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么?”
算,算数儿,我,我只是没明白,为什么这纸盒子,没被烧坏。
夜天阳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勉力收起自己脸上的诧异神色,“这,这……”
你觉得,合该是这火烧掉了盒子,这盒子里的水,再把火给浇灭了,是么?
我笑着耸了耸肩,伸手从碟子里抓了一块儿点心,塞进了嘴里,“唔,长白,这点心好吃,明儿,我还要吃这个!”
当然!
夜天阳近乎本能的喊了两个字儿出来,待话出了口,有觉得跟她所见的不同,有些不对劲儿,“主子莫不是在这盒子上动了什么手脚,让这盒子不怕火了,所以,这盒子才……”
说你笨,还真真是不冤枉了你!你有见过湿的木柴,能着起了火来么?!
我慢慢的把嘴里的点心嚼细了,咽下肚去,才耐着性子,给夜天阳举了个比较容易的例子出来听,“那湿的木柴被烤了,不也是得冒一阵子白气儿,干了以后,才能烧起来的么?这么说罢,你见过下雨的天,起火的么?”
这……下雨天起火,自然,是不能的……
夜天阳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沉默了半天,才冒出了个回答来,却是显得他有些笨得可爱,“可,这……跟这盒子……有什么关系呢……”
这盒子装了水,不也就等于是湿的了么?
我伸手朝着夜天阳的脑门儿敲了一下,真想着这一下儿,能把他给敲聪明了才好,“在这里面的水被烧干掉之前,自然,这盒子,也就烧不掉了!”
呃,这样说来,好像,也对啊……
夜天阳盯着盒子又看了半天,才似稍稍有点儿反应了过来,看他的那样子,好像,这领悟,不是我希望的那样,是理解我说的这事儿,而是,在旁的地方,“力量的平衡,一边若有增,另一边,不增,即为减损,若……”
若想力量没有增减,却打破这个平衡,唯有把两者之间的媒介毁掉,比如,这样。
不及夜天阳把话说完,长白便又点燃了蜡烛,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把那装着已经凉了过来的水的纸盒放到蜡烛上面,又拿了霜洗茶具的夹子,往那纸盒的底子上一捅,戳了一个洞出来,用那盒子里的水,把蜡烛的火苗儿浇灭了,“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去继续领悟你的武技境界了,主子被你烦了这么久,早就累了!”
呃……这……
很显然,长白的话,对夜天阳很有益处,只是,末了所说的话,却是让他很有些尴尬,“我,啊不,天阳……”
回去记得给我娘亲写封信去,让他下次出题来为难我的时候,出点儿有趣儿的,能多消遣些时候的,只这种程度的,着实太无聊了些。
我扯了扯长白的衣袖,不让他出言挤兑夜天阳,这家伙,也是个记仇的,唔,倒不愧是我的人,跟我,还真是有些相像,只是,这出谜题刁难的人,是我娘亲,我不出声,就让他这么报复了夜天阳去,回头来,夜天阳跟我娘亲告上一状,还得落得他倒霉,恩,万一,我娘亲也跟我一样的小心眼儿,因着这事儿,而不喜欢了长白,那,以后,长白的日子,岂不是要不好过?
回主子的话,这谜题,是十七年前,雪鸢殿下选了我们出来的时候,便留下来的,我们八人,每人都有一道谜题,并非刚刚遣人送来,这谜题,长白也是有一道的。
夜天阳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唇角,对长白的不帮他说话,很是有些怨怼,“当时,雪鸢殿下可是特意吩咐了的,必须得让主子解了谜题,持了谜题的人,才能对主子宣誓效忠,天阳之前倒是想早来,态度好好儿的跟主子说话的来着,可是,修天那家伙,整天跟防贼似的防着天阳,连主子的寝殿布防,都不让天阳插手,天阳刚才……也是气急了,怒极了,才……”
作者有话要说:
☆、下毒
你半点儿都不会说谎,天阳。
我向后往西陵的怀里倚了倚,看着因为羞窘,而脸色红得发紫的夜天阳,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可不是能自个儿想出这种主意的人,给你使这招子,告诉你,这样儿能让我极好的记住你的人,怕……是你刚刚说的那个天音罢?”
