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先生日记中写得好,亨利小时候就是个有控制狂倾向的死板小孩儿,这人肯定不会像自己一样是个寓教于乐的老师。
“您是在怀疑我的工作能力吗?”亨利眯眼。
亚莱抿嘴,“大概吧,那你想怎样证明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呢?”
亨利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您认为我怎样能得到您的肯定呢?”脾气再好的管家也是会生气的。
亚莱得逞道:“让我画两幅人体像,脱个半光就好。”这当然是开玩笑。
亨利脸色锈红铁青泛着鱼肚白。
亚莱满意回走,继续寻找参赛作品的灵感去了,动物不行,那就来植物,好像也不行,那好看一点儿的花花草草都挺名贵的,万一被自己画坏了,爱斤斤计较的管家又得发飙,最后要是大贵族知道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无精打采地翻看两页,亚莱在图书室里愣神儿。
艺术大赛并不限制于绘画一方面,雕塑、设计、建筑都有涉猎,就算是绘画一项从不同的角度也可划分为不同的类别。
名气大于实力的帽子一戴上就很难脱下来,所以这次最好能一鸣惊人,而且不能挂以伊登堡的名号。
可是,大贵族不好说话啊,再说一飞冲天的新手可没有几个,还是得有相关的背景。
所以借用后台名声的尺度是个大问题。
亚莱从图书室愁到花园,坐在休闲的秋千椅上悠啊悠,看着有序夺目的风景发散思维。
优秀的作品应该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其中必然要求作者能把自己的情感完美地融入其中。
这么一想,他觉着自己是个情感缺失的人,于是又从花园愁到卧室。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见识得太少,何况自从进入伊登堡后基本就没出过大门,好吧,之前合约上写得清楚,自己也没理由抱怨。
不过,见多才能识广,总在一个地方呆着思维都跟着狭隘了。
从午睡中愁到清醒,亨利送来下午茶,亚莱心事重重地开动。
过了一会儿,亨利过来收盘子,默念管家守则才开口,“希望您下次不要随意把餐具改变形状。”
亚莱不明白的眨眼,看看手里,呦,叉子扭成的小蜗牛,自己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又过了不久,卡洛克回家了,看着亚莱送来的参赛建议书先是一气,这人现在明显是躲着他,巴不得所有事儿都让纸笔待劳,嘴角微微一挑,抬笔唰唰在纸上补上了两行文字。
亚莱看着被核准的建议书愁大发了,出门暂时还不行,不过至少大贵族同意绝不过多插手艺术大赛的事,但是条件是得天天早上送人出门,晚上迎接人回来。
忍!为了完成两世的梦想,使劲儿忍!
卡洛克看着亚莱签完字的文件,满意地笑笑,愉悦地发现了一个让人自愿答应自己要求的好方法,看来纸笔交流也不是没好处地!
亚莱正在继续修改儿童攀岩墙的草图,亨利敲门进来,“主人希望您能陪同雷曼少爷参加成兽礼。”
亚莱紧张,主城神庙每年会举行两次成兽礼仪式,为当年能变兽型的小兽人迎接神的祝福。整个过程应该由亚父或者亲近的非兽人长辈陪同。尽管自己非常愿意为雷曼尽这个义务,但是其中意义复杂,到时候真就百口莫辩无法从伊登堡脱身了。
不过也不能马上直言拒绝,因为那样会伤到小孩儿的心,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能答应,还好总算还有周转的时间,必须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请让我考虑一下。”
“好的。”亨利出门,他明白卡洛克现在不会强迫亚莱,但是绝对是步步紧逼,一个合格的管家不应该对主人的感情置喙,但是作为一同长大的兄弟,他很希望卡洛克能得到幸福。
小雷曼也到家了。
显然之前的各种铺垫起了很大作用,小孩儿在幼儿园的天很顺利,还在餐桌上也忘了所谓的贵族用餐礼仪就忍不住开始讲白天的趣闻,全是和小朋友友好相处的事情。
亚莱不禁回想起安格斯先生的日记本中提到,大贵族小时候天去幼儿园就替巴里特和人打了一架,都是小孩子,真是大不同。
想毕,“许久未见巴里特了。”他不禁说了一句。
卡洛克防备道:“你很喜欢巴里特?”
