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洛?
长洛,你……
我怒不可遏的想要指责长洛,却突觉得背后一疼,嗓子里,再也发不出音来了!
来人!把这个谋害渺的贱人,关进地牢里去!
江漓湘愤怒的把手边的一个铜壶朝我丢了过来,我没能躲过,被泼了一身的热水,颈子和手,顿时,便起了水泡,“待渺醒过来,再行发落!”
沐主子,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我家主子还有着身子呢!可禁不住地牢里的湿冷之气啊!
长卿从门外冲了进来,张开手臂,紧张的把我挡在了身后,“他定不是故意的!你行行好,行行好……”
你当我是傻子么?!男子,怎么可能有身子!
江漓湘正在施针的手抖了抖,强抑住怒气,给已经昏迷过去的渺扎上一针,才站起身来,疾走几步,到了挡在我面前的长卿近处,抬脚,朝着他的小腹踹了一脚,“长洛!你还愣着做什么!要看着谋害你家主子的人,逍遥法外么!”
离主子,你侥幸未死,便该有自知之明,不要回来才是。
长洛一个箭步上前,制住我和长卿,压低了声音,在我的耳边嘀咕了一句,“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休要怪长洛,送你入地狱了!”
地牢,总也是那个样子,阴湿,昏暗,遍地老鼠,到处蚊虫。
我和长卿被长洛粗鲁的丢进了一间连稻草都没有的牢房,哭笑不得。
戏文里总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呵呵,放在我的身上,倒是显得有些长了!前几日,我还和渺一起,站在牢房的外边,跟他求着,饶了长洛,现在……却是被长洛塞进来了牢房里面!
西陵曾跟我说过,人在做,天在看,善待旁人的人,总是会有好报的……可是,为什么,到了我的身上,就都反了呢?
主子,你没事儿罢?
长卿紧张的从地上起来,手脚并用的爬来我的身边,用针解了我的哑穴,伸手给我把起了脉,“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我的肚子,好痛。
经过刚刚的一顿折腾,我只觉得快要死了般的难受,全身的力气被抽离去,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和后背往下滚了起来,“长卿,救我,救我,好痛……”
这怕是要小产了!该死的长洛!真不怕遭报应么!
长卿紧张的抓住我的手,扶了我平躺下,然后,动手解开了我的衣带,“主子,你,你的小腹上,出现了一条红色的线,诺前辈不在,这,这可该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唔,好,好痛!
我本能的攥紧长卿伸给我的手,痛得几乎要闭过气去,“我,我只记得,诺伯伯说过,生,生产的时候,肚子上会,会自己裂开一个口子,没,没听他说过,小产会,会怎么样……”
主子,那红线,那红线裂开了!
长卿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肩膀颤抖了起来,“出了好多血,主子,你出了好多血!”
把孩子,取,取出来……
我疼得倒吸着凉气,指挥着已经吓傻了的长卿做事,横竖不过一死,若能保得住孩子的性命,我也算是够本了,“看,看看,还,还能救,救得活不……”
是,是,主子。
长卿哆哆嗦嗦的抽回了手,咽了口唾沫,翻开我肚皮上已经裂开的口子,从里面取出了两个皱皱巴巴的,只拳头大小的东西,“主,主子,小,小主子有,有呼吸,心跳也,也是正常的,应,应该能,能活!”
能活,便好……
听长卿说完这句断断续续的话,我只觉得舒了一口气,然后,便晕了过去。
哭声,很细很细的哭声。
我拧着眉,不悦的睁开眼,入目,是简陋肮脏的地牢屋顶。
长卿,是谁在哭?
我动了动手指,全身像被抽了筋似的疼。
主子,你醒了。
长卿虚弱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哭声近了些,再接着,两个皱皱巴巴的小东西,被长卿捧着,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是两个小仙女,都很健康,你看……”
两个?都是女孩儿?
我拧了拧眉,有些为难,之前,诺伯伯分明说过的,雪族,只有男子,这……我生了这两个,都是丫头,是不是说,她们,都没有传承到,雪族的血脉?
