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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八扇正门正中的四扇全都开着,才在院门口闻见的那抹淡淡的血腥气忽然变得浓重了许多。

    踏上台阶,通过那四扇四敞大开的格子门,殿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殿内的情景与殿外院中倒是有几分想像,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不同的是殿内的死尸都是这殿中负责伺候监视两帝的太监和宫女,而且,和那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血迹的院内不同,这厅内的人的伤口要么是在胸口,要么是在颈间,血也因此喷洒的到处都是。

    立在正门门前环视了一下四周,蓝煜便迈了高高的门槛,绕过那些倒在地上的死尸往后面两帝所居的两座寝殿而去。

    轩辕亦所住的寝殿殿内一如往常一般没有什么变动。数日前皇太子轩辕孤鸿送来的装了随身衣物的箱子还都放在床脚一侧的地上。床榻上的床帐依旧高挑,床上并未有睡过的痕迹。

    从轩辕亦的寝殿出来,穿过正厅,进到雪无痕所居的寝殿,眼蓝煜便看见了那件给雪无痕撩在床榻上的广袖便服。

    紧走了两步,伸手拎了那件长袍抖开。凌厉的视线先是扫了一眼那长袍,随后便落在了胸前几滴暗色的污渍上。

    踌躇了一下,在终于认清那污渍竟是凝固了的血液之后,蓝煜那一直冷着的脸上先是现了些许的惊讶。

    随手将那长袍丢在床榻上,蓝煜转过身将手负在身后,微微眯了双眸问跟着他进到这寝殿中的那男子,“本王交代你的,每日将散功散送到这里,并且看着他们两个喝下去,这件事你可照着做了?”

    “回王爷,属下每日都是先将散功散送来,看见岚帝和苍帝喝下之后才去忙其他事情。”蓝煜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那男子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隐忍的怒气,双腿一软,他便单膝跪在了蓝煜面前。

    “嗯。”死死的盯着跪在面前的中年人,直到确认他并未有任何的隐瞒,蓝煜一直隐忍不发的怒气也才稍稍消散了一些,“依你看来,那院子里和正殿内的人死了多久了?”

    “回王爷,依属下来看,至少两个时辰。”头又低了一低,男子回到。

    “两个时辰,到现在才发现?你是干什么吃的?”本已有些消散的怒气再度冲上来,蓝煜身形一转,一脚便踹到了跪在地上男子的身上。

    “属下该死。”硬生生的挨了蓝煜一脚,跪在地上的男子头埋得更低。

    “你是该死。”压了压一下子便涌上来的怒气,蓝煜的声音更加队冷,“你的过错本王先记下,日后再犯,两罪并罚。”

    “谢王爷。”偷偷的舒了口气,一瞬间,男子的后背便被冒出来的冷汗湿透。

    “封锁消息,务必不要让岚帝雪帝遁逃的消息传出去。八百里加急通知边关,让边关守军一定要将他二人拦截在苍霄国内。要不惜任何代价……”停了一下,蓝煜眼中忽然现了一抹杀气,“如有必要,杀!”

    “王爷,那凌霄城……”觉察到蓝煜神情稍缓,男子便大着胆子问道,“城门还未开……”意思就是说这遁逃的两个人很有可能还会在城内。

    “查……”想了一想,蓝煜又加了一句,“不过要在暗中进行,还有把重点放在岚帝轩辕亦的身上。”

    虽是这样命令,蓝煜却也对在凌霄城中捉到这遁逃的两人不抱什么希望。岚帝轩辕亦他虽不知,可这寝殿内那件沾了少许血污的长袍却证明至少在雪帝雪无痕身上,这散功散并未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一个逃脱了软禁的人,尤其是三大帝国之一莹碧的帝王,遁逃之后的件事自然是在事情暴露之前出城。城门虽然未开,可那数丈高的城墙对雪无痕这样的高手来说却也算不上任何的阻碍。两个时辰,足够他远离了苍霄帝都凌霄城。

    倒是岚帝轩辕亦,多半会因为寒亲王轩辕水寒在凌霄城内,两人相会会耽误些时间。

    “是。”应了一声,又停了一会儿,见蓝煜甩了袍袖出了这寝宫,径自离去,男子也才站起身来,来到床榻边伸手拿了雪无痕换下来的长袍。

    “大人,这长袍……”怎么了?目送了蓝煜的背影出了寝殿,跟在男子身后的一人才探过头去看男子手中的龙袍。

    怎么了?若不是近距离击杀,这长袍上又怎会出现这般细小的血点。扫了眼从身侧探过头来的男子,中年人将长袍扔到了床榻上后命令道,“收拾了。”

