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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本人并签字。因为我们车间人最多,我便被派谴负责代表车间签字。

    可怜那些人大多在放假,他们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人还面带笑容。集合这些人时是由保安部负责的,厂里五十多名保安全部上岗,包括上夜班的保安也被叫了起来。除了我们几个部门的代表外,所有人,包括保安都不明白为什么要集合这些人。

    186。

    有几个在外面玩的人还被同事或老乡跑出去叫回来。那些跑出去叫的人还以为自己为集合立了一大功。看到这里,我们在凉蓬下的几个人都感到心里酸酸的。

    忽然就有了一种免死狐悲的冲动,人事部是派胡海成做的代表,他难过地说:“不知是否有一天,我也是这样被解雇的呢。

    总务部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女孩子阿群,她不住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财务部出纳是本地人,她面带苦笑着摇摇头,不时发出一两声叹息。

    我心里更是五味俱全,这些人,大多数是和我一起进厂的。他们都是极为熟练的车位,只是因为很多厂不招收男工,他们只能在那些又辛苦又赚不到钱的小服装厂奔波。去年好不容易进厂后,都非常珍惜。至于吵架斗欧的,其实只是极少极少的男工。

    保安部副主任叫余武,是一个身高1。90米右右的黑脸大汉,退伍军人出身,据说有黑社会背景,他冷笑道:“我们,其实都是帮凶。”

    听了这话,我们几个全都沉默了。

    不久,白班的保安组长傻乎乎地跑过来问我们:“把他们集合起来,有什么事吗?”

    胡海波看我们都不说话,便无辜地说:“我们也不知道叫我们过来做什么的呢。”

    保安组长试探着说:“不会是解雇他们吗?里面好几个是我老乡,有一个还是我侄子呢。”

    所有人都摇头说不知道,他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们一眼,只好悻悻地走了。

    望着他的背景,余武不屑地说:“真是个傻比。”

    我们不满地望了他一眼,他只好讪讪地闭了嘴。

    大约是两点,胡海成再去点名时,所有人都响亮地答了道。负责集合的保安部宋主任核查无误后,便小心翼翼地宣布:“厂里现在没有订单,这样总放你们假也不是办法。所以呢,为了不耽误你们赚钱,今天你们就结工资出厂吧。”

    他的话音还没落,人群中便炸开了锅,所有人都义愤填膺,他们七嘴八舌地喊着,神情非常激愤!

    “为什么无缘无故解雇我们?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骗子,骗我们集合原来是炒我们?”

    “既然解雇,当初为什么要招我们?”

    “就算解雇,也要提前通知吧!”

    “没提前通知必须给我们一个月的代通知金!”

    187。

    宋主任试图阻止激动的人群:“冷静,大家冷静,这次是劝退,并不是解雇。”

    有人说:“既然是劝退,那我们坚决不辞职!”

    宋主任只好说:“那可不行,今天是一定要走的。”

    有人反问:“是你叫我们走的?”

    宋主任连连摆手:“不,不,不,这是厂里的决定。”

    当即有人喊:“那就是高总,既然是他解雇我们的,要他出来和我们说话!”

    这个呼声立刻得到大家的响应,很多声音便一齐高呼:“我们要见高总,让高总出来跟我们说话!”

    有那胆小的便哀求宋主任:“我们不怕少赚钱,没货做就放假,只要管吃管住,每天不给那10块钱生活费也行。”

    宋主任现在是代表厂方的,他的意思很明显,留是断然不行的,只有结帐走人一条路。

    在反复求证到这个答案后,有几个情绪激动的男孩便试图往厂区冲,但通往厂区的大门早就被保安关死了。面对160名激动的男工,所有保安都严阵以待,但他们也知道,倘若男工们真的动起手来,他们不是对手的。