怎得?主子不喜欢?
长卿把两个小东西放到了一只臂弯里,腾了一只手出来,扶我起身,“虽然不足月,长得小了些,但,却都是……”
不是不喜欢,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两个丫头……我……只准备了一个丫头的名字,一个……罢了,这许就是命罢!
看着长卿手臂上的一道道还泛着血丝的齿痕和两个小东西张嘴大哭时露出的八颗牙齿,我不禁叹了口气,寻常人家生的孩子,刚出生,是不会长牙齿的,这两个小东西不足月生的,都有牙齿,想必,也不该是寻常人的血脉才是,“你叫纳兰月儿,你叫纳兰离殇,唔,没办法,我只准备了这么两个名字,喜欢不喜欢,也就这样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托幼
咯咯,咯咯——
两个先前还在哭的小东西,在听了我的话之后,突然便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边朝我挥舞着小手求抱抱,一边把口水流了长卿一手臂,惹得我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小孩子怎得这么麻烦呢?随随便便就流口水,这,这也太恶心了!
月儿乖,离殇乖,娘亲身子不好,需要休息,不能抱你们,听话,长卿叔叔抱,啊!
不及长卿说完,两个小东西便齐齐的,毫不客气的朝着他的手臂上又咬了下去,然后,欢快至极的吮吸起他的血来。
你们这两个小混蛋!怎么可以咬人吸血呢!
见长卿疼得拧紧了眉头,也不缩半点儿,便觉得心疼了起来,伸手想掰开两个小家伙的嘴,却被长卿躲了开来,“长卿!你躲什么!”
主子,别责备两位小主子,这里……没有奶娘,她们,只是饿了……
长卿苦笑着用没被咬得那只胳膊护住两个小家伙,在我的身边跪坐了下来,“长卿没事儿,主子,别担心……”
呵呵,呵呵呵,有趣儿,真真是有趣儿!
听着长卿宽慰我的话,我便忍不住哭着笑了起来,“渊离,你可真是没用!连让自己的孩子吃饱都不能!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呵呵呵——”
主子,你别这样,别这样,这怪不得你,这……
长卿一边说着,一边哽咽了起来,“都是长卿没用,保护不了主子,让主子遭这牢狱之苦,若是,若是长白在,定不会,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儿发生的……”
长卿,最痛苦无奈的时候,你,陪在我身边,来日,若我能活着离开这儿,定,不负你!
我缓缓的闭上眼,伸手想要去够长卿的衣摆,却意外的碰到了我的荷包,碰到了荷包里,一个坚硬的东西!哨子!诺伯伯给我的,说是能召唤来阿毛的哨子!
长卿,长卿,你试试,试试能不能摸到那个窗户!摸摸窗户外边儿,是平整的地面,还是空的!
我忙不迭的从荷包里摸出哨子,塞进嘴里,如果,外边是平整的地面,我便可以召唤阿毛来,让它把这两个小家伙叼走,由狼群里的那些,有奶的母狼先喂养着!虽说,狼奶不及人奶,但,也总好过让他们这么一直喝长卿的血!以诺伯伯说的,每个小家伙,需要准备五六个奶娘的份儿,长卿的血,如何够她们喝!我可不想,他们把长卿给害死!
主子稍等,长卿试试。
虽不明白我是要做什么,长卿也还是依着我的吩咐做了,脱下外袍,铺平在地上,放下两个小家伙,起身,踮起脚,伸手去够起了那只得人头大小的窗子,“外边的地面,最上面,是粗糙的沙石,往下抠,有细土和潮湿的泥,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平坦的地面!”
恩,那便好,回来罢。
我舒了口气,还好,天不亡我和我的孩子,还给我留了一条后路!
呜——
哨音低沉而浑厚,顺着那扇小窗传往远方,许久,远处,传来了一声类似于回应的长嗥,嗷呜——
长卿,撕块儿里衣下来,把这两个小家伙裹起来。
我的心定了定,阿毛回应我了,应该,很快,就会找来这里,我的月儿和离殇,很快,就会有奶吃了!
