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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望望站在飞机舱口的许录擎,似乎感觉到他的想法,微微变了脸色,咬着下唇,紧张地盯着许录擎。

    “凌麟……”

    凌麟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尖起耳朵听着许录擎夹杂在巨大噪声中的平静声音。生怕许录擎会开口叫他下去,告诉他,取消这次飞行。

    但许录擎只唤了凌麟的名字,看着凌麟已经变得有几分惨白的脸,有点不忍心。没有再说什么,他跨步迈上飞机,坐在松了一口气的凌麟身旁。

    飞机立即就起飞了,直奔凌麟的家乡,凌麟亲人所在的地方。

    整个路程相当沉默,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许录擎黑着脸,散发焦躁不安的气息,连带着原本应该心情愉快的凌麟也不安起来,害怕他会忽然改变主意,让飞机折返。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的机场,凌麟急忙站起来下飞机,被身边的许录擎忽然一把抓住手腕,掀翻在座位上。

    许录擎今天的力气莫名其妙地大,狠狠压在凌麟身上,像野兽一样狂乱地袭击凌麟甜美的唇。

    如暴风扫境,强烈得让凌麟几乎窒息。

    凌麟在这样炽热的长吻下战栗,像被捕抓到的弱小生物一样无助。

    “凌麟,不要忘记,在你家人的心目中,你已经死了!”许录擎沉着嗓子,饱含威胁地对气嘘喘喘的凌麟说。“你已经死了!你已经不是他们的凌麟,你是我的……”他盯着凌麟的眼睛,粗鲁地挑起凌麟的下巴,沙哑着说:“凌麟,你是我的!说!说你是我的!”

    凌麟整理着急促的呼吸,全身乏力地躺在许录擎身下。他仰起傲气的下巴,冷冷重复许录擎的话:“我是你的……”

    这话像一颗灵丹妙药,缓解许录擎紧张的神经。身上每一根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他放开身下的凌麟,为这句类似承诺的话露出温柔的笑容。

    “来……”许录擎绅士地扶起凌麟,坚定地抓着凌麟的手不放:“让我们去看看你的家人。”

    凌麟爷爷的八十大寿是一件大喜事。

    近来生意顺利的凌父特意在五星级酒店为老父亲摆寿酒。

    凌麟和许录擎坐在停放在酒店门侧的房车上。虽然这车名贵少有,但停留在五星级酒店的门外,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五点多,请宴的主家在酒店门口迎接贵宾。凌麟隔着单面可视玻璃,在车里用发红的眼睛贪婪地看着门口久别的亲人。

    许录擎在车内紧紧从背后搂着凌麟的腰。他已经设置了车内锁,确保凌麟不能打开车门,但他依然害怕凌麟忽然从眼前消失。

    穿着喜气的红套裙的姐姐和姐夫站在门口招呼庆贺的亲友。父亲似乎老了一些,穿着非常适合他文雅气质的黑色西服,正在和亲友寒暄。

    小叔也来帮忙,不断笑着对陆续到来的亲友指路:“三楼南山厅,六点半开宴。”

    又和熟悉的凌父公司里的管理人员打招呼:“伍副总,先打打麻将,上面已经开了好几桌了。”

    许录擎安排周到,在门口和宴会的地点都放置了窃听器。凌麟听着父亲姐姐的声音,心里又疼又酸,忍不住手肘向后一横,在许录擎的胸口狠狠撞了一下。

    “唔……”许录擎闷哼一声,随即安静下来,只是抱着凌麟的腰不放。

    亲友陆续到来,在门口招呼客人的人越来越多,几个年轻的表妹也来帮忙。

    忽然一阵骚动,原来今晚的寿星到门口来了。

    “爷爷!”凌麟轻呼一声,贴上冰冷的车窗玻璃,呆呆这看着自小最疼爱他的长辈。

    老寿星今天精神奕奕,穿了一身喜气洋洋的唐装,花白的胡子也被孙女们精心地修饰过。

    “爸,你下来干什么?怎么不在楼上坐。”凌父赶了过来,堆着笑问。

    正搀扶着凌麟爷爷的凌母身上着了一套精致的绣花旗袍,份外雍容华贵,连忙解释说:“爸说想下来看看亲戚们可来齐了,随便走动一下,疏散筋骨。”

    “我来看看,今天人可来得不少。”老人家呵呵笑着,忽然皱起眉头:“凌麟真的不来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凌麟猛地一震。

    周围的人为难地对视几眼。八十岁高龄的老爷子刚做了心脏手术,谁敢把凌麟去世的消息告诉他。发动全家上下的人,绞尽脑汁编出无数的谎话,才把他给蒙住,没想到这个时候又问起来。

    “爸,凌麟要实习呢,这个算成绩的,他赶不来。”小叔讪笑着解释。

    其它人立即也行动起来,七嘴八舌地安慰着。

    “现在的大学都这个样子,要学生去下工厂实习,像咱们当年下乡。”

    “实习?”老人家不高兴地哼哼一下:“放假都一个月了。放假不回来也就算了,学习要紧。可怎么爷爷大寿都不回来看一下?”他老气横生地用指头点点凌父:

    “我看他是心里没我这个老头子。你打个电话问他,从小谁最疼他?”

    凌父心里像被刀戳的一样疼,陪着笑脸说:“他昨天打了电话回来,请我们代他向爷爷问好,说回来要单独陪爷爷补过生日呢。”

    满是皱纹的脸立即有了几分神采,眼睛里逸出笑意:“他打电话来了?我问你们要号码,怎么说他实习的地方不能打电话?”

