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无论是边关还是朝中也都该提前打算了。”以他对寒亲王的感情,该是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允婚的,所以莫言便顺了轩辕静的话说下去。
“莫言,静,你们两个觉得莹碧太子雪轻然和雪帝的关系怎样?”若有所思的将身子靠进御座内,停了一停,轩辕亦忽然抬头问正看着自己的两个人。
“传言说这父子两个关系很僵。”有些奇怪为什么轩辕亦忽然这样问,莫言同轩辕静对视了一眼之后答道。
“为了一个男子,竟然要将半壁江上拱手相送,你觉得雪轻然会坐视不理吗?”
“以他的性格来说应该不会,”略一沉吟之后莫言说道,“皇上莫非是想要先等等看莹碧的情况?”
“这么说来……”抱了左臂,右臂撑了下颌,以手指轻轻敲击着牙齿的轩辕静也皱了眉毛慢慢说道,“以蓝煜落井下石的个性,若是以往莹碧陈兵边境,苍霄也会有所动静,可是这一次边境却并没有关于苍霄军队调动的消息传递进来,莫非苍霄也是在等着看莹碧国内的情况?”
“又或者,蓝煜已经无暇顾及天下之事了。”瞟了眼轩辕静,轩辕亦的凤目忽然闪了一闪。
“皇兄是说红叶他们……”得手了?虽然未去凌霄城,作为飞岚的右相,城中发生的事情以及铁鹰和红叶未回飞岚的原因,莫言也知道的很清楚,所以,轩辕亦忽然这般说,莫言的眼中就现了一抹欣喜的神情。
若是得手了,小红也该很快就回来了吧!听轩辕亦和莫言两人这么说,立在御案前的轩辕静忽然抿了双唇,俏脸上便现了一抹连本人都未觉察到的笑意。
“说道小红他……皇兄,静想跟您讨一张圣旨。”眼眸闪了一闪,轩辕静忽然停了扯衣袖的动作,转头看向轩辕亦。
“什么圣旨?”见轩辕静俏脸上现了抹红晕,轩辕亦便好奇地问道。
“就是啊……”上前两步,立到御座前,轩辕静就附耳过去。
“静,你确定这圣旨上要这么写?”听完轩辕静的话,轩辕亦的眼眸也闪了一闪。
“嗯,”笃定的点了点头,轩辕静接着说道,“传不传的以后再说,皇兄先写了给静就好。”
“静,你可想好了,这圣旨一出可是什么都坐实了,无法更改了。”言罢,轩辕亦的眼眸又闪了闪。
“皇兄你写吧,写完了让人誊出来给我。”站直了身子,轩辕静的手臂便又环上了轩辕亦一侧的手臂。
“你若是现在就要,朕亲自写给你就是了。”嘴角轻轻扬起,轩辕亦便伸手捡了一张笺纸在御案上摊开。
定天下 第七十六章 密谋
同样是二月初,相对于才见了些许绿意的落凤城,地处更南边的莹碧国都玉落城已经是一片绿意盎然,满树芬芳。
莹碧皇宫,霜明宫的御花园内,悠扬婉转却又透着弹琴之人有些热烈又有些深沉心境的琴声,借了园内那一湖碧绿的春水,若平静的水面漾起来的水波一般远远的传播开去。
曲子已近尾声,伴着舒缓的节奏,夜下梧桐栖凤凰的一幕渐渐呈现在听琴之人的眼中。
最后一个尾音带了微微的颤音飘散在空中许久,柳怜枫才将悬于琴弦之上的手收回后平放到双膝之上。
“皇上,这一次枫儿弹的怎样?”收了一收给乐曲所感的心神后,他才转头问坐在身侧听琴的雪无痕。
“枫儿……”视线随着那悠远的琴声停留在天际的雪无痕,本是漠无表情的脸上少有的现了抹笑意后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回到弹琴之人的身上后,未说出的话就卡在喉咙内。
身侧的男子眉若黛画,微微向上扬起的眉梢上带淡淡的喜意。眉下长长的睫毛掩了一双清亮纯净的眼眸,温润的双唇略略扬起,嘴角上啄了一抹温婉柔和的笑意。
一身米色素锦的窄袖长袍舒舒服服地贴在身上,长袍外罩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一根云龙纹的白玉簪随意的束了一头若水一般滑顺的长发。
恰春风乍起,吹皱了面前那一池春水,也吹落了不远处那一片开的热热闹闹的桃花。嫩粉的花瓣给春风卷起,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的若一片花雨落在了身侧人的身上,翻卷起来的纱衣紧贴在身上,勾出了紧致的腰身,也让鬓边散落的一缕碎发勾到了下颌,乌黑的发丝映衬之下更显得身边的男子肤白若雪。
静静坐在身边的人,竟若从画中走来的仙子一般美到不可方目,无法比拟,之这一瞬,雪无痕不觉就痴了过去。
“皇上?”身边人只唤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就不再说话,柳怜枫有些不解,伸了白净修长的手指,将勾在下颌的一缕散发重新理好后,才又轻轻唤了一声。
“两日未见,枫儿的这一曲《凤求凰》到越发的精进了。”给柳怜枫的一声唤唤回了神智,雪无痕的视线一柔,“而且练了这几日这曲子中的意境,枫儿也该多多少少体会到一些了吧?”
