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末的肩膀细细打量,责备道:“你逞什么能?为什么不能叫人省点心?”
周末末被骂懵了,他看着白岳阳担惊受怕心有余悸的目光愣了一会儿,不禁有点鼻子发酸,此时此刻的光景竟然让他想起了早逝的父亲。
“我没事,叔叔别生气。”他小声哄了一句,转身去看另外两个落水的人。
白岳阳跟过去,才发现都是熟人。
周末末看着被秦牧抱着躺在沙滩上,脸色苍白咳嗽不止的夏亦岑,浑身都在颤抖,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气的还是吓的。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秦牧湿漉漉的领子,猛地发力把人向上提起。
秦牧比周末末高出半头来,他就势站了起来,周末末提人的动作就不得不变成了仰视。但他气势丝毫不减,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质问:“我□□妈秦牧,是你推他的?”
秦牧看了看周末末,又看了看白岳阳,黑着脸把周末末的手从自己身上扒开,一言不发地俯身又想去抱夏亦岑。
周末末抢先一步,把夏亦岑揽到自己怀里,朝白岳阳使了个眼色。
白岳阳会意,伸手挡住了秦牧,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夏亦岑的水性其实比周末末还好些,只是落得太急来不及反应,喝了几口水,这会儿已经缓过劲儿来,他撑着周末末的肩膀坐起身,拍着发小的手背先安抚:“没事,没呛到。”
周末末把凶巴巴的目光从秦牧身上扯回来,低头看了看夏亦岑,见他除了浑身湿透,脸色因惊吓有些发白以外,并无大碍,才把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嗯了一声追问:“是他把你推下来的?”
他早就发现秦牧和自家发小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脑补了一场“娱乐圈前辈唯恐潜力新人危机自身地位,因嫉妒蓄意谋害”的大戏。
夏亦岑摇头,“我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
周末末狐疑地看看他,心里根本不相信,还以为夏亦岑是受了什么威胁不敢说出真相,就又转头去怒视秦牧。
“你他妈还吓唬他!”
秦牧没跟自家老板较劲,乖乖被白岳阳挡在一旁,听见周末末骂人,就耸耸肩膀说:“我们在上面谈点事,小夏踩到石子了,没站稳。”
夏亦岑偏开脸,点点头,默认了这个说法。
周末末没辙,把夏亦岑从地上拽起来,扯过薄毯丢到他头上,一副恨铁不成钢语气:“呆逼,大半夜跑悬崖上谈事,还跳海,你丫要殉情啊?”
夏亦岑默不作声地擦了擦头发,好像对于今晚的事情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修闭口禅。
白岳阳看得明白,秦影帝和夏鲜肉之间必定有点不足为外人道的猫腻,现下两人谁也不想说,就算他和周末末是老板,也逼问不出来。
他更担心的是,周末末落水以后再吹海风容易着凉,夏季伤风可不是闹着玩的,来得快好得慢,动辄能褪去一层皮。
“人没事就好,先回去换衣服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吧。”白岳阳从秦牧身前撤开一步,去拉周末末。
夏亦岑显然强烈赞同白岳阳的提议,他把毯子还回来,冲他们笑了笑,一言不发的往酒店的方向走,脚步匆匆,在沙滩上踩出一连串潮湿的印迹。
秦牧追了上去,连个眼神都没留。
周末末就盯着那串脚印发呆,直到白岳阳贴了过来,才回神朝秦牧的背影骂:“秦木头,别他妈让我发现你欺负他!”
秦牧完全不作理会,追着夏亦岑疾走,好像根本没听见。
“回去,洗个澡,我再叫厨房煮点驱寒的汤……”白岳阳拉了周末末一把,这才发现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他赶忙把人拥入怀中,吻了吻发顶,“是冷么?”
