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节阅读_79
    跪爹娘,我是你的主子不假,但,我却不能受你这一跪……”

    主子,长卿……

    听了我的话,长卿伏在地上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话未说出,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

    长白,去,扶他起来。

    我缓缓的闭了眼,向后把自己的身子挤进了长白给我垫了的软垫堆里,“曾经,我也像你一样,一身的骄傲……但,我没你好命,没能护着我的骄傲,永远不向人低头……我的生父厌恶我入骨,我的娘亲想护我却束手无策,我被人打断腿骨,踩碎手骨,折磨的遍体鳞伤卖进楚馆……那时我想,哪怕是死,也绝不要妥协求饶……直到有一天,我偶然间发现,我的每一次任性,每一次受伤,每一次犯错,都会由另一个人用尊严来作为代价才能弥补,我才明白,我……”

    主子,西陵公子并不知道,你是知道这些的,是么?

    长白刚刚伸手扶了长卿起身,便听到了我的解释,继而,便是猛地转过了身,朝着我看了过来,疑问的口气,却是坚信无比。

    是。

    我没有睁眼,手,却是准确无误的摸到了床头的赤玉箫,“长卿,不要再随便的给什么人下跪了,我并不是你的那个人,所以,即便有一天,你要放下你的骄傲,伏下身来,也不该跪我,明白么?”

    为什么长白可以跪主子,长卿却不可以?!

    长卿的声音里有些竭斯底里,但在我听来,也不过是他想争得跟长白一样的待遇罢了,原来,爱一个人,竟是会变得这般的盲目。

    因为,长白跟你不一样。

    不及我回答,长白便替着我给了长卿解释,虽然,是我所未曾想到过的,但,却是异常的暖心,“在长白的心里,主子,便是长白的天,长白跪自己的天,并不会觉得半点儿委屈和不甘,亦不会觉得有半分伤及尊严!”

    长白,你可真傻,我这样的一个人,怎么配当你的天呢?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睁开眼,看向了长白……那一日,渺附在我耳边说的,我没有怀疑,只是,这听渺说,和听长白自己说,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日,渺跟我说,长白刚刚从潮音舍出来,站在他们三人面前的时候,说了一句让他们都觉得忍俊不禁的话,他说,他不会对他们承诺效忠,他的效忠,只属于他认可的人,他的身子,亦会为那人留着,那人,是他的天,宁可死,也决不会让其蒙尘的天……

    没有配与不配,只有长白愿或不愿。

    长白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长卿的手臂,快步走到了我的床榻旁边儿来,极其认真的跪了下来,“如果不曾遇到主子,长白宁愿十八岁当日,了结此生,也断不会……”

    没有什么如果。

    我伸手堵住了长白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再过几日,待我的伤彻底的好了,你便为我侍奉枕席罢。”

    是,主子。

    长白轻轻的点了点头,红着脸捧了我的腕子,放回床榻上,自己,也缓缓的站起了身来,“主子的伤还未痊愈,不可莽撞乱动,不然,把伤口牵扯的裂开来,可就是长白的罪过了……”

    摇出门的时候,可有说,几日会回来么?

    我伸手摸过了长白帮我弄来的方形木盒子,满意的抚摸着盖子上面的一支梨花和几只惟妙惟肖的雀儿,只觉得这支梨花像极了我荷包上的那一支,寻了荷包出来比了比,果不其然,连花苞都是如出一辙的位置,只是一大一小罢了,“这盒子和荷包,该不会是出自一人之手罢?若不是多了这几只雀儿,简直就是分毫不差了!”

    回主子的话,摇主子出门的时候,只吩咐了长玉准时来帮主子换药,并未说,会何时回来。

    长白一边答应着我的话,一边伸手帮我扯了扯盖在腿上的毯子,“主子若是有要紧事寻摇主子的话,长白可以让长玉去给摇主子送口信。”

    作者有话要说:

    ☆、坦白

    没什么要紧的,我只是想问问摇,我该再看什么书了而已,他忙,就不要吵他了,不差这几天。

    我笑着摇了摇头,顺手拍了拍长白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担心,“对了,你那日捉回来的那个人,还在雪园的地牢里么?”

