
“因为他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却未做的事情。”
“是什么?”
“屠尽你的后宫。”
呃……轩辕笑炫的身形忽然一滞,半晌才撇撇嘴,“都说世间女人的嫉妒可怕,其实男人的嫉妒才最可怕。”
“随你怎么说,不过你听到这个消息后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却也是我不曾想过的。”
“帝王无情你又不是没听过。”
“那么现在呢?”前方的声音中忽然多了些调侃的味道。
“现在也是一样。”听出裴穆文声音中的调侃,轩辕笑炫只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撇了撇嘴。
“是么?”一声低叹自空中响起,“我可从不认为你是无情帝王啊!”至少对你在乎的人你不是。
牵了水寒小手往盘龙殿走的轩辕亦忽然停住了脚步,抬了头,望向远处宫殿明黄的琉璃瓦屋脊,两道剑眉轻轻皱起来。
“父皇?”水寒一愣,寻着轩辕亦的目光望过去,只看见那座宫殿高高挑起的重檐渐渐隐在夜色中,“父皇,怎么了?”
“没什么?”轩辕亦忽然道,“寒儿,铸剑山庄每年不入账的那十万两黄金,今年可曾备好?”
“去年年底就已经备好了,连带前几年的一共五十万两黄金的银票全都备在银库呢,怎么了父皇?”
“这来拿银票的人怕是已经到了。”
“皇爷爷和师公?”水寒眼睛一亮。
“除了把父皇扔到这龙椅上就不问不问手拉着手游山玩水去的那两个老东西还能有谁?”见水寒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远处那宫殿有些气闷,伸手扯了扯水寒的小脸。
“呵呵,父皇。”听轩辕亦叫那两个人老东西,水寒不由勾了嘴角。
不过……轩辕笑炫你最好祈祷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然的话……轩辕亦一双凤目忽然危险地眯了起来。
跟在裴穆文身后往落凤城城外而去的轩辕笑炫身形忽然一滞,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见他忽然停在屋脊上,裴穆文两个纵跃就到了他身边。
“有点冷……”虽然这春日的夜风却有些凉意,怎的会这般阴寒?轩辕笑炫打了一个寒战,不由伸手抱了双肩,用手掌搓了搓手臂。
“跟你说夜里会很冷你不相信。”轻叹一声,手臂一挥,裴穆文身上的长袍就披在了轩辕笑炫的肩头。
“那你……”
“先捡个客栈住下,明日再出城好了。”说完纵身跃下,往西城的方向转了过去。
“好。”望着裴穆文的背影,扯了披在自己身上的长袍,裹住身体的轩辕笑炫嘴角忽然高高地扬了起来。
轩辕亦牵着水寒的手回到盘龙殿的时候,已是子夜时分。
寝殿门口,丁宁带了数名小太监正恭恭敬敬的候着,见他们回来,远远的就都双膝跪了,“奴才见过皇上,见过王爷。”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轩辕亦和水寒脚步未停,迈步进到寝殿内。
一进寝殿,一股热气带了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寝殿内圆桌上的夜明珠散发着带了一点点淡青色的冷光,四角上杏木炭炉内红亮的火光从雕花的黄铜炉罩透出来。
一看见那红亮的火光,春日夜晚的冷寒之感顿去,水寒脸上表情立刻缓和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身子便偎进了太师椅内放着的厚厚的垫子里。
“温泉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皇上,您要沐浴么?”见水寒窝进了太师椅内,丁宁上前一步,躬着身子站在轩辕亦身边说。
“嗯。”应了一声,看水寒舒舒服服的窝在太师椅内,头靠在软乎乎的靠垫内,合了双眸闭目养神,忽然一笑,身子一倾便凑到水寒耳边,“寒儿可愿意跟父皇一道去沐浴?”低沉沙哑的嗓音中透着股暧昧。
水寒本是放松的身子一震,眼睛也同时睁开。
“呵呵。”一声低笑传来,察觉到水寒的身子一僵,轩辕亦性情大好,亲了亲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后,直起身来转向丁宁,“走吧。”
“是。”丁宁躬着身子,低着头死死的盯了自己的鞋尖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待轩辕亦迈了步子往外走,才偷偷的长出了口气,颠了细碎的步子跟在轩辕亦身后。
该走的都走了,未走得几个小太监也站在殿门口伺候着,寝殿内便只剩了水寒一人。
直到此时,水寒才反应过来,脸上一热,一片红云飞过。
沐浴更衣后,水寒独自一人盘了双腿坐在秋香色的锦缎上,单手撑了下颚,整张小脸都闷闷的。
水寒也知道刚才轩辕亦只不过是开玩笑,但是话语中的那一点点隐藏的极不明显的试探还是个他听出来了。
相恋的两人之间绝对不只是亲亲热热,搂搂抱抱那么简单,还当有更深的接触,就算是同性的情人之间也是一样,这点,水寒自然清楚。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来到这世界开始就同轩辕亦共处一室,早已习惯了同床共枕,就算十三年前便已情定,今日之前,这件事他连想都未曾认真想过。从未曾考虑过的问题突然切切实实的摆在面前,水寒有些混乱了。
沐浴更衣之后,换了月白色的里衣从寝殿殿后的屏风绕回来的轩辕亦一挑那明黄色的帐子,就看见水寒盘了双腿,小脸绯红外带满脸郁闷的坐在龙床内的角落里。
“都退了吧。”摒退了跟在身后的太监,轩辕亦坐在床沿,身子一倾,舒展开手臂,拇指和食指都捏上了水寒的小脸,“谁欺负朕的寒儿了,怎么才一会儿未见就这般闷闷不乐的。”
“啊。”突然给人捏了脸,水寒愣了一下。待看清轩辕亦坐在床外侧笑呵呵的看着他,双唇动了动,悄悄的咽了口口水。
“寒儿怎么了?”见水寒目光有些躲闪,轩辕亦轻轻皱了眉毛,盘了双腿,坐到了水寒对面。
“轩辕亦……你若是……我们可以分床睡。”低了绯红的小脸,水寒声音小得像蚊子一般。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却也足够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一想到这般寒冷的夜晚,自己要一个人睡一张床,水寒的小脸又垮了一垮。
轩辕亦微讶,一直以来,他都将自己对面前少年身体的渴求隐藏的很好,为的就是不想让他成为水寒的困扰。难道因为今日自己的情绪忽然失控,被发现了么?
