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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你两个叔叔还是在谷中呆了太久了。”一声叹息,风始一直挺直的后背重重的靠到了太师椅上,嘴角上带了些许的嘲弄与痛惜,“遁世的风家,哼说得好听,隐居在那么个山谷中说好听的是不问世事,说的难听一点根本就是与世隔绝。若是能因此保住了风家世代相传的秘术也还罢了,口传心授,不载文字,结果呢,还不是全都没有了?”

    从未听到过自己的父亲发这般的牢骚,风清扬一愣,视线不由落到了太师椅上风始的身上。一瞬间,他竟觉得靠在太师椅靠背上的风始竟像忽然老了很多,失了一族族长的威仪的风始和寻常见到的年逾六十的老人没什么两样。风清扬鼻子一酸,忙又低了头。

    “这么说风家是不打算与我们合作了?”坐在厅内一身粉色衣裙的女子还在舂着手中小陶罐内的凤仙花,听到风启的回复后连头都未曾抬起,仿佛这一切全都与他无关。

    “是。”风明有些不屑的看了眼那女子,“你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就说风家不屑与鸡鸣狗盗之辈为伍。”

    “三弟。”在风启看来,虽然拒绝了人家结盟的要求,可也还不至于就因此撕破了脸。听风明这般说话,风启便呵斥住了他。

    “无妨。”女子收了手中的陶罐,随手理了理身上长裙站起身来冲着风启和风明两人一笑,“我这就回去禀告宗主。”说着便迈了轻盈的步子,径自往门外走去。

    折腾了十几天,举棋不定了十几天,这事总算是了解了。见那女子飞掠上屋脊,风启和风明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舒了口气。

    离了结还早着呢!远远的立在院落外一间高大瓦房的屋檐上,看着站在明亮的厅堂前地两人,女子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后才转身往惠州城外去了。

    江湖卷第三十五章初露端倪

    “风始拒绝了?”许久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带了一些惊慌和难以置信,“你是说风家拒绝和我们结盟?”

    “是。”双膝跪在地上一身粉色衣裙的女子也觉察到了说话人声音中难掩的慌乱,有些奇怪的抬起头来,望向面前太师椅上坐着的男子。

    男子大约五十左右,身材魁梧,手脚长大。一张平凡无奇且毫无特色的脸。但是微微鼓起的太阳穴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显示出这人武艺高强,内力醇厚。只是此时,男子的脸上却现了些许狼狈和张惶。

    “宗主,您……怎么了?”女子见面前那人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便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男子轻轻的挥了挥手。

    “是。”一身粉色衣裙的女子低低的应了一声,伸手提了衣裙的初角迈了细碎的步子,缓缓走出了屋子。屋外天色微明,淡青色的天幕上只有零星几颗比较明亮的星星还在闪动。

    又是一整夜啊!女子飞掠上屋脊后很快离了惠州州城外的这座毫不起眼的农家小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惠州城返。真是的,本想着夜入铸剑山庄去会会昨日那位割了自己蛟丝网的段少庄主,再也之共度良宵,结果竟然对了风家那张老脸一整夜。可是……不是不怎么在乎风家的么,为何听到风家不愿与之结盟的消息后竟然会惊慌失措?想到刚才宗主的反应,女子的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那粉衣女子的身影一丝茅草的屋顶上消失,后堂门帘一挑,一个身披斗篷,头戴兜帽的人便从后堂内转出来。

    “大人。”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见那人隐在兜帽阴影下的眼睛内透了抹阴冷,男子双膝一软几乎趴伏在了他的面前。

    “武曾。人任你选,钱粮任你要,可是在飞岚这些年你都干了些什么?逍遥宫摆不平,云中城摆不平,现在可好,连一个小小的风家也摆不平,本座当年还真是看错了你了。”一声冷哼再次响起,面前这人撩了身上所披的宽大披风坐了八仙桌旁的上座。

    “属下……属下该死。是属下无能,还请大人再给属下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觉察出坐在太师椅上那人随时都可能迸发的怒气,跪在地上的男子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你——”一声怒喝骤然响起,上座那人显见是暴怒了,吓的跪在地上的人几乎瘫软下去,头死命的磕在屋内青砖的地面上,“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说吧,云中城和逍遥宫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过了半晌,坐上的男子强压了胸中怒火问道。

