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儿,在大街上多少打劫的、流氓犯就非说人家姑娘是他老婆的,争执起来也没人管么不是?而这个,跟那个还真是异曲同工,那福尔康非说晴儿跟他有关系,管晴儿怎么说,他都能歪成自己想要的那种去,真是让人百口莫辩,不但连累了晴儿的名声,还直接把自己给弄成了大情圣一般。
何况这年月,本来在礼教上对女人就过于苛责了,晴儿真是被这几个人脑补出了各种版本,只是苦得要命可也没有办法大声对他们吼一句——“滚你丫的”。
然而,有句话说得真是一语成谶,这群人就是没人给他们制造状况,他们自己也会状况不断。
那福尔康还没从他被礼教舒服被迫与晴格格分开的惨剧中解脱出来,五阿哥又碰上了他的“点心姑娘”。
这倒不是在龙源楼了,而是就走在大街上,那点心姑娘手里拎着一大包的东西,蹦蹦哒哒的就在路上跟一个男的说些什么,一面说一面笑,最后又把那一大包的东西塞到那男的怀里。
永琪一旁看得愤怒,他甚至完全忽略掉了那难人身边的另一个女人,而那女人其实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长得却比他那点心姑娘端庄得多,大大方方的脸蛋儿大大方方的身段儿,头发编成麻花股垂在胸前,头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看起来十分的清秀。
“柳红,以后你可得多看着柳青一点儿,他这次跟人打架,可不是什么小事儿!”点心姑娘的声音并不小,“不过呢,我可是有的是办法的!瞧着,我带来了这么多药!反正……我也不知道哪个是医什么病的,你们就都抱回去,让柳青养一养身子,剩下的就熬了给大杂院的爷爷、奶奶还有小豆子们喝的!”
“小燕子,你让柳红看着我做什么!”一旁的那个男的古怪地瞪了她一眼,“打架什么的,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们找事儿!”他说着还抬起一只胳膊,弓起来装作自己特有肌肉的样子,“瞧我这身子好着呢!所以啊,你也别瞎操心!”
“就是就是,那药能使随便喝的?”那个被五阿哥无视掉的女人从男的手里拽过包裹拎着,“放心吧,柳青我肯定会看着他,他啊,就是这个脾气!反正咱们打把势卖艺讨生活的,什么人不得忍着啊……你说他这脾气,以后可怎么弄!”
“什么怎么弄啊,这脾气才好呢!不被人欺负!”被叫做小燕子的点心姑娘大声说道,“我跟你们讲啊,我最近嘛,就遇到了怪事儿,不过不是我,是我看见了怪事儿!有个膈应人的白痴,也是个奴才,看上了我伺候的那家的小姐,可是人家小姐没看上他啊,那白痴就到处跟人说自己跟小姐是什么情什么投什么合的,还写了情诗,让小姐的堂兄弟给她传信儿的,把小姐气得,哭了好久好久,眼睛都肿了,现在还病在床上哪!”
“啊?!”柳青、柳红一起愣了。半天,柳红才反应过来,揉了揉下巴,道:“她那堂兄弟是个傻子吧?”
“嗨!什么傻子啊,人家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哪!要我说,那家伙啊,就是脑子里长了蚯蚓,钻出了窟窿了!”小燕子直扯嘴角。
“他是分不清什么亲疏远近!”柳青虽然没怎么念过书,但是他年纪最大,又是男孩子,小时候也是蹭过义学的。
“什么亲什么远近啊?”小燕子没听明白。
“让你读书你不读!”柳红刮了她下鼻子,“就是说他不分什么人跟他是亲人,什么人是他家下人,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坏人。你说吧,咱们没在深宅大院里住过的都知道,那肯定是那个白痴奴才想要小姐看上他好把他招做女婿,拜托下人的身份啊!”
“哎!你这话说得对了!”小燕子直点头,“我们少爷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五阿哥躲在一边儿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十分的不满那个什么白痴还是奴才的,更觉得那个白痴奴才能跟点心姑娘一起伺候那家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即刻愤怒了,恨不得直接让他皇阿玛砍了那个什么白痴奴才的头!居然敢让点心姑娘这样不满,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这五阿哥永琪就是有本事把自己从话题里摘出去。他哪儿知道这是在谈论的就是他们那点儿破事儿呢?
