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多伤心?你可有想过,你娘亲身在凌国皇宫,却要把这给你留下的最后的护身符经营好,得有多少的艰难?你可有想过……”
呜呜呜,你也你欺负我,你,你明明知道,我,我最最讨厌的事儿,就,就是不能睡懒觉,你,你还逼着我自己批奏折,每天每天这么多的奏折,等批完了,都到了天亮去了,我,我还睡,睡个屁啊,呜呜呜,西陵是坏人,坏人,坏人!
被西陵这么一教训,我的眼泪顿时便忍不住了,“这皇帝,又不是我自己想要当的,凭什么,别人的一厢情愿,就得我来负责?我娘亲又怎么样?他喜欢当皇帝,喜欢手握重权,他自己去啊,干嘛要扯上我?我本来就是一没出息的米虫,非要让我成龙成凤,这,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你尽帮着别人欺负我的,你一定不是我的西陵,一定,一定是旁人易容冒充的,呜呜呜,一定,一定是!”
一句话说的不如你的意,就掉金豆子,这世上,哪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恩?你就算是要哭,也该等我把话说完了罢?
见我哭了,西陵口气顿时便软了下来,伸手把我圈回他的怀里,手臂用力,箍紧了我,不让我挣扎反抗,低下头来,轻轻的啄了啄我的耳根,“乖,别闹,渊离,听我把话说完,若等我说完了,你还觉得是我不讲道理,你再哭,再罚我,好不好?”
你,你说,你,你若是说不了我满意,我,我就,就哭死给,给你看。
我一边哭,一边张开嘴大口喘气,这该死的身子,只皮肤变白了变细了有什么用,最该变的,半点儿也不变,还跟以前似的,一哭,就喘不上气来。
你先别哭,等我把话说完了,你不满意了,再哭,行不行?
见我又是要喘不上气来了,可是吓坏了西陵,手忙脚乱的揽着我趴在他的身上,便动手给我抚起了后背,“自己的身子不好,又不是不知道,看看,又喘不上气儿来了罢?来,张开嘴,大口吸气,大口……”
这是怎么了?
在一旁睡着的霜被我和西陵闹出来的动静吵醒,见我正伏在西陵的身上一边儿抽着鼻子哭,一边儿大口喘气,忙不迭的起身,凑来了我的身边,跟西陵一起,帮我顺起了气儿来,“谁又惹了你不如意了?怎哭成这个样子,恩?”
是我说了他。
西陵顿了顿,看样子,对惹了我哭这事儿,很是有些后悔,“我让他以后自己批奏折,不准再偷懒让别人代劳。”
这主意,是我给他出的,你要责备,也该说我才是,说他作甚!
霜的眉头一拧,明显的对西陵露出了不满,伸手,一把把我从西陵的怀里抢来,抱紧在了怀里,“你认识渊儿的时候,比我多得去了罢?你还不了解他的性子么?!你让他自己批奏折,你怎么不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冷非霜!你怎么可以给他出这样的主意!你活腻了么!
一听是霜给我出的主意,西陵先是一愣,然后,便似找到了罪魁祸首般的,朝霜挥起了拳头,“你不要告诉我,你这熟知各国习俗的人,会不知道罗羽王族的规矩!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我情愿死,也绝不让他受半点儿委屈。
霜抱着我的怀抱,温暖而有力,我感觉的到,他的决心,以及……他早就知道,他给我出了那样的主意,会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和难堪,他不怕,为了我,他什么都不怕,“上官西陵,你是不是当了罗羽的王后,就忘了,什么,才是最重要?”
不管我变成什么人,在我的心里,都没有什么,会比渊离更加重要。
西陵深深的吸了口气,缩回将要打到西陵脸上的拳头,向后,倚在了软垫上,“错的人是你,冷非霜……你没有想清楚,这个你不在乎的结果,于渊离,意味着什么……你死了,一了百了,渊离呢?剩下的所有日子,都活在对你的愧疚和思念里面,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只为了眼前的丁点儿好处,就让他置身于这样不好境地的可能?你怎么能这么目光短浅,这么不分黑白!”
