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请康王爷进来,再添一副碗筷。
我点了点头,扭头看向长白,见他正是一副尴尬扭捏的样子,不禁失笑,都说这世上没有隔夜仇的父子,他,不就是这样?刚刚,还一副打死不要见康王爷的态度,这时,听康王爷来了,就成了这副样子,怕是,在他心里,早已经原谅了康王爷昔日里差点打死他的事儿了罢?
呵,有爹疼,有娘爱的人可真是幸福,我倒也是有爹有娘的人来得,只可惜,爹爹恨不能把我死无全尸,娘亲也是明知我身处为难,仍十几年不见我,只道是,为了锻炼我,让我有本事……可,她又怎么知道,我宁可自己一辈子都是个废物,也希望,他能多宠我一些?
臣下见过主子。
康王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头发已经有些斑白,自门外进来,便垂着头单膝跪地给我行礼,态度很是恭谨,有些像诺伯伯在我面前说起娘亲时的样子,身形,跟长白有些相像,只是肩膀,要更宽一些。
康王爷快快请起。
我伸手戳了戳长白的腰肉,朝着康王爷努了努嘴,“长白,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扶你父王起来。”
是,主子。
长白抿了抿唇角,有些别扭的放下了手里的公筷,上前去,扶起了跪伏在地上的康王爷,低头,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摆,才躬身朝他行了一礼,“长白见过父王。”
你说……你叫什么?
长白的话让康王爷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隐隐的怒气,“你,你便是这么恨我,恨我恨得要连自己的王族血统,都不要了么!”
这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康王爷觉得不好听么?
我让罗修天把康王爷请来,便是为了让他能和长白冰释前嫌,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再吵起来,把关系弄得更僵?唔,我也管不得长白的这名儿到底是什么人取得了,反正,这时候,把这事儿揽到了我的身上来,才是唯一能让康王爷不要发火的法子,“我只想让他能长长久久的陪着我,才起了这个名字给他,康王爷……要责备,便责备我罢……”
臣下不敢,臣下不知白儿这名字是主子所赐,请主子恕罪。
听我说长白的这名字是我取的,康王爷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俯身要下跪谢罪,被我伸手制止,长白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的手臂,帮着他站直起了身子来。
这时,我才是看清了这康王爷的样貌,唔,除了眉眼跟长白长得有几分相像之外,别的地方,几乎是没什么类似,唔,不过,一个整天待在皇陵里,看着宫人给自己和自己的王妃修陵寝,一看,就看了十几年的人,能还是现在这个样貌,想必,当年年轻的时候,也该是个艳惊天下的美人。
相请不如偶遇,康王爷既然来了,那便跟我一起用些晚膳。
我指了指自己对面刚加了凳子和餐具的位置,示意康王爷坐下,“长白,我这边就让长卿来伺候,你也许多年不曾见过你父王了,这晚膳,便由你来服侍他罢……康王爷只你和长洛两个孩子,长洛不在,你这做兄长的,自然是该多担当些的。”
康王爷有些犹豫不决抿了抿唇角,又抬头看了看罗修天,见他也是坐在我身旁,一言不发,不敢给他半点儿提点的神色,只得硬着头皮,在我指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接了长白递给他的碗筷,“谢主子赐饭。”
一顿饭吃的也算愉快,康王爷是个识礼懂事的人,我说什么,他都只是听着,只在我问他话的时候,才恭谨的回答,长白只顾着给康王爷布菜,自己却是一口东西都没有吃,恩,再加上刚才时候,他只顾着忙活着给我弄吃的,这顿饭,他可真真是只剩下了看了。
长卿,去吩咐下厨房,让厨子给长白开个小灶儿,不然,他可该晚上饿得睡不着了。
我吃饱喝足,放下筷子,看着桌子上几乎已经不剩什么长白爱吃的菜了,便转身跟长卿吩咐了一声,“他喜欢吃芙蓉丸子和虾果,这两样菜,要有,养胃的粥也煮一些来,以前时候,他跟了我一起去祁国,被阻凤城之外,没有细粮吃,他为了让我吃得好些,便偷偷的把自己的干粮剥了皮,跟我的倒换,他自己只吃那些剥下来的粗粮皮子,吃伤了肠胃,晚膳吃了硬的东西,半宿的时候,就会肚子不舒服……”
主子。
长卿请咳了一声,朝着康王爷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提醒我,这里还有外人。
呃,咳,那个,没什么了,你快去罢。
经长卿这么一提醒,我才是想起来,还有康王爷在座,我这般的说长白的身子状况,岂不是要让他误解,是我待长白不好?
