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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庄内接人。这下,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去见岚帝轩辕亦的风始不得不带了风家的人亲自往铸剑山庄而来。

    到了铸剑山庄,庄内最先迎出来的是大总管莫语。风始和莫语曾在楼凤城见过,所以寒暄一番之后一行人便被迎入庄内。跟在莫语身后往铸剑山庄设在惠州郊外的分庄正厅而去。

    挺直的后背,平稳有力的步态,再配上身上簇新的黑缎织锦滚边的广袖长袍冷眼看去风始倒很有武林高手的气势。只是脸上的愠怒和有些尴尬的神情让他身上一代宗师的风范在不知不觉间打了些许的折扣。

    风始右侧跟着一名一身水色广袖长袍的青年,青年二十几岁,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孤傲与冷峻外。青年面色平静,一张清俊的脸,两道剑眉,眉下眼眸中透出些与年龄有些不相称的成熟,稳重。

    一行三人跟在莫语的身后,穿过两层戒备森严的院子,再往前,一道高大的门楼横在面前。进到院内,绕过影壁,面前便出现一座宽敞的院落。

    院落正中十六根朱红油漆的大柱撑起了一座宽敞的厅堂。厅堂外两侧游廊的斗拱上雕了卷云纹画了彩绘。厅前十六扇两两对开的雕花门全部开启,露出飞卷的屋檐下八间宽阔疏朗又气势非凡的正厅。

    脚下青砖漫成的甬道通向院子正中的厅堂,甬道两旁数名一身劲装头扎黑色方巾的青年男子一字排开。

    穿过甬道,一行人进到厅堂。风始做了客座,身旁风清扬作陪。待两人坐下了,莫语点手唤过当值的丫鬟上了茶盏,才冲着风始两人抱了拳,“族长少族长稍后,在下去请庄主。”说完便又出了厅堂往后院绕去。

    莫言一离开,厅内便陷入了安静。风始端了茶盏一声不响的小口饮着茶水,两道浓重的眉毛紧紧的皱到一起。

    依飞岚皇室和风家的关系,轩辕亦一到铸剑山庄他就应该前来相见才是。就算人不能亲到,也应当在时间送拜帖过来。可是出于某种原因风家族长风始却既未来拜访又未送拜帖。直到今日清晨,他还一直在犹豫着是要亲自来一趟铸剑山庄还是补一张拜帖进来。

    身为风家族长,风始也飞岚并肩王的爵位,虽然在朝中并未有任何事权,甚至飞岚朝中若非股肱之臣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爵位和这么一个王爷,但他毕竟也是飞岚臣子,所以岚帝轩亦到惠州理当是他去拜会才对。

    可是出谷虽非秘密进行,却并未和岚帝打招呼,现在若是去拜会势必会被问到个中原因。一想到这次风家出谷的原因,风始就又犹豫了。

    原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求铸剑山庄,这下可好,竟因为几个小的被人拎来令人。本是香甜醇厚的茶香,在他口中却失了味道,变得有些发苦。

    放了茶盏,风始看了眼坐在身侧端了荼盏的风清扬刚想说什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愣了一愣才惊觉进到这厅内竟然只有自己和风清扬,忙问道,“风洪呢?还有琉璃和玉儿他们两个呢?”

    “琉璃和玉儿有些担心小米他们,被庄内的管事带去见小米了。洪叔伯两个姑娘家单独跟了人去不方便,也跟去了。一会儿大概会跟小米一起过来。”见自己父亲直到现在才发觉那两个跟来的女孩子不在,风清扬有些好笑,“爹,您想什么呢,刚才进到这院子之前洪叔不是还问过您呢么。

    “哦,”听说是去见小米他们,风始心中稍安,听风清扬问他想什么,便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片刻,脚步声响,一身天青色缂金丝织锦广袖长袍,外罩天青色素纱衣的轩辕亦迈步进了大厅。轩辕亦身后,莫语半低了头跟进来。

    “段庄主。”见轩辕亦进门,原本坐在客座上的风始忙站起身来,紧走了两步来到轩辕亦面前,撩了长袍的前摆,双膝跪倒,“见过段庄主。”喊得是江湖上的称呼,行的却是君臣之礼。

    身后,风清扬也跟着跪了下来。

    “风族长必多礼,身在江湖,朝中的规矩免了。”嘴里是对风始说的,凤目却落到跪在他身后的风清扬身上,半晌嘴角一勾,“这位想必就是少族长吧。”说着轩辕亦便穿过正厅,坐到了主位之上。

