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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来了一条毯子,小心的盖在了身上。

    十五个暗卫的伤都已经由长卿处理好,依着他说的,只要好生修养一段时间,补足气血,就不会留下暗疾,只是,这种修养,须得少动,多补才行,像我们现在这样的在城外扎营,吃不到有营养的菜肴,寻不到补气血的珍贵药材,是没法施行的。

    天明时候,各营的主将才纷纷来了王帐,跟我禀报了前一夜的情况,共捉住细作七人,射杀意图逃逸者九人,歼敌五万七千余人,俘敌九百,其中,有主将旗木智,是凤城城主的长子。

    易风在醒来后,着人抬了来了王帐,把他们营救西陵时的情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和众将领知道,以期能对制定新的决策起到作用……可,当听他讲完了整个过程,却是气得众将领摔了手里的杯盏,气得我心疼的蜷缩起了身子,吐出了两口血来,才舒服了几分。

    他们自城门侧的角楼,分批以铁爪攀墙入城,因对方的獒犬嗅觉尽失,潜入并不艰难。

    进城后,他们放倒了几个夜巡的兵将,剥了他们的铠甲上身,然后,以巡城兵的身份,走大道深入了城中,跟着食蛊蝶,到了地道出口的院子,上房顶,把三十几个弓箭手摸了脖子,向下看去,便见到了西陵和跟他同行的兵士。

    那些兵士都已经殒命,只剩西陵还活着,意识,也还算清醒。

    那时,他的身上就已经被射了十几支箭了,院中,还有五六百人,其中两个,正在手持着刀剑,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往他的大腿和手臂上扎,听自称,应是凤城城主的儿子,至于,是第几子,他们也不认识。

    把院子里的人都杀了之后,他们经由西陵告知,对方自以为计谋无双,今夜必胜,所以,既没有往地道里下人,也没有填土,地道尚可以使用……他们不敢在敌人的地盘给西陵取箭,他身前身后都有箭矢,又是背不得,抱不得,只好各自脱了外袍,结成了网子把他兜住,抬了回来。

    十五人,对上五六百人,只是想,我便可能猜到了那时的惨烈情景,这种强悍的战斗力固然值得人仰视,可,也是他们拼上了性命不要,才能得来的荣光!怪不得,他们每个人回来时都是一副遍体鳞伤的样子!怪不得,他们在伤口还没处置好之前,就各自昏睡了过去!他们,不是禁不得疼痛,他们,只是太累了!

    我知道了,易风,你的伤还需要养着,先回去好好休息罢。

    之前时候,已经由他们带了一批能正确处理外伤的人出来,此时,我倒是不担心他们的受伤,会让伤兵营停止运转,只是,如长卿说的,他们这十五个人的伤,禁不得再拖了,我须得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凤城,让大军驻扎进去,让他们能吃到有营养的菜肴,用上药材铺子里才能买到的对症的药材才行!

    还有西陵,他伤到了元气,军营里粗糙伙食,只能饱腹,根本就调养不了他现在比纸扎的结实不了多少的身子!

    各营,各自清点人员,医治伤患,俘敌,先行收押,容后处置。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从长卿的手里接了参茶过来,抿了一小口,烫破了皮子的嘴里禁不得半点儿热,温茶也足疼得我拧紧眉头,“缴获的对方马匹,受了伤不能再用的,直接宰杀了入锅,近些时候,没有我盖了蜡印的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大营。”

    整整三天,西陵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偶尔几句呓语,都是在喊我的名字,我掐着点儿喂他吃粥和撕烂了的马肉,半刻都不敢离他的身边。

    在第四天清晨的时候,西陵突然睁开了眼睛盯着我看了半晌,然后,一句话都未说的重新闭上,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我的衣袖,胸口,没了起伏。

    我惊慌失措的试了他的鼻息,没有,摸了他的脉搏,没有,听了他的心跳,也没有……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就像,我的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我从衣袖里取了摇让人带给我的魂引,从靴子上取了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腕,让血半点儿不漏的滴到那只盒子里面去……墨黑色的丹药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疯狂的吞噬着我的血,散发出淡淡的白雾和“滋滋”的声响……变紫,变红,最后,成了堪堪盖过盒底的半透明玫红色汁液,散发着血的腥甜……

    上官西陵,你若敢死,我便自杀相殉,然后,在奈何桥上喝下两碗孟婆汤,不仅要把这一世的你忘了,还要在下辈子,与你成仇。

    我掰开西陵的嘴,把那盒子里的汁液小心倒进他的嘴里,然后,小心翼翼的吻了吻他的唇角,“这是我这辈子,说的最认真的一句话,你,最好不要怀疑……”

    主子!

