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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该说的,便放了一放心后转身往殿外而去。

    “小寒……”见水寒往殿外去了,轩辕孤鸿忙站起身来,“小寒,父皇他便交给你了。”

    匆匆的脚步忽然一停,已经到了殿门口的水寒却并未回过头来。停了片刻,本是微微垂下来的头忽然抬起,“天鸿,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到落凤城,你就按父皇交代的提前继位吧!”

    水寒的声音不大,平静的声线中又未带任何的情绪,就是这轻的如鸿毛一般飘落的声音一旦落在殿内每个人的心中,却如千钧巨石一般压的人几乎无法呼吸。

    “红叶,叫铁鹰立刻来见本王。”言罢,水寒便伸手掩了长袍迈过高高的门槛出了正殿径自往他和轩辕亦所住的寝殿而去。

    “王爷……”离了正殿,从正殿一侧往后面寝殿绕过去的水寒身后忽然传来红叶的声音。

    脚步一顿,身形一转,水寒便转过身来向着追过来的红叶轻轻挑了一挑自己秀气的眉毛。

    “王爷,”水寒停下来,红叶便紧赶了两步来至水寒的面前,单膝跪下,“王爷,皇上让属下单独叮嘱王爷不要去寻他……”

    “不去寻他?”清秀的小脸霎时又冷上了三分,红叶的话便被水寒骤然拨高的声音打断了。

    “是,”虽然听出水寒声音中的不愉和那难掩的焦躁,红叶还是接着说道,“皇上说煜亲王只会留住他几日。”

    只会留住他几日……定定的盯着立在面前的红叶,水寒的心跳骤然加快了速度,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的同时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眸有如拨开了云雾一般渐渐的亮了起来。

    “红叶,你确定父皇跟你说的是煜亲王只会留住他几日这几个字?不是你理解后的意思?”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圈起,水寒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清俊的脸上也现了一抹被压抑住的激动之情。

    “皇上让属下一字不差的照此转达。”而且皇上还说只要这般说王爷就会明白……看此情景他该是明白了吧。见在听到自己的回话后,对面水寒沉了整整一夜的那张小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绷的紧紧的身子也随之放松了不少,红叶虽多少有些不解,却也未再多言。

    “这件事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沉淀了一下心情,再开口,水寒的声音也随着平静了不少,“还有其他事吗?”

    “回王爷,没有了。”垂了视线,红叶便恭恭敬敬的答道。

    “红叶,刚刚静皇叔虽然没说话,但是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明天也许不会随天鸿回落凤城吧!你想怎么办?”

    “他若想留下属下便依了他。”既然自己与静的关系面前这少年也知道,红叶便没什么好隐瞒的,水寒问他就答道。

    “呐,红叶,你能护住静皇叔吗?”轻轻点了点头,水寒接着问道。

    “回王爷,属下既然依了静王爷让他留下,便会以身家性命护得王爷平安。”言罢,红叶便面向了水寒单膝跪地。

    “呵呵,”一声轻笑,立在红叶面前一身水色长袍的少年忽然掩了脸上笑容,“起来吧,这话你不用跟我说,你该跟那人说……”说着水寒便一脸戏谑的抬手指了指红叶的身后。

    听水寒声音中忽然带了几分调侃,跪在地上的红叶就愣了一愣,待到见水寒的手遥遥的指了自己身后,他便猜到了几分,忙转头望过去。

    果见身后不远处廊下风灯的光亮里,一身素色广袖长袍的轩辕静斜靠了廊下的红漆大柱,扯着自己的袖口半是含笑半是嗔怪的望着他。

    红叶转过头去,水寒为他所阻的步子就再度迈开来。只是这一次,无论是脚步还是心里面都轻松了不少。

    只会留住他几日……想必自家父皇打一开始就已经有了能全身而退的把握了吧,不然也不会让红叶给他带这么一句话来。不过……话虽然这样说,可他毕竟深陷苍霄,是他人的地盘,只要人未出来就会有变数发生……本已变得轻快的脚步又渐渐放缓,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担忧之情再一次出现在脸上,水寒轻轻的吐出一直都堵在自己胸口的闷气。

    他的亦,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从来都是言出必行,从未让自己失望过,所以自己该是相信他既然带了这句话给自己那他便有脱身的方法吧!