    “风清扬见过段庄主。”听轩辕亦点到了自己的名宇,已经站起来的风清扬忙低了头冲着轩辕亦抱了抱拳。

    “少族长不必多礼,坐吧。”脸上挂着笑,轩辕亦的眼眸中却是一片冰冷。

    不能否认,恭恭敬敬站在自己面前的风清扬确实是个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尤其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傲孤寂,的确会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一想到自家寒儿曾跟这样的人独处了几日,酸涩之感忽然从心底涌上来。轩辕亦你也有吃醋的、一天啊,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随后敛回。

    分宾主落座后,脚步轻响,数名原本候在厅门口的丫鬟们重新换了新茶上来。

    换过新茶,轩辕亦端了盏茶,轻轻喝了口茶水,“风族长几时到的惠州,在惠州可还习惯?”

    “已经来了几日。听闻昨日段庄主已到惠州,本想立即前来拜访,又恐庄主鞍马劳顿惊扰了庄主。”被轩辕亦一问,同样端了茶盏的风始忙将茶盏放在身旁八仙桌上,微倾了身子,“原本想今日前来拜望,哪成想到先让庄主费心了。”

    “无妨,几个孩子年龄尚幼,不懂事也在情理之中。”轻轻放了手中茶盏,轩辕亦嘴角上重新现了抹笑意。

    “话虽如此,可还是给庄主添麻烦了。”

    “铸剑山庄的麻烦还在其次,倒是风族长还要好好约束了晚辈才是。这一次幸好是误入我铸剑山庄,若是其他去处,遇到心胸狭窄之人难免会落人口是,又或者被别有居心之人加以利用。”一旁作陪的莫语笑道。

    “莫总管说的是,风某回去一定好好管束手下人。”就算是今日清晨,风始听到几个孩子去向不明时也都未想到这些。现在给莫语一提醒,也才越想越后怕,脸色一白,不知不觉间后背竟被冷汗湿透。

    “不过总算并未出什么差错。”见风始脸色变了变,轩辕亦便知他也想到了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便转移了话题,“谷中之事风族长已经安端好了吧。”

    “虽然恢复元气尚需时日,但是已经重新寻到了安身立命之地。说到谷中之事,风始多谢庄主救风家于水火,使风家免于灭门惨祸。”说着风始就站起来,撩了长袍的前摆又重新跪倒了轩辕亦面前。

    陪坐一旁的风清阳也再次起身,跟着风始像轩辕亦恭恭敬敬的扣了三个头。三年前回到谷中后,风始已将谷中发生之事向他和盘托出,风清扬自然知道若不是轩辕亦出手风家怕是真如自己父亲所说被灭门了。

    “风族长不必多礼。风家和轩辕氏本就互为一体,风家有难本座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待风始行礼毕轩辕亦才倾了身子,单手托了一托跪在自己面前的风家族长,“风族长,本座有件事想不明,还请风族长赐教。”

    “庄主尽管问,又何言赐教。”做回太师椅的风始向前探了探身子。

    “风家本事遁世家族,谷中隐居几百年,怎么今日会突然出谷?”

    “其实,三年前风某就曾有过这个想法。”见轩辕亦问,风始沉吟了一下,回道,“三年前因为清扬离家,谷中风简两家的恩怨曝光。”说至此,风始看了眼坐在身侧的风清扬,见他低了头接着说道,“那时风启曾写了书信回谷说简家进谷那年飞岚并未有水灾。风某看过信后就曾想,若不是因为风家遁世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也不会遭人蒙蔽,差一点落到家破人亡,尸骨无存的境地。”

    “后来因为要重建山谷,这个想法便暂时搁置。直到不久前风某无意间在一本书中看到几句话,才下定决心让谷中人出谷出世,见识一下谷外的世界。”

    “哪几句话?”听说风始是因为几句话才想到要出世轩辕亦顿感好奇。

    不但是他,一直陪坐在轩辕亦身侧的莫语也看向风始。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风始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遁世太久,对天下事一无所知就难免会落于人后,风某便打算带了谷中年轻人出来见见世面,正巧五年一度的试剑大会在不久后在惠州举行,出谷后便直接来了惠州。却不想,谷中人自由散漫惯了,又疏于管教,才出来几日,就惹来麻烦。”说完,风始便有些抱愧的低了头。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轩辕亦重复了一遍风始的话,眼神忽然闪了闪,忽然道,“并肩王若是想隐与朝,朕便给王爷在落凤城中开街建府,划出封地可好?”

