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犹豫的舌上辗转,舔过上颚,如愿地引起抱着的身体一阵轻颤。
不够、不够、怎么也吻不够。
虞昊苍还想继续深入,黎昕却忽然伸手把人往外推,往后一仰头,分开了缠绵的唇舌,侧着头微微喘气,无论虞昊苍再怎么欲=求不满,却是再不许他把头伸过来了。
“黎昕……”虞昊苍都没注意到自己嗓音都变得低哑了,低低地叫了一声,却见撇着头的黎昕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意。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虞昊苍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从前的黎昕就是喜欢这样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等把他撩拨到上火了,偏又自己退开,带着得意的笑容。
黎昕感觉到那个男人抱着自己的手又捏紧了,还以为虞昊苍欲=火难消,轻声道:“有人来了。”
看不见以后,他的听力愈发敏锐,早就听见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推开虞昊苍,说故意也算故意,说必须也是必须。
虞昊苍却浑然不觉,此时他脑海里万念奔腾,黎昕开始开口说话,他只是松了一口气。
而这撩拨他的行为,却是让他真正相信黎昕开始慢慢从因为一无所知而给自己设下的桎梏里走出来了。
黎昕就是黎昕,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性格也不会变,不软弱、不妥协、不会一蹶不振,虞昊苍从来都知道,他心智坚忍、万中无一。
只要给他时间。
黎昕双手还保持着推开虞昊苍的礀势,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忽然呆在那里就不动了。
这么长时间里,他看不见虞昊苍的容貌,只能记得他的声音,总是一直一直在耳边,话不多,却细致入微,他想他们是很熟悉的、也应该很亲密,虽然脑海里一片空白。
轻轻踢了虞昊苍的小腿一脚,转头叫道:“伯父、伯母。”
他听得出那是虞昊苍父母的脚步声,很有特点,他们这几天打交道的时候不多,但黎昕还是记住了。
他察觉到自己的记忆力很出众,只要是经历过的,完全不会忘,回想时甚至精确到任何细节,完美再现。
这更让他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他没问过虞昊苍,虞昊苍也没有说。
虞长空和倪淑兰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儿子抱着黎昕发呆,那礀势怎么看都有往不纯洁的方向发展的样子。
虞长空刚要说什么,却见黎昕转过头来,张了张嘴。
倪淑兰惊呼了一声,连忙奔到俩男人身边,一把把虞昊苍给推开了,拉着黎昕的手,“小黎?你刚刚说话了?你说话了?”
不怪她激动,自从那天虞昊苍把黎昕带回来之后,黎昕已经太久没有说过话了。
在虞昊苍把事情大致地跟他们说了一遍以后,她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看着那孩子日复一日地无声无息没有任何情绪地坐在院子里,跟当初躺在床上对她说“舀稳了仔细手抖”的人简直有天壤之别。
连虞长空都有些动容,被虞昊苍强硬地决定了和黎昕的婚事,他虽然最终默认,但心中本来还是有些不满的。
毕竟他过往几十年的认知里,儿子都会娶个知书识礼大方得体的女孩,而不是一个男人,为此与虞昊苍对峙了一次又一次,却从未换来松口。
但现在听黎昕开口,竟也隐隐觉得欣喜,尤其是看到虞昊苍由衷高兴的样子。
他咳嗽了两声,板着脸说:“既然这样,等小黎的眼睛好了,就抓紧时间把婚事办了吧,赶紧生个孙子。”
然后狠狠瞪了虞昊苍一眼,“省得某些人人大心大,只会呛声!”
虞昊苍自动把后面一句忽略掉,“喜帖都发出去了,医院那边我会带黎昕过去——谢谢你,爸”
虞长空被噎着了,儿子长这么大还没跟他说过谢谢这种话,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一脸正经地踱步到倪淑兰那边去了。
黎昕听在耳里,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抬手摸索着拍拍倪淑兰的手,“伯母,我没事。”
倪淑兰吸了吸鼻子,连声道:“好、好,小黎你别站在风口上,今天凉,我给你做好吃的去,药浴有没有按时泡,啊?昊苍这人粗枝大叶的,别给你忘了。”
药浴?原来每天虞昊苍帮他洗浴的时候,水里那种清香的味道,是放了药的缘故么。
不知道是治什么,但他相信一定是好意。
黎昕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每天都有的,伯母,他给我洗澡的时候最积极。”
虞昊苍哭笑不得,他只是稍微有点激动罢了,心上人脱=光了衣服在面前,能看能摸不能吃,这种滋味可不是一般难受。
想不到黎昕能感觉到。
虞昊苍上前把黎昕一搂,不容分说地说:“爸、妈,我先带黎昕去医院检查。”
说着也不等回答,半搂半抱地把人给带出去了,剩下倪淑兰和虞长空两人在屋里,看着两个男人慢慢远去的背影。
倪淑兰看了虞长空一眼,“你还反对他们结婚?”
虞长空沉默半晌,“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由得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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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平稳升空。
因为虞家和黎昕的身份,他们没有去一般的医院,虞昊苍联系的是更隐蔽也更先进的私人医院。
黎昕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纱布,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眼睛。
他心底,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从他醒过来开始,纱布就一直遮着眼睛,所有人都说他失明了、看不见了、眼睛没有了。
他也就接受了这种说法,可是,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分明是好好的。
然而陌生的环境、小心翼翼地应对一切、满心的茫然让他没有时间去细细考虑这个问题,再加上眼睛四周确实还有隐隐的痛感,也就没有深入。
当虞昊苍提出要给他治好眼睛的时候,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又来了。
在纱布上摸了又摸的动作终于还是引来了虞昊苍的关注,他把手伸过来,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黎昕慢慢地把手放下来,摇了摇头,也许只是错觉吧,毕竟被截了肢的人有时候也会产生手或者脚还在的幻觉。
那是一种精神症状。
……等等!黎昕悚然一惊,他是怎么知道截肢的人会产生幻觉的,他明明除了醒过来以后的事以外什么记忆都没有!