    尽管宋主任和保安们百般哄劝,就是没有一个回去拿行李的,更没有一个人前来领工资签名。男工们现在最大的呼声就是要高总出来说来。

    万般无奈之下,宋主任只好答应打电话给高总。

    男工们这才安静下来,看着宋主任走进保安室,并拿起电话,所以人的目光都充满期待。似乎只要打电话给高总,他们就不会被解雇似的。

    他们哪里知道,解雇他们,正是由高总提出来,我们几个代表都心知肚明,更为他们的单纯感到心酸。

    宋主任打了电话后,便过去安扶他们:“大家静一静,高总现在开会,等一下会过来的。”

    人群这才安静下来。刚才紧张万分的保安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其实在看到夜班保安也都被从床上喊起来时,他们己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在等待高总出现的过程中,宋主任还苦口婆心地想说服哪个回去拿行李,结工资。谁知,刚把一个胆心的人说动了,便立刻被同伴制止。只要是有经验的打工者,我们都知道,倘若在解雇单上签了字,并结算了工资,那么你和这个厂便没有任何关系了。即便是去劳动局告,也多半是没用的。

    等了好久好久,高总还没来,人群又渐渐焦燥起来。正在新一轮的骚乱即将来临之时,远远看到郑副总从办公大楼走出来,笑眯眯的,一脸的和蔼可亲。

    看到她,很多人脸上重又露出希望的光,互相传递一个信息:“郑副总来了,郑副总来了。”

    188。

    远远地便有人高喊:“郑副总,是真的要解雇我们吗?”

    “解雇我们真的是厂方的决定吗?”

    “我们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解雇我们?”

    。。。。。。

    郑副总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只是好脾气地说:“希望大家能体谅厂里的难处,回宿舍收拾行李结工资吧。”

    忽然有人愤怒地说:“我们坚决不结工资!无缘无顾被你们解雇了,这附近的厂都不能去了呢。”

    人群立刻随声附后。确实,在这个村打过工的人都知道,每个月各个工厂都会将被解雇及开除人员名单上报到治安队,再由治安队将这从名单统一整理后下发到各个工厂。所以,凡是被这个村其中一个工厂解雇和开除的人,一般很难再进这个村的另一个厂的。

    郑副总立刻保证:“绝对不会,这次是劝退,不是解雇,更不是开除。”

    对于那些激烈反对的声音宋副总一概不理,只回答那些对这次批量解雇有利的话。又有人问:“你们让我们走得太突然,可不可以宽限我们一个月,不,就一个星期,我们找到去处再走。”

    郑副总依然是笑眯眯地,但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时有人发现了问题:“你为什么站在厂区呢?为什么不到生活区和我们说?”

    很快有人应和:“是啊,你过来和我们说话啊,过来啊。”

    郑副总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低声对宋主任说:“一定要守好大门,坚决不能让他们进生活区闹事,说完便匆匆离去了。

    愤怒地男工在后面大喊:“回来,你回来啊。”

    但郑副总却越走越快,身影很快消失在办公大楼。

    郑副总走了,男工们便把怒火撒在宋主任身上:“你不是说高总会来的吗?他到底还来不来?”

    宋主任只好无可奈何地说:“高总没时间来,郑副总来也是一样的。”

    随即有人狂喊:“骗子,你和他们合起伙来骗我们,你这个帮凶!”话音刚落,便有几个人向宋主任围过来,其余人也向离自己最近的保安逼近。

    宋主任和保安们一边后退一边连声说:“你们别这样,我们也不想你们走,都是打工的呀。”

    这个时候,每个男工都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天气又热,人人都象一枚一触即发的火药筒,哪里还听得进他们解释?很多人都摩拳擦堂,甚至还有人喊:“揍死这些看门狗,我们冲进厂里去!”

