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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长卿把一本有些纸页泛黄的书送到我的手边,扭头,看向了抓着我的衣袖,在床榻上睡得正香的长白,轻轻的叹了口气,“半个月,看完一百三十本医书,待他好起来,知晓了主子为他做的事儿,定会……”

    这是他该得的,若是换了你,我也一样会这么做。

    我接了长卿递过来的书,紧了紧自己的腰带,这破衣料,怎才洗了几水就扯长成了这个样子,待见了哥哥,我定得跟他告上一状,让他不能轻饶了采购的人,这般的诓钱,太子府多大的家当,能够这般的折腾!

    主子,今天,还是不答应江将军他们一起用膳么?

    长卿跪伏下身,帮我解开系的乱七八糟的腰带,重新帮我结了个好看的扣,微微的叹了口气,调子里,尽是心疼,“主子,这些时日,你越发的瘦了,再这样下去,怕是长白还没医好,你自己的身子要先撑不住了……”

    我没那许多的闲工夫,长白的伤拖得越久,就越难治,我得抓紧才行。

    我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了那本纸页泛黄的书,埋头看起了上面讲的医理来,“是我瘦了么?我还当是这衣裳的料子不好,只洗了几水就扯坏了呢,没事儿,我现在精神的很,半点儿不舒服也没觉得有,你别瞎想那些有的没的……这,这个!对,就是这个!胡浅草!产于祁国西境,点燃后会产生紫色的烟气,烟气入眼可致盲,入耳可致聋,入喉可致哑,眼白呈绿色,耳廓血脉突出,呈暗黑,喉咙暗红充血,不能发声!跟长白现在的情况完全相符!”

    作者有话要说:

    ☆、有解?

    主子,你别激动,别激动,找到就好,找到了就好!

    见我因一时的兴奋,而开心的红了脸,长卿忙上前来扶住了我,一边给我抚背顺气,一边劝我不要高兴的过了头,“书上可有写,什么东西,是这味草药的克星?或者说,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医好被这种草伤了的人?”

    这……倒是没有……

    被长卿这么一问,我顿时撒了气,是啊,只知晓了这味草药的名字,有什么用?弄清楚,用什么能解了这味草药的毒性才是要紧!

    这般想着,我忙继续往下看了去,味甘,性寒,出寒潭即死,遇光即枯,不可种植。

    性寒,怕光,这样的寒性植物,可真是少见,一般来说……这样植物的克星,该是热性的东西才对,唔,对了,毒经里,曾一句话这样总结毒物来着,至寒至热之物,常相伴而生,以求平衡,如,雪妖之血为至寒,则其泪为至热……等等!雪妖的眼泪是至热之物,那,那不是说,我的眼泪,就是能解这至寒的东西的法宝?!

    只要……只要我哭……把眼泪撒到长白的眼睛上,他……就能恢复视觉,再见光明?!

    管他是真是假,试一试,总不会有损失!

    我用力的挤了挤眼睛,却只觉得眼睛涩得要命,半滴泪珠子都挤不出来,干脆,用绝招!

    主子,你,你这是干什么!

    看着我朝着自己的手腕咬了一口,疼得出了眼泪来,长卿顿时紧张的扑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腰身,生怕我再对自己施暴般的,仅仅的抓住了我的手臂,“想不出法子来,再慢慢想就是了,你这般的伤害自己,是图的什么!这若是让长白知道了,可得多埋怨自己!”

    你,你别碍事!我做试验呢!说不定,我的眼泪,就能解得了长白身上的毒!

    这一下,我可被长卿气得够呛,我那么用力的咬了自己一口,才好不容易挤出这么几滴眼泪来,他若是再碍事,滑到衣领里,可就全浪费了!

    主子,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在接着看这本书罢,这些时日,你太累了,再这样下去,可就真要出癔症了……

    长卿微微一愣,紧接着,便把我强行按躺在了床榻上,在长白的身侧扯了一条被子来,给我盖上了身,“眼泪哪能医什么病,主子,你就别闹了,你现在就躺在长白身边儿,再闹,可该把他给吵醒了!”

