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袭来,填也填不满。
段一凡,他的小亦,那人才是他心中所念,所想。可是在那把专为他铸造的宝剑折断之后,在那座专为他摆下的擂台结束后,他才终于明白,自己与他之间已绝无可能。
段水寒,那立在擂台上如高山白雪般清丽脱俗的少年,那个与他心中之人有着最亲近关系的少年让他永远失去了他最爱之人。可是现在的凌九霄却恨不起来,也更无法嫉妒。
你不如他!每当想到那少年,凌九霄的耳边都会响起云锦天的那句话。尽管不愿意承认,可是凌九袁也知道,他说的没错,自己不如他。
从他毫不犹豫的将映日斩断开始,他便知道自己不如他。
映日是他花费了十几年的心血铸造出来的宝剑,更是这一届试剑大会上最出彩的宝剑,多少江湖人求之都不可行,若是自己的话势必会斟酌一二,可他却那样毫不在乎的将之断为两截,单就这不以物喜的心境他便自愧不如。
还有那少年看向自己心爱之人的那眼底毫不掩饰的眷恋,与那脉脉的柔情。那般的毫不顾忌,那般的坦荡,无论是男子之间的恋情,还是父子相恋都很难为世俗接受,可他却毫不在意……
现在越想起来,自己越是自愧不如。小亦,也许这世间真的只有这少年才配得上你吧!一如你所说的父子又怎样?长叹之后,凌九霄颓废的将头枕在至于面前圆桌上的手臂上。
“凌先生——”一声低沉婉转,柔的如水一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那裸了全身的女子也披了一件衣服来至凌九霄身旁坐下,露在外面的手臂自顾自的缠上了凌九霄的胳膊,“凌先生唉声叹气的,是在嫌弃奴家招待不周么?”
从桌上侧过头来,看着小鸟依人一般偎在身边的女子,直到此时,凌九霄也才明白,这般的荒唐无论持续多久都无法填满内心的空虚。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沉沦,而是一个能陪在他身边的人,哪怕是一句话都不说,只那样静静的陪着自己,就如那个夜晚在铸剑山庄庄外欧楚环陪了他一般,陪着他慢慢从这撕心裂肺一般的伤痛中恢复。
欧楚环?久违的名字忽然跳进脑海内,从那日擂台之后就再未见过他,不过因为自己,他在灵隐敖应该过的很好。甩了甩头,凌九霄将这个忽然跳进自己脑海中的人重新赶出去。
“凌先生——”偎在凌九霄身旁,半晌都未见他有任何动作,那女子再次朱唇轻启,“凌先生想让奴家给你做点什么?奴家琴棋书画可是样样都很拿手。”
“不必,你出去吧!”本是因这女子一身白色衣裙立在众人之间显得清新秀丽才会挑了她侍寝,可现在看来竟是这般的俗不可耐,皱了皱眉凌九霄站起身来,从那女子的怀内抽出自己的胳膊来。
“可是凌先生——”觉察到凌九霄的不愉,那女子忙站起身来想说什么,一阵喧哗声和着这勾栏之中女子的尖叫声便传进屋内,除了这些声音外,还有急促的铜锣声从窗子外面传进来。
“怎么回事?”反手推开再次靠近的女子,凌九霄扬了声音给一直候在门外的手下听。
“主上。”房间的门被推开,一名中年男子垂了视线,单膝跪在凌九霄面前,“回禀主上,刚才有惠州刺史府府衙中的官差经过,说今日土匪过境让街上店铺立刻关门上板。”
“土匪过境?这惠州怎么会有土匪过境?”浓眉一挑,凌九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问。
“这……属下也不知道。”头垂的更低,男子道。
“去查。”
“是。”起身倒退着出了房间,带上房门男子径自离去。
“凌先生您……”那立在一旁的女子见凌九霄重新坐回圆桌边,一张英俊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便又凑上前去,“您是说不是土匪过境?”