    听到屋子里的声响,猛冲进来的长白扶住了我,让我没有因为脱力而摔在地上,“长卿!快来,帮主子止血!”

    无边的黑暗,分辨不出是什么,却又熟悉无比的香味儿,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成了一片羽毛,被风一吹,就能飞上天际。

    冥冥中,似有人在唤着我的名字,渊离,渊离,醒醒,不要再睡了,天亮了。

    是,西陵么?一定是的!只有他会像这样唤我的名字!这么说……他,没事了?呵呵,真好……

    我努力了又努力,才费力的撑开了眼皮,四周,一片柔和的白光,仿佛,我以前在别绪楼里醒来的每一个上午。

    你可算是醒了!自私的小混蛋!

    一个熟悉的怀抱,把我圈了起来,难掩激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是谁准你自作主张的决定,要在下一世与我成仇的!混蛋!”

    看来,我的威胁,很有用。

    我腻在西陵的怀里,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累,就像被生气的摇拿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折腾了一整晚,骨头都要散架了般的累,“上官西陵,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所以,你,是我的……”

    恩,我是你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你的!

    西陵认真的答应着,把我松开了一些,小心的啄了啄我的唇角,他的唇很干,甚至有些裂了般的粗糙,我伸出舌来,轻轻的在他的唇上勾了一圈,“你是我的,所以,更需要仔细的保重,不然,损坏了,我可就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为封神

    我从长白的嘴里得知了我昏迷了五天以及这五天里发生的事儿,西陵在我晕过去两个时辰之后醒转,得知了我为了救他,不惜用出“魂引”之后,大发雷霆,当然,这大发雷霆的对象,也不是什么无辜的人,那个被我命人抓起来的细作,被他埋进了土里,割了头皮灌水银,生生的褪掉了一张人皮,然后,剁去了四肢,拔掉了舌头,泡进了加了药水的坛子里面续着命……

    营里的兵将们,在得知我为了把已经断了气的西陵救活回来,连性命都能拼上不要之后,自发的在营地里跪了一夜,念着祁国人只在新年的天里,祭天时才会念的祷文,向他们的长生天祈求我的无恙,那一夜,连西营里受了重伤的兵将都下了地来,虔诚的跪着,祈祷着,膜拜着。

    凤城在那一夜折损了五万有余的兵力,凤城的城主,更是没了三个儿子,硕果仅存的一个,还被羁押在我们这边的大营里,可以说是,自两方开战以来,败的最凄惨的一次。

    更不想,第二天,派了人来议和,人刚刚走进大营,便被愤怒的兵将们射成了刺猬,各营从将军到帐官,在王帐前面跪了一地,他们说,哪怕是拼着挨军法处置,也绝不接受议和,哪怕是拼着性命不要,他们也要把凤城的守军挫骨扬灰,他们的萨仁格日勒流的血,只有用敌人的血流成河才能偿。

    因着“魂引”强悍的愈合能力,西陵在第三天的时候,便已能下床,长卿每天都会帮他换两次药,两人不明因由的针锋相对,两看生厌,却又只是局限于磨嘴皮,并不当真给对方找麻烦,就像两个抢糖吃的孩子,让人看得无语又无奈。

    我派去救西陵回来的那十五个暗卫,因只是受的皮肉伤,且训练有素,深谙规避要害,现在都已经能行动如常,每日帮着西营里的伤患们换药包扎,极大的减少了那些才被教训出来的“随军大夫”们的压力,长卿对他们的管束极好,少量的忙碌,并不会耽误他们的伤口愈合,此时的重中之重,还是要尽快拿下凤城,征用药铺里的药材,我们来的时候带的人参等珍贵药材,已经所剩无几了。