    长卿,你总该记得,毒经有讲过,墨族人的眼泪是天生的剧毒,用雪妖的血做药引,能做出羽化来的罢?

    经长卿这么一说,我立刻便停止了挣扎,这些时日,长白没少受这毒的折磨,睡着的时辰越来越多,精神却是越来越差,难得他这般安稳的睡上一会儿,没疼,也没做噩梦,“解羽化之毒的药,却是用雪妖的血做主料,不用墨族的眼泪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个什么道理?墨族的眼泪,是寒性的,雪妖的血,也是寒性的,两样至寒的东西凑在了一起起了反应,便成了热性,羽化之毒,是热性的毒,要用寒性的毒才能以毒攻毒的解掉,所以,便用雪妖的血来做主料,配之以温和的药材来导引,不让中毒的人因身子一下子由热至寒,伤了本源而死!”

    可……长白中的毒,是寒性的啊,而且……主子要给他用的,是眼泪,不是血啊,唔,不对,血是寒性的,不能用,这,这到底是怎么个道理?

    见我的回答尚且思路清晰,长卿才算是松了口气,相信了我不是犯了癔症,松开了抱紧我的手臂,不解的问道,“主子到底是如何想的,可以告诉长卿知道么?”

    毒经里有写,雪妖的眼泪是热性的!

    我得了自由,忙不迭的从床榻上爬起来,就要用手背抹了自己的眼泪,涂到长白的眼睛上去,却不想,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拦下了我。

    雪妖的眼泪,指的不是这个,你涂了也是白涂,还是不要费劲儿的好。

    诺伯伯的声音传来,让我的身子微微一震,喜忧掺半的转回身,看向了他,他的医术,是极好的,那回,我险些没了命,他都能给我救回来,长白这毒,他是不是,也会有办法?对,一定会有的!诺伯伯是正儿八经儿长在雪山上的雪妖,雪妖的博学,向来都是受世人推崇的,他,定会有法子的!没错儿!

    诺伯伯,你有法子能医好长白的,对不对?

    这么一想,我的心里便敞亮了许多,忙不迭的凑上去,跟诺伯伯套起了近乎,“你是我娘亲的亲侍,定是不想让我娘亲难过的,唔,你想啊,如果,长白好不了的话,我定会愧疚难过一辈子,娘亲知道我不好受,也一定会心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太阳草

    你这撒娇,卖乖,装可怜的本事,可真是跟你娘亲如出一辙。

    看了我的反应,诺伯伯先是一愣,继而,便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我的额头,叹着气,念叨了一句,“不是我不肯帮你,你看……”

    我不解的低头,看向了诺伯伯朝着我伸出的手,上面,几道暗黑色伤痕,足有食指般粗,显然,是中了毒,“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很精通医术的么,诺伯伯?怎还会被人下了毒?”

    这是我不小心弄伤的,已经处置过了,只是,这毒草的性子太烈,不能一下子都逼出来。

    诺伯伯浅笑着缩回受伤的右手,用左手从腰间取了一只小袋子下来,送来了我的面前,塞进了我的手里,似是随意的,看了睡着的长白一眼,“这些时日,吃不好睡不好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喏,这是你娘亲非逼着我去祁国西境寻回来的太阳草,是生长在寒潭旁边的热性植物,书上只说,能用来做热性的毒药的,能不能做其他用途,就未见有提了……我能帮上你的,也就只有这么些了,剩下的,你就自己想法子罢……”

    你的手……是不是采这药的时候伤的?

    前些时日,我曾给娘亲写了一封信,说了长白的情况,让哥哥想法子送去了给他,盼着娘亲的医术了得,能帮我一二,结果,这信一去,便似石沉大海了一般,别说是支招了,便是回复也没有一个,于是,我便彻底的死了心,只埋下了头来,自己研究起了医书……不想,娘亲没有回复我,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头绪或者不愿插手,而是,他派了诺伯伯去祁国的西境寻药,身边儿再没了旁的可靠的人来给我传话!

    我是今日看了这书,才晓得长白是中了什么毒的,娘亲却是早我好几日的想明白了医理,还派了诺伯伯去帮我寻伴生的草药回来,现在的祁国,处处严防死守,这一趟来回,便是快马加鞭,也少不得十天,十天前,距离我让哥哥送信去给他,至多,不超过十二个时辰!