    寒冷的冬夜里,哈出来的气息拧成了一小团白雾,看着那团雾气渐渐飘散开去,一抹淡淡的笑容又重新回到水寒的脸上,缓下来的脚步也再次加快。

    “春梅,研墨。”人还未进寝殿,见殿内自己的四名侍女一个都不少的立在殿内,水寒便扬了声音。

    “是。”虽未去前殿,但凌霄宫中发生的事她们也多少知道了一些,所以应话的虽是春梅,其他三人却也立刻忙了起来。只消片刻,笔墨纸砚便在殿内床榻前地那张圆桌上排好。

    “春梅,夏荷,秋菊,你们三个明天和天鸿一道回落凤城。”单手抄了桌上狼毫,饱蘸了墨汁,水寒一边飞快的在铺在面前桌上笺纸上写字一边说道,“一路上务必小心谨慎的护了太子和各位大人。”

    “主子,那您呢?”听水寒言语间竟是不打算同行,春梅与其余两人对视了一下后才追问道。

    “我留下。”手中毛笔未停,水寒一边写一边说。

    “那……王爷您身边总得留了人伺候……”又望了眼夏荷和秋菊两人,春梅犹犹豫豫的问道。

    “有喜子在就行了。”原本就是要隐藏了身份行踪在暗中行事,人多了反而不好。相对于春梅的犹豫,水寒的回答倒是很干脆。

    可是喜子虽是贴身侍卫,可毕竟是男子,难免粗枝大叶的哪里照顾不周……虽是很想这么说,可是听水寒的意思竟是未有任何的回转余地,春梅他们几个虽是担心却也不敢多言。

    犹豫间,水寒已经放了手中毛笔,伸手拿起桌上两张笺纸,又重新看了一遍,低头吹干墨汁折好,拿了只信封装进去,用火漆封好后递给冬雪,“你立即出发把这封信送到惊州我外公那里,告诉他事关重大,让他务必按我信中写的去做。”

    “是。”应了一声后冬雪接过水寒递过来的信收好后转身出了寝殿去收拾东西。

    “你们也去吧!”站起身来,来至床榻边上翻了一个包袱皮铺在床上,水寒便开始收拾自己随身所带之物。

    “主子,我帮您。”见一向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水寒竟自己收拾随身的物品,春梅忙拎了长裙快步来到床榻边上。

    “你去忙你的。”拦了来至身后弯了腰要帮他收拾衣服的春梅,水寒头也不回的道。说完他便连靴子都未脱就爬到了床榻上,伸手摘了挂在内侧帐子上的那颗夜明珠收进枕边那只冰火蚕丝的椅包内后又将椅包挎在身上。

    “可是主子……”即便是出门在外也都是她们四个随侍左右,现在水寒竟要单独行动不说,还要自己收拾所要带的东西,无论是春梅还是站在身后的其他两个都不是很放心。

    “你们也去吧!”从床榻上跳下来,转到寝殿边上开了已经收拾停当的箱子,从里面拣了几套内衣和两件不怎么抢眼的窄袖袍出来摞在床上。

    然后又开了另一只箱子从里面拣出来一只装的鼓鼓囊囊的巴掌大的袋子。有备无患,自那年因为缺钱不得不当了自家父皇送的夜明珠后水寒便备了这东西,免得一旦银钱不够又不得不当东当西,所当掉的还都是自己心爱之物。

    呃……主子,您怎么知道那件衣服收在那个箱子里面啊……还有那个袋子,里面装的好像还是上次惠州之行您从静亲王那里搜刮来的小玩意……您带着它干什么啊?

    见水寒毫不犹豫的从已经收拾停当的箱子内拣出来想要的东西一件件的放在铺在榻上的包袱皮上,被水寒赶到身后的春梅夏荷秋菊三个全都目瞪口呆。

    又捡了两套短打和一身黑色夜行衣后水寒就再度开了一侧一只木箱,从里面抱出来两只木盒放在床榻上。

    侧坐了床榻,伸手开了上面那只木盒,从里面拿出那把巴掌大小的精钢硬弩收进衣袖,见未上绷簧的弩藏在袖子里并不显眼,水寒就又把弩箭退出来,在箭匣内装了十枝弩箭后又重新藏进袖口。

    将上面那小一点的盒子放到一边,开了下面那个盒子,待看到盒子内那只因时常把玩弩身上已经光滑不少的黑色硬弩,白净修长的手指指尖轻轻的婆娑着弩箭上那个自己亲手刻上去的小小的亦字水寒的眼眸忽然暗了一暗。

    “主子,”水寒正望着轩辕亦的那把硬弩发呆,一声低唤便自殿门口响起,伴着那一声轻唤,喜子匆匆走了进来,“主子,有个熟人想要见您。”

    重新盒了盒盖,将两只盒子摞在一起,一道压在了叠在一起的那数件随身的衣服上后水寒才转身问道,“谁?”