亚莱没听出话中有话,“嗯,巴里特给我很多钱。”当然是因为良好的合作关系。
“只要给你钱,你就会喜欢一个人?”这个方法不错,卡洛克眯眼,自己身为伊登堡家主不缺钱。
亚莱摇头,“当然不是,还是自己付出劳动得来的钱才最安心。”
小雷曼插话道,“巴里特叔叔很忙哦,小朋友们买不到巴里特叔叔的产品,有让我帮忙问问。”有点儿小得意,其他小朋友没有的东西自己都有。
“那你准备怎么帮忙?”亚莱有些好笑。
小雷曼歪头,这个问题他还没想过,最后看向卡洛克叔叔目光求助。
卡洛克心情不错,“你就说巴里特叔叔很忙,大人的事你不知道。”
亚莱偷偷瞪了大贵族一眼,这算什么答案,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其中的关系复杂着呢,真不适合小孩儿掺和进来,年龄小装傻最合适。
亨利站在一旁,紧盯亚莱手中的各种餐具,都是成套的,坏了一个就得全换,浪费是可耻的行为。
亚莱果然拿起一只小叉子仔细看了看,下午的时候自己到底是怎么把它变成蜗牛的?
亨利赶紧吩咐人上其他食物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时,本来很温馨的用餐气氛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仆人打断。
亚莱会意先带小雷曼回避。
卡洛克摔了手中的餐具,严肃起身随亨利出门。
天色渐暗,马车前的非兽人一脸破釜沉舟的忧伤与坚定,隆起的腹部显然让他很不轻松,但是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打算。
12
来人,是小雷曼的继亚父,身怀六甲的克雷尔医生。
卡洛克脸色极差,显然雷帕德没有跟来,而且天色已经全黑,此时就是他也无法狠心把有孕在身的非兽人撵出去。
克雷尔是故意的,他知道只有这样卡洛克才会允许他进入伊登堡,如果这次还不能修复自己与继子雷曼之间的关系,那么成兽礼之后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通知雷帕德过来接人!”卡洛克吩咐亨利道,没再多看来人一眼,阔步走远的背影散发着刺人的寒气。
……
祭司府邸,
陶德大祭司看着眼前完全由金币贴面儿的安睡椅,先叹为观止地“啧啧”两声,“这又是亚莱先生的创意?兄弟一场,来探望我不用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上手要占为己有。
巴里特赶紧把心爱的椅子压在屁股底下,“谁说是给你的?你那一堆花花绿绿的椅子还不够看?”
“金色更能衬托我的超凡气质。”陶德眼神迷幻。
巴里特龇牙。
陶德挑眉,“椅子都搬来了,你想在我这儿常住?收费哦~”
巴里特叹气,“躲过这一阵儿再说,我可不想回去受卡洛克和雷帕德的夹板儿气,反正他们折腾得再厉害也不敢过来烦你。”
陶德拿起花里胡哨的扇子扇啊扇,“我还以为你被使唤地挺开心呢。”
巴里特嫌恶地说道:“你手里的还算是扇子吗,太丑了,赶明儿我让亚莱帮你设计一个。”
陶德笑道,“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认识认识这位亚莱先生,看你把他当个宝,卡洛克那别扭性子也巴不得赶紧把人直接拿下,真是不得了的非兽人呢。”
“那是,”巴里特得意又得意,“人才最值钱,还可遇不可求,就上周新出的那个跳棋,订单就跟雪片儿似的。”
“想必亚莱先生一定是跳棋高手喽。”陶德从桌子底下也拿出来一副,他对这种老少皆宜的游戏也挺上瘾,关键是花花绿绿的棋子很符合他的审美要求。
巴里特摇头,带着不可思议,道:“还真不是,教会雷曼那个小东西后,亚莱就再也没赢过,不过亚莱人好,从来不计较无关紧要的得失。”
“呵呵,真是有意思的非兽人。”陶德眼睛里溜过一丝试探,“其实,你也在埋怨雷帕德,对不对?”