    “回禀大人,数年前云中城和逍遥宫皆不肯与我们合作后,属下便利用痴缠离间了慕容非和云锦天两人。”

    “这些本座都知道,本座想听的是为什么你说控制了云中城,找到了云锦天可最后云中城丢了,逍遥宫也未到手?”座上那人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了跪在面前的男子的话。

    “是……”男子抬起袍袖擦了擦头上冷汗,“云中城确实是早在数年前就为我们所控制,只要杀了慕容非,其子继承家业云中城便可名正言顺归大人所有。可是慕容非成亲后逍遥宫宫主云锦天就失踪了,属下多方查找却一直都杳无音讯。而逍遥宫的书崖又是只有历任宫主才能开启的地方,找不到他就算是占了逍遥宫大人也无法上崖。因慕容非与云锦天关系非同一般,又加上这些年,慕容非虽然因为痴缠的缘故迷失了感情,却不知为何也在到处寻找云锦天,所以属下就暂时留了他一条性命,是想借着慕容非的手找到云锦天。可是谁知道云锦天竟然射在飞岚宫中,还成了岚帝轩辕亦的男妃……”

    “男妃?”座上人的声音中忽然多了些许的玩味,“轩辕亦倒也荤腥不忌,逍遥宫宫主他也收入了后宫?”

    “而且据说备受恩宠,所封的侯爵的阶位于皇贵妃平级。属下想初入江湖时大人曾叮嘱过属下说一切行事都要避开飞岚皇室和铸剑山庄,所以暂时并未动手。可是没想到养了痴缠的那个简家人竟然会死于非命,蛊虫失去控制后慕容非非但脱离了控制不说,竟然还把自己的儿女硬生生的劈为两半。”说着男子便又打了个冷战,见座上之人一直未说话就又接着说下去,“慕容非一路遁逃,属下便一方面派人追杀他,一方面着手接管云中城。可是慕容非武功太过高强,属下虽折损了不少人手却一直都未得手。云中城这边进展虽然顺利却未曾想到幕容非竟然重返云中城,还带了云锦天回来……”听座上人呼吸忽然粗重一些,武曾便停了下来。

    “最后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云中城和逍遥宫全都飞了不说,还把自己也暴露了是吧?”一声冷哼再次传来,慕容非和云锦天这两人一旦联手可不是一般人能随随便便就对付的了的了。只是,云锦天不是已经成为岚帝的男妃了么?怎么又会和慕容非在一起?

    “是。”其实早在很早以前利用玉无极逼云锦天出宫之时已经就暴露了,只是这事他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来。

    “风家又是怎么回事?”

    “风家倒是一直未曾遇到什么阻碍,送入谷中的简家也不负众望。可是问题还是出在痴缠上……”

    “痴缠,痴缠……又是痴缠。”啪——的一声闷响过后,座上男子身旁的八仙桌便噼里啪啦的裂开了,“本座告诉过你,一知半解的东西用不得,结果呢?短短数年几十年的心血就因此毁于一旦。”

    “属下该死。”武曾见刚有平息的怒气又重新冒上来,忙又将额头死死的抵在地上青砖上,“事后属下也才知道那痴缠是可以和下蛊之人血脉相融,是养蛊之人未告知属下。”

    “好了,这事先放了。孤星那里呢?”

    “孤星倒是愿意和我们结盟,不过他们太贪心了,说事成之后要和我们对半分。”

    “随他。”

    “大人?”原本还将额头抵在地上的武曾立刻抬起头来,满脸惊讶的看着座上之人。

    “你忘了么?武曾,本王可是志在天下,天下一旦为我所有,就算是一庄两宫,本王都会让他灰飞烟灭,孤星又算得了什么?”说完座上之人忽然挺直了身体,宽大的披我下霎时迸发出一股暴虐之气,“本王刚才交代你的事情务必给本王办好,此事若成你便是本王的开国元勋,若是砸了,提头来见。”

    “是,属下定不辱使命。”听到开国元勋几个字,武曾眼中一亮,立刻又把才直起来的身体伏下去。

    “很好,还有风家的事也立刻解决掉,以免夜长梦多。”