    189。

    正在千钧一发之时,忽然有眼尖的人看到七、八个穿着治安队服装的人走进办公大楼,刚才还蠢蠢欲动的人群得到这个消息,立刻安静下来。宋主任立刻来了精神,继续以身作则,不停鼓动男工们结工资走人。

    眼看时间越拖越久,我们几个所谓的代表也很为他们担心,因为越晚结工资他们越难到外面找到住处。而找不到住处只好流落街头,这样又很会被查暂住证的治安队抓进去。

    虽然己是四月中旬,虽然我们厂每个人早在元月份就被从工资中扣了60元暂住证费,但我们厂却是从不发暂住证的。如果遇到治安队,只要出示厂证就行了,这曾经让我们很是不解。但仅仅是不解而己,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惨的是这些人,虽然厂里承诺返回他们被扣的60元,但只要结工资,厂证便会被没收。所以走出这个厂后,他们便是盲流,便是三无人员,就属于被治安队要抓的人!

    因为治安队的出现,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刚才的七、八个治安很快走出办公大楼,远远地站在厂区那边。治安队的出现起到了很好的威慑作用,虽然还没有人过来结工资,但己经有胆小的男工去宿舍收拾了行李。

    双方一时陷入僵局,男工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经过刚才的愤怒、吵闹,他们也冷静下来了。人群中开始不停地有人走动,他们到这堆人面前说一会话,又到那堆人面前说一会儿话。有人摇头,有人点头。气氛一时竟非常诡秘。其间,宋主任曾让保安员靠近打听是他们在搞什么名堂。但那引起人很是机警,一看保安员走近,立刻便闭了嘴。

    这些走来走去的人中,有两个人活动得最为频繁。一个是戴着眼镜的高大男孩,非常帅气。可惜再帅气的人遇到这种事也未免有些灰头灰脸的;另一个则是个矮胖的黑小子,这黑小子我认识,原是和我一个组的车位,叫江十月,据说是十月出生的。据说江十月十三岁就在广东混了,平时很少跟人说话,但车间里很多人都怕他,连珍姐平时也是让他三分的。

    我们很快发现,刚才还三个一堆两个一团的人,现在似乎越来越往中间移动了。他们占用的面积缩小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并且有更近的趋势。我们几个代表倒还无所谓,负责这次解雇事件的宋主任不禁慌了神,他担忧地说:“这些人可能要闹事。”

    余武大咧咧地说:“他们要是闹事就麻烦了,差不多是一个对四个,我们这些保安肯定不是对手的。”

    胡海波嘲笑他:“你们不都是退伍军人吗?当初招工的时候一个个都表演了擒拿格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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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武“哧”地笑了:“擒拿格斗有个屁用?不要说保安,就是我都是同情他们的,真的打起来,保安会拼命吗?再说了,这些人中有好多是保安的老乡什么的,刚才那个保安组长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不但是老乡,有一个还是他侄子呢。真的打起来了,他到底是帮谁?”

    宋主任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也不过是打工的呢,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忽然,“眼镜”站起来朝这边喊:“宋主任,你过来一下。”

    要是在平时,一个普通的车位工哪里敢这样子喊保安主任。但现在,他不但喊了,神情还颇为不屑。宋主任无奈地看了我们一眼,慌里慌张地走了过去:“什么事?你们想通了?”

    “眼镜”似笑非笑道:“我们是想通了,你也是打工的,为厂方办事,我们也不为难你。我们这些人要一起去劳动局告状,你让手下的兄弟别拦我们。否则,真的打起来对谁都不好。”

    宋主任断然拒绝:“这个绝对不行,放你们走了我要承担责任了。我说过了,没用的,你们还是结工资吧,天晚了就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

    旁边的江十月不耐烦地说:“不过是一只看门狗,跟他费什么话,我们一齐向门外冲就是了,哪只狗过来拦就打断哪只狗的狗腿!”

    看到这边乱起来,厂区的治安队员也紧张起来。“眼镜”和“江十月”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虽然并不太热,但宋主任的脸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真的如余武说的那样,没有一个保安队员神情紧张,有的还亲密地和男工讲着话。

    宋主任非常狼狈,江十月和“眼镜”的口气也愈发不耐烦了。忽然,他们将宋主任推倒在地,一个个发疯似地朝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