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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怅俱都勾了起来。

    当年繁华,现如今冷落病榻无人顾;当年欢笑,现如今冷言冷语却多仇;当年浓情蜜意,现如今虚情假意尽成空!

    乾隆长叹一声,只觉得自己现如今不如死了的好。但凡心里有多少的不甘不愿,也都不想管了似的,只盼着自己能够早些殡天,许就能回到那个繁华的日子去了——众多嫔妃在他面前邀宠,儿子们也都是老实乖巧的……一切的一切,且都没有现在这般凄苦无助。

    莫不如死了的好!

    乾隆颤颤巍巍伸出手去,想要钩住床帘系上自己的脖子,这人往下面一栽,也就跟上吊一样了,没多久就吐出舌头翻出白眼来……就跟当年因着他而被赐死的那位雍正的皇妃是一样的……和珅的姑婆,一个长得花容月貌的女子……却因着他的不检点,被赐了三尺白绫,吊死在了皇宫内院,一领草席裹了送出去,只落得身后干净——是彻底干净了!

    乾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干净地走。

    他这一辈子,做了多少错事儿他是数不过来了,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认下了夏子微……一切便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皇后乌拉那拉氏从那时起就变得温婉了起来,然后就是白双月,那个被他当做是狐仙的女人,结果却是最大的黑手。

    身边儿的人,一个个儿,都想着他去死!

    那就死了吧……死了,就不用看这些人在他眼前做戏,也不用看那些大臣过来给他请安问好还要顺带着夸奖夏子微跟永璂这两个逆子!

    逆子!

    乾隆虽然是重病,中了风。可他脑子却还是能用的,也能推断得出,这一切都是夏子微跟永璂搞的鬼——包括永琪跟红花会勾结这件事。

    永琪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

    乾隆的手指碰到了床幔,可那床幔却轻柔得仿佛一缕空气,手一碰上,就飘远了,再难摸到。

    “乌拉拉、乌拉拉!”小孩儿的笑闹声传了过来,乾隆转着眼珠儿去追寻声音的来源,却瞧见永璐手里拿着一大盘子点心跑了过来。

    “皇阿玛!”永璐笑呵呵地跑过来,把点心放到他床边,“额娘说了,这是给皇阿玛的,今儿子微哥哥成亲,皇阿玛也要吃点儿喜饼什么的,这块永璐喜欢,皇阿玛吃!”说着,捡起一块萨琪玛递到乾隆嘴边儿。

    乾隆看着他,一时间又有无限感慨了。

    就算他有多恨白双月多恨乌拉那拉氏,可这孩子却是没错儿的,这孩子……多好啊,小小的软软的,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令妃给他生的……令妃,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可是真心为了他!

    “皇阿玛,这个不合胃口?”永璐又换了个合意饼递给他,“且尝尝看这个?”

    这乾隆感动坏了,连忙张嘴把那合意饼含了一口在嘴里,用力咀嚼起来——他为了寻死,也是一天一夜没吃半口东西了,现如今东西到了嘴里,瞬间就让他发觉肚子里空得闹心,不由得两口就咽下了合意饼。

    永璐一瞧,笑了起来,又拿了个如意卷给他。

    正吃着,忽听门口有响动。

    “这不就对了。”永璟这是打了门帘走了进来,“还以为有多骨头硬呢,还不是就这样儿?饿了就该吃,渴了就要喝,别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装死给谁看呢?”这话,就是冲着乾隆说的。

    到底永璟比永璐稍稍大了那么一丁点儿,可说是他脾气却绝对没有永璐好的,说话那叫一个直,更能把人噎死还嬉皮笑脸的。

    “瞧瞧你,皇阿玛,你是太上皇了,别寻死觅活的好不好?不然还让人以为你挺大的年纪都活到了娘们儿身上了呢!”永璟说话嘴更是损得不行。这还真是不怪他,那乾隆这些年说是专宠白双月,可零零碎碎的,女人也没断过,更是有些小宫女儿的,也不过刚入宫十三四岁的年纪,瞧着鲜嫩的,他也直接糟蹋了去——到底,还糟蹋了一个照顾永璟的姑娘。

    那姑娘十五岁,永璟也不过是四五岁,只把姑娘当成姐姐一般看待,结果儿却得了这么个结果,他哪儿能那么顺心呢?