瞟了眼身旁的女子,凌九霄重新转过头去,未说话。
见凌九霄不理自己,那女子便讪讪的垂了头,有些难看的沉默在这本当春光无限的室内蔓延开来,一直延续到被凌九霄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
“主上,现在惠州州城内全城戒严,刺史府内也是戒备森严,是何原因还不知道,不过属下已经另行派人再去打探了。”一如刚才,垂了视线看也不看那只披了一件薄纱衣的女子,中年男子再度跪到凌九霄面前时已是一刻钟之后。
“全城戒严?”视线落在跪在面前之人的身上,凌九霄想了想,“唤人进来替本座沐浴更衣。”
“还要不要其他人前来?”知道凌九霄多半是要出去,男子问道。
“不用,本座也不过是出去散散心。”
“那属下这就去着人准备了。”说完,中年人便退出了房间。
“凌先生……那我……”听凌九霄唤人更衣竟是要离开,那立在他身旁的女子有点急,“您今夜不是要奴家侍寝么?”
“出去。”
“可是……”
“出去。”一声断喝,透着股不耐烦。
“是。”抬头偷着瞄了眼凌九霄的脸,见他脸上透着股不耐烦,那女子不敢再多说,从床榻上找到自己的衣裙抱在怀内,光着脚来至门前拉开门走出去。
女子刚一离开,便有小厮抬了装着热水的木桶进来,伺候凌九霄沐浴更衣。
半个时辰后,沐浴更衣,换了身黑色劲装,扣了皮质护腕,收拾停当之后的凌九霄一扫不久前的颓废,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看了眼一声不响立在一侧的中年人,凌九霄一笑,“走吧。”说完便推开房门,跃上屋脊后沿着屋脊的走势往城北而去。
三更已过,除了西城之外其他三城早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偌大的州城内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宽敞的街道上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沿着沿街的屋舍往城北刺史府而去的凌九霄脚步忽顿,刹住身子后立在屋脊上,凝神屏气,侧耳倾听。一阵喊杀声穿透了夜晚的黑暗,从远处传来,若隐若现,时断时续。
“主上,”趁着凌九霄停顿,跟在他身后的中年男子赶上来,“主上,打探清楚了,是左相玉无极造反,带了人要攻占刺史府,现在正和刺史府府内的衙役和官兵交手。”
造反?瞟了眼面前的中年人,凌九霄重新运了轻功。
“主上……您……”中年人见凌九霄继续往北城而去忙跟在身后,“主上您不能去,太危险了。”
“无妨。”未理会手下人脸上有些为难的表情,凌九霄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穿房越脊,待凌九霄来到刺史府府衙跟前时,刺史府内外已是一片刀光剑影,呐喊声,咒骂声,喊叫声,兵器碰撞时发出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这其中尤以刺史府门前的战斗最为激烈。
门前空地上倒了十几具死尸,一名手持宝剑的男子被十几人围在中间。
面对了身旁十几个黑巾蒙面手持刀剑的对手,这男子脸上竟毫无惧色的把手中宝剑舞的上下翻飞,攻前避后,迎左挡右,对方人手虽众多,一时之间竟也奈何不了他。
男子旁边十几个黑衣人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了一个五十开外,一身青色劲装的男人,皱着眉毛看着眼前的这场打斗。
半晌见自己人虽然人多势众竟占不得一点上风,男子忽然开口道,“南飞羽,老夫劝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抵抗了。你若现在就住手,把这惠州乖乖的交出来,老夫便饶你不死。”
听玉无极这般说,陷入包围圈的南习羽手中宝剑绾了一个凌厉的剑花,数道剑影四下散开直扑那些将他围住之人的面门。那些人见他剑招来的迅猛异常忙抽身撤步,纷纷向后躲去。
借着这些人后撤的空当,南飞羽飞身跃起,跃到刺史府正门的屋檐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众人护在中间的玉无极,“饶我不死?玉无极,怎么老了老了你还犯起糊涂来了。你攻击刺史府便是造反之罪,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你一个朝廷的饮犯还说什么饶我不死?”