察觉到黎昕的变化,虞昊苍以为他是对医院产生了恐惧,按着他的肩膀沉声安慰,“没事,我在。”
黎昕此时脑海里一片混乱,没有回答虞昊苍,而是努力搜肠刮肚地回想着,想找出更多的东西来。
然而那些东西却如吉光片羽一闪而逝,又沉入深深的水底找不见了。
保持着这样混乱的状态,直到虞昊苍把他带到了医院里,有医生开始给他检查的时候,黎昕才回过神来。
“黎先生的眼睛是怎么伤了,伤到了哪里,可以仔细说说么?”医生看了看黎昕的纱布,和蔼地问。
黎昕摇摇头,“不记得了。”
虞昊苍点点头,医生考虑了一下,对虞昊苍和黎昕说:“那么这样,先给黎先生做个检查,看看伤情如何,再调整手术方案。”
虞昊苍自然没有异议,于是看着黎昕被护士门扶到一个看上去巨大的仪器边,整个人躺进去,然后仪器启动,慢慢把黎昕往
里面推。
那个时候黎昕似乎转了一下头,找虞昊苍的位置。
看来尽管他不记得了,同样的氛围还是让他不安。
医院的一切更直接影响到的是虞昊苍,那种白色那种白大褂很能引起他不愉快的回忆。
虞昊苍生平恨事,大概是没能在黎昕被注射前赶到他身边,相比之下,什么半途退赛、什么群众哗然、什么声名有损,都是可以挽回的小事。
他只要再参加一次比赛,把阿瑞斯打败,这些东西该回来的也就回来了,可是黎昕的记忆……
“没事,别怕。”他走到黎昕身边,捏了捏他的手。
黎昕笑了,“怕什么。”
医生站在一边,看着黎昕完全被送进仪器之后,一边的屏幕上显示出的各种检测数据,他越看脸色越奇怪,最后指着一处对虞昊苍说:“虞先生,照检查的结果来看,黎先生的眼睛……”
虞昊苍面色一沉,“不能治?”
对方摇摇头,带着点儿为难的神色,“不是不能治,而是,用不着啊。”
“什么意思?”
医生皱着眉,对着屏幕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还是奇怪地说:“这里显示,黎先生的眼睛并没有任何问题。”
看虞昊苍沉郁的脸色,医生也知道虞昊苍的身份,怕他一怒之下把医院砸了,赶紧说:“也许仪器也会出问题,不如这样,把黎先生的纱布先拆了看看?”
虞昊苍这是完全被误会了,如果黎昕的眼睛真的没问题,他只会欣喜,怎么可能砸医院,他又不是那些仗着权势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
向来,他都只对有能力的对手出手。
看虞昊苍点头表示同意,医生忙忙地把黎昕带出来,又吩咐护士关了灯,只留下一点点柔和的光线。
——如果黎昕的眼睛真的没问题,蒙了那么久的纱布,乍然见光对眼睛的伤害也是很大的,如果不小心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了?”黎昕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都很紧张,大气儿都不敢出。
“没事,医生要给你拆纱布,等会儿你小心。”
说话间,医生和护士已经开始把黎昕眼睛上的纱布一点一点慢慢地解开来,并时不时地观察一下黎昕的情况。
当纱布越来越薄的时候,黎昕感觉到一直被束缚着的眼睛开始变得松快,异样的存在感觉却也更加强烈。
他忍不住伸手想摸,伸到一半却被虞昊苍温和而坚定地抓住,“先别动,让医生来。”
最后一圈纱布落去,黎昕的脸终于完完全全落入虞昊苍的视线,他紧紧地闭着眼睛,眼皮微微颤动。
虽然屋里的光线已经很柔和,黎昕还是骤然感到眼前的光线由一片黑暗骤然一亮,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挡在眼前。
“怎么样?看得见么?”
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黎昕此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的眼睛上,闭了太久,双眼一片酸涩,几乎难以睁开,生理性的泪水没一会儿就从眼角溢出来。
他静静地等着,等着眼睛不适的感觉慢慢消散,适应眼前的一切,最终缓缓地睁开眼。
——眼前一片模糊,一切都影影绰绰。
可尽管模糊,他确实,是看得见的。
医生已经从黎昕的反应里验证了判断,喜悦地说:“黎先生的眼睛确实没事,再适应一会儿就看得清了。”
黎昕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模糊的五指在视野里动作,他抬起头,去看虞昊苍,那个他想象了很久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n+n)
黎昕:是你吧?是你吧?一定是你吧?
虞昊苍:(温柔地无限深情地)是我。
黎昕:滚,我是说,一定是你为了留我在身边,故意说我失明了骗我是吧,你真是太挫了!
虞昊苍:冤枉,我哪儿有那么蠢,我又不是夜上歌
夜上歌:……谁蠢!你们两口子吵架关我神马事!摔!
☆、64更新
昏暗的光线里一张棱角分明五官深刻的脸凑到面前,男人眼中也不知是惊讶还是喜悦,在他面前晃了晃,叫他:“黎昕?”
黎昕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人。
个子挺高,身体虽然包裹在衣物里,还是能够看出没有什么多余的赘肉,充满爆发性的力量,应该是很注重锻炼的人。
与想象略有出入,总体却差不离。
就好像应该是这样的,虞昊苍就该是那样的。
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