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你已经是我的妃子了,该想一个别的称呼来叫我了,还总这么主子小主子的叫,让旁人听了,是要笑话你的。
索性来不及迎去门口,我便在床榻上跪直起身子来,往长白端着的托盘里看了过去,唔,好大的盘子,肯定能装好多的点心,我喜欢,喜欢,非常喜欢!
长白还是习惯叫主子,改了反而觉得不舒服,旁人要说,便由了他们去罢。
长白浅浅一笑,把端在手里的大托盘慢慢的放到了炕桌上,然后,侧身坐在了床榻的边儿上,动手盛了一碗梅花露,递来了我的手里,然后,转向了霜,“霜主子要来一些么?”
我不喜欢那些甜腻的东西,还是给渊儿留着罢。
霜摇了摇头,拒绝了长白的好意,“就算你不习惯更改对渊儿的称呼,对我的称呼,也是该改一改的,你这样叫,还不得被旁人骂死了我去?”
好。
长白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只伸手抱了月儿丫头和离殇丫头在炕桌边上,从托盘的一旁拿了温湿的布巾,给她们擦干净手,准了她们可以开始吃盘子里的东西,才转向了我,跟我问了一句,“我父王让人送了人送了一封信来,让长白交给主子,主子是现在看,还是吃完了东西之后看?”
唔,先拿来我看。
我一改常态的没有选择先吃,恩,反正,都那么大的盘子,撑死那两个丫头,也不可能吃的完,我先看一眼康王爷写来的信,再吃,也无妨嘛,一会儿,我还得写信去给他,跟他商议月儿丫头她们谋划的事情来着,他现在的态度,可是至关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民谣
康王爷的字跟长白一样好看,唔,确切的说,是长白的字,写得颇有些康王的风骨,信写得很简短,却很明了,除了敬词,剩下的,也不过是百十个字,说得是感激我对康王府的眷顾,特意安排这样一个事情出来,把长白交给我,他很放心,他相信,我是会善待长白的,呃,还有……让我挑好了合适的日子,便通知他,他会提前一天从康陵回来,准备认霜做义子的事情……
说白了,月儿和离殇这两个丫头做的事儿,是彻底的被康王爷给误会成了是我的安排,目的,恩,是保护他的长白,顺带,稳固康王府在贵族里面的地位,对此,他很是感恩戴德,哎,好罢,我又是当了一回便宜好人,让康王爷他老人家,记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这事儿,宜早不宜迟,长白,你代我回封信给康王爷,告诉他,日子,就定在后日,让他提先准备一下,明日,我会派人去康陵接他,索性,康王府也修缮好了,就让他好好儿的在康王府里住一晚罢。
我顺手将书信丢进火盆焚毁,这种事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证物什么的,还是趁早儿销毁了让人放心,“认亲这种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不用操心,我会让修天着人帮着康王府张罗的,你大可明儿一早就回康王府去,等你父王回来。”
以后,我可就是你的兄长了,便是为了少些麻烦,于人前人后,你也该都称呼我一声哥哥。
见我并不避讳长白知道我们谋划的事情,霜也忍不住笑了一笑,半开玩笑的逗了长白一句,“这样更好,也省了你费劲儿想对我的称呼了。”
每年过年,我都是要给长洛红包的。
长白也不恼,只说了一句似是跟霜说的话无甚关系的话,“长洛总喜欢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零花钱不够的时候,也总是跟我来要的。”
呃……好罢……我也会给你零花钱和过年红包的……
我明显的感觉到,霜被长白的话给雷了个外焦里嫩,嘴上答应着,脸上,却是怎么也挤不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来,“今年的……要……补上么?”
你都没给我新年红包!我也要!补两年的给我!我认得你两年了!
一听有红包可拿,我顿时便来了精神,这么好的事儿,哪里找去,此时不要,更待何时?!
只要你想要,补多少年的,我都给你。
霜勾唇一笑,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脑袋蹭蹭,把唇瓣凑来了我的耳边,“想要多大的红包,恩?不如,把我自己装到红包儿里,整个儿送给你,怎么样?”
