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接受西陵的好意,揽着他颈子的手,却是更收紧了一些,“人家都说,儿子是像娘亲的,我娘亲那般才华卓绝,想来,我本应也是聪明的才是,都怪你,什么都不肯教我,害得我现在一无所长,呐,我的后半辈子,可都赖着你了,你得照顾我,得负责……”
好,我负责,你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法儿的帮你摘来。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儿绿的像要滴出水来的玉笋,送到了我的面前晃了晃,“恩,对了,你总随身带着的玉笋不是毁了么?我去偷药的时候,顺手从祁国的玉玺上敲了一块儿下来,给你打磨了个一模一样的出来,看看,喜欢不?”
西陵的话说完,我便听到了屋子里的另外三人倒吸冷气的声音,不禁失笑,顺手从玉玺上敲一块儿下来,这样的事儿,怕是也就西陵这把我宠到了天上去的人能觉得无所谓,好罢,反正都已经敲回来打磨好了,我若是不要的话,就有些太拂他的面子了,当下便接了下来,看了又看,的确是,跟我敲核桃弄碎的那块没有什么不同,连光色,都是一模一样。
这算是,定情的信物么?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玉笋那原本应该系在腰带上的绳扣套在了手腕,我何尝不知,沦落风尘的人,是不该对人动情的,可是,有些事儿,偏偏就是止不住,今日,我从西陵的手里得了这么个稀罕玩意儿,倒不如,就索性试探他一下,若是,他当真没心,我也好早些断了念头,安心的过我的日子。
听了我的话,西陵的身子不禁滞愣了一下,继而,忍不住笑了出来,“算,当然算!渊离,我怎得不知道,你从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对我动了心思?”
你的面皮,怎得就能这么厚?你怎得不说,我是从见你眼,你把我从雪地里抱起来的时候,就对你动了心思了?
不知西陵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出来,我不禁有些害羞的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这里,可还有外人呢,他怎就能,这般的没羞!他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关系缓和
主子,午膳准备好了。
门外,传来了长希的禀报声,也一并打破了这屋子里的尴尬,西陵颇有些不甘心般的把我抱了起来,自顾自的走到了桌边,坐了下来。
那就快些摆了罢。
霜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子,也到了桌边,笑着抢了一个西陵右手边的位置,正对着我的脸坐了下来,“渊儿刚才就喊饿了。”
霜,你就能纵着他,早晚有一天,离得被你给宠坏了!
摇嘴上说了责备,脸上却没有丁点儿要生气的意思,缓步到了桌边,在正对着西陵的位置落座,“离,这些日子,你的身子都是靠着丹药在养着的,一醒来,定会觉得饿得很,但是,不可多吃,更不能吃得太急,明白么?”
从刚才被西陵吼了,就一直僵在那里的渺似是犹豫了一下,也缓缓的下了床来,在桌边仅剩的一个位置坐了,却是垂了头,一言不发的看不出表情。
很快,一桌丰盛的菜便被摆了上来,香味四溢的让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我以前,好似是没有这么馋的罢,只是有些喜欢吃些零嘴儿而已,这怎得,只是一觉醒来,就馋成了这般模样了?难道,真是因为摇说的,这几日吃用丹药养着,不曾吃过好好的吃过饭的关系?
这,是不是少了一双筷子?
看着桌子上仅有的四双筷子,我本能的便问了出来,我是不怎么有学问不假,可是,这数,还是识得的,这明明是五个人,为何,竟是只有四双筷子呢?
不少!就你现在的样子,还能自己动手吃得了饭不成!
沉默着的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不知是给谁打圆场的话,便亲自动手盛了一碗,连勺子一起,推倒了西陵的面前,“先喝些粥,暖暖肚子,打一开始就吃菜的话,会不舒服的。”
渺的反应,似是让桌上的西陵,霜和摇都滞愣了一下,确切的说,是连我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他根本就不会用那个汤勺,只是盛了半小碗粥,就在桌子上洒了大大的一圈,可以说,被他洒在外边的粥,远比他盛进了碗里的粥,要多得多……很显然,他是习惯了被人伺候的,做盛粥这样的事儿,就算不是回,也决计不会超过三次……
看着我做什么!看我能看得饱么!
