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抢男霸女的特赦令,即便是皇后的亲爹妈,也没有这份能耐,何况是名不见经传的令妃了?
这年头,最怕的就是人言可畏,何况还就在皇城根儿下面。
这人闹闹腾腾的,就把这话儿顺着那在外面为乾隆调查状况的粘杆处传到了乾隆的耳朵里去。
当然了,这一天夏子微跟小十二的“耗子啃白花”这出大戏是没瞧成,却无意间把令妃给黑得个底朝天,也算是聊作补偿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小白花跟耗子被抛在脑后,而令妃因着家里面获罪,被彻底的关了起来,位份也从妃变成了魏贵人。甚至两位公主也被从她身边带走。小七被送去了愉妃身边,小九被送到了纯贵妃那里。而魏贵人,若不是出了两个公主,她又哪儿是能保住贵人位份的人了呢?
至于小十四,因着一只养在皇后宫里,身子骨儿还居然逐渐硬朗了起来,看得乾隆跟老佛爷一个劲儿夸奖皇后跟悦嫔,也就更不提老十四的亲额娘的事情了,皇太后甚至觉得,就该把小十四改在悦嫔名下才好。不过乾隆也宠着白双月,因而觉得再等过完了年,给白双月晋一个位份成妃,再一同把十四改过去给白双月。
也正因为乾隆的喜新厌旧以及白双月的言语温柔,魏贵人也只能从延禧宫的正殿里搬出去,住进了偏殿,而原本说是要过去的白双月却又临时反悔了,一定要守着皇后一同住,说是两个人情同姐妹,不愿分开。
魏贵人守着偌大一个延禧宫,只能住在偏殿里,心里落差可想而知。可是现如今,就连让她摔打的碗碟都没有,只能靠着磋磨宫女儿太监们出气,却也不是什么都能做的,毕竟现如今她失了势,若是旁的宫里的大宫女儿,指不定都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果然,刚刚走出延禧宫,准备好好做个老实人去各处请安的魏贵人,还没做好被欺负的准备呢,就被人叫住了。
“过来!”
这个声音很冷很威严,魏贵人不敢怠慢,连忙走过去请安:“见过愉妃,纯贵妃。”
“还以为是谁呢,这么俊俏的样儿。”纯贵妃笑了笑,“原来是魏贵人啊,别来无恙?”
“托两位姐姐的福。”魏贵人低着头,回话。
“正好,这时辰是去给皇后请安的,你也一同去吧。”愉妃表现的就像是平日里一般无二,半点儿没有说是自己儿子被眼前这个女人毁了之后的愤怒,但实际上,她此刻恨不得把这个狐媚子碎尸万段。
“是。”魏贵人站了起来,心里也是恨得不行。
一路上,三个人说着话儿,就跟好姐妹似的,但心里却各自有自己的思量。
而在皇后宫里,夏子微跟皇后说到这事儿的时候,却是心有余悸:“之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后怕了……原来,她手里的竟然是粘杆处。”
“这也真是吓人,你们可别再试验了。”皇后拍了拍胸口,才道,“还传什么信儿说什么福尔康肖想晴儿,让老佛爷顺便查了他,才算是把这事儿弄好了……可是若是她查出来那是你们俩可怎么整啊!”
“皇额娘,当天咱们也是谁也没想到啊,只是要去看‘耗子啃白花儿’的,谁知道就被那福大鼻孔给逮着了!”小十二直撇嘴,“不过也没那么容易查出来是我们,我还说了,子微哥哥是我媳妇儿,粘杆处累死也查不出来的!”
“噗嗤!”皇后捂着嘴就笑了出来,“好啊好啊,要是你子微哥哥同意,皇额娘是不反对的,你们俩啊,就拜天地去吧!”说着,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哎呦……快,快揉揉肚子,这真是笑死人儿了!”
“皇额娘!”子微急得脸都红了,他怎么就不知道皇后现在这么开朗活泼了?