    雪无痕静静的坐在床榻前,望着仰面朝天躺在枕上,一张俏脸白到未有一丝血色的柳怜枫,眼眸不自觉的黯了一黯。

    若不是因为一时间寻不到他莹碧在凌霄城中布下的暗探,误打误撞间听到了那熟悉的惊叫之声才寻到了险险被那几个地痞流氓凌辱的柳怜枫,此生他怕是再也见不到他的枫儿了吧!想到不久前偎在自己怀中柳怜枫那越发清瘦的身子,还有他脸上那饱受惊吓,焦噪不安的神情,雪无痕越发的觉得刚刚宫了那人还是太便宜他了。

    “枫儿……”以手指轻轻拨开柳怜枫额头的碎发,雪无痕脸上现了一抹苦笑,“跟了朕出来的那些股肱之臣,朕亲自教导出来的皇太子,还有朕的那个儿子雪轻言……在朕被软禁之后没有一个留下来营救朕,整个莹碧的使团就只有你一个人留下来了,是朕做的太失败?亦或是……”嘴角轻轻扬起,雪无痕脸上那苦涩的笑容中忽然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对朕的情,太深了?”

    停在柳怜枫额头上的手指轻轻婆娑了那光洁的额头片刻,雪无痕便抬起手,伸手将掩在柳怜枫腋下的锦被又向上拉了一拉,想将他原本露在锦被外面的两只手掩进被子。

    “唔……”眉毛轻颦,陷入昏迷之中的柳怜枫无意识的低吟了一声,给雪无痕碰触到的左手情不自禁的向后缩了一缩。

    枫儿?陷入昏迷中的柳怜枫忽然有了这般的反应,雪无痕脸上先是有些惊讶,在意识到是自己的碰触让柳怜枫现出这般痛苦的表现的时候,惊讶立刻为痛惜所取代。

    伸手轻轻托了柳怜枫的左手,雪无痕小心的掰开那忽然握在一处的五根手指。随着那紧握在一处,掩了掌心的指头一根根的伸展开,雪无痕脸上的痛惜之情更甚。

    摊开在他面前的,柳怜枫左手的手心上竟布满了几十道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伤痕。那伤痕纵横交错新旧交叠,原本白嫩细滑的手掌上竟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完全被那一条条绛紫色的疤痕覆盖。

    枫儿……若不是听雪念音和玲珑说,他又怎会相信,手无缚鸡之力的枫儿,为了能够寻到他,竟会冒了生命危险去羽化那一只千里寻踪的子蛊。他甚至可以想像的到,自家枫儿该是下了怎样的决心,该有怎样的毅力才能够一次又一次划开手心上的皮肤,滴出那一滴滴的鲜血。

    就若念儿所说,他的枫儿从成了他的人那一天开始就这般的陪着他,恋着他,爱着他,却又对他一无所求。

    这……便是朕对你的一点小小的补偿如何?嘴角上现了抹淡淡的笑意,雪无痕向着床榻探过身子,合了双眸,将唇贴在柳怜枫那苍白的双唇之上。

    冰冷却柔嫩的感觉留在自己的唇上,许久不曾散去。一股莫名的悸动直冲向胸口,雪无痕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般便离了柳怜枫那轻轻抿在一处的薄唇。

    这悸动,竟若当年次动情之时没有任何分别。眼眸骤然眯在一处,雪无痕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枕上还陷入昏迷中的柳怜枫,片刻,视线再度柔了一柔。

    枫儿,也许在朕的眼中,你的确与其他人有所不同吧!所以,在被软禁之时,朕最先想到的,最为担心的才会是你的安危。

    小心的托起了柳怜枫伤痕累累的手掌,将之贴在自己的脸上,随后又缓缓的转过头,轻轻吻着那一道道的疤痕。

    此时的雪无痕还不知道,他对柳怜枫的情早已与他曾爱过的那名名唤柳怜音的女子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雪无痕正望着床上的柳怜枫出神,一阵脚步声忽然从寝室外传来。似是为了让屋内的雪无痕发觉,来人的脚步放的极重。脚步声在寝室的门口停下,片刻,传来雪念音放的低低的声音,“父皇,飞岚寒亲王来了,现就在屋外,他想要见您。”

