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了起来,没办法,没有药碾,只能用这种法子了……虽然,事后我的嘴得有好几天尝不出任何味道来,但,跟没命相比,还是得两者相较取其轻了……
看了一眼我嚼着的木络树树叶,长白微微拧了拧眉,给我做了个不要乱动,等他回来的手势之后,便像一只灵猫似的下了树去,拿装好箭矢的小弩,就地一滚,朝着那些人藏身的方向,又扣了一下扳扣。
这一下,像是彻底的捅了马蜂窝,那些原本就骂骂咧咧的黑衣人顿时怒了,上百支箭矢朝着长白发射箭矢的那一溜草窝射了过去,在地上钉出了一排比栅栏还密集了许多的箭墙,我在树上看见,长白只是堪堪躲过,袍角被钉在了地上一块,他反应够快,挥剑砍了下来,才幸免于难。
我知道,他这是故意引开对面那些黑衣人的注意,以防藏身在树上的我被发现,被对方泄愤的射成筛子……心里不禁一暖,以前,好像也只有西陵会做这种宁可自己受伤,也绝不让我处于陷阱的傻事罢?
呵呵,真好,等这次危险过了,我一定要告诉长白,以后,我,愿意信他!
长白在草丛里猫着腰潜到了那株奇拉果旁边,以极快的速度抓了两枚果子和一把叶子揣进怀里,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用火折子点了,丢进了草丛里,转身往我这边回返了过来。
不一会儿,便见长白点了放在草丛里的东西“哧溜”一下的窜了出去,带着那边儿的草一阵乱晃,像极了人埋身在草丛里逃走,却没有遮掩好。
果然,那些黑衣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拿弓箭追着那东西引动的草丛就是一阵乱射,对方也的确是人多势众,只几个呼吸的工夫,便在地上扎了百十支羽箭,支支没地三寸,斜着身子,像极了战场上败退一方失了旗幡的旗杆。
长白闪身窜上树来,从衣襟里拿出了奇拉果的果实也叶子给我,然后,又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鞭炮样的小竹筒和火折子,塞进了我的手里,压低了声音跟我交待道,“主子,你把七步醉做好了之后,就裹到这个穿天雷的外边,然后,用火折子点了,拿弹弓打进那群人中间去,长白去从一边儿攻击他们,让他们放弃弓箭,转而用近身的武器对付长白。”
他们人那么多,你会有危险的!
我本能的扯住了长白的衣袖,不放心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是武技了得,可,再厉害,以一敌百,以一敌两百,也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罢!
长白相信主子。
长白浅浅一笑,捉住我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然后,转身跳下了树去,先就地打了几个滚,又猫起了腰,借着草丛的遮挡,绕到了那些人阵型的一边。
如果,没有我这个累赘的话,以长白这么好的工夫,定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山的,我默默的叹了口气,从衣袖里拿出了一盒医外伤的药粉,打开来,把嚼出来的木络树叶的汁液加了进去,又嚼起了奇拉果的叶子和果实……我,当真当得起长白的信任么?
约莫二十仗之外,长白已经从草丛里起了身,提着剑撞进了敌人中间,细剑泛着银光,所过之处,便是一片血光,简单的招式,却是招招必杀。
那群黑衣人只是混乱了最开始的一小会儿,便在为首一人的指挥下开始了防御和反击,仗着人多,索性用出了包围圈杀的法子,先把分分散开围成一个以长白为中心的大圈儿,再慢慢收拢逼近。
我感觉的到,长白,已经应对的越来越吃力了。
长白,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奇拉果的叶子和果实嚼出汁液来,吐到那已经放入了木络树树叶汁的药粉里面,然后,拔出一根骨针来调匀,涂抹到那枚长白给我的穿天雷上,咽了口唾沫,说服自己冷静,“渊离,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弹弓向来都是打的很准的,要有信心,有信心!”
把包裹好七步醉的穿天雷架到弹弓上,瞄准,用嘴叼着火折子把引信点燃,松手。
穿天雷冒着火花儿飞向了那群正在跟长白缠斗的黑衣人,然后,在半空里炸响,炸出一片绿色的雾。
他还有同伙!闭气!
