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要跟外公一道骑马。”轩辕亦话音一落,水寒反握了南东轩的双手,转头望向轩辕亦。
“寒儿……”能跟自家外孙并马而行自然再好不过了。不过,一想到数九寒天,从这营盘往惊州而行走的又不是有林地庇护的官道,南东轩就有些迟疑。
“既是这样,南元帅,那就备马吧!”相对于南东轩的迟疑,轩辕亦反倒是很痛快。
他听到什么了?自家皇兄竟然允许他那个无比宠爱,无比呵护的孩子骑马顶着戈壁上的风沙进惊州?是他听错了?还是这天变了?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视线在轩辕亦和水寒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的轩辕静伸了小指掏了掏耳朵。
“是。”轩辕亦既然应了,南东轩便松了给水寒握着的手,转身出了大帐亲自去替几人重新准备马匹。
“父皇?”他虽是说了要同自己外公一道骑马,却也并未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以他对轩辕亦的了解,这人绝对不会放了暖呵呵的车子不坐让自己骑马。却不料他竟然想也不想的应了……目送了南东轩带了两名副将出去后转头望向轩辕亦的水寒也有些惊奇。
“既然已经决定要在惊州逗留了,父皇索性就都依了寒儿好了。”自动忽略掉愣呆呆的坐在太师椅上,张了嘴满脸不可置信的轩辕静,轩辕亦笑道。
“父皇,寒儿跟你说啊,寒儿那年跟静皇叔来烟州的时候,听外公帅府里面人说,惊州城南有家点心铺子的枣糕很好吃。只可惜上次走只到了烟州,没到惊州,那个枣糕也没吃上。这一次,父皇和寒儿一起去买好不好?”见自己说要骑马后,轩辕亦俊脸上非但没有一丝不愉,反而又添了几分笑意,水寒身形一转就又来到轩辕亦的身侧。
“呵呵。”听自家寒儿一开口就又说到了点心,轩辕亦嘴角又扬了一扬。
呃……见轩辕亦俊脸上露了些忍俊不止的神情,对面轩辕静也同样笑呵呵的若看着一个小孩子一般的望着自己,歪头想了一想,在猜出这两人脸上为何忽然露了这般的神情后,水寒小脸红了一红后,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视线,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皇上,可以起驾了。”说话间,安排停当的南东轩便迈了大步恭恭敬敬的立在了帐前。
接了喜子递过来的那一件冰火蚕丝的大氅,替立在面前的少年系了,又将那兜帽带在少年的头上,抬头以右手食指的指节蹭了蹭水寒的小脸,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轩辕亦才说道,“起驾吧!”
“起驾——”伴着中军一声呼喊,帐外数员将领和几千名守营的官兵都低了头,双膝跪地,跪在帐外。
知道自己若是与那祖孙两人纵马而行必会扰了两人的谈性,所以,出了中军帐,轩辕亦便撩了身上长袍,上了备在一旁以备不时之需的那一辆围了湖蓝色锦缎幔帐的马车。
目送了轩辕亦的身影消失在车帘里,拉了身上大氅,水寒也才翻身上马。
“恭送皇上——”在数千将士的送行声中,南东轩翻身上马,带了坐骑与水寒并肩,带了马队出了营盘,往惊州方向而去。
同轩辕亦坐在同一辆车内的轩辕静落了从上车就给他撩起来的锦帘后,将手撑在下颌望着对面将身子斜靠在车挡板上的轩辕亦有些不解的问道,“外面风沙那么大,皇兄你真舍得让寒儿在外面吹风?”