那点心姑娘小燕子跟两个人说完了话,转身离开了,正是往公主府的方向,五阿哥急忙跟了过去,他真是急得要命——她每次都不跟他说什么话,也不肯跟他去吃饭啊喝茶啊什么的,这都让他着急万分,生怕她哪里不开心就彻底的不搭理他了。
其实这事儿换成别的阿哥,顶多是找人查查这姑娘的身份,人是哪里的,若是谁家的奴婢就买出来,若不是就去提个亲什么的,虽然不能做正,但是收入房里也不算什么。
可是人家永琪就打算跟这姑娘来个关雎之类感情,指不定人家还打算效仿古人,到护城河里划船,大喊着“母也天只不谅人只”什么的,当然,这许就是“皇阿玛呀俺的个天儿哎哪儿能这样不善良高贵仁慈哎哟喂”!
“你,是疯子啊?”小燕子走了两条街,眼见着跟在她身边儿的那个男的还跟着,她猛地停下,转头对着他,问。
“不……不是啊!”永琪摇头。
“你不是疯子,那就是傻子?”小燕子又问。
“不……不是!”永琪再摇头。
“你既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你跟着我走了这么远的路,我又不认识你……那你就是什么一什么厢什么愿的,要不然……你就是戏文里讲的那个什么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人,是不是?”小燕子是翻脸不认人的主儿,眼前这个五阿哥请她吃过饭,但是她觉得那是他撞坏了她的点心的赔偿,而并不证明这就能让她对他有什么好印象好脸色什么的,所以她说话就着实恶毒了。
“我当然不是!”永琪沮丧地喊,“姑娘,我是喜欢你才跟着你的!我请你吃过饭的,你忘了吗?”
“啊——就是你撞坏了我的点心啊,想起来了!”小燕子点了点头,“那又怎么样?我跟你也不熟,你跟着我,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呢——我警告你,在再跟着我,我就报官抓你哦!”说着,她一溜烟就跑了,留下一脸悲戚的五阿哥。
回到宫里,小燕子又把自己白天发生的这些事儿讲给了夏子微跟小十二听,把俩人逗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其实,之前的那些话也都是小十二教给她的。本来要说些宫里的秘事,那是决不被允许的,但是要换个背景什么的再来说,倒是无妨,而且,小燕子对那个五阿哥也是烦得要死,恨不得当面骂他几句,现如今能背着他骂几句也是好的,谁知道就给他听到了呢?
“所以说这事儿吧,还真不是我的错儿!”小燕子捡了个苹果在身上蹭了蹭就咬了一大口,“少爷,十二爷,这几天我可不出去了,给那个什么玩意儿的纠缠了半天,真是闹腾得要命的!”
“那你啊,也别出屋子,就跟金锁在屋里好好学学针线不好?”子微指了指炕上那个花绷子。
“可别,这玩意儿更折磨人!”小燕子直摇头,“我还是跟金锁在屋里练练拳脚吧!我还不知道,她打人的功夫也不错呢!正好,我们俩可以一起玩!”
这倒是真的。夏子微也觉得这事儿还算不错,毕竟这俩宫女儿现在也都算作是他睿亲王府的,将来也要跟出去,所以宫里的事儿她们还真的做得不多。
跟她们俩相比,可怜的小十二现在却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了。他不仅仅要白天去上书房,晚上回来,还得跟着夏子微一起研究研究那些西洋的玩意儿。小家伙脑子灵光,想的东西也灵光。
毕竟他们都算是掌权者,上面的人,只要想出要什么效果就自然有人帮他们完成,即便不能做出来,也会有人给罗列出为什么而不是搪塞,因此,小家伙的想象力就尤为重要。
皇后也不知道自己儿子这些时候在做什么,但是她十分放心夏子微——她算是个知道夏子微手里有血滴子的人。为此,她也下定决心把自己培养成另一股势力——不是老佛爷也不是皇帝,而是第三股势力,这所谓的第三股势力,绝对是跟人家那两个比不得了,所以她需要跟夏子微联合起来,她、夏子微、血滴子,他们是一起的,是一个阵营,不然她又怎么会让白双月进宫呢。
进了宫里,白双月也是一样,她只能选择跟他们一起,不然她的身份若是被揭穿,那就等于……必死无疑。
所以,白双月坐在皇后娘娘的炕沿上,老老实实地绣着鞋面,旁边坐着兰馨,在那里给她兄弟们做荷包,而皇后也在一旁慢悠悠地描花样。这一屋子里的女人,一个个的漂亮的漂亮,可心儿的可心儿,可是美坏了容嬷嬷,美得她听见十二阿哥来了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给小十二直接一扑,差点儿扑倒了。
“永璂,怎么这么鲁莽。”皇后摇了摇头,笑着看着夏子微把小十二抱过来,放到她面前。“这几天又长高了不少。”她说道,“上学都学了什么,先生们可还都好么?”