主子妙算。
被我戳破了,夜天阳反倒是不似之前般的尴尬了,“是天音说,修天防备我们,便是怕我们给主子留下了好印象,比他早的沾了主子的雨露……这点儿,我们也是不怪他的,毕竟,他对主子痴心这许多年,也是不易,只是,却独不该把我们都想成了只妄想主子雨露的下作小人,我们……我们便商议,既然,修天不想我们给主子留下好的印象,那倒不如,就让主子恼了我们,对我们的印象差些……就算主子再不待见我们,我们自己想明白了,也不耽误我们保护主子的安全……让主子的寝殿,一直由这些寻常的侍卫守着,也终归不是个事儿……”
我觉得,修天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他不曾主动引了你们来见我,应还是觉得时机不甚成熟,亦或者,是觉得以我的能力,还不足以驾驭你们……索性,也还解不了你们各自手里的谜题,得不了你们的认同和效忠,倒不如,让我先习惯一下罗羽的生活,徐而图之,也免的一下子惹了大家的尴尬,又打击了我的信心,使得我对这王位,更是排斥厌弃了。
罗修天不是夜天阳他们猜测的这种下作的人,这,我心里是有数的,虽然,他对我,还是不曾放下心中的执念,但,却是还不至于只为了防备旁人,就置我的安全于不顾,夜天阳他们这般的猜度他,着实是有些小人之心了,“现在,我好歹也是解了你们的谜题,也算功德圆满了,你回去告诉一下天信和天音,明日,下了午朝之后,便来我这边见礼罢。”
这让静夜计算了二十年,也不曾打开的盒子,便是殿下给静夜留下的谜题,于理,静夜也是该来拜见主子的。
长白丢掉手里那已经被他故意戳破了的纸盒子,自衣袖里拿出了帕子来,擦干净了自己手上的水迹,小声提醒了我一句,“静夜也是殿下为主子挑选的那八人中的一个,姓羽,是羽家现任族长的庶长子,时任夜宫器物司和刑堂的主事。”
羽静夜?倒是个好名字。
我点了点头,算是把长白提起的这个人记了下来,“若是方便,就让他明儿一道过来罢,能为一道谜题执着二十年,倒也是个值得见一见的……哎,对了,这些谜题,不是我在我娘亲的肚子里时,他选了你们当我的近侍时候给出的么?至今,我也不过才不足十七岁而已,如何来得解了二十年还未得解开呢?”
殿下给静夜这个盒子的时候,的确是二十年前,之后,静夜解了三年,未得解开,后来,殿下有了身子,为主子选近侍的时候,把静夜也给选上了,在分发谜题的时候,便未分给他,于是,就有了静夜解这谜题解了二十年未曾解开的这事儿。
索性已经被我戳破,夜天阳也不再如之前般装得狂妄惹人厌,对我的态度,唔,倒也不似修天般的小心拘谨,反倒是,颇有些洒脱豪放的意思,这,让我觉得很是喜欢,“天阳这就回去告诉天音、天信和静夜知道,让他们准备一下,明日,便来拜见主子,主子……”
呔!欺负娘亲的坏人!看招儿!
不及夜天阳的话说完,便见两个小小的身影从外边冲了进来,手中白光一闪,就朝着他的后腰刺去。
夜天阳反应极快,一个鹞子翻身,便用两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刺向他的白光,顺势向上一提,自手中一转,便把那两道白光掌握了手中,下肩,后退,本能的伸手,挡在了我的床榻之前。
月儿(离殇)抓住他了!娘亲快跑!
两个尚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这时,我才是看清了刚刚袭击夜天阳的人,竟是,月儿和离殇两个丫头,此时,她们正一人一边儿的抱住了夜天阳的两条腿,爬树的熊般的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缠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在我未来得及出声阻止之前,张嘴,“啊呜”一口,咬在了他的大腿上。
我清楚的看到了……夜天阳脸上竭力忍耐的痛苦表情,可不是,这两个丫头,咬得可是够准,那地方,正正是人大腿上肉最多,最不禁疼的地方,也难怪夜天阳都忍不住神色扭曲,若是换了我,保不住,现在就该得哭出来了……
快!快!赶紧把那两个丫头摘下来!
