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绪楼,成了别绪楼里的倌人……
原来,你们卖身进雪园,是为了保护纳兰齐不死,不要断了寻我的线索。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把脸埋进了长白的小腹,眼睛里,有一种我陌生的温热,像是,有什么要从眼眶里滚出来,撑得眼皮难受,“你们可真傻,多寻几个人,劫牢救了他走,不也是一样的么?干嘛非要搭上自己?”
那太不保险,万一,那些侍卫们得了命令,一剑刺死了他,我们,还去哪里寻能告诉我们,你在哪里的人?
长白轻轻的摇了摇头,伸手抚上了我的后背,“于我们,你便是天,你若有恙,便是天塌地陷……所以,后来,在发现,我喜欢上了你,那不是我印象里的,那画像上的‘主子’之外的人之后,我才会那么摇摆不定……总觉得自己很不像话,怎么可以因为一个人待我好了,就把自己的心给了出去,那颗心,明明该是只属于主子一个人的才是……长洛也很生气,他几次想要害你,也是为了,能让我回心转意……别在执迷不悟的错下去……你……”
我不怪他。
我知道,在长白的心里,总是有这么一个心结在,怕我会记仇,怕我会怨恨长洛,不饶过长洛,毕竟,他错的无心,错,也依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因为他,而吃了不少苦,还几次险些丢了性命,“这错的因由不在他,他也是好心,只是不想,反倒是做成了坏事,我稍想了一下,罚得太重,对他太过残忍,罚得太轻,又难免让他心怀不安,总提心吊胆的怕我再罚,不若……就罚了他去了近侍的身份,回康王府去,伺候康王爷终老,继承康王爷的封位,终身为夜宫细作营教习?”
对出身夜宫的近侍来说,去除他们的近侍身份,是一种极大的痛苦,虽不致命,却也足够让他们难受的病上几天,对长洛,这执拗的人,怕是要比寻常的那些近侍更严重一些,所以,我便在这罚之后,又加了两条,一是,让他继承王爵封位,让他明白,我还是对他有信任和倚重,二是,让他终身为细作营教习,亦是让他有一个差不多的身份,免遭人排挤折辱,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夜宫的教习的,在夜宫里,教习,尤其是细作营的教习,是一种仅次于掌事的存在。
主子的意思是……要让他……
长白稍稍愣了愣,有些茫然的看向了我,不知该如何跟我开口才好。
待过一些时候,我会下一道旨意,给他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不会让他孤独终老。
我知道长白担心的事情,长洛曾是我的近侍,若是罢去了近侍的身份,却又得了细作营教习的位置,这一辈子,怕是都难再寻良人了,寻常人家,不敢高攀他这既是王爷,又是我的信臣的高枝,世家大族,又是细作营需要监视的对象,为了自己的职责,长洛也不可能去跟哪一家结亲……如果没有我的指亲,他就真该一辈子成不得亲,纳不得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返
我的承诺让长白稍稍松了口气,垂下头来,轻轻的点了点,算是应了我,对长洛的处置可以如此,他是我的妃子,也同时是长洛的兄长,康王爷的儿子,长洛是他从小一同走过患难的孪生兄弟,我不可能不顾全他的感受,下什么重手责罚,若非长洛那执拗猜忌性子,不罚,反容易心中不安,我定然,提都不提这个罚字。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侍卫把我要的笔墨送了进来,我提了笔,给长卿画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回帝都去,告诉他我无恙,让他放心,西陵他们受了些伤,往回走的路需要乘车,会回去的慢些。