周末末歪头看向海面,神色越发骇然,胸口随着呼吸起伏,心情难以平复,他摇摇头,反手抱住了白岳阳,十指紧紧抓着对方的背。
“我害怕。”周末末轻声说,接下来,他给白岳阳讲了一个很久以前发生的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懂,应该算主受吧【
第43章 他就是把脑子烧坏了
周末末坐在白岳阳的床上,把冷气调低到20度,然后围起了厚厚的被子,只把脑袋露在外面,脸和被罩一样白,活像个刚被堆起来的雪人。
白岳阳只好用吸管喂他喝姜汤驱寒,揉一把刚吹干的头发,无奈道:“现在的小孩儿怎么都这样,开冷气盖棉被,什么毛病。”
周末末眉峰一挑,睨着眼睛问:“都?叔你见过几个喜欢这样的啊,给我讲讲呗。”
白岳阳听他话说得酸溜溜的,心里那叫一个美,面上却佯装恼火,虎着脸说:“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说池蔚。”
“哦——”周末末拉长尾音,吞了一口驱寒汤,又把眉头皱起来了。
他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耽于和白岳阳之间的关系了,甚至还会在不经意间去在乎、探寻人家的私事过往。
白岳阳则以为他想起了温禾的事,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接着从海边回来的路上没讲完的往事,问道:“你说小时候失足落水,小夏救你,然后呢?”
刚刚讲到一半,周末末就受不住跑去洗热水澡了,情绪也是这会儿才平复好,他捋顺思路,继续讲:“呆毛他妈和我老娘是闺蜜,我们俩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个班,一直到高考结束,我申请出国读大学。”
“他比我大半岁,打小聪明、性格好、还会照顾人,那时候父母忙,经常把我们一起留在他家里或者我家里,自己出去工作。大人叮嘱的事,呆毛就从来没出过差子,他会开遥控飞机、会用厨具、会拼我拼不好的拼图……有时候保姆和管家不在,都是呆毛弄吃的给我,他特别擅长做饭你知道吗?”周末末在被子里动了动,显得有些笨拙可爱。
白岳阳掖了掖被角,说:“不知道,有机会试试。”
周末末完全沉浸在回忆中了,不理他,接着絮絮叨叨:“一直到小学三年级以前,他都以一个保护者、小哥哥的姿态带着我,我调皮,他帮我求情;我贪玩,他送我回家……后来就出了溺水那件事。我过八岁生日时,非要学电视里去河边放河灯,那是个特别冷的春天,已经四月份了,河水还有些刺骨的寒意,大晚上的,我偷偷跑到河边,我妈脾气不好,夏亦岑没敢告诉家长,就自己跟了出来……”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神色变得很难过。
白岳阳隔着被子拥住周末末,叹气道:“后来小调皮就掉进了水里,亲爱的发小哥哥救了他?瞧你伤心的,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好好的?”
周末末猛摇头,拔高了嗓音:“一点都不好!那天呆毛跳到水里救我,他虽然水性不错,但那时候也不过是个不满九岁的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我又受到了惊吓,在水里不停挣扎,他想带我上岸就更难了……因为被他奋力托着,我只呛了几口水,并无什么大碍,而他却得了肺炎,高烧整整三天。”
“是……留下什么后遗症?”白岳阳猜测道,如果只是一场高烧,周末末还不至于耿耿于怀至今。
“嗯,”小周公子的声音变得低落,忧愁得几乎要渗出水来,“后来呆毛大病一场,痊愈以后,我发现他性子渐渐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是喜欢照顾人、细心体贴,但他……没那么聪明了,而且反应总慢半拍,这种情况愈发严重,到现在你看他,面对媒体时,还得团队提前帮忙编撰发言回应的稿子……我总在想,如果是三年级之前的他,应对起来肯定会很得心应手。”
白岳阳有些诧异,疑惑地看着周末末,“呃,这个……”
周末末急了,从被子里跳出来,挥舞双手:“你别不信!是真的,呆毛烧坏脑子了,他三年级之前都考满分,三年级以后成绩就开始不如我,开始流行电子游戏以后,也打不过我!”
忧伤哀愁的气氛就这样被无情的击碎了,白岳阳调高了室内温度,无奈地摸了摸额头,憋着笑意说:“末末,你这是钻牛角尖你知道吗?哪个艺人不是团队帮忙准备说辞的?而且人的性格的确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化,他比以前内向或者怎样,都不奇怪。小夏如今演技不错,有悟性有灵性,真被烧傻的哪会是这样?”
