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怕是不知道吧。纪师傅对五哥的评价?”脸色一正,“浮夸轻躁,难堪大用!”
“你胡说!”永琪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纪师傅曾说我文武全才。”
“那是皇阿玛闻起来他没办法才说的。”永璇轻蔑的看着他,“你以为自己皇子的身份是假的?纪师傅面子上,能不顾忌着?哼,也就你才会把这场面话当真。纪师傅要真看好你,你自己说说,你的大喜生辰节日,他可有送什么东西来?你上奏的事情,他哪个有附和?他曾经和下面官员说起你的好?他在书房里对你和颜悦色了?五哥,你别把自己想得太好了,你,也就是自我感觉不错而已。上书房里随便一个人拉出去,都比你强一百倍!”
永琪受不了了:“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那个是真的!”
乾隆心中的触动也不小,纪晓岚对永琪,原来是这么……不由得,他看着永琪的眼神,就有了变化。
永琪注意到了这一点,更把永璇恨到了骨子里:“你这个狠毒的东西,我是你哥哥,你居然这么抹黑我?纪师傅对我不满,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他,你就知道他夸我是看在皇阿玛的面子上?我不如你?笑话,这些年,你们是哪点比我出色了?”
乾隆又是脸色一转,眼神不善的看了永璇。
“自然是哪点都比你出色。”不待永璇开口,永珹便嘲讽道,“永琪,你自己数数,这些年,你办成了什么差事?做了什么值得人称道的?反而是三哥,待人诚挚受人敬重,六弟办事精明,无人不称赞。八弟六艺精通,十一弟书画奇绝。至于皇上,更是你拍马都不及的。我虽然不敢说自己多少才华,但好歹,在朝里的名声,却是比你好听的。”
永琪愤愤,正要说话,又被永瑢截去了话头:“四哥也太自谦了,谁不知道四哥对军务的熟悉无人能及,便是鄂敏阿桂将军,都是对四哥赞誉有加的。真要说了名声,在场的,哪个不比五哥为女色昏了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来的好?”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永琪气得都要杀人了,偏永璇还不放过他:“六哥,既然五哥想知道,你何必说的这么委婉,还不如直接说,朝中大臣没一个看他顺眼的,都说他沉溺女色,被个小混混迷得昏头转向欺君罔上不敬尊长。为人眼高于顶,能力却又低下,还没个责任心,办事做到一半便撩开手。遇到挫折就退缩,是他们见过的最废物的皇子!”这话半真半假,永璇就是要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叫你嚣张,叫你欺负我弟弟,叫你看不起人!呕死你!
果然永琪听了这些话,一副连气都喘不上来了的模样,永珹等都觉得心头一片畅快。
最后还是永璋心善,说道:“五弟你也别往心里去,知错能改变是。”虽然他也不觉得永琪能改过来。
可这就被永琪认为他们是心虚了:“别往心里去?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对孝贤皇后不孝,对皇阿玛不忠。不忠不孝的东西,你凭什么来说我?”
把永璋气得啊。对众弟弟使个眼色,表明自己再不阻止他们了,闹吧。
和嘉对永璋的感情极深,哪看得哥哥受委屈,冷笑一声:“五哥能说出这番话,想是对三哥早就心怀不满了吧。”
永琪对和嘉现在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的,要不是她扯出含香的事,自己和小燕子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见她开口,便冷冷道:“四妹妹说的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皇阿玛,您说,是不是?”
所有人视线移往乾隆,都等着他答复。虽然心中都猜到了他会说什么。
不出所料,乾隆听完永琪的话后,点点头,寒声道:“你说的,半点不错。”
永璋闭上了眼睛,和嘉过去拉住他的衣袖,他张开眼,对她笑笑,我没事。和嘉暗下神色,对乾隆的怨恨更增一层。永瑢看着乾隆:“皇阿玛,你真的就是这么看三哥的?不孝?孝贤皇后死时,虚情假意哭的人多了去了,你眼中为什么只看到大哥和三哥?不孝?就因为没哭出来?”
和敬对这事是最没发言权的,保持了沉默。乾隆却是瞪了一眼和嘉,冷道:“你现在,实在质疑朕的决定,怀疑,朕,错了?”
和嘉打个寒噤,多年以来养成的对乾隆的敬畏又生了起来,半响没说话。永瑢看了难受,抢了话茬说道:“儿子不好说,但心里,确有疑虑。当年在孝贤皇后灵前哭的悲戚的令妃娘娘,这些年,不也证明了是打着孝贤皇后的名头来争宠吗?可见,哭的凄不凄凉,并不代表这个人真的伤不伤心……”
永瑢话还没说完呢,蓦地看到一个黑影向自己飞来,赶紧躲开,只听后面一声脆响,却是乾隆砸过来的被子掉到地上,碎了。
“孽子,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就教会你顶撞君父吗?”乾隆看着永瑢的眼神,就像是要生撕了他,“来人……”
永瑢凄凉一笑:“怎么,也想杖毙了我吗?”
乾隆冷哼一声:“就你这么忤逆,不该打死吗?”这也有说气话的成分在,不过听在永瑢耳里,一颗心真入坠冰窖,再没了半点温度。
“真是好父亲啊!”永璂拉长了声音,终于开口道。看乾隆怒目而视,他淡淡一笑,“你疼爱的那个紫薇,有句话真是没说错。天下间吵吵闹闹的父子多了去了,能要人性命的,也就是你这个父亲了。”
乾隆看着他,今天的事,都是他闹出来的。早知道是这么个逆子,一开始,就不该把他生下来!
