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古代红色喜服的男人穿过人潮,慢慢走近彼此。
黎昕站在虚假的影响中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大庭广众之下,其中一个男人毫不避讳地亲昵地附上另一个的耳朵,在别人眼里暧昧无比地窃窃私语,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明明是不太像的,黎昕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伸手想要触碰那两个并不存在的人物。
而视频只是播放着,两个男人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交换了信物,人群中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高声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黎昕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叫做昊天苍茫的人毫不含糊地搂着对方的腰压上去,两个人旁若无人地长吻。
巨大的声音响起来,天色骤暗天空,无数烟花烟花次第绽放,在众目睽睽之下幻化成绚丽的花朵。
时间渀佛过去了很久,烟火一直没有听,视频中的两个男人肩并着肩,靠着彼此笑意盈然。
黎昕就站在离他们最近也最远的地方,感受着既真实又虚无的热烈氛围,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喜悦与欢笑,那种温暖与幸福,似乎要从虚拟的影像里溢出来。
当播放结束的时候,黎昕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到手上,抬头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落泪。
为什么要哭?
痛苦的、不幸的、艰难的、残忍的东西,失忆、失明,所有的打击,他都可以微笑面对,如清风拂过。
却为什么看到如此幸福的场景,反而要落泪。
他转过身,看在书房另一个角落静静地躺着的那两个大家伙,犀利的剑鞘形状,线条流畅而优美,渀佛随时等着出鞘,却似乎已经久未被动过。
那个,应该就是上全息网游需要用到的游戏舱,至于为什么是两个,从前虞昊苍与谁用过,他都不知道。
却丝毫不觉得违和。
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打开其中一个,鸀莹莹的液体尚未干涸,他慢慢地躺进去,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自动登录系统却告诉他验证不通过。
客服小姐很忧伤地告诉他,这个游戏舱经过绑定,是私人认证的游戏舱,他没有使用权限。
黎昕坐起来,抚了抚游戏舱的边缘,想了想,又换到另一个当中去,这一回,再没有什么声响。
半梦半醒之间,眼前有光芒闪过,然后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空旷的空间里,一个奇怪的圆球咕噜噜滚出来,在他脚下滚了几圈,又拼命弹跳了几下。
“啊呀,你可总算上线了,我等你等到减肥都快成功了。”它似乎十分不满地埋怨道。
黎昕怔怔地望着它,觉得这个情景自己绝对经历过,虽然只是没有任何根据没有任何来由地“觉得”。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准备调整一下数据,把主线任务的线索再多弄出几个分给别人,虽然很容易,但那很麻烦很麻烦。我最怕麻烦,所以你要是肯回来,我就取消追杀令怎么样?”
黎昕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圆滚滚胖乎乎上蹿下跳四处乱滚不知道是生物还是别的什么的东西,淡淡地说:“哦。”
反正它在讲什么不太明白,不过取消追杀令什么的,听着就是不错的条件。
见他答应那圆球显然大喜,弹跳着蹦远了,眼前场景又是一变,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
古色古香的屋子,还有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拉出控制面板,想从宠物空间里抓出什么东西,一抓抓了个空之后,又对自己的反应更加疑惑。
好友列表里人不多,个的名字赫然是昊天苍茫,上面有一个数字,还有一个小小的标志,意味着已婚状态。
而他自己的名字,却是荒夜无明。
黎昕默然地回想着之前看过的视频,那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彻夜燃放的烟花,和肩并着肩神采飞扬的两个人。
走出门外,廊上放着美人榻,上面空荡荡的,似乎该有个人半躺在上面,懒洋洋地眯起眼睛晒太阳。
漫无目的地走出门外,一路都有各种各样的人热情洋溢地冲上来打招呼,纷纷叫着“明哥”“明哥”,“明哥终于上来了”,“明哥好久没来了”。
一个正在树下斗蟋蟀的老头子,看到他过来,摸着胡子对他笑,“年轻人,新婚燕尔的,终于舍得出来了?老头子一把年纪,真是羡慕得紧呦。”
黎昕笑笑,停在路中央,抬头望,蓝天白云、树木参天,偶有群鸟飞过,留下声声长鸣。
微风在脸上拂过,黎昕觉得,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脑海深处蠢蠢欲动,却怎么也无法破土而出。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熟悉而留恋,似乎有一种由衷的满足,这种感觉,与当初对虞昊苍的感觉,很相似。
“呦,这不是昊天苍茫家的荒夜无明嘛,嘿你小子,终于舍得上来了,是不是惦记着我还没有舀到神器,所以赶来送给我啊。”
耳边响起一个贱贱的声音,转头就见一个男人大摇大摆地晃荡过来,光看那张脸倒还算是好皮囊,但只要一开口说话,就给人一种……很二的感觉。
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大白天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在看到黎昕以后对他点点头。
纨绔子弟抬头挺胸地走到黎昕面前,拍拍黎昕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我听说,你跟昊天苍茫现实里打算结婚了?”
黎昕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点点头。
“好手段嘛!”那男人回头看了黑衣男人一眼,从黎昕这个角度看上去那一眼竟然还小媳妇儿似的挺幽怨。
然后他凑近黎昕耳旁,低声窃窃私语道:“嘿兄弟,以前追杀你也是为了神器嘛,别计较。偷偷告诉我,怎么把你家男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有啥手段告诉告诉我?”
黎昕眨眨眼,望望他,又望望那个黑衣男人,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他想了想,也悄声对凑在耳边等答案的人说:“打,打到听话为止。”
对方有点半信半疑,“真的?”
黎昕严肃地点点头,见他一副恍然大悟受教了的模样,隐隐觉得到时候某人又要被调=教了。
又?