坏胚!还有孩子们在这儿呢!
我被霜的胡闹惹了个满脸通红,想伸手推开他,却是发现,自己的这点儿力气,连半分半毫,都推不动他,“你,你,你……若是教坏了月儿和离殇,我,我可跟你没,没完!”
教坏她们?!渊儿,你可不能这么赖我,她们两个都会自己跑去藏书楼借春宫图和房中术了,我就是抱了抱你,能教坏她们什么?啊,不对,还不止是看房中术和春宫图呢,是连楚馆都会逛,倌人都会……唔……
霜的话未及说完,就被两个丫头一拥而上,四只小爪一起,捂住了嘴,呃,看样子,这两个丫头,八成,还不知道她们的“光辉事迹”,已经被霜半点儿不漏的都告诉了我知道,还琢磨着,瞒天过海来着。
房中术?春宫图?还有……逛楚馆?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两个丫头都希望我不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好了,反正都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儿了,我就是追究,也于事无补,倒不如佯装不知,还能吓唬她们一二,让她们总生怕我知道来着,“霜……”
没事儿!娘亲!什么事儿都没有!
月儿丫头紧紧的捂住霜的嘴,看向我的目光里,可爱无辜的当真像是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的好孩子,“我和离殇只是开了一家楚馆来着,那些倌人,都是自愿的,逼良为娼,强抢人口什么的坏事,我们可是一件都没做!我保证!发誓!发誓……恩,如果我说谎,从今以后,娘亲都不喜欢我了!”
对,对,娘亲,你刚才是听错了,霜爹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离殇忙不迭的点头附和,那乖巧可爱的模样,只让我恨不能把她捉过来,朝着脸捏捏揉揉才好,“我们做的那点儿事,哪儿瞒得过娘亲的耳目啊,是不是?你看啊,娘亲,你这么聪明,连那些谣言是我们找人编纂出来的,都能猜到,还有什么事儿,是能瞒得住你的,对不对?”
霜,刚才……是我听错了么?
我清咳了一下,半仰起头,看向了被两个丫头捂住了嘴的霜,在两个丫头把注意力转向他的时候,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我刚才,有说话么?
霜一下子便明白了我的意思,伸手,揪下两个丫头的四只小爪,勾唇一笑,明显的,是在跟我讨好处的意思。
哦,那许是我当真听错了,最近总这样,许是耳朵堵了什么东西,晚上睡觉之前,你帮我掏掏耳朵罢。
我已经习惯了霜的这种“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若是他不这般做,说不定,我还真得紧张提防他是不是有更大的“阴谋”来着,侧身往他的怀里一倒,就要伸手去炕桌上的盘子里摸点心来吃,然后……然后,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那满满几大盘子点心,竟然,竟然连点心渣儿都没剩!
这,这两个丫头是妖怪变得罢?
她们是怎么用这么快的速度,吃掉了堆叠在一起,足比她们的肚子还要大许多的几盘子点心的!?
我的点心!
我的点心!
我的点心!
你们,你们……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几只空空如也的盘子,扭头,恰好发现,两个丫头正在准备偷偷儿的溜下床去逃走,她们是我生的么?真的是我生的么?不是罢?不是的罢?她们是……是妖精的孩子罢?!
呃,那个,娘亲,恩,月儿突然记起来,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写完,月儿先回去做功课啊,等写完了功课,再回来陪你一起用晚膳!
月儿丫头飞快的穿好自己的小靴子,一句话说完,人已经到了门口,很没义气,很不厚道的一关门,把刚刚要跑到门口的离殇丫头给关在了门里面,“离殇,你先陪娘亲说说话儿!我,我回去做功课了!”
离殇丫头明显没想到月儿丫头会这么没义气,一个来不及停下,“嘭”的一声,脑门儿又撞在了门板上,索性也不逃跑了,只往地上一坐,“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月儿这丫头!怎这么风风火火的!