“静。”车内只有自己和轩辕静,轩辕亦便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朕虽为一国之君,却也不是什么都能给寒儿的。”
亲情,他可以给,爱情他也可以给,甚至整个心,整条命他都可以给,可这隔了代的祖孙之情他却无论如何都给不了自家寒儿。可又不想让他这一世再缺了什么,再有什么遗憾,所以虽多多少少会有些不甘,他却也只能让这些人分了自家寒儿的感情。南东轩是这样,柳怜枫也是如此。
呆了一呆,在明了了轩辕亦的意思之后轩辕静的俏脸上便现了一抹担忧,“可是皇兄你想过没有,寒儿与南元帅这般的亲近,若是你和寒儿之间的事情给南元帅知道了,他一旦从中作梗……岂不是太过为难寒儿了?”一边是挚爱之人,一边是自己的亲人,无论谁都无法选择吧。
“朕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凤目中忽然现了抹凌厉,轩辕亦的后背也不由自主的绷了一绷。
但愿如此,否则,无论是你还是寒儿都太过可怜了!明明相爱,却为各种原因所阻不能在一起,这该是天下有情人最大的痛苦吧。缓缓的低了头,轩辕静的视线落到了自己靴尖上。
圣驾进城,本该是黄土垫道,净水泼街,家家户户关门闭户,买卖商铺关门上板。虽然轩辕亦此行仓促,垫道,泼水无法完成,这关门闭户却也容易坐到。所以,这一行人抵达惊州的时候,街道上早已没了行人。
几十里的路程,虽是紧赶慢赶,这一队人进了惊州之后已是傍晚,天色渐暗,夜色渐浓。进驻到南东轩在惊州的元帅行宫,吃过晚饭已是鞍马劳顿的几人便都洗漱之后回到了南东轩给安排下的住处,早早的休息了。
行营本是给来往于各座边关营盘和哨口的将领元帅临时落脚休息用的,无论是条件还是设施都比不得帅府。因此,轩辕亦与水寒两人虽不是同塌而眠,却也是住了正房东西两间寝室。
所以,梳洗毕,换了里衣,水寒便直接进了轩辕亦的寝室,脱了鞋爬上床,窝进了自家父皇的怀抱。
“寒儿不是曾经想一个人睡吗?怎么终于有机会了反而跑到父皇床上来了?”揽了少年的腰身,轩辕亦语带调侃。
“一个人睡太冷了。”说完,水寒又往轩辕亦的怀中钻了一钻。在整个身子都偎进轩辕亦的怀中,人完全给抱住后他便将头靠在了轩辕亦的胸口,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若是不冷寒儿便不同父皇一道睡了吗?”低头亲亲怀中少年那一张白净净的小脸,轩辕亦笑道。
“父皇,咱们不回落凤城真的没事吗?朝中的事情,天鸿一个人会很难应付吧。”舒舒服服的窝在这个温暖的怀抱,水寒忽然想到了独自在落凤城的轩辕孤鸿,那张清俊的小脸上就不由自主的现了一抹担忧,“虽然寒儿很想陪陪外公,可是如果因为这耽误了正事……”
“这点寒儿倒是可以放心。”低头蹭蹭怀中少年的脸蛋,将下颌枕在水寒的肩上,轩辕亦低声道,“孤鸿心思缜密,数年的听政早已经熟悉了朝中之事,所缺的就只有为君的魄力和果决。父皇这一次所以暂不回落凤城也是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让他历练历练,免得继位之后不懂为君之道。”
“这么说来,父皇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这个主意了?”仰起头,有些嗔怪的瞟了眼轩辕亦那一张俊脸,水寒道,“这么说寒儿白白替你担心了?”
“乖寒儿,寒儿若不替父皇担心,父皇又怎能知道寒儿心中有父皇呢?”怀中的少年半真半假的嘟了双唇,轩辕亦心中一漾,环住少年的手臂不自觉的又收紧了几分。
“父皇,明天父皇陪寒儿去买枣糕好不好?”小脸情不自禁的红了一红,水寒便转移了话题。
“寒儿不是要陪你外公?”
“外公说明天上午要处理惊州军务,所以,明天上午父皇陪寒儿好不好?”