被桌上的所有人这般盯着看,渺明显的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往旁边一别,躲过众人的目光,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帕子,擦起了手来。
这是,我才是见了,因为刚刚盛粥时的笨拙,他白皙的手背上,被倒出来的粥烫红了一大快,一如盛开的彼岸花般刺眼。
谢谢。
不知为什么,我竟是对他的这明明是帮倒忙的举止有些隐隐的感动,虽然,我不记得他是谁,但是,一个这样可爱的人,总归是不招人讨厌的,“西陵,这里有给烫伤的人用的药么?”
你不用管他!
西陵嘴上说着硬气的话,却是从衣袖里掏了一个小瓶出来,塞进了我的手里,“我就是不待见你这般的滥好心,早晚有一天,得因着你这性子吃大亏!”
人,总是想要好的,西陵,即便是那些作恶的人,也会有这样或那样的苦衷,你过于苛责的话,是会断了那些想从善的人的路的。
我笑着啄了啄西陵的喉结,他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每次都会教训我,但却也会每次都依着我的意思,“渺,烫伤的手伸过来,那粥是滚的,若是不涂药的话,可是要起水泡的。”
渺没有说话,却是当真乖乖的把烫伤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得到,他眸子里的欣喜,恩,就好像,能让我这般的给他上药,他烫伤的再厉害也值了一般。
真真是个怪人,哪有人宁愿受伤的。
我腹诽了一句,拔掉小瓶的塞子,倒转过来,蹭了一些药膏在自己的食指上,一边小心帮渺吹着凉气,一边把药给他涂在了被烫红了的手背上,尽量的放轻,再放轻,我曾被烫伤过,所以,我知,被烫伤了的皮肤,上药的时候,是最最疼的厉害的。
似是本能的,我便不希望渺疼,不希望他皱眉,他这般美好的一个人,应该开心些才好……为什么,眼里总是满满的悲伤呢?
来,渊离,喝粥。
直到我给渺的手上涂完了烫伤药,西陵才掰着我的手重新坐好,伸手,端起了那碗渺推到他面前的粥,用里面的勺子搅了搅,盛了一勺出来,吹的半冷,用唇试了试,才送到了我的面前,示意我张嘴,我知,这是他接受了渺的歉意,答应不再跟他针锋相对了的意思。
唔,可能,我是真的忘了很多事罢,不然,怎么对这三个都待我这么好的人,都不记得了呢……
一餐饭,吃了小半个时辰才好,确切的说,是他们四个人,喂了我小半个时辰,他们自己,其实是什么都未曾吃的。
不能吃了。
西陵摸了摸我的肚子,毫无商量余地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依着你吃,定要把肚皮撑爆了才罢休!”
唔,那,好罢,休息一会儿,吃栗子糕。
我舔了舔唇角,很是不舍得桌子上的那些又好看,又好味道的菜,恩,西陵是不会害我的,他说的每一句,做的每一件事儿,定是,都为了我好的,我听话!