为首的一人本能的叫出声来,其他的黑衣人也都习惯性的用一只衣袖去遮挡口鼻,长白的压力一松,持剑一划,又收割了几条人命之后,纵身一跳,踩着几人的肩膀跳出了包围的圈子。
一,二,三,四,五,六,倒!
我瞪大眼睛,认真的数着数儿,看着那群黑衣人像被割了的麦子一般倒在地上,心情顿时雀跃了起来,顾不得长白过来接我,就高兴的拍着手笑了起来,“长白,长白,没事儿了!我们没事儿了!”
乐极生悲的道理,向来都适用广泛,就在我高兴的跟长白显摆的时候,那个黑衣人的头领硬撑着身子抬起了投来,朝着我所在的放下,扣动了手臂上什么东西,一道看不清的黑色影子,朝着我的眉心飞掠而来。
主子!
听到了破空声的长白本能朝着我扑了过来,带着我从树叉上摔下来的同时,回转身,把手里的佩剑朝着那个偷袭我的人丢了过去,“噗”的一声,正中那人的脑袋,切西瓜般的把他的头一切两半之后,斜插进了山石里面,深至没柄。
我有长白当了垫子,从树上坠下来也没摔疼,却是由着惯性被长白抱紧在怀里在地上滚了两圈,转得有些头晕,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
长白慌了神儿般的抱着我坐起了,忙不迭的上下左右的检查起我的身子,待确定当真是连块皮肉都没蹭破,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在我的眼前挥了挥,柔声唤了我一句,“主子?你没事罢?”
唔,没事……长白,你干嘛突然扑过来?啊!对了,刚刚,那个家伙朝我丢了东西!
这时候,我才是彻底的不迷糊了,不迷糊之后,反应,就是指着那个偷袭我的人跟长白告状!可是,当我的目光接触到那一地的红白相间的东西之后,下一个反应,就是扑到在地上,大吐特吐了起来……我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却是次见到,死得这么难看的人……
别看,脏。
长白舒了一口气,拍着我的背,让我吐了个彻底,才抱了我站起身来,找了块儿大些的石头,把我背对着那些倒了一地的人放了上去,“主子稍等。”
作者有话要说:
☆、发誓
长白俯身从草丛里找出了刚才随意丢在了地上的袋子,从里面拿了一条绳子出来,从那群被迷晕的黑衣人里面挑了三个出来绑了,卸掉下巴挂在了树上,然后,从石头里拔出他的佩剑,给其他人昏迷的人都补上了一剑。
我已经把肚子里能吐的东西都吐光了,此时,听着后面那些黑衣人脑袋被长白一颗颗砍下来的声响,只剩了干呕。
在心里,我觉得长白做的是极对的,别的法子,哪怕是捅进了心窝,也难保不会有人因为心生得偏了而留下性命,尽管,寻常人,心生偏的,几万人里也未必能寻得到一个,但,这种没有必要留下的麻烦,还是杜绝了的好!看这些人的装束,应是从城里出来的,若是留了活口回去,难保会不会给我们制造更多的麻烦!
主子,好了。
长白从那些被杀了的人身上撕了一块儿布下来,擦干净了剑上的血污,放回了鞘子里,移步朝那三个被挂在了树上的人走去,“这三个人的品级应该都不低,够审问了。”
那,那走罢!
我可是半刻都不想在这个满是血腥味儿的地方呆了,唔,虽然,这些时日,我没少在伤兵营里待,但是,这里的血腥味儿,跟那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拍了拍胸口,压下又一次的恶心感觉,我头也不回的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抬脚往山下走去,长白会武技,就算是拖着三个人,也是能跟的上我的,我要离开这里,马上,立刻,我这般想到。
这些时日,我的身子虽是好了不少,却终究只是比刚刚使用完“魂引”的时候,我完全忘了,我刚刚跟长白在一起做那事儿和由他护着躲避黑衣人也是需要耗费体力的,直到……膝盖突然不承力的一软,脚下一滑,摔在地上,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笨,多自不量力……
长白!