是,主子。
长卿没问半句为什么,便依着我吩咐的做了起来,解开中衣,褪下里衣,从中间的位置,用力一撕,便把里衣撕成了大小差不多的两块儿,用来包裹两个小家伙,还略显的有些大,“主子,你看,这样行么?”
行,就这样罢。
看了看被裹成粽子的两个小家伙,又看了看赤着上身的长卿,我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衣裳穿起来罢,长卿,这里阴冷,当心着凉。”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才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两只白色的爪子,出现在了那扇小窗的铁窗棂之间,一阵抓挠,再然后,一个黑鼻头的白鼻子,也嗅着气儿探了进来,虽然,不能全部进来,但,我却是可以知道,它,就是我的阿毛!
阿毛,阿毛,你来了,你真的来了!长卿!长卿!扶我起来!快!扶我起来!
我开心的险些掉下眼泪来,想要坐起身,却只起到一半儿,就摔回了地上,忙不迭的唤起了长卿。
主子!当心!
长卿显然被我这一摔吓了一跳,一个猛扑过来,垫在了我的身下,才没让我的头撞在地上,“主子,你没事儿罢?”
没事儿。
我叹了口气,对自己的身子无奈到了极点,之前,虽也经常会生病,却也还不至于连起个身都不能,这生完了两个小家伙之后……竟然,差到了这样的程度!
扶我起来,我有事儿要嘱咐阿毛。
我把两个小家伙捞进了怀里,指挥着长卿扶着我站起身,到了墙边儿,伸手摸了摸阿毛从铁栅栏里探进来的鼻子,然后,把两个小家伙举到了它的面前,“阿毛,来,闻闻,这是我的孩子,你的小主人,你,喜欢他们么?”
呜呜——
阿毛听话的抽了抽鼻子,闻了闻两个小家伙,然后,似是很欢喜的舔了舔我的手,用行动告诉我,它很喜欢我的月儿和离殇。
她们刚刚出生,需要吃奶,这里……没有人能喂她们……你,可以帮我带她们回去,让狼群里的,有奶水的母狼们喂她们么?
我把两个小家伙往阿毛的面前凑了凑,嘴上说着征询的话,心里,却并不觉得,阿毛会拒绝,“她们吃的有点儿多,可能,会需要好几只母狼才能喂的了,你……能说服那些母狼们的,对罢?”
嗷呜——
阿毛答应了一声,张嘴叼住了两个小家伙简易襁褓上的结扣,小心翼翼的退后,躲过铁栅栏,把两个小家伙拎了出去。
主子,把两位小主子交给一只狼……不会有危险么?
长卿似是想阻止我,想了想,终是缩回了手,没有那么做,“万一……”
阿毛不吃人。
我半点儿都不怀疑阿毛会吃了我的月儿和离殇,只扶了长卿的手臂,坐回了地上,倚在他的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就算吃,也绝不会吃了我的孩子,月儿和离殇跟了它去,只有享福的份儿,断不会受苦。”
主子,你的身子太虚弱了,再这样下去,会挺不住的。
长卿伸手给我把了脉,随后,眉头便拧成了一团,低头,咬破自己的手指,送到了我的唇边,“虽然难喝了些,也总好过……”
长卿,你已经失了太多血了,再给我喝,会死的。
我费力的睁开眼,看着长卿已经完全没了血色的手,忍不住心疼的落下泪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落魄至此,还有一人,对我不离不弃,这一辈子,也算不枉了,“再说,我现在,也不饿,吃不下……”
咕噜——
话不及说完,我的肚子便很不客气的发出了一声抗议,长卿笑了笑,不等我再做出解释,便把手指塞进了我的嘴里,“都已经咬破了,不吃也是浪费了,主子。”
血,涩里带着腥甜,我用舌尖轻舔着长卿破了的手指,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