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停了一停他又接着说道,“小寒不是说了吗,虽然有性命之忧不是还有人能成功把这子蛊羽化的?而且,若实在不行不停止便是了?”
话是没错,只不过……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柳怜枫那极为单薄纤细的身体,在座的人虽未说什么却也并未对羽化这子蛊抱多大的希望。
而且,柳怜枫毕竟是莹碧的人,又是雪无痕的男宠,还是在座这位颖王的舅舅,无论是哪个身份都轮不到飞岚的人插手,所以柳怜枫这般说,大家也只是看向雪念音,看他怎么答复。
低头噙着茶水的雪念音脸上虽然现了一抹动摇之色,但是那神情只是稍纵即逝,随后他便转过头望向斜对面轩辕静,“静亲王,实在是抱歉,恐怕本王恐怕不能让自己的舅舅冒了生命危险去羽化那只子蛊。”
这般的说法,在表明了他立场的同时,也算是给了柳怜枫一个明确的答复。
“念儿……”见雪念音竟一口回绝了自己的建议,柳怜枫便低低的唤了他一声。
“舅舅不必多言,舅舅既然是念儿留在凌霄城的,一切该听念儿的才是。”未等柳怜枫再开口说话,雪念音便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所以此时就到此为止了。”
念儿……虽然知道雪念音是为他着想,可是一想到雪无痕还不知所踪,柳怜枫的脸上也还是深深的蒙上了一丝忧虑。
“怜枫,”身侧水寒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咱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就如寒儿说的,再想其他的办法就是了。”与柳怜枫隔了中堂相对而坐的轩辕静“啪——”的一声又打开了那把最近这几天都捏在手中的折扇后笑道,“而且,说不定咱们担忧的那两个正好吃好喝好睡,有美人陪有乐子找呢。”
话音未落,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冷了几分,轩辕静便有些奇怪的扫视了一眼四周,见对面了挨了柳怜枫的自家皇侄那张原本现了些担忧的神情的小脸骤然一冷,一双清可见底的眼眸中也忽然现了抹杀气。
瞪我干嘛,人家又没说错!那二人虽被软禁,可是以他们的身份待遇自然要比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自己和身边这些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吧!虽然给水寒盯的有些心虚,轩辕静也还是在撇了撇嘴后抬了手中折扇遮了半边俏脸。
活该!明明知道这少年与轩辕亦是那般亲密的关系,还当着他的面说他家父皇现在有美人陪,这不是自找着被怨恨嘛!除了尚且被蒙在鼓中的柳怜枫外,其他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后,道都是难得的达成了一致的看法。
虽是如此,可是……只要是看不见他平安无事,自己的心就会一直会这般没着没落的悬着。因为微微垂了头,未看见轩辕静撇嘴,更未看到水寒脸忽然冷了一冷,在轩辕静劝慰过后,柳怜枫的头垂的更低的同时,脸上却也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既然羽化子蛊这件事不成了,时候不早了,本王也该告辞了。”又啪——的一下收了手中的折扇,轩辕静便站起身来,望了眼对面依旧立在水寒身后,以回护姿势抱了双肩的红叶,犹豫了一下,又看看小脸依旧有些冷的水寒又不由自主的咧了咧嘴。
“怜枫,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水寒到未再理轩辕静,而是有些担心的对身边柳怜枫说。
“我没事。”至少现在衣食无忧又没什么危险,抿了双唇,柳怜枫这一次倒是抬起头来向水寒笑了一笑。
“颖王,”站起身来后,水寒又望向与之隔了柳怜枫的雪念音,“虽然因为使团现在还在苍霄境内,凌霄城的行动因此收了牵制,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要不暴露身份,即便暴露身份也咬死了不是两国人马便是,这一点你该是知道吧?