“四书都念了,”小十二恭恭敬敬地回答,“还学了作诗,纪师父说了,虽然不甚雅致,但寓意颇好。”
“永璂也不过刚刚九岁,雅致什么的,到底是需要时间的,不过那诗句之中到底有大意境的,纪师父也夸说他胸怀大志。”夏子微一旁道,心里可真是骄傲得很,“不过这话倒是没当人说,也就是钮祜禄家的兄弟俩跟我们知道而已,对不对?”
“嗯!”小十二点了点头。
“那就好。”皇后很高兴这事儿,如果纪晓岚没有当众夸,那事情就变得有趣了。
“但是明儿纪师父要教填词,五哥跟纪师父说选了《眼儿媚》。”永璂忽然就沮丧了起来,“还不如来个《莺啼序》呢!”
“别瞎说了。”兰馨一旁笑了起来,“那么长,也不难为坏了你!”
“哪儿是难为坏了小十二啊,是五哥……他自己填了几个《眼儿媚》,巴不得有人欣赏呢!”夏子微实则早就知道了这事儿,自从小燕子骂了永琪之后,他那叫一个心中苦痛啊,悲伤欲绝啊,在屋里自己一天一首地直填了俩月的《眼儿媚》!也不怪小燕子长了双大眼睛。
“你们啊,就知道说笑话!”白双月在过完年之后已经被封嫔,她现如今仍居住在坤宁宫里,说话也不像之前那么小心翼翼了,但仍旧对皇后尊敬万分。
☆、七十一、打狗棒法
七十一、打狗棒法
皇子们学做诗词,虽然也是从小令开始,练练手就够了的,但谁能一连俩月都填一个词牌还都是情情爱爱的?这也算得上是千古奇谈了。就当年李后主也没这么邪门的时候,可人家五阿哥就专门这么邪门。
其实旁人若是跟夏子微一样看过《还珠格格》就能知道,这事儿还真不算什么事儿。原着里人家五阿哥为了帮助那位似乎是他妹妹的格格学作诗,可是一连气做了好几首打油诗都不带顿一下的,真是丝毫没有半点儿的为难。
但是旁人可不如夏子微还算是打了预防针的,他们哪儿知道这事儿这么诡异啊,一时间听着说填个词,别的皇阿哥就都回去老老实实填词,尽管词牌是《眼儿媚》,可各自也都是填的治国齐家平天下的意思,当然也都交了一首。只是五阿哥,在交文章的时候,哗啦一下摔出来一摞纸,居然是六七十首的眼儿媚,把个纪晓岚都给唬了一跳!
这许就是五阿哥唯一的一个过人之处了?
纪晓岚翻着那些词,那字字句句的,都是相思,酸得他老人家的牙都要倒了。
放下五阿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诗,纪晓岚叹了口气,转头拿起善保给他倒的茶水喝了起来。
“先生,有什么好叹气的?”善保一旁老老实实地盯着他弟弟和琳做文章,听见纪晓岚叹气,连忙抬头,问道。
“你自己悄悄不就知道了!”纪晓岚把那些情诗推到善保面前,善保一瞧,哟呵,那可真是字字句句的恩恩爱爱,情意绵绵,凄凄惨惨,就差写着自己要吐血而忘了!
“瞧瞧这句啊!”纪晓岚拿起一张纸来念,“‘稿撕文断,碎琴裂管,残药余杯’——就是姑娘也没这么惨的啊!又是撕稿子又是摔琴的,他以为自己是哪家大小姐呢,还残药,不是病得咳血了?”
善保撇了下嘴,没吱声。
“你小子,谨慎过了头的。”纪晓岚呵呵一笑,把那张纸放下,“行啦,你也速速填一阕,拿来我看。”
善保这才低下头,开始看词谱。
别以为人人都是纪晓岚,在还不是熟练工种的时候,对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