    回主子的话,因着这次的刺杀,涉及了主子……为了瞒住主子的身份,不要引来那个老东西的刁难,摇主子特意吩咐了,对外压下了这事儿……

    长白点了点头,虽不知我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出于习惯,还是半点儿不曾隐瞒的告诉了我知道,“这几日,长洛也曾审过,只是,那人嘴硬的很,试了百十种刑,也撬不开他的嘴……”

    长卿以为,主子接下来应学银针之术。

    一直在旁边静默不语的长卿突然说了一句,见我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忙又补充道,“主子没有武技在身,且已过了修习武技的最好年纪,寻常里有人护着的时候,固然是好的,但也难保会不会有身犯险境的时候,若能精通银针之术,则不仅仅能在医道上有所进境,更是能为自个儿留一招保命的本事,毕竟,有心算无心之下,用银针封住掣肘的人穴道,要比研习内功点穴容易的多……再说,现在,不是还有个可以用来试针的人么,趁着没死,发挥点儿用处,岂不是物尽其用……”

    听着长卿那越说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可以算是嘟哝的声音,我不禁失笑出声,我怎得就会把他当成了个无害的良善之辈,这家伙的心,根本就是比长洛还要狠,不过,也是,想他身世的尴尬,若单是个简单心思的,又怎会能活着长大?

    呃……如果,他是个有心机,又怎会做出那日的糊涂事情?不对,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我没想明白的事儿,我得想想,好好儿的想想……

    长卿,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到底是瞒了我什么事儿么?

    我想了又想,却是怎得都想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儿,可是,事关雪园,事关我身边儿的人的安危,我又不能稀里糊涂的置之不理了,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抬头见麻烦,低头事儿烦心的时候。

    我知道,长卿对我没有恶意,不然,也不可能把寒玉针这种会被世人垂涎的宝贝亮出来,只为救我的性命,但是,没有恶意,不代表没有目的,目的什么的,还是要摆到了台面儿上来说清楚,比较容易让我安心,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从来都是。

    长卿的家世已经跟主子禀明,长卿不知,还有什么事儿主子是想知道的。

    听了我的问话,长卿先是一愣,继而,便是浅笑着走到了我的近前来,似是想探一下我的虚实。

    那一日,你并不是没有发现那煮药的瓦罐里的猫腻,你只是佯装未见罢了。

    知长卿是铁了心不见兔子不撒鹰,我也只得先把自己想明白了的部分摆出来投石问路,“那般的孤注一掷,到底是为了什么?”

    长卿敢问主子,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很显然,长卿对我的反应并不觉得奇怪,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只让我觉得,他像极了成精的狐狸,这才是真正的长卿,是了,这个样子,才符合我把跟他有关的事儿联系在一起,得出的结论,畏惧的,骄傲的,可怜的,媚气求索的,以及,善于审时度势,该出手时毫不犹豫的。

    我向来没有耐心,尤其是,对曾经算计过我的人,不要拿我的好奇当纵容,你并不是个幸运的人,这点,你比我清楚。

    莫名的,我竟是觉得现在这个样子的长卿让我看起来更加顺眼一些,许是一个人的气质注定了一个人的表情罢,配上其他的样子,装得再如何像,也终究不是本性,终究让人看着虚假,“我不是个好主子,但,却很护短。”

    主子是何时开始怀疑长卿的?

    长卿笑得勾起了唇角,我看得出,与之前几次那不达眼底的笑不同,这一次,他是当真觉得开心的,“说实话,从一开始,事情的发展,就脱离了长卿的谋划,只不过,却是让长卿觉得越来越有趣儿,也越来越比之前的谋划吸引人了……”

    你猜,恩,猜对有奖。

    我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睛看着长卿,西陵讲的故事里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我是刚刚才确定了长卿是有问题的,但,却是打死都不能承认,不然,就是落了下风,落了下风的话,就会在交锋中失利,这,可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长卿愚钝,还请主子明示。

    长卿又往我的身边儿蹭了蹭,却被长白挡了下来,貌做委屈的抿了抿唇角,露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主子,长白欺负我。”

    长白,摇没有教过你,该如何欺负人么?怎得可以让被欺负的人,有告状的机会呢?