黎昕微微低头,敛去眼中惊诧复杂的情绪,他想,他应该能够想得起来、也必须要回想起来,那些所有的过往。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n+n)
夜上歌:(挥鞭)跪下!
刺秦:嗯?
夜上歌:我要打你!
刺秦:哦。
夜上歌:喂喂喂你干什么——啊!……嗯嗯……哈啊……轻点……啊……呜……
刺秦:来打吧。
夜上歌:(泪水涟涟趴在床上奄奄一息)该死的荒夜无明!
☆、67更新
当天晚上虞昊苍回来的时候,黎昕觉得他有些奇怪,似乎总是时不时地看着自己。
当然,从前虞昊苍也经常看他,不过相对于那种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凝望,现在虞昊苍的表现似乎称之为“观察”更为恰当。
黎昕总觉得,虞昊苍这一趟出门,应该有什么收获,以至于总是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于是虞昊苍往飘满草药的浴桶里面再次加入热水,心猿意马地帮光=裸着身子浸在里面的黎昕按摩肩膀的时候,黎昕开始有意无意地把水甩到他身上。
快被热水弄湿大半个衣袖之后,虞昊苍终于忍不住伸手握住黎昕不断作怪的手,顺便揉揉他的头。
“别闹。”
黎昕怔了怔,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你就不能换句话说,这种口头禅显得我很幼稚。”
虞昊苍的手顿在黎昕的头发上,然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慢慢地、慢慢地蹲□来,雾气蒸腾中扳过黎昕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
他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两个字了。”
是很久了,因为黎昕已经很久没有跟他闹,在失忆之后,虞昊苍从未在他面前说过这两个字,那么,这种如同听惯了般抱怨又从何而来。
“你想起来了,是不是?”他双目炯炯,一眨不眨地看着黎昕,热水形成的雾气薄薄一层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模糊了对方的容颜,怎么也看不清晰。
意识到自己大概又在不经意间涉及了过往,只可惜潜意识总是不可捉摸的东西。
即便到了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人类的大脑依然神秘而难以探索。
在虞昊苍期待的眼神里,黎昕轻轻叹了一口气,从虞昊苍的钳制中抽回手来,拍拍对方的脸,“抱歉,我也很想。”
只可惜没有。
希望再次湮灭,虞昊苍难免有点失落,但他并不会这么快放弃,他相信黎昕,正如相信他自己一样。
“别急,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他站起来,看看自己刚刚只是湿了衣袖,现在却因为激动而湿了大半的衣服,“别泡太久,小心着凉。”说完就要离开。
他现在睡在隔壁,黎昕不说话的那些日子里,同榻而眠根本想都不用想,碰一下手都会警惕的状态,虞昊苍只能待在离他最近又最远的地方。
黎昕把头靠在浴桶边缘,歪着脑袋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走出去,脑海里回想的却是刚才看到的那场婚礼的视频画面。
“喂——”他忽然叫。
虞昊苍自然而然地回头,“要什么?”
黎昕垂着眼,“今晚别走了,睡这儿吧。”
虞昊苍闻言眸色一深,“你确定?”
而黎昕只是微笑。
没有再多犹豫片刻,虞昊苍大步走回来,随着哗啦的水声一伸手把黎昕从浴桶中撩起来,湿漉漉地送到床上。
动作看似很大,把人放到床上时用力却又很轻,黎昕身上不=着=寸=缕满是水迹,随手一甩,有点疑惑地说:“最近总觉得我力气好像变大了。”
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泡澡用的水吃饭的食物里都有各种各样的药材,估摸自己应该是受过伤,却又找不到哪里有明显的伤口。
不经意的一句嘀咕却让虞昊苍更加欣慰,他捏了捏黎昕的手腕,伸舌舔\去黎昕颈侧的水迹。
“喂,我只是让你睡这儿。”黎昕不满地抵着他的脑袋,摸了一手毛绒绒的,微微刺着手心,像某种小动物。
唔,力气真的变大了,虞昊苍想,抬头嘴角轻扬,俯身压着黎昕,“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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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定得太近又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到了举行婚礼的那天。
黎昕与虞昊苍的婚礼出人意料地低调,除了至亲好友以外,外面甚至不见只言片语。
按虞昊苍的考虑,黎昕的身份太特殊,暴露人前会很危险。当然这只是理由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婚礼于他们而言,是两个人的事。
“嗨,你听他瞎说,老大八成是觉得明哥,哎不对,黎哥太有魅力会被人围着打转,老大巴不得把黎哥藏在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地方,就是幼稚。”
一个一身正装的男人没正经地挥挥手,兴高采烈地说,他的边上站着一个另一个男人,冷冰冰的一张禁=欲脸。
“爱我别滚?苗小仙?”卫左也就是游戏里的et走过来,接过两个人手中的喜帖问。
“et大哥!你一定是英明神武淡定从容光辉万代的et大哥对不!”爱我别滚点点头,一手搂着苗小仙。
卫左点点头,“赶紧藏好了,婚礼要开始了。”
两人闻言点点头,默默地溜进婚礼现场,三个人似乎谁也没有觉得“婚礼快开始赶紧藏好”这种诡异的对话表示有什么不对。
而另一边,被蒙上了眼睛的黎昕坐在窗前,任由倪淑兰不知道那了什么东西在他身上比比划划。
“伯母,结婚……为什么要蒙眼睛?”黎昕有点郁闷地问。
昨天晚上虞昊苍搂着他,两个人腻腻歪歪了半天好不容易睡过去,还没歇一会儿,大半夜的忽然一群人冲进来,二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