“好,寒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将鼻尖探到少年里衣的领口,待嗅到少年身上那抹淡淡的草药香,轩辕亦宠溺的蹭了蹭水寒那张有些发烫的小脸后,凤目中便溢满了笑意,“既然明天要出去,寒儿赶快睡吧,不然明天起不来可别埋怨父皇。”
“哦。”应了一声后,水寒便抬了头“吧唧——”一下,亲了一口轩辕亦的那张俊脸,随后动了动身子,在他怀中寻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合了双眸。
只消片刻,鼻息内便叹出了细微的鼾声。
这几日,自家寒儿是真的累坏了。婆娑着少年披散在后背的长发,轩辕亦俊脸上现了抹难掩的疼惜。
定天下 第六十六章 病了
第二日,风和日丽,艳阳高照。这在地处边关,常年为风沙所扰的惊州州城无疑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不过就是这样的好天气,原计划了上午要去寻帅府副将们口中美味糕点的飞岚寒亲王轩辕水寒却并未出现在惊州城南的街道上。
原因倒是很简单,那就是水寒病了。
说起来,虽然天生畏寒,体质又弱,从五岁给轩辕亦留在盘龙殿至今,虽说偶有小病小灾,也都是一两副汤药就过去了,都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那时候的水寒一直守着一个精通医术的逍遥宫宫主云锦天,另一方面却也与轩辕亦的细心照料不无关系。
添减衣服,控制饮食,时刻关注了那孩子的身体状况。为了让自家寒儿多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御膳房的厨子换了一茬又一茬。甚至还亲自备了烤炉烤了水寒最爱的西点。轩辕亦对水寒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体贴入微。
只不过,在轩辕亦遭软禁的那几日,身边没了这个时刻关注他冷暖,照料他饮食起居的人,在外面到处乱跑了寻轩辕亦的水寒吃饭穿衣也就没了谱。
后来等到了轩辕亦,跟了他一道回落凤城,一路之上都绷了神经,整个身体也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等到了这惊州,因为朝中无事可以逗留几日,无论是神经还是身体终于全都放松,那积在身体上的不适和早已入了身体的恶寒就都一块发作起来。
水寒病了,最初发现的自然是揽了他睡觉的轩辕亦。当那个消瘦的身子在自己怀内渐渐发烫的时候,轩辕亦最初还以为是水寒做了什么绮梦,直到那身子越来越烫的同时,怀中少年开始一阵阵的打寒战,轩辕亦才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唤了值夜的亲兵,寻了行营中的医官,这一闹腾,整个行营立马乱了起来。
军中医官,治疗跌打损伤自然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军中士兵偶有头疼脑热也自然有常备的药粉,药丸和草药。可若是让他们给飞岚这位备受恩宠的寒亲王瞧病,不要说他们不敢,就是他们敢,这行营的上上下下也没人敢用他们。
所以,听水寒病了,南东轩就立刻派了亲兵去请了州城内的大夫来行营给水寒诊脉看病。
亲兵来请本就让这些地处边关的大夫们有些承受不起,待看到那寝室内一屋子人一个个都是气度不凡,就连身为边关统帅的南东轩都只能站着,没有坐着的份,这号脉的手还未按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手腕上,人就吓的站都不稳了,又怎可能给水寒探病。
折腾到最后还是轩辕静翻出了他在凌霄城受风时水寒给他开的那一张药方。虽说不能完全对症,好在无论是那时的轩辕静还是现在的水寒都是受了风寒,在斟酌着添减了草药之后,轩辕亦便让喜子带了人抓药熬药。
等汤药煎回来,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状态的水寒牙齿已经咬的死死,无论如何那温热的汤药都灌不进去。
又是一番折腾,待撬开了水寒死死的咬在一处的牙关,灌下那一碗汤药无论是轩辕亦还是轩辕静两人都已是一身大汗。
汤药灌下,战栗不已的少年便渐渐安静下来。知道那一副汤药产生了效果,在场的人也就都齐刷刷的松了口气。带到天色微明,水寒身上那烫手的热度也终于褪去。看他暂时没事了,轩辕亦便摒退了折腾了大半夜的众人,自己一个人守了尚且昏迷不醒的少年。
到了傍晚,处在昏迷状态的少年总算醒来。
“寒儿,你醒了?”守在床边,凝视着床榻上那一张失了往日生气,变得病恹恹的小脸,轩辕亦的心头便是一痛。
“父……唔……”才一开口,痛痒不已的喉咙就让他立刻泪水涟涟。条件反射一般的想伸手去揉自己的脖子,给掩在被子下面的手臂竟软的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直到此时,水寒才觉察到自己口干舌燥,喉咙痛痒,牌子塞住不说,就连身上竟是也是酸软的使不上一点力气,“父皇……我……”费力的吞了口口水,水寒将头转向坐在床侧,神情有些憔悴的轩辕亦。
“寒儿是想要喝水吗?”以手指轻轻扶开水寒额上乱发,轩辕亦仿若怕吓坏了这个生病的孩子一般柔声道。
“唔……”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寓意不明的音节,水寒便不由自主的伸了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双唇。
起身离座,从圆桌上端了半盏温凉的清水过来,侧坐了床侧,扶了水寒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轩辕亦才端了那半盏清水,让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
半盏清水喝下去,有些火烧火燎的喉咙也就不那么干涩,将身子偎进轩辕亦的怀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