“虽然有所体会,却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自己无法用琴曲表达出来。”抬起一双原本至于膝盖上的手,视线落在修长的手指上,柳怜枫有些怅然若失。
“枫儿只要能体会到曲中的意境就够了。”这般温润平和,与世无争的人又怎会弹出百鸟之王的霸气与主动追求心仪之人的热烈。所以,只要他能体味出其中的意味,自己弹奏之时能因之所感也就够了。
“不过,才练习数日就能弹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伸手握了柳怜枫的一只手,以手掌轻轻婆娑着,雪无痕隐了无限的柔情在心底。
只要能体会到这曲《凤求凰》的意境就够了?琴师不是应该把自己的情感也灌注到自己所弹奏的曲子中吗?虽然雪无痕都说够了,又给雪无痕握了双手,柳怜枫的脸上怅然若失的神情还是未完全淡去。
“呵呵,枫儿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不必这般的费心。”视线落在身侧人那一张已然恢复不少血色的脸上,雪无痕眼中爱怜之情更甚,“枫儿想听哪支曲子,朕弹给你听可好?”
“哪支都可以?”眼眸忽然闪了一闪,柳怜枫的眼中不知不觉的多了些许的期盼,也现了一些不安。
“君无戏言。”以掌心轻轻蹭着柳怜枫指尖上那一层才结出来的薄茧,雪无痕低声道。
“那……《凤求凰》,皇上可愿意弹给枫儿听?”
“枫儿想听《凤求凰》?”听柳怜枫竟然点了《凤求凰》,雪无痕眼底忽然漾起了些许笑纹。
“想……”自那日在凌霄城中听过了那一曲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凤求凰》之后,虽然也学会了这曲子,可是还是想再听他弹一次。
示意柳怜枫让出琴凳后,雪无痕撩了身上袍服坐在了琴凳上。随后低了头,拭了拭面前古琴的琴弦。
眼中闪过一抹欣喜,让出了自己面前的古琴,柳怜枫伸手扶了琴案的一角,缓缓的坐在了雪无痕刚刚坐在椅子上。
沉了沉有些飞扬的心绪,转头望了眼眼眸锁了自己和自己面前那一张古琴的柳怜枫,雪无痕双手便抬起来置于琴上。
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忽然从一侧响起,扰了湖岸上的寂静,也扰了雪无痕的才沉淀下来的心绪。
收了已经触及到琴弦的双手,皱了眉毛,他便有些不愉的转头望向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急匆匆而来的那名男子。
“皇上。”虽然看出自己扰了这两人的雅兴,男子也还是低了头,单膝跪在了雪无痕的面前,“太子有所行动了。”
“嗯?”敛了脸上的不愉,微微扬起的尾音中带了些许疑问。
“太子今日以得皇子为名在府中大摆筵席,遍请了朝中的文武百官。”听出了雪无痕声线中的疑问,跪在地上的男子道。
“这件事朕知道,太子曾经特地进宫来面见朕,说他的一个侧妃小产,好在母子平安。”听男子是为这件事而来,雪无痕便随口应了一句。
“可是据臣所知,那名侧妃已经死了。不过不是因为小产而死,而是给人剖腹取子。”
“呀!”一声惊叫几乎在冲口而出的同时,坐在雪无痕身侧的柳怜枫便伸手拼命的掩住了双唇,脸上也现了抹不忍。
伸手轻轻握了身侧人的手,安抚的拍了拍柳怜枫的手臂后,雪无痕才又转头问道,“去太子府中贺喜的都是些什么人?”