被人说是老糊涂,玉无极老脸一沉,咬了咬牙摆了摆手,命令道,“杀,这府内之人一个不留。”
随着他一声杀字落下,数百名隐藏在黑暗中的男子便出现在府衙面前。这些人都是清一色黑色夜行衣,黑巾包头照面,手中的兵器不是匕首便是短刀。
是孤星的杀手!只一眼南飞羽便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见玉无极唤出了一直隐身的黑暗中的这几百名杀手,南飞羽忙提高了声音向着与先前攻入府中之人混战在一起的衙役官差喊,“向后撤,撤到二层院子。”喊完,自己也飞身跃起,越过屋脊往后院而去。
“追。”再挥了挥手,玉无极在周围众人的保护下上了刺史府内门前的七层台阶,走进已经被攻破的大门,往府内第二层院落追过去。
“凌教主,好久不见啊。”凌九霄正看着混乱不堪,到处都是战场的惠州刺史府,一个爽朗的声音忽然响起,伴着这声音一道淡青色的影子落到凌九霄身旁与之并肩而立,“这么晚了难道您也是睡不着,来看热闹的么?”
“玉竹剑客不也是一样?“看了眼同样立在屋脊上,与自己隔了一条小巷的青玉竹,凌九霄抱拳道。
“我可不光是来看热闹的。”回了一礼后,青玉竹的视线追着那些人进到二层的院落,“深更半夜的这般吵闹扰人好梦。”说着青玉竹皱皱眉毛,面露不愉,“不过现在再回去也睡不着了,”说完青玉竹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凌九霄身上,“既然赶上了何不下去试试身手,凌教主?”
“试试身手?”凌九霄微微一笑,环视了四周。
他四周的屋脊上已经立了不少江湖人,看情形多半是被吵醒后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的。
“凌教主不想?”似是对周围或探究或谨慎的视线毫无察觉,青玉竹开口道。
“倒也不是,只不过两方缠斗,玉竹兄想要帮哪一方?”
“这个……”看着带了下属退守二层院落的南飞羽,青玉竹想了想,“既然来了自然应当顺便作件行侠仗义的事情了。又何况这位惠州的南刺史在下看来很面善,自然要帮他们了。”说完,青玉竹也不待凌九霄回应,便伸手按绷簧,抽出手中玉竹剑,跃下屋脊,直扑孤星的杀手们。
“既是如此,在下便陪了玉竹兄您也做件行侠仗义的事情。”见青玉竹跃下屋脊,加入战团,凌九霄一笑,也跃入刺史府的府衙内,和孤星的杀手们战在一处。
南飞羽手下的多是刺史府内的官差衙役,这些与玉无极手中的那几百杀手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身为隐卫总管,南飞羽手下有不少隐卫可调遣,可是事出突然,这些负责刺探情报的隐卫们又遍布各处,一时半会儿很难调集到多少人手帮忙,所以凌九霄和青玉竹加入之前,他手下之人已是处于下风,第二层院落也很快就要被攻破。
江湖卷 第七十三章 惨遭暗算
刺史府的二层院落虽眼看着就要被攻破,不过有凌九霄和青玉竹两人的加入局势又有了少许的缓解。
见凌九霄和青玉竹两人加入战团,原本远远立在屋脊上看着这一切的一些武林人也各拿刀剑,跃下屋脊加入进来。这些人人数虽然不多,却都是成名已久的侠剑客。有了这些人的加入,本已经被逼得很紧的形势多少有了些缓解。
“老夫是飞岚的左相玉无极,现在奉命缉拿阴谋造反的惠州刺史南飞羽,如有助其逃脱之人一并以谋反之罪论处。”大好的形势竟有逆转的迹象,玉无极忙扬了声音道。
缉拿阴谋造反之人?以谋反之罪论处?本已加入战团的一些人都收了手中兵器,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站在人群中的玉无极,屋脊上,原本也打算加入进来的人也都有些犹豫。
见状,玉无极的嘴角微微扬起,扫了眼愣在当场的十几个人接着说道,“不知者不怪,念你等愚昧无知老夫此次便不怪罪你们,你等可自行退去,如若不然一并以谋逆罪论处。”
“呵呵,谋逆?”似是听到了很好笑的话,将玉无极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南飞羽冷冷一笑手中宝剑绾了一个凌厉的剑花,将对手逼出去后撤了身子站定,一边喘息着一边抬手擦了擦额上汗水,“刑部公文昨日到了州内,要不要下官给相爷您拿出来看看?”
“公文?什么公文?”一直站在玉无极身旁未能插上话的玉正明见自己老爹面色一寒却未吭声,便问道。
“闭嘴。”一声尖利的呵斥声响起,玉无极狠狠地瞪了眼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南飞羽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