我……
霜被西陵问的哑口无言,许久,才低下头去,声音极低极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
渊离可以为了你改规矩,却并不意味着,他也有足够的本事,为了你,跟整个罗羽的贵族们相抗,力排众议,护你无恙。
西陵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抚上了我的后背,“他并不想你想的那么笨,那么弱小,他不会的事情,并非是他学不会,更多的,是他根本就不想学……你应该记得,你们教下他下围棋和识字的事儿罢?你能说,他之前不会下围棋,就是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么?”
那你也该慢慢的跟他说,而不是这样的逼迫他,你明明知道,他的身子不好,一哭就会喘不上气来的。
霜轻轻的咽了口唾沫,低下了头,抱着我的手臂,却是更紧了一些,“帝王将相,固然是风光无限,可,你怎就知道,这些,是渊儿想要的?”
我已经不想再让渊离过之前那样身不由己的生活的了。
西陵抚着我后背的手稍稍加了些力气,却并不会让我觉得不舒服,“若非他没有保护自己的本事,何至于,在雪园里,遭人那样的欺负?我永远都忘不了,长白来祁国寻我时,跟我说的那些,冷非霜,那些事儿发生的时候,我没有在雪园,可是,你在,现在,你告诉我,你是希望渊离过现在这样的生活,还是,回去雪园那般?”
我不要回去雪园!我,我会学会的!我,我不用你们帮我批奏折了,我,我,我自己批,我自己……
一听雪园,我顿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样动不动就要被关地牢,被欺负,没饭吃,挨罚遭算计的生活,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永远,永远,都不想再回去了!我可以学,什么不会的东西,我都可以学!只要不让我再回去,让我学什么,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
☆、传召长卿
渊离,我相信,你是可以慢慢学会的,罗羽的规矩里,虽是有不得让后宫干政的说法,可是却并没有说,奏折上的批复,必须得由帝王亲笔来写,我知你是懒得动笔,写字也慢,所以才会说,由你来批阅奏章的话,都没有工夫睡觉了。
西陵顿了顿,深吸了口气,从一旁拿了一块儿帕子来,给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珠子,又伸手,揉了揉我的额头,“我和霜来教你理政,告诉这些给你写奏折的人,真正的意图和其间的牵扯纠葛,你弄明白了这些,然后,自己来决断要如何处置,我和霜来帮你执笔,把你的意思写成书面儿的回复,这样一来,就算不得是后宫干政了,你看,怎样?”
不用我自己看?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扭头盯着西陵,生怕他突然又改了刚刚允诺的事儿。
不用。
西陵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弃了被我眼泪打湿了的帕子,卷起自己的衣袖来,继续给我擦眼泪。
不用我写字?
我往后躲了躲,低头往霜的肩膀上蹭了蹭,想都未想,这样,会把原本就哭成了花猫的脸,蹭得比之前还花猫。
不用。
西陵稍稍想了想,找了个比较容易能让我接受的方式,把话儿说了出来,“每天,你都只要听我们讲讲故事,然后,告诉我们,你希望故事接下来如何发展,就可以了,剩下的事儿,我们来做。”
真的?就这么简单?
我有些不信的拧了拧眉,对西陵说的很是有些怀疑,这世上,竟有这么好的事儿?不用我自己看奏折了,不用我自己批奏折了,还……每天都有故事听?还,还能决定,让这些故事如何发展下去?那不就是说,我过的,其实还是跟在别绪楼的时候差不多的,自由自在的日子?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不再有人看不上我,挤兑我了?
就这么简单。
见我被他说动了,西陵忙趁热打铁,“当然,如果你觉得只这么简单,你接受不了的话,你也可以自己看,自己批那些奏折。”
就这么定了!就按着你说的,我只管着听故事,其他的事儿,你们来做!
我此时最怕的,就是西陵反悔,一听,他要改了说辞,忙不迭的从霜的怀里挣脱了出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及他反应过来,就自顾自的勾起他的尾指来,拉了勾,“说话算数,一百年不许变,变得是小狗!”
不哭了?