“寒儿为何这样说?”两道剑眉微微皱了皱,再开口,轩辕亦声音忽然变得郑重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给轩辕亦这般问,水寒忽然有些烦躁,讷讷的低了头,秀气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半晌如蚊子一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若是真的想要……我就……我就……”
“寒儿。”一声轻叹传至耳边,轩辕亦伸手将对面的少年揽进怀里,抬手俺去了少年为说出口的话,低头蹭蹭怀中少年发烫的小脸,“对不起,让寒儿为难了。”轩辕亦自然明白水寒的意思。就是因为明白,他才会掩了少年未出口的话。那是他挚爱之人,是他一点都不想伤害的人,自然不肯让他因为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委屈与为难。
“父皇?”微扬了脸,水寒眨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轩辕亦说的什么。
“呵呵。”一声低笑,轩辕亦有些忍俊不止的把头埋在少年的肩头。他的寒儿有些时候是那么敏感,可有时候的反应却又这般的迟钝。
“父皇说的就是寒儿刚刚在想的事。”闷在水寒肩上,嗤嗤的偷笑了半晌,轩辕亦才靠在水寒耳边低声说。
“啊。”水寒身子一僵,轩辕亦看不见的方向,小脸再度一红,“父皇,你没有……是我……”一直都未曾考虑你的感受。水寒忽然转过来,看着揽着自己的轩辕亦,抬了头,双唇便印上了轩辕亦的唇。
对水寒的投怀送抱,轩辕亦并未拒绝,微眯了凤目,手臂环上了少年的后背。
热吻过后,再次被抽空了肺部空气的水寒懊恼的靠在轩辕亦的臂弯里喘气。
揽着他的轩辕亦再一次把头闷在他肩头上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三年多了吧,寒儿还未曾学会如何呼吸么?”
“……睡觉。”
先是差一点被憋死,接着又被罪魁祸首嘲笑,水寒顿觉郁闷。一口气憋在胸口却无处发泄,便自顾自的从轩辕亦怀中挣脱出来,爬回到自己那一侧,伸手揭了床上秋香色的锦被,气鼓鼓的钻进去,背对了轩辕亦躺倒在枕头上。
见他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轩辕亦也不恼,也钻进了被子内,伸手把床内侧的少年拽进自己的怀里,伸手搂了,将额头贴到他的后背上,呼吸很快就沉重起来。
待揽了自己的轩辕亦睡熟,一直都睁了眼睛的水寒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来,头枕在秋香色绣了大朵牡丹的枕上,正正的对着轩辕亦那张俊美异常的脸。
水寒从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强势的君主,看起来这般自信,果决,没有任何弱点的人背后竟然隐藏了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这样沉重的往事,这般痛楚的回忆他都一个人悄悄的承担下来,埋在心里。一想到这里,水寒心中忽然一痛。
伸手轻轻把轩辕亦额角的一丝碎发拂开,心随意动,双唇轻轻的印上了轩辕亦的鬓边。
亦,今后若有什么伤心之事,为难之事都说给寒儿听,让寒儿为你分忧,来安慰你保护你,可好?
江湖卷第六章浮生半日闲
水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时大半个上午已经过去,身边也早就没了轩辕亦的影子。伸手探进他那一侧锦被下,褥上早已失了他的温度,水寒一阵默然。
就算坐在那张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不是他的本意,就算这皇位在他反倒是一种束缚,轩辕亦也还是勤于朝政,一刻也不肯懈怠。是因为向他以前说的那样应了他父皇不让飞岚在他手中败落,还是因为应了他要得了这天下?
亦或不过是十几年养成的惯性使然,让他一到起身的时刻就自动的起来,梳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