信快马加鞭的送出去之后,第二天一早儿,我就收到了长卿给我写来的回信,信里头说了三件事儿,一是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江若渺又派了人来皇宫里了几回抢翔儿,罗修天的保护做的很好,他连面儿都不曾再见上翔儿一回,二是江若渺找上了此时正在凌国当夜天音替身的夜天沐,跟他说了翔儿的存在,夜天沐为了能方便应对他的出招,便假意应了下来,搬回了雪园居住,在外人看来,便算是两人的力量,又再联合了起来,对这事儿,司徒月很是有些在意,已经在派人来罗羽查探,让他们两人和好的因由了,让我出门在外,多加小心,三是前些时候,得不着我的确切消息,静月他们便半点儿可能也不放过的严加拷问了那些上回想绑走我的人,那些人里面,有几个没熬过去,死了,没死的还剩了五个,其中的一个招认了,他们说的四弟,就是司马兰,他想跟我求个恩典,让我把没死的几人和司马兰给他处置。
看着长卿的信,我稍稍愣了愣,暗自遗憾,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又要不复存在,但感叹归感叹,日子,却还是要过下去,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只为了自己活了,我是西陵他们的夫君,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亲,总不能还像以前般得,遇了事儿便躲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我唤侍卫取了笔墨来,给长卿回了信,又写了一封信给罗修天,让他替我下一道旨意,以亲侍的身份,召司马兰进宫。
至不济,司马兰也是司马老头儿的孙子,之前被按上不好的名头赶出门去,是一回事,此时回了司马府里,便是另一回事了,司马老头儿要面子的很,我若是只遣了人去,把司马兰抓了,他必然得给我闹幺蛾子,如果让他再知道了,这事儿的起因是长卿想要给司马兰为难,为了面子,也不可能让长卿好过,长卿在罗羽没有什么根底,介时,怕是要吃更大的亏的……倒不如,就由我来给司马老头儿一个面子,把他一直想塞来我身边儿伺候的孙子收成了亲侍……到时候,着实不行,我便给长卿一个妃子的身份,主子教训亲侍,便是理所应当,任何人也挑不出错儿来的了……
你现在,倒是虑事越发周全了。
对我应了长卿的请求,及为了让这请求没有后顾之忧而做的考虑,西陵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出言夸赞了我一声,“渊离,你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帝王了。”
合不合格,我也没打算再当太久,恩,等翔儿懂事了,我就把这皇位传给他,过咱们的逍遥日子去。
我自然知道,西陵这是在由衷的夸我,而不是在跟我求什么,跟别人,他是不可捉摸的谪仙陵王,跟我,却永远都只是万事以我为优先考量的西陵,“唔,若是翔儿也能长得跟他的两个姐姐那般快,该有多好,那样,等差不多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能得自由了!”
你啊,就这点儿出息了!
西陵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试图说服我,让我改变决定,“也罢,你开心就好,你生了他,他自然是该对你尽孝的,孝顺,孝顺,为孝之道,以顺为先,你让他做甚么,他就做甚么,就是对了的……”
我也是这么想,我好不容易把他给生下来,他自然是,就该听我的话的,不然,哼哼,我就打他的屁股!
我拿脑袋往西陵的胸口蹭了蹭,才突然想起来,他的身上是有伤的,不能瞎蹭,会蹭疼了他,忙直起了身来,看向了他的脸,“我有没有碰到你受伤的地方?有没有弄疼你?”
没疼。
西陵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这点儿伤不算什么的,至多十天半月,就该都长好了,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不像你,受点儿小伤,也会疼得不行,我们都有武技在身,打坐调息一下,便能止疼的。”
那也是疼的啊!能不疼,还是不疼的好。
我抿了抿唇角,在床榻上坐好了,“这些侍卫,做事儿也太磨蹭了些,都这许久了,还不送晚膳进来,我还琢磨着,先用了晚膳,再帮你们换药来得,现在看来,还是先换药好了!”