“算了算了!”皇后摆了摆手,“我说小十二啊,将来啊,你找的福晋有你子微哥哥一半儿呢,皇额娘就安心咯。”
☆、七十五、残月上演
七十五、残月上演
令妃,不,现在叫魏贵人了,脸色惨白的来到寿康宫请安,姿态模样做得足了,却是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子凄凉来,就像是家里死了十七八个人一般。老佛爷瞧着她丧气,挥手就让她退下。
这魏贵人也不傻,远远的听见皇帝的声音,这边对着老佛爷柔柔一拜,双目含泪的转身就往外蹭。她低着头,手里攥着帕子捂着小半张脸儿,那模样儿就跟谁弄死了她亲儿子一般,惨得无以复加了。
不仅仅是惨。魏贵人的面庞本就长得寡淡,她带着这一股子的委屈劲儿可比画出什么浓妆来要吸引人得多,因此上,她这小碎步、杨柳腰、白净面皮儿哽咽声在撞上皇帝再丢了帕子,一副受惊了的模样诚惶诚恐地跪下,那就彻底又让乾隆迷糊了。
原本惩罚她也不是乾隆有多乐意的,毕竟她还是他宠过挺长时间的女人,除了有点儿表里不一之外,并无大错儿。
何况,惩罚本就过重了,连着降了两级又夺了她的三个孩子。
但强迫乾隆下这个命令的是老佛爷,而老佛爷有理有据,又提出魏贵人的亲戚们不但抢男霸女,还打着皇帝的旗号,这事儿就大发了,甚至这都多少年过去了,魏清泰还在下面私自圈地,这可不是事儿大发就能解决的。当年圣祖爷早就下令禁止圈地了,魏清泰为了敛财又开始了圈地,虽然规模不大,小打小闹的,但是事儿却是做得大错特错了。这魏清泰一被撸了官儿,魏小玉还是妃位的话,似乎又更不合适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魏小玉现在的模样可比平日里吸引人得多,她盈盈跪拜,眉尖轻蹙,面上自然是一股风流态度,绰约婉转的一般天然姿容,张开嘴,说出话来如莺啼鸣月夜,却如泣如诉,更何况她近日里清减了不少,细腰削肩尖下颌,五一不显得俊俏娇弱。
再看她身上,装扮得也是精简了许多,腰间没什么多余的配饰,只挂了一直荷包,那荷包上的花样是当年给乾隆绣的那只一对儿的,乾隆的那只绣的是一只雄鸳鸯,振翅高飞状,而令妃的是一只雌鸳鸯,颔首低眉临水照影;手上的护甲啊戒指啊手镯啊一律也都没戴,就是在手腕上挂了一条红绳,而那红绳上拴着一只白玉兔子——乾隆属兔,那小兔子便是他送给她的,而她独独带了这个饰物,显然是念着二人的夫妻情。
眼瞅着曾经的爱妃这么憔悴,乾隆心里也不好受,再见她身上没什么物件儿的,就更不好受了。
“高无庸,把朕养心殿的点心送去给魏贵人……让她搬回正殿吧,延禧宫反正也不进人,等进新人了再说。”乾隆摆了摆手,把赏赐发了下去。
皇帝赏赐,在后宫里是非常做脸的,所以乾隆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对不起他的魏贵人了。之前涌上来的那点儿自责什么的,瞬间又都消失不见了去,而跟在他身边的高无庸,却没有什么想法,这是皇帝的事情,跟他真是半点儿关系都没。
当然了,皇帝的事情,高无庸会原封不动地传递给血滴子,然后再交给夏子微。
得了消息,夏子微并没当回事儿。既然魏贵人要玩,就让她好好玩得了,反正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毕竟她这次失势之后,可以依傍的孩子也都被夺走了,再就是让她没有机会生下一个就足矣。
让女人生不出孩子的方法有太多。
夏子微可以下毒,也可以下诅咒,他带着的技能实在是逆天得可以,就算是生出来了,他直接一个蝎心也能把那孩子给灭了,所以他一点儿不担心这个。现如今,需要担心的是从荆州传来了叛乱的消息。
荆州那边叛乱就证明残月就要进京了。
说实话,之前把齐王害死的就是荆州的那个端亲王。这端亲王佟佳氏,算是满洲大姓了,虽然不是皇室一脉,可因着他年轻时候有从龙之功,又为人豪爽,还救过乾隆,就被封了异姓王。
当然也难免是乾隆一时脑子抽风,脑补出来了太宗跟他的大福晋佟佳氏的爱恨情仇,这一脑补,人想得就多,想得多,就觉得那佟佳朱克图实在是个难得的忠臣,于是,大笔一挥,就封了端亲王。
这封王的日子不长,而那端亲王佟佳朱克图却不觉得自己这王爷位置坐得不稳。
在荆州,他就是土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为了给女儿过生日,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当然,这也就是个名目而已,即便不是给他女儿过生日他也一样搜刮。除了贪财,端亲王还好色,喜欢漂亮姑娘,可是他过了四十岁就再生不出儿子了,闹得他现如今就只有三个孩子——长子跟女儿都是他的妾室给生的,唯一一个嫡子克善年纪最小,他却一点儿不喜欢。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外放的王爷又因着他的错儿被收缴了兵权,开始大肆敛财什么的引起民愤并不是少见的事儿,但是荆州出事儿,京城必然不能不管,即便要把端王抓进京来问罪也不能让小老百姓压到官这个字儿的头上。
清代民告官,须得趴着钉板念讼状还未必会被受理,何况是人家堂堂的王爷!