    “是……”望着水寒的眼眸忽然闪了一闪,喜子的神情有些古怪,“是灵隐教教主凌九霄。”

    定天下 第四十章 趁人之危

    急匆匆从正殿往雪无痕寝殿转的莹碧皇太子雪轻然人才到后殿的院门口就听见铮铮的琴声从殿内传来。琴声悠扬舒缓,如山间清潭中漫出来的潺潺溪流,漫过谷中顽石,也漂荡着听琴之人的心境。

    皱在一处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心中那股自从窜起来就未曾消散过的焦躁在这琴声的浣洗下竟开始慢慢消退。缓步穿过院落,登上殿前那九级的石阶,立在半开半掩的殿门口,透过那仅容一人通过的门缝望到殿内情景的雪轻然眼眸忽然暗了暗,一抹难得一见的柔情便漾在了眼底深处。

    殿内一侧的窗子边上,摆了一张古朴考究的梧桐木琴案,案上置了一把古琴,古琴琴尾水色的丝绦上挂了一枚光洁莹润的玉环,玉环下长长的穗子随着殿内的气流微微摆动。

    琴案后的琴凳上坐了一名清秀俊美的男子。男子身上一件素色广袖长袍,长袍的领边袖口和衣襟处都镶了柔软的兔皮,纯白色的长绒毛将本就温婉如玉的男子衬的愈发的温柔平和,恬静怡然。

    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的结了一条辫子,辫子绕过男子修长的脖颈垂在胸前,系了金色丝带的发梢垂在身侧,水一般柔顺的发丝搭在身侧。

    低垂了视线专注于面前古琴上那七根琴弦的男子并未觉察到立在殿门口的雪轻然,那拨弄着古琴的手也就没停,所以,从才进院子便听见的那一支琴曲也就未停。

    琴案旁边,摆了一张小几,几上置了一套白瓷的茶具,一缕热气正从置于桌边的一只小小的白瓷茶杯的杯口升腾到半空中。

    小几旁边一只小小的红泥炭炉内的炭火正欢快的舔舐着置于其上的煮水水壶壶底,那抹亮丽的橙红色给严寒下的冬日,还有这多少有些空旷阴冷的大殿添了几分温暖。

    火炉旁,男子侧后方立了一名一身水红色长裙的女子。女子双手松松的扣在一起,拢于身前。似是为弹琴之人的琴声所感,一张娇美异常的脸上现了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冬日的阴冷寂寥,还有渐渐加重的暮色所带来的萧条之感全都给殿内这温馨恬静的场景冲的无影无踪,仅仅隔了一道宫门,便是两重天。

    雪轻然的眼眸再度暗了一暗,他忽然明白为何自己的父亲对他虽非专宠,却无论如何都离不了他了。

    曲高和寡,又何况是位于权利之巅的人。那张盘龙的座椅带来的孤独寂寞,那从心底一直渗透到骨髓中的寒冷也就只有这人才能缓解,才能温暖吧!

    所以,自己也才会在成为太子之后忽然对这人生了无限的情意……怕扰了眼前这难得的闲散舒适,雪轻然转过身,打算悄悄退出院子去。

    低了头,有些失神的雪轻然并未注意到,自己原本扶与门板之上那只胳膊上广袖长袍衣袖的一角挂在了殿门雕花的把手上。人一转身,那袖口便带了把手,拉了殿门。

    “吱——”的一声轻响从那有些缺油的门轴上传进殿内。

    声音不大,却也足以扰了殿内的气氛。

    “太子……”他怎么来了?见立在门口的竟是一锦缎蟒袍,金冠束发的太子雪轻然,那立在柳怜枫身后的女子脸上立刻现了一抹诧异。

    拎了长裙的裙角,女子紧走了两步来到殿门口,伸手开了两扇半掩的殿门后让到一侧,“奴婢见过殿下。”

    原不想扰了你的,不过……视线落到殿内琴案后面坐着的男子身上,见男子已经按止了琴弦,刚刚还低着的头也抬起,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有些疑惑的望向自己,雪轻然的嘴角上便现了抹难以觉察的苦笑。

    “荧绿,然儿最爱的茶。”迈步进到殿内,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