有主子疼惜,是白儿的福气。
康王爷倒是没如我想的那般变了脸色,反倒是微微侧过头,眯起眼睛,认真的重又打量了一番长白,然后,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以前,你怨我,觉得是我的不够细心,才害得你们的娘亲早逝,现在,你自己也有了在意和深爱的人了,是不是便能理解,当时,你娘亲的所想了?”
是。
长白抿了抿唇角,缓缓的低下了头,我看到,他的眼角,闪过了一丝晶莹,“若是遇上那样的情景,长白,也会如娘亲一样,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主子的,父王没有错,错得,是那场叛乱。”
这些年,我一直在康陵陪着你娘亲,吩咐着宫人,把用来合葬我们的墓穴,修建的像我们曾经的住所一样。
康王爷浅浅一笑,像是想起了极美好的事情来了一般开心,“我这一生,共有四个妃子,只有你娘亲,是两情相悦的……另外的那三个女子,一个是你的皇爷爷所赐,我不得拒绝,两个是你娘亲有了你们的时候,你们的外公送来服侍我的,我为了让他老人家宽心,也留了下来……白儿,你曾问我,为什么口口声声的说只爱你娘亲一人,却还要娶了别的女子做妃子,那时,你还小,我跟你说了,你怕是也不会懂,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也经了人事……我也可以告诉你了……我这一生,的确是有四个妃子不假,但,却是只有你娘亲一个女人,我……”
咳。
听康王爷的话说到这里,西陵终是忍不住了,故意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康王爷跟长白的叙话,“时候不早了,又是下雪,今晚,康王爷便不要着急回去康陵了,先在长白的西岳殿凑合一晚,你们父子十几年未见,想必,也有不少话说才是。”
西陵说的对,今晚,王爷就不要着急走了。
有西陵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是在无意里听了长白的私密家事,这,很有些不厚道,忙起了身来,给他们两人腾地方,“我刚刚想起,还有些奏折未批阅完,那个,恩,就先不奉陪了,长白,好好儿的陪陪你父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下人吩咐。”
谢主子体恤。
长白本想拒绝,却是只来得及张了张嘴,就被西陵的目光给逼了回去,点头答应了一声,伸手扶了康王爷起身,“主子要批阅奏折了,父王先随白儿去西岳殿罢。”
康王爷随着长白走了,我回过身,看了看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的西陵和霜,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儿凉,“那个,恩,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我,我的脸上有,有什么东西么?”
你倒是记得清楚长白喜欢吃什么,我呢?你可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东西,恩?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一揽,把我拖进了他的怀里,手臂再一用力,便把我给横抱了起来,“若是说错了,可当心我不饶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他不笨,只是懒
还有我,说错了,也一样不饶你。
霜也往我的身边儿走了过来,不及我反应,便把手探进了我的衣襟,不老实的在我的身子上抚摸刮弄了起来,竟似是,把站在一边儿的罗修天当成是不存在的一般,“快说,快说,说对了有奖,说错了重罚……”
修天,你,你先回去休息罢,有,有事儿的话,我,我让人去唤,唤你。
我忙不迭的捉住霜在我身上点火的手,尴尬的不行的跟罗修天说了一句,对他下了逐客令,再不赶他走,难不成,还要留下他,在这里看活春宫不成,那,那以后,我,我还如何在他的面前装模作样的起来!