永璂看着他眼中闪过的杀机,这些日子的不悦终于升到了顶点。我是做错什么了?要不是你偏心成这样,我至于有今天吗?你自己也是踏着弘时的尸骨上位的,真相信,非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真能真心相待吗?
“可惜了。”永璂蓦地摇摇头,惋惜的看着永琪,“到现在还看不清楚现实~~~~~”
永琪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永璂这话的意思。乾隆闻言,扫了一眼众人,心直直掉了下去。这事,不对头。
“发现不对了?”看着乾隆难看的脸色,永璂心里说不出的畅快,“皇阿玛,你退位了,就该好好休养着,何必还要出来惹出这么多事?这叫我这做儿子的,很难做的!”
乾隆强压住心底的不安,怒道:“你这叫什么话?朕退了位,你就能这么无视朕了?”
“皇阿玛要真这么说,儿子也没办法。”站了这么久,永璂也累了,看都没看永琪杀人的眼神,他自顾自的找了个位子坐下,“不过儿子也是心疼您,您操劳了这么久,身子也不好,早该休息休息了!”
“放肆!”乾隆现在最忌讳的就是他的身子了,偏永璂还戳他的伤口,真是恨得不行。要是这会儿乾隆还能动,一定上去赏他一个大耳瓜子再踹一脚。
但是可惜,他不能动。
“皇阿玛,你年纪也大了,脾气该收一收了。”永璂凉凉说道,“您现在需要静养,以后朝中的事情,您就不要过问了。我会嘱咐小路子,让他看着宁寿宫里的奴才,不要到处乱跑,免得,皇阿玛要用人时找不到。再多派侍卫守着,别叫什么人,都能轻易的进来!”话到最后,却是盯着永琪说的。
永琪看着他眼中的幽光,莫名颤了一下,十二……
“你这是想软禁我?”乾隆这么多年政治生涯,那还不明白,永璂这是要把他困在宁寿宫呢。想要扔东西,手边的茶杯已经没了,乾隆只能看着永璂干瞪眼,“皇后真生的好儿子!”
“砰!”
永璂蓦地狠狠一拍桌子:“你别什么都往皇额娘头上推!要说我忤逆,那也是你逼的!”
前世今生的怨恨!
“是你对子女偏心太过。以前是二哥,那我们也没话说。但永琪是什么东西?目中无人,连基本兄友弟恭都做不到,凭什么叫我们去敬重他?为个小燕子,连亲妹妹在外面受苦都不管的人,我们怎么可能对他有好脸色?
“你自己说,对我皇额娘,你是什么样的?哈,夏雨荷给你守了一辈子,你觉得内疚?那你怎么不想想我皇额娘给你生儿育女掌管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动辄得咎,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妻子的?
“你问问自己,你记得我们这几个兄弟姐妹的生辰吗?你知道我们这些人长处吗?你知道我们喜好吗?”永璂看着有些呆愣的乾隆,嘲讽一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求我们,一切顺着你的意思!”
“你们是我儿子!”乾隆怒喝。
“皇额娘是我母亲!”永璂看着他,“谁都不能侮辱他。谁都不可以!”
气势全开,一身凛冽。被触及逆鳞的永璂,带着骇人的颜色。仿佛再有人说一句对那拉不好的话,他就会与之拼命的架势,叫所有人,都为之惊愕。
乾隆正失神,永璂却没了再说话的兴致。扭头看永璋等人:“今天把话都说开了,以后没事,就不要来了。”
居然连见面都不准了吗?乾隆怒极,张口就要喝斥,却见永璋等人颔首应允,更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们这些逆子!!”
“既是逆子,那不出现在你面前不是正好?”永璂瞥眼永琪,“你不是最喜爱五哥吗?可以留着他陪您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永琪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一向威风凛凛的皇阿玛,现在,会像个迟暮老人,说的话,也没人听了?
“就是让你以后,呆在宁寿宫,好好尽孝!”永璂轻轻一笑,脚下一转,大步走了出去。以后,他不会再来这里了。
永璋迟疑一会儿,跟着出去了,后面的是永珹永璇永瑢永瑆……和敬最后看了怒目而视破口大骂的乾隆,叹息一声,还是走了出去。皇阿玛,你不要怪我,是您先为了两个民间格格伤了我的心的。就算是女儿不孝吧,永璂答应,不会在生活上为难您,除了没有权利,您的一应待遇不变。是女儿、对不住您!
对不起!
乾隆看着一个个离开的身影,终于,慌了神。
不,他不要被软禁在这里,不~~~~~~~~~~~~~~~~~
永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一咬牙,几步冲了过去。
永璂眼角看到永琪,皱起眉,正要说话,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向他回了过来……
“皇上~~~~~~~~”
情
自永琪记事以来,他,一直都是所有兄弟里最出色的,也乾隆最喜欢的孩子。
无论是读书习武,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他。乾隆常常夸奖他,老佛爷也高看他一眼。成年皇子本该分府,皇阿玛却把他留在宫里,永琪知道,乾隆这是存着把他立为太子的心思。所有人见了他都是笑意融融小心奉承……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永琪恍然想着,好像,是小燕子进宫以后吧,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宫里的人开始对他背了心,再是朝里的大臣,悄悄地改变了态度。后来是老佛爷……到最后,连皇阿玛都……
永琪突然不可抑制的恨起了小燕子,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丢下紫薇在宫外不管,怎么可能惹怒老佛爷,怎么可能做出偷皇妃出宫的荒唐事,又怎么可能为了早日立功回京触犯军法,还、毁了容,残了腿?
要是没有小燕子……
永琪被自己的想法骇住了,可却又不能控制的去想,如果没有她,现在,坐在龙椅上,俾睨天下的,就是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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