话虽然再未说下去,对面雪念音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若无意外的话,莹碧这边也会有所行动,有什么发现本王便派人通知王爷。”
“飞岚一旦有所发现也自然会通知颖王。”向着雪念音一笑,水寒的视线落到柳怜枫身上后,小脸上又不自觉的现了一抹担忧,“怜枫,我先走了。”
“既是这样,”见水寒也站起身来,轩辕静脸上立刻现了抹笑意,“小红,寒儿,咱们走吧!”说完又转身向柳怜枫抱了抱拳,“怜枫公子,告辞了。”
“静亲王,小寒,红将军走好。”坐在太师椅上,定定的望着水寒的柳怜枫似是一直在思考什么,站起身来,抱拳向轩辕静三人还了一礼后,柳怜枫便和带了一直侍立在一侧的玲珑送三个人出了正厅。
“念儿……我还是想试一试……”送走了轩辕静他们三人,重新回到正厅,坐回到自己刚刚坐的位子,柳怜枫便转向雪念音。
“舅舅你知道父皇为何要把这子蛊给你?”望着坐在自己身侧的柳怜枫,雪念音的眼眸忽然眯在了一处。
“什么?”听雪念音似是还有未说出来的话,柳怜枫便愣了一愣。
“千里寻踪,给了你这个子蛊,即便是隔了万水千山,拿了母蛊的父皇也能将你寻回,这个中的意味,小舅舅你不会不明白吧?”当日从深寒拿了这对子母蛊回来献宝一般的给了那人,却不想那人竟将子蛊给了他……这人对父皇来说,还是或多或少的与他身边的其他美人不同吧!
念儿……听出雪念音话中的意思,柳怜枫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脸上现了抹惊讶的同时,嘴也情不自禁的张开来。
用自己的全部心力,所有的一切就守着自家父皇那么一个无情无义,又花天酒地的人,一个怎么看都不会再付出真心的男人,还一守便是十多年,一直守到心中那一点小小的幻想都磨灭了。
见柳怜枫脸上出现了那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惊讶,雪念音忽然觉得自己的舅舅有些可怜。
他若是对自己多少还有一点情分,那自己就更应该试一试了!未看见身边雪念音眼中的心疼和不忍,缓缓的合了双唇,微低了头,柳怜枫嘴上虽未再说什么,心中却也有了自己的盘算。
“舅舅该不会是真想试一试吧?”骤然眯了眼眸,雪念音便向柳怜枫伸出手去,“把那枚子蛊给我。”
“咦?”为什么?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伸手便捂了胸口,抬头望向对面少年,柳怜枫眨了眨眼睛。
“算了……”见柳怜枫手死死的攥着胸口处的衣襟,脸上忽然现了一抹不舍,雪念音暗叹了一声,忽然站起身来,竟如赌气一般往门口而去。
“怜枫公子,告辞。”见柳怜枫竟然连招呼都未打就转身离去,自始至终都一直未曾说话的凌九霄忙向柳怜枫抱了抱拳后追了雪念音离开。
望着那道厚实的毡帘落下,柳怜枫也站起身来,撩了一侧月亮门上的珠帘,回到寝室之中。
跟了柳怜枫进到寝室之中,见他径自坐到了床榻之上,玲珑便上前替柳怜枫宽了身上长袍,退了鞋袜。
“玲珑,你也下去吧。”扫了眼玲珑,见她神情如常,柳怜枫的眼眸忽然闪了一闪,“我有些倦了,想休息一下。”
“是,”向着柳怜枫福了福,玲珑道,“玲珑就在外面守着,公子若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唤了玲珑进来。”
“嗯。”将双腿放到了床上,随手落了床上幔帐,柳怜枫便躺了下去。
看着那两道天青色的幔帐合在了一处,玲珑也才垫了脚尖,轻手轻脚的离开。
片刻,耳边传来珠子相互撞击时发出的脆响。仰面躺在床上的柳怜枫便侧过头来,透过帐子,看着玲珑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外,又等了片刻,柳怜枫才翻身坐起后从怀中取了那只装了千里寻踪子蛊的明黄色锦囊出来。
一道七彩的霞光闪过,那块小孩子手掌般大小的七彩琉璃便到了他的手心。另一只手拿起了那块琉璃,柳怜枫将身子向床榻外侧移了移,一手挑开床上幔帐,将那枚子蛊举到了眼前。
伴着从自己挑开的那半边床幔帐外透进来的光亮,手中的这块琉璃除了中心那个黑点暗淡无光外,周遭更加晶莹剔透。
就是这么个小小的东西便能带了我寻了他回来吗?微微眯了眼眸,望着如一片落叶一般半浮半沉的漾在那快琉璃中的那个黄豆粒大小的黑点,柳怜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端详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块琉璃重新收回到手心里,柳怜枫抬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
小寒说什么来着?视线落在虚空,柳怜枫想了想。好像是说只要把血滴在上面就能唤醒它了?