    现如今瞧着乾隆这受难了,他开心还来不及——不得不说,这永璟可是给乌拉那拉跟白双月养成了个小白眼儿狼了,对于乾隆这个阿玛真是半点儿的孝敬之心都没有的。

    不要说永璟,就连你永璐,对乾隆也没什么孝心。只是永璐的做法更温和了些,让乾隆就算不去寻死也心甘情愿了点儿罢了。

    “皇阿玛,这就对了。多吃东西才能保持体力,不然动辄就绝食什么的,可不是给天下人做个好榜样啊。”永璐叹了口气,道,“皇阿玛也不想儿子们弄点儿米糊之类的,给您灌下去吧?”

    乾隆瞪大了眼睛,仿佛眼前的两个人不是他儿子,而是地府里追命的黑白无常。

    永璐摇了摇头,把点心放到一边。

    “皇阿玛,今儿是好日子,将来子微哥生了小阿哥,可是要袭爵的,总比你给他指划的那条路好得多了,对吧?用五哥永琪的儿子过继给他袭爵?也亏你能想出来!”永璟冷笑着说道,“这世上的人心都是偏的,只是你的心偏得离谱,偏到了胳肢窝里去了吧?若说是心跳,指不定得到你胳肢窝去听了?”

    “胳肢窝还是好的,要是偏到下面儿去,那才有意思呢?之不能什么时候就连心一起屙屎的时候拉出来!”所以说永璟说话真的是太损了些。

    永璐一旁笑出声来。

    这俩小的算是完成了使命,也顺便告诉乾隆,他若是不死,也还能等到永琪来瞧他一眼两眼的,若是死了,他们这父慈子孝的,就去阴曹地府里相见吧。

    乾隆这才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会按时按量吃饭了。

    在夏子微大婚的这一日,乾隆是彻底的被打败了,而另一边,睿亲王府上却迎来了新君的道贺。

    永璂亲自到了睿亲王府道喜,这一下子众人又都重新打量起了夏子微这个睿亲王,且又是奉承又是恭贺的,一时间热闹非常。

    众人闹了小半宿。终于算是散了场,各自回了去,只永璂一个人还留着,非要拉着夏子微跟他一同喝酒,而新福晋也派人过来说请王爷好好陪皇帝,她是识大体的之类云云。

    “哥哥……”永璂跟夏子微此刻是在书房里,门窗俱都上了锁,免得有人过来,甚至连灯都没掌。

    “傻小子的,现如今你要叫我‘睿王’了,要不然,叫声皇兄也是使得的,可不能再喊哥哥了。”夏子微脱了外衫擦了手脸,又给永璂擦脸。

    “就叫哥哥……反正这也没别人,我还不能私下里叫么?”他抓住夏子微的手,眼里满是委屈,“旁人不懂的也就算了,哥哥莫非也是不懂了?”

    “你呀。”子微只能摇头。

    “哥……我不放心啊!”

    “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有的没的少去想。”子微捏了他一把脸蛋儿,笑道,“倘若对你不是有心意的,我能跟你在一起?你别想什么美事儿了!”

    这一句话,说得小十二是心花怒放,冲过来对着他的嘴就啃了一大口,心里再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更是把那些担心俱都放下。

    于是,这一晚上,新福晋是没等到新郎官儿,而新郎官儿却是在别处来了这么个不完整的洞房花烛。

    永璂自打得了夏子微的保证,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可闲着没事儿,也还是要把子微召进宫里去耳鬓厮磨一番……二人现下好得蜜里调油,这日子就转眼到了年关。

    “现如今啊,皇帝也要十四了,这大婚的事情也马上就得定下来,皇帝,您瞧着……怎么样?”乌拉那拉太后把永璂跟子微一同叫到跟前儿,摆出一连串的姑娘画像来,“这些女孩儿也都是家世清白的,性情听说也不错,皇帝,你瞧瞧……”

    “皇额娘,儿子现在还不想这个事儿!”永璂被吓得跳了起来,连忙说道。

    “傻小子,还不想呢!你掂对着你皇额娘傻了还是眼睛有毛病?”乌拉那拉太后指了指永璂脖子上的一块痕迹,笑出了声儿来,“你这上朝的时候穿着朝服别人是看不见,你就以为哀家也瞧不见你这东西了?自己照照西洋镜去!”