    “皇上,您言重,臣不过是为几句话所感,绝无定居落凤城的意思。”听轩辕亦忽然称他并肩王,又称自己朕,风始忙离了座重新跪下。

    “就算并肩王不打算入朝为官,风家若出世也该有个落脚的地方。风王爷如果不喜欢落凤城,也可随意选一块地方,朕替你开街建府。”

    “皇上……”跪在地上的风始还想说什么,却被轩辕亦打断。

    “此事就先定下了,王爷不必推辞。”

    “是。”话给轩辕亦封了,风始便重新起身,归座,“段庄主刚到惠州必是庄内事务繁忙,风某不便长时间打搅,可否请庄主将昨夜误入庄内的几个孩子……”微微拖长了声音,风始看向和自己隔了张八仙桌坐的轩辕亦。

    “莫言?”见风启看向自己,轩辕亦转头唤陪坐在一侧的莫言,“那几个孩子呢?”

    “风族长进庄时属下便吩咐管事的带几位公子到前厅来了,按时间算该是到了。”轩辕亦问话,莫言忙起身答道,“也许是有事耽搁了,属下过去看看。”

    “这等小事不敢劳烦莫总管,请总管派了人带了犬子去就好了。”说完,风始便转过头去,对风清扬说,“清扬,你去迎迎小米和小井他们,也顺便把琉璃和玉儿带回来。”

    “是。”风清扬知道风始让自己出去迎小米他们,是怕几人一会儿进到厅中失了规矩,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冲着和自己隔了厅堂的莫语抱了抱拳,“麻烦莫总管派人带了清扬前往。”

    莫语有些为难的看向轩辕亦,见他轻轻点了点头便点手唤进来一个一直立在厅门口伺候的心腹,让他领了风清扬前往。

    风清扬跟在那管事身后沿着甬道穿过院子,绕过影壁,出了这院子。

    人才出院子,远远的便看见几个十几岁的孩子跟在一名铸剑山庄管事的身后迎面走过来。

    “清扬哥?你怎么来了?”最先看见风清扬的是那肩上架了猎枭的少年,见风清扬看见他们后负了手面带微笑的立在前面院子的门口,小米便紧赶了两步最先来到风清扬跟前。

    领了他们来的管事,见风清扬站在院门口,便跟那引了风清扬出来的人一道回厅中交差。

    “来的可不止我一个,我爹也来了。”看小米身上的夜行衣虽然看上去有些狼狈,人却像以前一样精神抖擞的,风清扬心里一安,转向跟在小米身后的几人,“小井,小峰,祥子你们都没事吧。”

    “我们没事。”

    “没事,吃的饱,睡的好,要不是被人叫起来,我能睡到中午呢。”祥子见风清扬站在自己面前,圆鼓鼓的小脸上立刻出现了笑容,“铸剑山庄的点心比咱们在街上买的好吃多了。”

    “吃,就知道吃,你是属猪的啊。”小井不屑的瞪了眼早已经笑成一朵花的祥子。

    “我就是属猪的啊,你忘了?”祥子眨眨眼睛,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小井,衣服不明所以的神情。

    …………被祥子一句话顶到无话可说的小井张了张嘴,又动了动唇,半晌竟是一句话都未说出来。最后只得狠狠的咬了咬牙,赌气一般将头转向一边。

    “祥子,你衣服怎么了?”给祥子和小井逗得忍俊不禁的风清扬见祥子身上黑色夜行衣一角破了一个洞便问道。

    “这个啊。”祥子左手揪了一角,右手是指从那个破洞里穿过,“昨天在庄墙上的铁蒺藜上面挂的。”

    “可曾伤到?”

    “没有,小米哥给拎了一下衣领把我给拎起来立刻,那铁蒺藜就只划破了衣服,是小米个救了我。”说完,祥子看着风清扬,又看着小米,然后叹了口气,“虽然他一扔就把我扔到人堆里,我连爬都没爬起来就被人按住了就是了。”

    “我本来想把他扔到庄子外面,结果太心急脱手了。”

    “呵呵。”风清扬见小米的脸难得的红了一红,嘴角再度扬起来。

    “清扬哥。”

    “清扬哥。”跟在小米他们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