看着我嘴馋的样子,渺,霜和摇都有些不忍的又夹起了桌子上的菜凑上来,却是被西陵恶狠狠的一眼,给瞪了回去。
渊儿,这个……为了你的身子,就,晚膳的时候,才继续吃罢……
霜颇有些无奈的把那块而夹起来的鱼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很是无辜的看着我,表示,他也想给我吃,可是,没有办法。
离,那个,西陵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是吃的多了,一会儿,该肚子痛了,所以……
摇把夹起来了的肉放回了自己面前的碗里,羞愧的看了看西陵,低声辩解道,“那个,我也是觉得,不差这一口,才……”
渺倒是没说什么,径直把夹了的那块山参丢回了盘子里面,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来,走出了门去,不多会儿,重又走了回来,“外边有风,小离儿现在身子弱,禁不得折腾,不能出门走动。”
就算没有风,渊离现在也不可能走动的了,这许多日的躺着,腿肯定使不上力,还是要慢慢的揉些时候,疏通下血脉,才敢让他下地,不然,定是要摔了的。
西陵点了点头,径直抱了我回了床上,让我平躺了下来,伸手探进我的里衣,在我的肚子上轻轻的揉了起来,“你们不了解渊离,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受些不该受的伤,然后,躺在床上不能出门儿……所以,就算是把他关在一个屋子里几个月,只要允他赖在床上,他也不会觉得无聊……”
听了西陵说我的事儿,三人明显的都有些吃惊,但吃惊过后,便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起了身,走到了床边儿,各自坐下,看着西陵帮我揉肚子。
渊儿,你总躺在床上,不出门儿,都做些什么?睡觉么?
霜伸手帮我揉起了一条腿,帮我疏通血脉,满是笑意的眸子里,满是好奇。
怎么可能光睡觉呢!我又不是猪!
我翘了翘唇角,对霜的问话很是不满,“每次我需要躺在床上,不能出门儿的时候,西陵都会给我准备好多好多的好吃的……”
说到这里,我发觉屋里的所有人,包括西陵,都是笑得前仰后合了起来,这此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除了睡,就是吃,不是猪,又是什么?
你们,你们都不准笑!我,我也有看书的!
一急之下,我不惜搬出了我为数不多的几次看书经历,急急的证明,我不是除了吃,就是睡的小猪。
看书?离,你不是不认字儿的么?怎么看书?看的什么书?
摇勉强的止了笑,伸手揉上了我的另一条腿,半是打趣的问道。
春,春宫图……
我一边说着,一边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心下里,却是忍不住想着,我……本来就是小倌出身的,这么说,他们,该不会觉得,我是在暗示他们什么罢?
渊儿,我发现,你真是越发的可爱了。
霜笑着挠了挠我的脚心,呵我的痒,闹得我本能的,便是想曲起腿来,却不能得,“霜,别,别,好痒,好痒……”
见我求饶了,一直坐在床尾的渺突然伸手拿住了霜的手腕,“要揉,就好好揉,别闹他。”
渺,你今天没发烧罢?怎得言谈举止,都这般的奇怪!
霜微微一愣,扭头睨了渺一眼,却是不再闹我,好好的给我揉着,疏通起腿上的血脉来,“渊儿,你的腿骨上,怎得也有伤呢?”
我从雪地里把他捡回屋子去的时候,他的右手手骨是碎的,右腿的小腿骨和左腿的大腿骨,都是有裂痕的。
不及我说话,西陵便是代替我回答了霜的疑问,“若非他实在不适合修行,我会不教他一些武技防身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心生邪念
长玉。
摇一直含笑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了暴戾的光芒,没有接西陵的话,径直冲着屋子外边叫了一声。
主子,长玉在。
音落,门外便传来了一个温润的声音回答,难怪被起名为玉,听这声音,这人,便应是跟玉般莹润美好的。
去查清楚,是谁给离的身上,弄出了骨头裂碎的伤。
摇低声吩咐完,便重新转回了头来看我,眸子里的暴戾隐去,似是怕吓到我一般,一改刚刚同长玉说话时的口气,“离,莫怕,待我弄明白了,是谁伤的你,定敲碎他一身的骨头,给你报仇。”
摇,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若,就算了罢。
听摇竟是要敲碎人家一身的骨头,给我报仇,我不禁拧紧了眉头,治疗骨裂的伤时,曾把我折磨的险些死过去,那种痛,说是钻心,真真是一点儿都不为过,如果可以,我不希望有人再承受跟我一样的痛苦,即便,那人是造成我痛苦的罪魁祸首,也一样。
是人皆是人生父母养的,许多时候,做的事儿,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反正苦我已经受了,便是罚那伤了我的人,也没的补偿,又何必……
他总是这么一副滥好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