    轩辕水寒?他为何会来?他若来的话不该是要见枫儿吗,怎的忽然要见自己?眉毛轻轻皱了一皱,顿了一下,雪无痕才低声道,“知道了,朕这就去见他。”

    “是。”一声低应后脚步声再起,立在寝室门外的雪念音便又退出了这屋子。

    小心的将柳怜枫的左手掩进被子里,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长袍后,又低头亲了一亲柳怜枫的额头,雪无痕才迈了步子离了柳怜枫的寝室。

    定天下 第五十七章找寻

    离了煜亲王蓝煜的府邸,水寒径自回到了他在凌霄城的落脚地。从屋脊上纵跃而下,在推正房的房门之前,水寒似乎看到,自家父皇正坐在房内的太师椅上笑意盈盈的望向自己,然后再轻轻的唤自己一声寒儿。

    可是,迈了轻快的步子进到屋内的水寒只看见微低了头坐在上手太师椅上的轩辕静和靠在一侧柱子上面无表情的红叶,这屋子内并未有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才刚涌上来的欣喜很快被那若排山倒海一般压过来的失望所代替,几乎同时,才刚因为终于有了轩辕亦消息而被压下去的焦躁立时又重新涌上心头。

    虽是哪些,水寒也还是抱了一线的希望问已经抬起头来望向自己的轩辕静,“父皇呢?”

    “寒儿……”望了眼跟在水寒身后进来的喜子,轩辕静俏脸上现了一抹强装出来的笑容,“还没有他的消息。”

    “还没有他的消息?为什么?雪帝不是已经回去了?那父皇……”为什么还未回来?垂在身侧的双手忽然紧紧揪住了身上夜行衣的下摆,若非如此,那瞬间便溢满在眼眶中的泪水恐怕早就沿着面颊滑落了。

    “这……寒儿……”求救一般的望向不远处靠在柱子上的红叶,轩辕静站起身来,“这……”

    转头望了眼一侧的红叶,见他虽然担忧的望着自己,却并未有任何的解释,水寒便转向向屋外而去。

    “寒儿……你要去哪里?”水寒一声未吭就打算离开,轩辕静忙追在他身后问。

    “去找雪无痕。”扔了句话给轩辕静后,水寒重又拉开给喜子才关好的房门,快步走出了屋子。

    “寒儿……”

    跃上屋脊,望了眼已经来到屋门口,仰着头望着自己的轩辕静,水寒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那房脊之后。

    “喜子——”伴着红叶在屋中的一声低喝,同样一身夜行衣的喜子也飞身纵上屋脊,往水寒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虽然每次来这院子都是夜晚,几日的时间却已经来往数趟早已走熟,所以出了自己落脚的院子,水寒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柳忪枫所居住的那个小小的院落。

    “小寒?”人才落下,还未来得及去揭那挂在门上遮挡风雪的毡帘,雪念音便现身在了他面前。

    “雪帝回来了?”

    “啊?……啊!回来了。”未有寒暄,面前少年劈头盖脸便来了这么一句,倒是让雪念音有些怔忪。

    “他在哪里?我有话要问他。”

    “啊……”又是这般的直接……虽是不明白为什么,雪念音却也觉察到少年身上那不是很稳定的情绪,“你稍等,他在舅舅的房内……”瞄了一眼正房门口的毡帘,雪念音想了想,“小寒暂时厢房看茶可好?”

    “不用,我就等在这里。”抱了双肩,水寒便立在了院落内。

    见水寒并未有去厢房等候的打算,雪念音犹豫了一下便未将他往厢房让,而是径自进了正房。

    片刻,随着毡帘一挑,一身窄袖长袍的雪无痕便出现在了正房的门口。

    本就有些单薄的身体给身上贴身的夜行衣衬的更加消瘦,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蒙了些许尘土,原本细腻光洁的皮肤给凌霄城中那彻骨的寒风吹的有些粗糙,本该水润的双唇上也现了两道细细的裂口,一双明亮的眼眸虽然光彩不减,眼白部分却蒙了一层红晕……数日不见,见立在面前之人竟与数日前宴会上所见的那一身白衣的见姿绰约的少年判若两人。

    才从屋内走出来的雪无痕初见水寒头实被眼前少年惊了一惊。

    待吃惊过后,雪无痕才向着水寒走了两步,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立在身前的少年,“小寒,你怎会这般模样?”

    “雪帝,”忽略掉雪无痕的关切,水寒将抱在胸前的手臂垂在身侧,随后双眸盯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