把手中彩琉璃垫了明黄色的锦囊放到锦被上,反身从床上枕下摸出了护身用的匕首,按了绷簧后,待匕首弹出少许,柳怜枫缓缓抽出里面明晃晃的匕首。
右手反握了匕首,抬了左手,匕首上那冰冷的薄刃便贴到了左手的手心。疼痛伴着股阴寒从掌心传来,只一瞬便传遍了全身。眉毛轻轻蹙起,柳怜枫的额头上立刻蒙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轻轻抬起了匕首,左手掌心上便现了一道细细的划痕。那划痕原本只是细细白白的一小道,但是很快那白色便变成了艳红色,那道划痕也随之变粗,腥甜的血腥气便在柳怜枫的帐子内弥漫开来。
竖了左手,那从划痕处渗出来的血液便顺着手掌缓缓的流下去,在手掌外侧形成了一滴小小的,艳红色的液滴。
“啪嗒——”伴着那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那亮红色的液滴从手掌上滑落下来,滴在了那七彩琉璃正中间那个黑点的上面。
滴落的血滴先是盖了琉璃中间的那个黑点,随后以肉眼可以觉察的速度缓缓的渗透到了那光滑的,本该不会沾染任何东西的表面。
一层淡淡的如薄纱一般的艳红色的雾状东西如沉淀的杂质一般围在那琉璃最中间子蛊的周围,整块的琉璃也忽然失了原本纯净通透的质感,变得有些浑浊起来。
见只一滴鲜血滴上去就会有了这超乎想象的变化,柳怜枫心中一喜,忙又微微收了一收左手掌心。在他的挤压之下,又一滴血珠滴到了那块琉璃上。
不知道是不是柳怜枫的错觉,待那一滴鲜血渗进琉璃后,那琉璃内包裹了子蛊的血雾又浓重了一点。
血滴接二连三的滴下去,一滴一滴的落在那光滑的琉璃表面上,然后以相同的速度渗透进去。本是七彩的琉璃先是失了那如彩虹一般的光晕,随后便开始渐渐泛起了颜色。
淡粉,浅粉,深粉,淡红,浅红……一直到那如血一般的殷红。到最后,那放置在明黄色锦囊之上的琉璃看起来竟如被鲜血浸透一般,闪着艳丽又有些诡异的光芒。
当下一滴血并未如从前一般渗透进那块琉璃内,而是沿着那光滑的表面滑落到垫在下面的明黄色锦囊上后,柳怜枫便随手扯了一条里衣的一角扎了手心上那一道划痕后低头看那已经为血色完全包裹住了的子蛊。
浓重血色渐渐淡去,先是殷红,然后是深红,浅红……一直到淡粉,直到那一抹淡淡的颜色完全淡去,那块琉璃变的如水晶一般透明起来。
然后……柳怜枫忽然睁大了眼睛,脸上现了一抹诧异。因为他看见,琉璃中心那个黄豆大小的黑点似乎动了一下。待那黑点在动第二次的时候,诧异便变成了惊喜,仿若压在胸口的大石忽然被搬去了一般柳怜枫长长的舒了口气后将后背靠到了床柱上。
杂乱的脚步声忽然从外间传来,本是放松了全身的柳怜枫一愣。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珠子相撞击的声音再度传来,随即眼前一花,那合拢的幔帐便被挑开。
定天下 第五十章 展开行动
天青色的幔帐内,月白色的锦被上,柳怜枫一身纯白色里衣,披散了头发,微曲了双腿正靠在床柱上。左手的手上反握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右手正垂在身侧,似是给自己惊扰了,一张多少有些苍白的脸上现了一抹收到惊吓的神情。雪念音揭开柳怜枫床榻上那合拢的幔帐后最先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番情景。
本是带了些焦躁的神情骤然一冷,雪念音的视线便落在了柳怜枫的左手上。待看到一抹淡淡的血色正从他缠在手心处的纯白色锦缎上渗出来,雪念音的眉毛便皱在了一处,“柳怜枫,你在干什么?”
“啊……念儿,我……”条件反射一般的将手中的匕首往身后藏,柳怜枫脸上受到惊吓的神情更重。
“舅舅。”见柳怜枫情急之中竟然将那无比锋利的匕首往身后藏,雪念音忙向前倾了身子,伸手便扣了他的右手,下了他把把握在柳怜枫手中的薄刃匕首。
“念儿……”手中的匕首给雪念音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