我自然不是心疼夜天阳被咬疼了,而是,唔,月儿和离殇这两个丫头,一出生,就是长着尖尖的牙齿的,之后,又跟了阿毛从凌国一路跑来祁国,从断了奶,吃的就是野物的生肉,牙劲儿,自是不同一般,万一,她们咬得太狠了,咬的夜天阳不自觉的使出了内息,崩坏了牙齿,可如何是好?!天知道,这两个跟寻常孩子不一样的丫头,会不会换牙,万一,不会换牙,那还不得一辈子都顶着缺牙的嘴巴?那得多难看!
哎呦,我的两个小祖宗,你们这是做甚么呦!
不待长白下床去自夜天阳的腿上摘下两个丫头,便见门外窜进了一个人来,反应,不是跟我见礼,而是扑去了夜天阳的身边儿,伸手抱住了两个丫头,“咱不是说好了,以后,不管是谁惹了咱,咱都不咬人了么?君子动手不动口,松嘴,快,快松嘴……”
这个人是坏人!
月儿丫头松了嘴,应了那人一句,就又咬了回去,我看到夜天阳的脸色,神色扭曲的程度,比之前,明显更甚了几分。
他欺负娘亲!
离殇丫头也松了嘴,答应了那人一声,想再咬,却被那人从衣袖里拿出来的一块儿糖果给阻止了下来,只一边忙不迭的嚼着糖果,一边恶狠狠的盯着夜天阳不放,大有他稍一反抗,她就再咬上去的意思。
我的小祖宗们呦,你们的娘亲,可是罗羽的暗王来得,谁人敢那么大胆,欺负了他去啊?再说了,什么人欺负你们的娘亲,他也不可能欺负你们的娘亲啊!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衣袖里拿了一块儿糖出来,喂给了月儿,换得她对夜天阳松了嘴,“他啊,是你们娘亲的人,是……”
你是我们娘亲的人?
月儿拧了拧眉,仰起头,审视般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夜天阳,颇有些不悦的跟夜天阳问了一句,“我们娘亲收的,我们的新爹爹?”
你说谎!娘亲才不会喜欢他这个样子的!
离殇的嘴比月儿还毒,一句话撂出来,便能把人砸个半死,“娘亲喜欢漂亮的人!至不济,也不能比长白爹爹难看的!不然,怎得不封了长卿伯伯做妃子?长卿伯伯,不也是侍寝了的?”
休要胡说。
我不给长卿封妃,自然不是因为他不及长白好看,而是,在这罗羽,他半点根基也无,又没有霜那般的丰厚财力,我若不管不顾的封了他做妃子,对他,非但不是什么好事,反倒,会害了他,“长白,去,把那两个丫头抱过来。”
是,主子。
长白答应了一声,下了床榻,伸手把两个丫头从夜天阳的腿上摘下来,抱上了床榻来,朝着我努了努嘴,示意她们来我的身边,“你们这两个莽撞的丫头,怎能不把事儿问个清楚,就对人动手,恩?万一,被你们攻击的人是个不会武技,刚刚那一下儿,岂不是得被你们害了命去?”
你见过砍腿能杀掉猪的么?
月儿丫头朝着长白做了个鬼脸,手脚并用的爬来了我的身边儿,蹭进了我的怀里,撒娇的哼哼了两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了下来,“若他是个没武技的,我们刚才的那一下儿,至多不过会伤了他的皮肉,暗伤都不会留下,只有他是会武技的人,才会倒霉……”
扑通——
月儿的话音尚未落下,便听到夜天阳原本站着的地方,发出了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我不解的抬头看去,才见……夜天阳已经脸色铁青的倒在了地上……
你们做了什么?!
知了夜天阳是对我效忠的人,我自然是要珍惜这人才的,哪里舍得让他就这么出事?这两个鬼丫头,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怎竟能让夜天阳这武技不俗的人,就这么被放倒了?!这,这到底是……
我们在匕首的手柄上涂了会让人全身麻痹的毒药!他从我们的手里夺了匕首,碰了手柄,自然是要中毒的!
见我着急的下了床榻,伸手要给夜天阳把起了脉来,还未来得及踢掉靴子的离殇丫头,也跟着我蹭了过来,“这毒药,是离殇刚刚跟一个长得很漂亮的伯伯学的哦!厉害罢?厉害罢?娘亲……”
你们也碰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