乾隆在早朝的时候,跟朝臣议事,就提到了这个问题,并且也说了端亲王素行不端,须得派兵解救但是不能太过放纵了这些外放的亲王、郡王。这意思就说得明白了,意思就是谁去平乱的就直接把人给杀了最好灭族——但是就有那听不懂人话的,比如他他拉努达海。
这努达海一直想要成为肱骨之臣,他是武将,见有这个机会,连忙自荐。不过当然不能马上定下来,他专门又等着五阿哥出来,跟他说了一堆建功立业的大话,直把五阿哥忽悠得叫他亲哥。当他晚上,努达海接到圣旨,整装出发,前往荆州平乱。
至于这努达海是怎么去平乱的就暂且放下,再说到夏子微。
他见努达海带兵出征荆州,连忙跟乾隆说也想要去瞧瞧这个,他这一提议,乾隆倒是觉得不错儿,可是小十二却不高兴了,也想要跟着,于是这荆州之行,就变成了一场浩浩荡荡的出游——夏子微带着小十二,跟着福康安还有善保,再加上乾隆给派的那些高等侍卫,还有弘曕的主动请缨,却不跟着努达海,只是去看看这打仗平乱就足够了。
当然,对乾隆来说,他并不乐意让小十二去的,毕竟这个孩子还小,就算马上十岁了,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但是永琪这时候发挥了作用,他说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又说夏子微需要锻炼,还说小十二胆子小,去瞧瞧也是好的……说了一堆,再加上夏子微给皇后跟白双月打过招呼,于是,乾隆便定了这个主意。
只能说,五阿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夏子微虽然想要看戏,可是他却更想借着这月余时间,跟小十二好好弄下那些西洋玩意儿,而这一路上侍卫不敢多嘴多舌,福康安跟善保却是他们重点培养的对象,至于弘曕,在外面晃了那么久的家伙,本身就对这些东西十分着迷。
所以说,永琪实在是没弄清孙子兵法。
理所当然的,努达海他们先出发。晌午的时候,皇城里才拉出来两辆马车,还有五六个短衣襟小打扮的汉子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这边是夏子微一行人了。这一行人伪装成探亲的,哥哥带着弟弟探亲,路上各自有照应。
实际上,乾隆稍稍带点儿脑子就该知道小十二不能出去,可是谁叫他的脑子都给白双月吃干净了,于是,小十二就坐在了车里,晃晃悠悠地趴在夏子微的腿上傻笑。
“现如今,老佛爷非气坏了不可。”子微叹了口气,“赶明儿回去,她非扒了我一层皮。”
“哥哥莫怕,永璂给老佛爷扒皮,哥哥的皮可得留着。”小十二伸手抓过子微的手,“可得留着!”
“得啦!就你会说话。”子微呵呵一笑,倒觉得老佛爷未必会怎么生气,毕竟小十二这些年来表现得有些热乎了,已经造成了永琪的忌惮……这事儿到时候,就是永琪的错儿,他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马车晃悠着,护卫是不会多话的,而弘曕带着这四个孩子还觉得自己挺不错儿的,乐呵呵的讲一些关于他曾经到过的地方、遇到的人、碰见的事儿,把个没出过京畿圈子的那三个孩子唬得一愣一愣的,也就夏子微好一点儿,毕竟他一来年纪大些,二来他是从济南跑过来的不是?至于上辈子的事情,他还没计较进去呢。
这几个人说着话儿,就听着外面咣当咣当,有兵器相接的声音。
“你们等着!”弘曕一掀车帘子,探出头去。就见一个男的跟一个侍卫打了起来,这俩人拉开架子,打得煞是好看,不过显然那男的不是侍卫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