让人送了温水进来,我自己动手,帮西陵他们四个把药都换了,我身上常带着的药,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效用极好的,这才只用了两次,就能明显的看出,他们的伤在痊愈了,西陵说的不假,依着这样的情势发展下去,不沾凉水,至多半月,就能完全好起来了。
用过了晚膳,我又看了几页在山上发现的医书,便被他们几人催着睡了,也是,骑马赶了一整天的路,说不累,才是假的,依着寻常时候,我怕是早就睁不开眼了,也不知,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索性也不急着回帝都去,我便跟西陵他们商议着,在这城里小住了几日,他们身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能不挪动,便不要挪动,不然,挣裂了,就更不容易好了,对我这个提议,他们倒是都没反对,只不过,是当我又犯了懒,想在床榻上赖几日罢了。
长卿每天都会给我写两封信来,说说皇宫那边儿的事情,不过,倒是没提催着我赶紧回去,我每封信都给他回,他问我的,都答给他,然后,在说些零碎话儿,嘱咐他帮我喂自收养回来,就没亲手喂过几回的小狼崽儿,每天都去看一看翔儿,代我陪他玩一会儿,以及,给我特别种在院子暖房里的那些珍贵草药浇水松土。
霜说,我的字比以前写的好看些了,起码,不再像是鬼画符般得,需要人看上半天,才能看得明白了,勉强,算不是画字儿了。
唔,这都是长卿的功劳,给他写信的这几天,可比我批奏折要写的字儿要多了去了,要知道,批奏折的时候,每本奏折上,我可是只需要写一个字儿的,准,恩,至于,那些不准的嘛,只用拿了毛笔,蘸了墨,斜着画上一条道就可以了的。
在城里歇了小半月,等着西陵他们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我才告诉他们,我想回帝都去了,我想翔儿,想两个丫头了,他们也不多说什么,都只是点了头,各自准备了起来。
往帝都走的路上,我们坐了马车,毕竟,以他们四个的天人之姿,走在人多的路上,太过显眼,恩,我承认,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的懒劲儿又犯了,窝在马车里面,可以睡觉,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啊,对了,春乏秋困夏打盹,冬天睡眠好时节,现在正是冬天,离着过年还一个多月,可不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许是怕吵了我睡,回去的路,马车行的很慢,原本只需要两日的车程,竟是走了整整五天,不过,我倒是在偶然睡醒,从窗往外看的时候,见了不少的好风景,只可惜,我不会画画,不然,定得把这些我觉得中意的景致画下来,带回去给这次未跟了一起出门的长卿看的。
想学画,便让霜教你,他的技艺,你也是见过的,瞧着你画字儿的本事,应该,不会学的太差。
西陵看出了我的心思,便蹭来了我的身边儿,把我圈进了怀里,跟我建议,“若是换了以前,我定是不会建议你学的,那时候,你手骨的断裂不曾长好,拿了笔会抖,学也是没法儿学的好,如今,已是都好了,极是生了兴趣,学上一学,也是无妨的。”
你觉得,我能学会?
我倒是极羡慕有才华的人,可是,我懒,需要下苦功夫才能学好的东西,我向来是想都不会去想的,“我懒的很,那些基本功什么的,可是得愁死我……”
画画不比旁的技艺,还须得先学什么基本的功法。
西陵极了解我的性子,知道若是麻烦的事儿,我定会试都不试,“练字靠勤勉,绘画靠天份,再勤勉的人,没有天份,也画不出什么好画儿来,有天份的人,便是天天睡大觉,一时兴起了,拎起笔来抹上几笔,也会是一副好画。”
这么简单?
经西陵这么一说,我顿时便来了兴趣,忙不迭的揪了霜的衣袖,跟他求了起来,“霜,待回了皇宫去,你教我画画儿,好不好?”
只要你想学,我会的,都可以教给你。
霜半点儿也不为难的点了点头,似是对我极有信心,“曾有个画界的泰斗说过,学画的人,要先从自己喜欢的东西开始画,才能学得好,渊儿,你想要先拿什么练手?”
作者有话要说:
☆、动静
喜欢的……那,当然是你们了!不若,等回了皇宫去,你们就一个个的排好了,来让我画,怎么样?
我仔细的想了一圈儿,好像,我还真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要非要说喜欢的话,那,也就是他们这些大活人了,“翔儿还小,定坐不住让我画的,月儿和离殇那两个丫头,又是在夜家修武,一个月里才难得回来一遭,住那么几天,等她们回来给我画,那怕是黄花菜都该凉了……”
你可以先从我开始画。
西陵倒是大方,自觉的提了出来,让我拿他当模子来画,“什么时候画够了,再挑旁人来折腾。”
一路说着笑着,便到了帝都,南门进,穿过闹市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