见我的反应一下子变得这么快,西陵不禁失笑出声,动手,把我捂着他嘴的爪子拿下来,顺势,吻了吻我的掌心,“不说我是坏人,是旁人假冒的了?”
于是,我便在西陵和霜的教导下开始了理政,唔,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些听不明白他们说的一些故事,但西陵和霜都很有耐心,在我听不明白的时候,把那些我听不懂的部分拆开来,给我细讲,后来,慢慢的,我也便明白了,不用他们再解释,也能想到一些事情,待我把这些我想到的事情说出来给他们听的时候,他们都是吃惊的不行,吃惊之后,便是一阵阵感叹,只道是,我这样的人,不当了皇帝,可是大大委屈了才能。
这一听故事,时辰便是过的快了,十几天的工夫,竟是蹭蹭蹭,马儿跑的一般过去,我大婚的假期,也是彻底的没了。
明日,主子便该临朝了。
这一日,长白便帮我准备好了第二午朝要穿戴的一应衣物,知我怕冷,还特意给我准备好了之前送我的毛皮斗篷,“两位小主子这几日都跟着长卿,像是都很乖巧,只是……主子当真不打算告诉长卿,主子还活着的事儿么?”
呃……他,还不知道这事儿?
经长白这么一说,我喝在嘴里的一口汤险些喷出来,忙用手帕捂了嘴,咽下肚去,才抬起头,看向了他,“你没告诉他?”
主子不曾吩咐的事儿,长白不敢多嘴。
长白从我的手里接了盛汤的碗,放在一边,又取了一只新碗来,给我盛了一碗新的,送来了手边,“昨日,长白偶然经过小花园,听到有孩子的声音哭泣,像是两位小主子,便去探查了一番,却见长卿正用一只泥盆在烧纸钱,还让两位小主子跟他一起跪着,长白听他跟两位小主子说,这一日,是他们亲生娘亲的百日祭诞,旁的那些没良心的人,都只顾着自己享乐,把主子这般重要的日子都给忘了,教育两位小主子可不能当忘恩负义之人,须知,主子当时在地牢里生下她们两人的时候,险些,连命都丢了,之后,更是为了她们,受了许多苦楚云云。”
也难为他了,那时,在地牢里,若不是有他,那两个孩子连同我,怕是,就都要死在那里了。
想到在雪园地牢里过的那些以长卿的血为食的日子,我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得厉害,我可真是个混蛋,只顾着自己过舒服日子,竟是,把长卿这忠心为我的人,给忘到了脑后,还让他在为我的“死”伤心难过,“你去,唤他过来,把两个小家伙,先抱去霜那里照顾着,我自己来跟他说。”
是,主子。
长白答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顺手给我关好了门。
我坐在软榻上又喝了一口汤,便觉得无味的放回了桌上,之前,我便答应了长卿,会要了他的身子,只是,一直都是时机不好,未能应诺,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推了,西陵知道这事儿,也没有对我的意思表现出半点儿的不愿来,唔,之前时候,他还曾跟我说过,得知我死了之后,长卿的一些事情,我记得,好像,他是大病了一场来得,只是不知,现在,他可好些了?能不能承得住,我要他的身子?
正想着事情的档儿,便听见外边传来了长白的通报,道是长卿来了,长卿的态度很是不好,对长白,冷言恶语的嘲讽,我敢说,若不是他不会武技,此时,定会扑上去,揍长白一顿,哎,还是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何时,能当真有了长白那种该沉稳时便沉稳的样子,该有多好。
亏得主子待你不薄!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主子在天有灵,知道你这混蛋是罗羽的细作,定丢下一个雷来,劈死你!
长卿冲着地上唾了一口,又骂了长白一句,才伸手推门走了进来,见了我,也不跪拜,只站在那里,瞪着眼睛跟我对视,“暗王陛下好本事!连西陵公子都能收得服服帖帖!既然那么喜欢旁人的东西,怎不连凌国一并收进了囊中去!”
经长卿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此时,我是带着面具的,再加上,雪族血脉的觉醒,让我的皮肤变白了,头发也变成了银色……只要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