    又板起面孔:“接了电话,为什么不叫我听?工厂里只怕辛苦,我们家凌麟受不得的。”

    凌母急忙应道:“他是借了工厂里师傅家的电话打的,求了人家不少时间才肯的呢。昨晚爸您睡了,我们没敢吵。您今天是寿星啊,大局全靠您主持呢。弄个熊猫眼出来,亲戚们不笑话吗?”

    老人家爽朗地大笑起来,指着凌母说:“算你有理,算你有理!叫他快点回来吧,也没见过这样的学校,放假不让学生回家团聚,把人弄去工厂的。也不想想人家父母不见儿子半年,心里惦记着。”

    周围的人都心里垂着泪陪笑,点头称是。

    凌麟在车上听得心如刀绞,眼泪早一串串往下坠。

    他咬着牙拼命地拉着车门的扳手,被许录擎按住。

    “凌麟,不许出去。”他盯着凌麟湿漉漉的眼睛,残忍的说:“你已经死了,你的家人只当你已经死了。”

    “你混蛋!”凌麟大吼。

    良好的隔音设备阻止了声音的对外传播。近在咫尺的亲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为之心疼的凌麟就在身边。

    “爸,这里风大,你先上去吧。上面的客人不见了主人,这怎么行呢?”

    “好!我上去,你们也快点,等下就开席!”老人家笑花了脸,让凌母搀扶着上楼去了。

    众人目送老爷子上门,才沉重地吐出一口气。

    凌父哀伤地叹息一声,对凌麟的姐姐说:“你去买份礼物,就说是凌麟寄过来给爷爷的。”

    凌麟姐姐轻轻点头,忽然眼眶一红,眼泪就要滚下来。

    姐夫连忙握着她的手,低声说:“别哭,等下红了眼睛,爷爷问起怎么办呢?”

    她也不想哭,但心里越来越痛,再也压抑不住,纤手摔开丈夫,捂着嘴就跑开了。众人心下侧然,脸色都不免有悲切之情。

    痛失弟弟的女子跑了几步,在豪华房车的一侧藏了起来。

    眼泪已经流满了整张化着淡淡粉妆的脸,她靠在车窗外,拼命捂着嘴巴,不敢放声。娇柔的肩膀抽搐着,比尖声的哭泣更让人悲凉。

    “姐姐……”凌麟望着窗外紧贴在玻璃上的熟悉背影,呆呆这呼唤着。

    他突然用力将身边的许录擎推开,大叫起来:“姐姐!姐姐!姐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一边拼命大叫着,一边发疯似的用双手捶着单面可视的防弹玻璃。

    凌麟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去,姐姐只是转身,疑惑地看一眼发出轻微敲击声音的玻璃。

    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靠在别人的车窗上,她揉揉通红的眼睛,啜泣着离开。

    “不要走,不要走……”凌麟瞪大眼睛,喃喃地重复着。他看着姐姐慢慢离开房车,走到姐夫的身边,让姐夫为她擦眼泪。

    “不要走!不要走!”凌麟发了一会呆,像被丢弃的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我没有死!我没有死!”

    “凌麟……”许录擎心疼地抱住凌麟,用低沉磁性的声音呼唤他。

    这让凌麟瞬间想起他所有悲惨的制造者是谁。

    他吼叫着,转身给了许录擎嘴角一拳:“滚开!别碰我!让我走!”他持续挥舞着拳头,但许录擎反应很快,即使在狭窄的车厢中,凌麟的拳头也三番五次地击空。

    发泄不了满腔的委屈,凌麟转头用拳攻击厚厚的防弹玻璃││只要打碎这东西,我就可以出去。

    一拳、两拳、三拳……玻璃染上少许凌麟指间鲜红的血。

    “够了,凌麟。”许录擎抓住凌麟的手,把他面对面强硬地搂进怀里,桎梏着他,温柔地说:“够了,凌麟。”

    双手摆脱不了许录擎的钳制,凌麟像被激怒的小兽,张开嘴在许录擎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似乎在牙齿上用了全身的力气。

    许录擎皱着眉头,感觉肩膀一阵狠疼。

    鲜血渗过衬衣和丝制的西装,让凌麟的口中蔓延一阵阵甜腥。

    许录擎没有阻止凌麟的行为,他搂着凌麟的腰,伸手抚摸凌麟柔顺的发,使凌麟渐渐平静下来。

    “我恨你,我恨你……”凌麟小猫一样伏在许录擎怀中,啜泣着说:“我恨你……”

    这重复的三个字让许录擎心里发寒。他低头轻吻凌麟被泪染湿的凉冰冰的脸庞。

    凌麟没有反抗,他温驯地接受许录擎的吻,嘴里却依然重复着。

    “我恨你,我恨你……”

    许录擎站在被海风不断呼啸着穿过的走廊上。他静静望着凌麟紧锁的门,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强硬地把凌麟带回到岛上,沉重悲哀的伤感就在这里蔓延,让人窒息的绝望从凌麟原本应该属于阳光的身上发散出来,把许录擎的心千搓百揉成一团。

    彷佛忽然领悟到自己已经永远在家人的心中死去,凌麟的悲伤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不再提出要许录擎放他回去,他知道许录擎已经断了他所有的后路;他也不再充满恨意地对许录擎说:我恨你。

    凌麟沉默得让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