一看离殇丫头哭了,我的心顿时便软了,忙不迭的从床榻上跳下地,靴子都来不及穿,便快步到了她的身边,动手把坐在地上大哭的她抱了起来,“有没有磕坏,离殇?哪里疼?来,给娘亲指指,娘亲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啊,乖……”
这,这里。
离殇抽着鼻子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哭得脸都花了,呃,好罢,这丫头,真真是长得太像她爹那个妖孽了,连哭的时候,都这么好看。
我朝着离殇丫头的脑袋上碰红了的地方轻轻的吹了吹,抱着她走回了床榻边儿上,爬回了我之前坐着的地方,然后,从衣袖里取了刚刚已经给她涂过了一次的药膏出来,打开盖子,勾了一些出来,给她涂抹了上去,这也真是够巧的,怎就两次都撞到了一个位置上,瞧瞧,都起包了,难怪,哭成这样!
姐姐坏,欺负,欺负离殇。
这要最是有效,唔,我曾在自己的身上试过的,轻点儿的疼,只消一涂,瞬时就会不疼了,离殇丫头也的确是止了哭,只是还有些抽着鼻子,往我的怀里蹭着撒娇,“娘亲疼离殇,娘亲抱抱。”
姐姐定也不是故意的,离殇乖,不能这么说姐姐,恩?
我抱着离殇丫头这足有三五岁大的孩子才该有的小小身子,只觉得,她柔软的像是一团棉花,一用力,就会揉坏了,顿时,更加小心翼翼了起来,“你乖乖不哭的话,娘亲给你讲故事,怎么样?”
离殇想听娘亲唱歌。
离殇丫头稍稍想了想,下了极大决定般得跟我提出了要求,“西陵爹爹说,娘亲唱歌,是极好听的,离殇要听。”
呃……好罢……
我是有唱歌被西陵听到过不假,可,却是只有一次,那还是在别绪楼的时候,那一次,是西陵把我留在了屋子里,自己去应付指名要他伺候的恩客了,我躺在床上无聊,才瞅着天花板唱起了很小时候,曾听娘亲难得有几次,哄我睡觉时唱过的,不知是什么地方的民谣,那民谣的吐音很奇怪,让人听不懂意思,却有种莫名的,让人心神宁静的用处,我记得……当时,西陵是满脸惊慌的从外边跑了进来,什么都未说,就先捂住了我的嘴,他跟我说,让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唱这歌,绝对,绝对……
现在,他把我会唱歌的这事儿告诉了离殇丫头,是不是说,等于是默认了,我可以唱那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承位之人
我抱着离殇丫头,又唱起了那首许多年未唱过,我不知意思,发音怪异,却总也忘不掉的歌谣,离殇丫头很是满意的往我的怀里蹭了蹭,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她的睫毛很长,闭眼的时候,会像蝴蝶的翅膀般的微微颤动,很是可爱。
长大了,定跟你爹爹一样,是个为祸人间的妖孽。
我感叹了一句,把离殇丫头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上,然后,伸手从一旁扯了枕头过来,给她垫在了枕头底下,怕她冷,又拎了一条毯子过来,给她盖在身上,不知不觉的,便自言自语了起来,“你啊,可好好儿记得,做什么坏事都不打紧,唯独别做戏弄旁人感情的事,做这种坏事……可是要被人怨恨一辈子的……若是,再遇上个记仇的,让你一辈子都不得安生,也不是不能……”
我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向一直都不曾出声的霜和长白,却见他们两人皆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不禁一愣。
你们怎么了?看着我作甚?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没有什么不妥啊,没有弄皱,也没有沾上离殇丫头的口水,可,他们这般的看着我,是怎么回事儿呢?
渊儿,你唱得这首曲子,是……跟什么人学的?
霜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蹭来我旁边,把我揽进了怀里,压低了声音,跟我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学的?”
跟我娘亲学得啊?怎么了?要说,是什么时候,唔,应该,是我三岁之前的罢?
我倒是没想到,霜他们的反应,会比西陵当年的反应还夸张,呃,当时,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