    娘亲的医药之术,果然了得!真真不愧是被传为药行天下的雪族奇才!

    若是有机会,我定要好好儿的跟娘亲学一学医!

    娘亲可有说,这太阳草,要如何给长白用?

    我忙不迭的接了诺伯伯递过来的袋子,打开拴住袋口的细绳,往里面看去,赤红色的茎叶,根上犹沾着湿润的泥土,若是不事先知道,这是能制成热性毒药的东西,我定会以为,这只是几株用来装点寝房窗台的盆景植物!

    主子说,让小主子自己想。

    诺伯伯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这草药的用法,“主子说,他能帮得了小主子一时,却护不了小主子一世,与其授之以鱼,不若,授之以渔,只有让小主子自己学了本事在身,以后,他才能放心的让小主子去该去的地方,把早就为小主子准备下的东西,交给小主子打理……”

    好罢,帮我……谢谢娘亲……

    若是换了以前,我定会死乞白赖的缠着诺伯伯,迫着他去跟娘亲问这太阳草的用法,或者,干脆直接把娘亲给接了来,给长白医治,可是,现在,一切都已不同,我不会再只想着做一只无忧无虑的米虫,靠着旁人的护佑,没心没肺的过我自己喜欢的简单日子,我要长大,要有本事,要有保护待我好的人的能力,绝不让待我好的人,再受半点儿委屈和伤害!

    离儿,别怪你娘亲,他是为了你好。

    许久,诺伯伯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满是欣慰的摸了摸我的头,转身,往门外走去,“他只是不希望,你再走他走过的老路,不希望你再吃,他吃过的苦……”

    回去之后,让娘亲帮你处置一下手上的伤罢,不然,怕是要留疤的。

    我答应了一声,便埋头研究起了袋子里的太阳草,这草是有毒性的,用它解毒,只能算是以毒攻毒,以长白现在的境况,直接用上去,身子是不可能承得住的,寒热两种毒在他的身子里面较劲儿,怕是,还分不出个输赢来,他就要先没命了,我得想个合适又没有危险的法子才行!

    整整三天,我把所有能想到的法子,都用画眉的炭笔在小册子上写了下来,然后,排除去一些可能会有危险的,最后,留下了三种,泡浴,熏香,雾蒸。

    主子,长卿觉得,还是用熏香好些,含的量少,万一发现情景不对,可以马上灭掉火,把人从有烟气的屋子里抬出来,不似泡浴和雾蒸,要把水迹擦去,还需要费工夫。

    长卿从我的手里拿了炭笔,在册子上的“熏香”两字上圈了个圈,跟我建议道,“若是换了寻常人,这三种法子,都是使得的,可长白的身子,现在全都是暗伤,比之身子康健的寻常人,都不及……”

    我也觉得,这个法子最好,只是,这太阳草本身,就是有毒性的,留人在里面陪着他,那陪着他的人便会中毒,不留人……又没法及时知晓,他的情况……

    听了长卿的话,我先是本能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为难了起来,“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长白毒解

    主子放心,长卿有办法。

    长卿浅浅一笑,春天里的阳光般明媚好看,让我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长卿从来都不会骗我的,他每次说有办法的时候,我就是不用再多操心了,一如……以前时候的西陵,但凡是他答应了我的事儿,就定能做的让我满意和放心。

    那好,我这就去把太阳草磨成药粉,做成熏香!

    说做就做,长白的身子已经到了多等一天,就多一天危险的时候,现在,哪怕是早一个时辰给他解毒,也是对他极大的好,这些天,虽是有我和长卿用骨针帮他阻隔毒的蔓延,他的身子,也已是到了强弩之末,若是让这毒入了筋脉,毁了筋脉的断处,可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法再给他把筋脉再接起来了!

    我可不希望我的长白,后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当个废人!

    熏香并不难做,我把太阳草的根茎去掉,只留了药性最为温和的叶子做材料,用石碾磨碎,挤出汁液,烘干,掺进做熏香用的羊脂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