周末末固执地摇头,坚持夏亦岑是为了救他烧坏了脑子,“他小时候根本样样比我好。”
那是因为他比你大半岁,白岳阳在心里默默说,却不敢真这样讲,生怕刺激到这位烦躁中的小白羊,再被角顶几下。
“反正我有理由对他的人生负责,不能叫人欺负他,尤其是秦牧那种装出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四处招摇撞骗的王八蛋。”周末末想起秦牧,气得绝倒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白岳阳看见他翻动时从衣摆下面露出的一小节雪白的后腰,不禁又开始心猿意马,他扑过去,捏着周末末的下巴,半真半假道:“你先对我负责。”
周末末看着他的眼神,心头蓦然一慌,随即装傻疑道:“大叔,我怎么记得是你上的我呢,我记性差你可别坑我。”
白岳阳暗道不能操之过急,强压住跟他摊牌的心,把驱寒汤塞到周末末手中:“喝了,睡觉。”
一夜无话,睡到第二天中午,日上三竿饥肠辘辘,周末末想回自己房间换身衣服,刚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就被来自公司的一个电话炸得彻底清醒了。
又出事了,一个不知名的微博小号在今日凌晨三点爆出了两张照片,上面是高倍长焦镜头拍摄下的周末末和秦牧,俩人大半夜湿着身子站在海边,周末末正抓着秦牧的领口,脸对脸贴得很近,好像就要亲到一起去。
另外一张则是两人的脸部特写,抓拍得很微妙,原本出离愤怒的神色,硬是被网友们脑补成了沾染着欲望的急迫。
周公子夜会秦影帝,真虚影情人疑似曝光,发小或被迫背锅——得了,又上榜了。
“那照片太清晰,比上次玻璃上投影的麻烦得多,您和秦先生的脸还被放了特写,我们实在不敢擅作主张,ai总部那边连董事会都惊动了,说您近期的形象问题已经开始导致股价浮动,要开股东大会……这可怎么办?”
周末末气得浑身发抖,冲着电话吼了一句:“妈的还没完了!怎么办,凉拌!叫几个人手,去上次查出来的ip地址,先把美美不呆给我逮回来,这种事跑不了是他小子干的。”
“那、那不是私闯民宅强行拘押么……犯法啊!”总助急得快哭了。
ai集团从来就是做正经生意的,连偷税漏税都没有过,对这种黑社会戏码根本不熟练。
“按我说的做!”他挂了电话,绕着屋子转了两圈,猛地顿住身体,十分平静地跟白岳阳说:“我受够了,我要出去呆几天。”
白岳阳眉头拧得死死的,这照片一看就是有意为之,把躺在地上的夏亦岑和站在旁边的自己都隔在镜头外,只拍了周末末抓秦牧的那一幕,分明是想泼脏水。
“去哪?”他问。
“英国。回国以后就一直被这些破事缠着,我他妈开始觉得恶心了,”周末末抓了抓头发,他不是想不出应对的招,但他已经没了应对的耐心,“老办法,冷处理,等我回来再说吧。”
白岳阳特别想马上就陪他去,异国他乡,只有他们两个相互熟识,很容易滋生点类似相依为命的错觉,以他丰富的经验来看,这是令感情升温的绝佳方式。
但他还有事需要处理,关于an服饰那个暗地里操纵着营销号的赵总,周末末好像并没有察觉,也是时候见上一面好好聊聊了。
白岳阳点头道:“也好,这事关乎我司旗下艺人,咱们一起想办法。”
周末末回房换好衣服,就接到了陈桐打来的电话。
陈桐对他的管制并不严格,向来给予充分的尊重和自由,少有像此时这般严厉的时候,她在电话那端长叹一声,淡淡地问道:“周末末,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围观了这些天,你这是真想出柜?”
周末末对这种事拎得很清,他是个双不假,跟男人玩也的确更带劲儿,但对于未来组建正常家庭、结婚生子的打算,是从未动摇过的。至于出柜,更是想都没想过。
“妈,你别听风就是雨,国内媒体的节操早二十年就掉光了,您还不知道么,”他大致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