    “属下明白。”以君臣之礼恭恭敬敬向着座上人行三拜九叩后再直起身,武曾才发现面前太师椅上已经失了那人的身影。撑了地面站起来,擦了擦额上一直都未干的冷汗,武曾又望了望那张已经空了的太师椅,眼眸微眯,脸上现了些许果决之色后转身离去。

    同样的内容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面意义也自然不同。

    铸剑山庄内,轩辕亦原本是坐在铸剑山庄翠园的书房内低头品茶,在听完昨夜发生在风家的事情后一双凤目忽然抬起,视线从手上茶盏上方越过,落在跪在地上一身劲装,轻纱遮面的男子一眼才问道,“拒绝了?”

    “是。”男子未抬头,视线也一直垂在脚下的青砖地上。

    “嗯,本座知道了,你去吧,风家若还有什么动静迟早回报。”合了茶盏,置于身旁八仙桌上,轩辕亦道。

    “是。”男子应了声,转身离去。

    目送男子离了书房,轩辕亦斜靠了身后的太师椅,单手撑了下颌,手肘支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凤目微微的眯在了一起。

    他早就觉得风家一直都在隐瞒什么,无论是风清扬逃家,还是因此爆出的谷中的风简两家的恩怨,甚至直到不久前突然出谷进入惠州,几乎每一件事都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被一点一点挤出来的,风家似乎一直都在回避与自己和铸剑山庄的接触。

    按理风家轩辕氏互为股肱,当互相信任互相依靠才对。可是几百年前的盟约到现在虽然还有效力,但是风家现在的举动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所以他才会派了人暗中调查,结果还真给他查出了这天大的秘密。

    并肩王,与皇帝比肩,也得有这份能耐才行,微眯起来的凤目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凌厉的光线后,视线落到了厅门口滴漏的铜壶上面。见离午饭的时候还早,轩辕亦的俊脸上现了抹若有所思的表情。“去请少庄主回来,就说本座有事寻他。”

    “是。”一声低应,暗中的暗卫便去了一个。

    只是,这暗卫还未来得及迈步,远远的从前院便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问候。

    “少庄主,您回来了。”

    “您回来了。”

    “主了,您回来了。”

    …………

    回来的倒是正好,也免了要出庄。那暗卫听那问候渐渐响亮,猜着水寒是往正厅来了,就收回抬起来的脚,重新隐在暗处。

    不是说要到吃午饭的时辰才会回来么?怎么这才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该不会真如昨夜说的一般给自己领回来一个儿媳妇吧。厅内,原本又端了盏的轩辕亦手腕忽然颤了一颤。

    虽然依照的表现怎么想自家寒儿也不会去做这种事情,可是水寒毕竟初出江湖,还缺经验,那些常在江湖中行走的老油条万一使了什么小手段,用了什么小招数硬塞给他一个媳妇……那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想至此轩辕亦额角上见了些薄汗的同进无比悔恨自己早上未跟了他去了。

    “少庄主,您回来了。”随着守在院门口庄客的一声问候,一袭白衣,白玉簪束发的水寒大步流星的跨过让槛,绕过影壁,穿过院子往前厅而来。

    老天,不会真给他猜中了吧!远远的见水寒一张小脸无比郁闷无比哀怨无比不满……还无比的愤恨。轩辕亦的心情不自禁的又哆嗦了一下,顺带着手中端着的茶盏也和托盘撞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寒儿——”强做镇定的轩辕亦将茶盏放在身侧,站起身来,迎过去的同时剑眉也轻轻皱了起来,“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没什么。”见轩辕亦脸上与了担忧,水寒张张嘴,犹豫了一下,目光闪了闪,随即又更加郁闷的合了双唇。

    “怎么了?哪个又欺负爹爹的寒儿了?说来听听。”见水寒的神色显见是难以启齿,轩辕亦的心现下忽悠悠的提到了嗓子眼,同时凤目中现了抹阴郁,探头将唇凑到水寒的耳边轩辕亦的声音中加了些阴寒,“寒儿不会真的给父皇带了个儿媳妇回来吧?”你要敢说是朕就诛了他们的九族。

    “不是。”无比郁闷的水寒在摇头的同时也让轩辕亦悬在喉咙的心瞬间落回了原处。

    “寒儿,到底怎么了?出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