    我挑了挑眉,看向长卿的目光里,带着些幸灾乐祸,这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得,我都说的那么明白,我是护短的了,他怎得还这般的不识时务,这不是自己找抽么!

    主子教训的是,长白日后定当注意。

    长白点了点头,心情很好的拍了拍长卿的肩膀,那拍的力道看似很轻,却是只几下,就把长卿拍的矮下去了身子……然后,伸手,很是不悦的扶了一把,“义正词严”的责备道,“长卿,你怎得越来越没规矩了!在主子面前,也没个站相,可是想被送回潮音舍里去,重新学规矩么?!”

    主子……

    长卿咧着嘴揉了揉被长白拍的麻木的肩膀,这一回,可是真真的没带半点儿做作的可怜兮兮了,“你就给长卿提个醒儿,让长卿知道知道,到底是在哪儿被识破了的罢……”

    虽然当时我看不到东西,但以渺的性子,若不是当时你做出了什么引起他关注的举动,他是断不可能把给我煎药的这事儿,指派给你这么个资历最浅的人的。

    明知了长卿有问题,要从过了的事儿里面找出不寻常,就容易的多了,我不擅长说谎不假,可却不意味着,我找不出有疑点的症结,“而且,近侍需得在十八岁之前侍寝,只是雪园的规矩,你一个寻常的御医,知道这么隐秘的事儿,不嫌太奇怪了么?”

    原来,这么早就露出破绽了啊,哎,看来,长卿还真是有些太自恃过高了。

    长卿笑了笑,丁点儿都不觉得尴尬般的往床榻边儿上蹭了蹭,讨好的看向了我,“主子,你既然早就看出来我是有目的的,为何还把我留在身边当近侍啊?你就不怕我对你不轨么?”

    断了你的这一个机会,你还会寻别的机会,不是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让你待在暗处给我放冷箭,何不把你拎到明面儿上来,让你无从下手呢?

    我自然是不会跟长卿承认,我是一时心软,不忍他的家眷被他牵连遭难,才把他给收成了近侍的,“况且……你也不是个蠢人,这般的费尽了心思,自然是不会只为了要我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性命的,不是么?”

    主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不善于说谎?

    长卿抿着唇角浅笑,给我一种被看穿了的尴尬,忙把头别开,却是引来了他更大一些的笑容,“不过,却是可爱的紧,让人忍不住想要护着你,不惜代价……”

    长卿,你逾越了。

    长白一边说着,一边把长卿往后拖了拖,不让他离床榻太近,“有话就快说,趁着主子的耐性还没被你磨没了的时候,一会儿,主子可就该用膳了。”

    我现在越发的肯定,主子是被你给教坏了的,长白。

    长卿笑着耸了耸肩,瞟了长白一眼,便不再看他,然后,不及我再问第二次,便原原本本的把他原本的计划给讲了出来。

    他本是司徒亦的专用御医,在一次意外里得知了我这么一个渺极为在意的存在,觉得若是能通过我,来实现他跟渺的交好,将会比讨好司徒亦那个喜怒无常的皇子更利于实现他跟孟家复仇的计划,于是,便开始暗中关注和查访,想要得到更多的跟我有关的消息。

    后来,在他的一次谋划之中,他从雪园外出采买的下人口里,套到了一个让他彻底的震惊了的消息,我不仅仅是渺的宝贝,连霜和摇,也是恨不能把我捧在手心儿里的,所以,他便得出了结论,只要能讨得我的欢心或者有恩于我,便能让他们三人承他的情,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可惜,天不遂人愿,雪园根本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任他用尽了法子,也寻不到半点儿接触我的机会,连那个曾泄露消息给他的人,也在给他露了消息的第二日被摇下令杖毙了,他知道,他自以为是的探查,在摇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