我本能的惊叫出声,却连伸出手跟他求救都做不到,就跟原木似的往山下滚去。
听到我惊叫,长白顾不得再去摘那三个已经被从树上摘了一半儿的人,就朝我扑了过来,连着伸手两次扯我的衣角,都没能扯住,索性又是一扑,跟我抱在一起朝山下滚去,一边极尽可能的把我圈进怀里,不让我的身子碰撞上地面,一边运起内力,想法子阻住我们两人的滚动。
我听到衣袍被挂裂的声音,我感觉到长白的手臂本能的收紧,我知道,他定是受了伤的,刚刚跟那些黑衣人拼斗,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的内力,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他,要收拾我现在惹来的麻烦,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长白,你放开我,放开我,再不放,你也活不成的!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长白向来都是待我极好的,但凡是我跟他求的事儿,他从来都不会拒绝,我不想他死。
主子曾问过长白,若有一天,主子死了,长白给主子殉葬,可好。
长白不但没有放手,反倒把我抱得更紧了一些,他的声音没了平日的冷硬,取而代之的,是比西陵还要温暖的柔软,“主子可还记得,长白是如何回答的么?”
记得,记得的,你说,要杀我,除非,踏过你的尸体……
这一刻,我才真的明白,我是劝不动长白放手的,他是极少承诺的人,一旦承诺了,就会当真用自己的命去做到,“长白,长白,你松手,你再执拗下去,我们一个都活不了,松手!这不是你为我当敌人的时候,你松了手,也不算你背誓的!”
长白现在可以告诉主子,那天没有好好回答主子的话。
一个湿软的吻印到了我的唇角,很轻,却让我的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先死的人,便是入了陵寝,也是不能称作殉葬的,主子,若长白有幸能葬到主子的陵寝里,唔……”
不及长白把话说完,我便吻上了他的唇,给他把剩下的部分堵了回去,“不准死,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没有回答,也没有放手,我和长白一路滚下了几十丈之后,落进了山脚下的一个小湖里,水没过了我们的头顶,呛进我的耳朵和鼻子。
西陵是教过我凫水的,虽然,此时体力不济了些,但,只要长白能不挣扎,我还是可以借着水的浮力带着他游上岸去的。
长白真的没有挣扎,可是……却也没有松开我……我的手臂被他圈着,根本就抽不出来拍水!
我知道,长白并不是故意要这般做的,他只是疼晕过去了,在晕过去之前,依旧循着本能没有放开护着我的手,他只是没有想到,我们会滚到湖里面罢了!
我不要死,也不要让长白死。
想到这儿,我忙稳下了心神,闭住了气,小心的撑开长白的手臂,把他的一只手臂搭在了我的肩上,往四下里看了看,水底,有两个方向相反的坡合拢在了一起,依着西陵给我讲过的故事里,这应该是有两块露出或接近露出水面的土地造成的,我只要能拖着长白到其中一块的顶端,就能破出水面去,吸到气儿!
呼——
破出水面,重新能吸到气儿的感觉,像是让我在摸着了鬼门关上的铜环之后,又回返了人间来一般,我用尽了力气把长白拖上岸,累得摔在他身上,除了喘气儿,连说话的劲儿都没了。
等回去了,一定得好好儿的睡一觉。
我这般想着,躺在长白的怀里歇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之后,撑着地面坐起了身来,伸手给他把了把脉,还好,只是受了外伤,呛了水,吐出来就没事儿了。
没有力气压长白的肚子,不表示我没法子帮他把水吐出来,我翻身跨坐在了长白的身上,借着自己身子的重量,挤着他的肚子,让他把灌进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
咳咳咳——
长白吐出水来之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便醒了过来,见我正坐在他的身上,一脸恨不能咬他几口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儿来,“主子,长白这般狼狈的模样,还能让你有胃口么?不若,等长白洗干净先?”
去你的!登徒子!
听明白了长白话里的调侃,我不禁羞红了脸,伸手推了他的胸膛一把,翻身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