    “哥哥!”永璂自然也不傻,当然知道脖子上的是什么了,连忙伸手捂住,对夏子微哀嚎了一声。

    “得了!你哥哥现在还穿着朝服呢,在哀家这儿都没换下那高领子来,以为哀家眼神儿真不好?还是脑子真钝了?”乌拉那拉太后把甲套摘了戴戴了摘,玩了一会儿,笑道,“反正迟早你也得成亲,不然你指望你哥哥给你生娃还是你打算自己生?你们俩哟,别折腾了,这些姑娘哀家挑得好的,都进宫来请过安了,什么样儿的哀家清楚。”

    “可是……可是儿子不想坏了人家的终身!”永璂还是摇头。

    他未必能找到跟哈宜乎一样儿的那种姑娘——除了答应生个儿子之外,对于男女□没有半点儿留恋的,也同意跟他子微哥哥在一起互相掩饰,这样儿的女人别说难找这么简单,就是一万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

    “这是好事儿。”这新太后笑得高深莫测,“只是人家姑娘却未必就在乎是不是嫁给一个良人,而是只在乎是不是嫁给了一个皇帝。”

    “那也……”

    “所以哀家找到的姑娘是必然合适你的。”她看向子微,“子微,你说呢?”

    夏子微的心里虽然并不乐意,可他现如今也有个哈宜乎了,这事儿……却是不能太过强硬了。

    而且,夏子微很清楚,他现在手头上有血滴子,又有火器营,这虽然不算是命脉却是最危险的东西,既然他的太后皇额娘找了人给永璂,又问他的意思……显然她不能过分地让谁来分走二人现在的这份情分。

    这年头儿,实力是说话的底气。

    既然他有底气,乌拉那拉太后就未必是要膈应他们。

    “哥哥!”永璂看向夏子微。他此刻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虽然夏子微让他放心,但是这事儿也只在哈宜乎身上放心,若是扯上别的了……他能不能让夏子微也放心?

    “永璂,相信皇额娘吧。”

    ☆、一百二十五、十二大婚

    一百二十五、十二大婚

    永璂的婚事也敲定了。娶进宫门的无论是身份还是人品相貌,俱都是上佳的,最重要的是,她若不嫁给永璂,就只能去和亲,而这姑娘天生的冷清冷心,做什么事儿面面俱到,说话也是滴水不漏,可若给她提什么自由啊爱情啊之类的,她是断然要愤怒驳斥的。

    乌拉那拉太后是负责当面说人话,而出了寿康宫正门儿,白双月截住几位姑娘就负责说鬼话,可把这些姑娘从头到尾扒拉了个遍儿,才选中了这个姑娘,还是钮祜禄一门的,父亲身份并不算高,兄弟也无在朝当权的,却是最好的皇后人选。

    而这姑娘因着是钮祜禄家的,永璂选了她,也是给太皇太后吃定心丸儿,这也是为了表明他并非是要与太皇太后掰脸的意思。

    不过原本太皇太后却觉得应当是个家中在朝有人的才堪当皇后,可谁知选了这么个没什么名头的,只是这姑娘长得漂亮了些,说话做事儿十分牢靠而已。但永璂也会说,只跟太皇太后一个劲儿地卖痴撒娇,说是这姑娘比别的好,又免了外人瞧着妒忌种种……这话说得还挺贴心,再加上也确实是钮祜禄家的而不是乌拉那拉家的,太后也自然也就特别放心。

    不过乌拉那拉太后到底是把自己外甥女塞给了永璂。这姑娘天生的是个石女,家里瞒着掖着的,也是怕被人知道,长到十五六岁也没嫁人,只觉得就给她在家养老了,这乌拉那拉太后也就想起了这么一茬儿来。

    但凡家里出了这样儿的女孩儿,定然是不会给人知道的,也是这姑娘的大造化,说是给皇帝选妃就把她也招进了宫,可进宫门,这姑娘哪儿敢骗她的太后姨妈啊?等左右没人了,连忙跪下请罪。

    于是,太后一合计,这可不是正好儿么!她也不求她外甥女生什么孩子,也就给这丫头一个造化,免得闲言碎语的也就是了,至于她那儿子……反正心思也不在这儿,就这么定了!

    这皇后定了下来,其余的几位充实后宫的,也俱都是白脸儿黑脸儿都试过了,觉得可行才拿了画像给永璂看,于是这瞧着像是永璂要大婚了要充盈后宫了要娶一堆老婆了……结果扒拉来扒拉去,别说跟乾隆比,就是跟太祖太总比也是少得可怜的。不过这也是永璂比较算是满意的地方了,他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