    两方交战,死了的那些人,西陵已经命人挖了土坑掩埋,长卿熬制了防患瘟疫的汤药,绕着大营的外缘撒了一圈,又让所有的兵将,都喝了一碗下去,以防万一。

    你做的不错。

    我倚靠在床榻上软枕里,一边称赞着长卿,一边从我的铁盒子里抓了几块松子儿糖出来递到他的面前,扯了他的衣袖,让他在床边儿坐下,“我果然没有信错你。”

    长卿可是发了誓要给主子殉葬的,便是为了自个儿,长卿也断不敢让主子有事儿。

    长卿笑着抿紧了唇角,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不再带着他的那张长相平庸的人皮面具了,此时,眉眼如画,让人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呵呵,好,我会让人在我墓穴里,给你留一角位置。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再拒绝长卿这“锲而不舍”的请求,罢了,有些事情,还是随缘好些,连我这自私胆小的人,都能为了西陵拼上性命,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不可能的?

    反正,这些事儿还早的很,真到了那一天,他许就不舍得陪着我死了,也未可知,我对他既没有十几年的相携相互,又没有一见钟情的至死不渝,他,干嘛不好好儿的活着,非要陪着我死?真真是荒谬任性加胡闹!

    原来主子也是个以貌取人的!之前任长卿怎么求,都不肯应,现在,才只是看了长卿这副好看的皮囊几眼,便想也不想便应了!真真是让长卿伤心!

    长卿笑着抿了唇角,往我身边儿蹭了蹭,那眸子里的光彩,分明的溢着调侃的味道,“早知主子是因为嫌弃长卿长得难看才不应,长卿一准儿早早儿的便不戴那张假脸了!”

    便是你现在的这张脸,也不及长白好看。

    我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个被冤枉来的“好色”名声,很是有些无语,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故意打击他道,“我身边儿的美色太多了,你若是想着‘以色事人’,那还真真是有点儿不够看……恩,或许,我对你偏心多点儿,堪堪能排个十几名开外?”

    听了我的话,长白先是忍不住拧了拧眉,然后,毫不客气的伸手拎了长卿的衣领,把他丢出了营帐,“是时候给主子煮药膳了,赶紧滚罢!”

    在床榻上又待了几天,我便有些躺不住了,这祁国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虽然有长白时时给我扇扇子,然,人力有时尽,再如何的细致入微,也终抵不过这城外空旷地方的暑气,没有冰盆,没有冰镇的酸梅汤,我真真是快被闷成熟的了!

    西陵禁不住我可怜兮兮的盯着他,又不好总在人前里抱着我这连站的力气都没有的人四处走动,只得让人给我做了个椅车出来,让我在上面坐了,由他推着出了营帐,巡营也好,查看物资也罢,哪怕是刑讯那些细作,也不避讳的把我带在身边儿,偶尔,还会跟我问起一些事情的看法,倒是让我不再觉得无聊了。

    面对我们的“出双入对”,军营里的兵将们,都是露出了理所应当的表情,咳,当然,这是无视了终日里摆着一张僵尸脸的长白和摆着一张晚(和谐)娘脸的长卿以各种理由跟着我们为前提的。

    据西陵说,他遇险的那一晚,我做出的决策非常正确,既保护好了补给,捉出了细作,又给对方以迎头痛击,生生的折了对方的翅膀,让凤城的城主成了一只飞不起来的母鸡,虽然粮草无恙,仍能坚守,但,为了一个即将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女儿,而失了四个儿子和半数的手下,将会毫无疑问的把凤城城主这块上官铎自以为密不透风的铁板,砸得千疮百孔,破城,指日可待。

    草原人,崇尚英雄,崇尚力量,崇尚能带他们赢得胜利的王,那一夜,我这个陵王妃,已经成了他们心里,跟他们的陵王殿下一样的“战神”,萨仁格日勒,月光,带领他们走出暗夜,走出阴谋,走出困惑和迷茫,走出,恐惧……

    果然,如西陵说的那样,几日后,凤城里的兵将们叛变了,凤城城主府中上下三百余口的项上人头,被挑在矛戈的尖上,由一小队守军送来了大营门口的空地上,摞成了齐腰高的一堆,并有人捧上了降表,道是,若西陵肯答应不屠城,饶过他们在凤城里的家人,他们四万余人,愿自裁赎罪。

    西陵和军中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