巴里特撇嘴,“哪儿敢啊,人家现在是深得城主器重的长老会首席长老,再说也没有规定说一个人一辈子就只能结一次婚。”
“哎呀,瞧你把雷帕德说得不像自己兄长似的。”陶德没有生气的意思。
巴里特咕噜一口茶水,“安格斯也是我兄长,更是卡洛克的亲兄长。”
陶德有些无奈地闭上了嘴。
巴里特突然想起来,“你又把家庭医生辞了?身体不好还总不消停。这可好,伊登堡倒腾家庭教师,祭司府倒腾家庭医生。”
陶德有些期期艾艾,“可惜我现在还没有像卡卡那样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了。”全身的忧伤感能让无数非兽人为之倾心。
巴里特道:“也就你还敢管卡洛克叫卡卡。”
陶德一副我理解你在吃醋的表情,“我也可以继续宠爱地叫你‘小秃毛’哦!”
巴里特闷头抬脚回自己的房间,不忘扛着心爱的金光闪闪的椅子一起走。
陶德先是嗤嗤笑,接着却无力地摊在长椅上,漂亮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当做跳棋子的玻璃珠,自己才是夹在兄弟中间左右不讨好的那个。
亨利已经让亚莱发现安格斯的日记本了吧?按计划,克雷尔现在也应该到伊登堡了。雷帕德知道后可不能批评自己胡乱出主意,谁让克雷尔也不是坏人呢……
不一会儿,巴里特又拎着一大包营养品回来,“吃吧,彩虹男,别撑死,找不着和你相配的花里胡哨的棺材!”
陶德心里甜丝丝,挑出一块儿最鲜艳的点心,优雅地咬了一口。
巴里特来了一句,“明天别忘付钱。”
啪,包装纸被陶德揉成一团儿砸在巴里特的脑袋上,臭小子!
……
小雷曼变成小豹子窝在亚莱怀里,更确切地说是黏在亚莱身上。
亚莱无奈地抱着他在地毯上坐好,“不是说过,不必要的时候最好不要变成兽型,会浪费生命力的。”
小豹子仰起头,水润润的灰蓝色大眼睛里全是委屈,看得人即使没做坏事也有一种良心不安的激动。
亚莱妥协了,偶尔任性一次应该没关系,好像也没人说生命力是限量供应,的吧?
亨利进来没说什么,放下雷曼专用的用品,然后欠身出门。
亚莱明白亨利欠身的含义,有拜托的意思,拜托他今晚陪陪小雷曼,当然没问题。
不一会儿,亨利抱着另一套被褥进门,然后大大欠身出门。
亚莱倒抽一口气,果然下一秒身着睡衣的大贵族趾高气昂地跟着进了门。
小豹子在老师的大水床上蹦啊蹦,扑啊扑,滚啊滚地发小疯儿,大家一起睡,好高兴哦!
“阁下,我还要维护自己的名誉。”亚莱当然要拒绝,这要是传出去,到时候就算作品获奖也许会被人说成以色事人,虽说伊登堡没有嚼舌头根儿的人,但是也不能听之任之!
卡洛克不屑道,“你以为你现在在外面是什么名声!”锁门,谁也不许走!
亚莱抿嘴看着变成人型趴在床上双手托腮傻呵呵笑的小雷曼,比较之下,自己真是郁闷!
卡洛克只是变成兽型睡在地板上。
亚莱却没有这种旁边躺着大兽怀里抱着小兽还能睡得踏实的能力,不睡了!
卡洛克听见声响抬头看着起身的人。
亚莱吓得好悬一蹦,绿幽幽的眼睛死死盯人,除了可怕又恐怖的“可怖”,真就没有更好的形容词了。
兽型夜间视力极佳,明白过来亚莱脸上一瞬间惊恐的原因,卡洛克恢复人型。
“夜间凉,请您穿上衣服。”亚莱赶紧转身,死贵族,变︱态︱变︱态地!身上就穿了条低腰睡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