是,主子。
罗修天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往门外走去,他转过身去的那一瞬,我看到,他的眼里闪烁出的,是对西陵和霜的羡慕,“修天先回西殿去,主子若是有什么事要找修天的,只管派人来唤,修天……一直都在。”
恩,恩,我,我知道了,你,你先去罢。
我竭力忍耐住不叫出声儿来,霜这个坏东西,哪里来得这许多的鬼招数,我明明都好好儿的抓住他的手了,我竟是,竟是还能有法子来勾我,这掌心里的酥(和谐)痒,到底,到底他是怎么弄出来的!
待罗修天出了门去,西陵和霜这两个坏家伙顿时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把我往床榻上一放,便欺身压了上来,禁锢的我在他们的怀里,连个手指脚趾都动不得。
快说,渊儿,不然,我可要“严刑逼供”了。
霜俯身舔吻上我的耳垂,吐息如兰,芳香温暖的气息里,是勾死人不偿命的诱(和谐)惑,“长白的这点小事儿,你都记得如此清楚,我嫉妒了,吃醋了,不乐意了,你知道么?唔,你今儿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
我!你最喜欢吃的,便是我!
我自然是记得霜是喜欢吃鱼的,可,却又隐约的觉得,我这般如实的回话儿给他,定不会让他满意,他不满意的结果……恩,自然是,还是得我倒霉,倒不如,就服软讨好一下儿他,让他心里得点儿满足,他一高兴了,现在这满身的不高兴情绪,也就该烟消云散了,反正,这答案,他是断不可能说我错的,他若是敢说我说的不对,那,我便有由头跟他闹性子,问他,不是最喜欢吃我,还是最喜欢吃谁,嘿嘿,总之,我是半点儿亏也不会吃的!
听了我的话,霜先是一愣,继而,便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点了点我的眉心,翻身躺到了床榻上,不再压着我,“你这狡猾的小东西,明知道,这答案,我是断不可能说不对的,啧,难道,这罗羽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才这么几日,就把你给养得这么聪明了?”
渊离向来聪明,只是以前,他懒,懒得动脑子去用这些聪明罢了。
西陵笑着抱着我翻了个身儿,让我压在他的身上,动手,解开了我的腰带,“他小的时候,在别绪楼,也会经常想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比如,把只会架在井口上的辘轳架到二楼上去,从水井里取了水,只需把木桶搬到楼底,系上绳子,二楼上的人,便可以用辘轳把水给转上去了之类……总之,以前,他的聪明,是只用在如何偷懒上的……”
这法子倒是有趣儿,以前,我怎就没想到过呢!
西陵举得例子让霜顿时瞪大了眼睛,用手臂支撑着身子爬起来,像是从未认识我般的从头到脚又打量了我一圈儿,“若是把这法子推广到百姓里去,那,许多住在山顶上的百姓,便可以不用每天费力下山挑水饮用和浇灌粮食了!原本许多因为来不及浇灌,而无法耕种的土地,也可以利用起来,这,这,这真真是,真真是……”
这回知道,为什么这些年,陵王府的战力会年年翻倍提高,百姓食足衣丰,家家有马,户户有存粮了么?
西陵一边儿说着,手上,却是半点儿也不停,只不多时候,便把我身上的衣裳剥了个精光,炫耀般的给霜继续说道,“我会告诉你,渊离还改造过喂蚕的技艺,让陵王府的诸多养蚕农户大获好处的事儿么?”
呃?这……也能改?如何改?
西陵的这句话,可算是彻底的把霜给说蒙了,好奇不行的蹭来我们两人的身边儿,盯着我,像是恨不能把我看出个洞来才好,“渊儿,快,快告诉我,这养蚕的技艺,你是如何改的?怎么想到的?”
呃?蚕?你是说,那条白白胖胖的虫子么?
我想了半天,也未想出来西陵和霜说的什么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唔,如果,一定要说我养过什么的话,那,就只有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别绪楼,西陵带我出门儿去玩儿,我跟一个老婆婆讨来玩儿的一只大白虫子了,“喜欢吃桑树叶子的那个么?”
对,对,就是那个!快告诉我,你是如何养它的!
霜的眼珠子都像是在冒金光儿,就仿佛,我不告诉他,我是如何养那只白虫子的,他会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