“左右两相,六部尚书,侍郎,还有禁军的几位统领,朝中文武倒都去了大半。”
“去了大半?朕立的这位太子倒是很有人缘嘛!”眼中忽然现了抹萧杀之意,雪无痕冷冷的道,“这事朕知道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回禀皇上,没有了。”
“你去吧,若再有其他消息,及时报到朕这里来。”
“是。”低低的应了一声,抬头见雪无痕脸上重新现了一抹浅笑以后,以双手婆娑着坐在他身侧柳怜枫的手,似是已经失了对自己带来消息的兴趣,那男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之后转身离开。
“皇上,太子他竟然会……”后面的话实在是无法说出口,目送了男子离开后,柳怜枫脸上收到惊吓的神情还未退去。
“虎毒不食子,他竟然为了避免引起朕的怀疑做出这样的事,倒也有几分狠绝。”接了柳怜枫未出口的话,雪无痕的声线中倒是多了些激赏的意味。
“皇上……”听出雪无痕对雪轻然的赞赏之情,柳怜枫便有些不赞成的皱了眉毛。
“枫儿,你跟在朕身边多年,应该知道,若没有这样的狠绝,是无法守住这一片江山的。”松了握着柳怜枫左手的手,雪无痕笑道,“这事儿枫儿别管了,枫儿不是想听朕弹《凤求凰》?古将军走了,朕现在就弹给你听可好?”说着雪无痕的手就重新抚了面前古琴的琴弦。
“皇上,”情绪并未因为雪无痕的话有所好转,柳怜枫眉毛依旧皱在一处,“太子竟然不惜做这种事他所图的……”
“他所图的不过是朕的江山罢了!”低低的一笑,雪无痕重又收了已经悬在琴弦上方的手,伸手揽了坐在身边的人,侧过头去,亲了亲身边人面颊后,才接着说道,“这件事朕自有分寸,枫儿只要把身体养好就是了。”
凤求凰啊!去年为那少年的琴声所感,一时冲动再度演奏了那一曲《凤求凰》,甚至为那少年自贬为凰,直到此时也才知道,自己所求之人其实就在身边啊!
枫儿,自今日始,朕的每一曲《凤求凰》都是为你而弹,普天之下,朕所求之人也就只有你。
转头看了眼偎在身边那温婉如玉的男子,一声低叹之后,雪无痕放开那只揽了身边之人腰身的手,坐正了身子,垂了眼眸,视线落在面前古琴的琴弦之上。
伴着指尖落下,那一曲在霜明宫也算是绝迹很久了的《凤求凰》再度响起。悠扬悦耳的琴声依若从前一般饱含着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凤求凰》,又是《凤求凰》,先是指名道姓的送给飞岚的那个臭小子,现在又弹给他……你当他是什么了?聊以慰藉自己空虚的玩物?还是飞岚那人的替代品?
远远的立在湖边那一片花海后面的雪轻然,望着湖岸上偎在一处的两人,半晌,忽然狠狠的咬了咬牙齿后转身离去。
“太子……太子您不是要见皇上?”原本引路的太监见雪轻然忽然转身离去,忙颠了细碎的步子一边喊着,一边沿着来时的路追了回去。
“不用了,本宫不过是来给父皇请安的,现在要是过去,岂不是扰了他老人家的雅兴?”压了郁结在胸口的那一团火气后,停了脚步,转身面对了追在自己身后太监的雪轻然脸上忽然现了抹有些暖昧的笑意。
“呵呵,太子您说的也是。既然这样的话等皇上闲了,奴才就跟皇上说一声,就说您来请过安了。”雪轻然要走,那太监也不强留,笑呵呵的道,“奴才送您出去。”
“有劳了。”知道这带路的太监是雪无痕身边之人,雪轻然便恭恭敬敬向着他抱了抱拳。
“太子爷您客气了,奴才一个下人怎能受你的这一礼。”忙不迭的躬了身子,还了雪轻然的一礼后,那太监就晃了身子带了雪轻然出了后花园。
上了候在宫外的车辇,直到辇车上的车门关上,雪轻然右手的五指才仅仅的攥在了一处。直到痛楚从手心传来,他才轻轻的叹出一口浊气,缓缓松了手。低头看着已经给指甲抠破了的手心,雪轻然的眼眸暗了一暗。
太子銮驾从霜明宫的宫门上了御街,沿着宫殿前的缓坡向下,行了大约一刻钟后,停在了太子府的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