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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把气出在牲口身上。用力一甩马鞭,马匹吃痛,嘶叫着撒蹄飞奔,在车厢后扬起一溜烟尘,遮住了绵延起伏的天岭山脉。

    ☆ ☆ ☆ ☆ ☆

    从玄龙到赤骊,横穿普安是最快的路径。但为了避开普安国内的战火,三人绕着普安边境兜了个大圈子,等进入赤骊境内,已是夏末秋初。

    踏足赤骊的初个夜晚,三人在一个小镇的客栈投宿。

    玄易和晏轻侯脸上,都用药膏涂黄了肤色。玄易更在颊上画了个大黑痣,跟掌柜伙计说话时翻起双白眼,活脱脱像个趾高气扬的富商。

    那掌柜肚子里早把这狗眼看人低的易老爷骂个狗血淋头,脸上却依旧堆满笑容:「易老爷,小店今天正好还剩两间上房,这就给您和夫人带路。楼上请。」

    两间?裘明装出副羞答答娇滴滴的模样,跟在最后,边上楼边在心里呻吟。赶路至今,他们三人都是各住一间,今晚居然只有两间客房。难道,要他跟皇上同住?

    「到了。」掌柜打开了房门,点头弯腰地道:「易老爷,您还满意吗?」

    「行了。」玄易挥手,打发走了掌柜,跨进房。

    看到房内仅有的一张雕花大床,裘明脸上的粉掉了一地,已经预见到自己得睡地铺。他哭丧着脸往里走,蓦地,一条白影拦在眼前。

    「你去隔壁睡。」晏轻侯说完,根本不看裘明的表情,砰地关上房门。

    玄易刚点起桌上烛台,还没有回头,腰身一紧,已被两条骼膊牢牢圈住。喷到他后颈的呼吸,很热。

    他了然地微微叹气,听到晏轻侯道:「今天已经满一个月了。那盒软膏呢?」

    声音冰冷如常,言语里却透着赤裸裸的情欲。

    这一路行来,晏轻侯好几次都想跟玄易同房,可玄易总是推搪。晏轻侯知道玄易是怕被裘明得知两人关系,也就暂且放了他一马。反正一月期满,玄易势必得与他欢好。

    他伸指,解开了玄易腰带上的翡翠扣。

    玄易扭头,对上晏轻侯冰寒双眼里暗涌的情焰,苦笑道:「我赶了一天的车,等我沐浴之后吧。」

    回答他的,是晏轻侯贴上的嘴唇。

    轻轻碾磨,深深吮吻听着玄易的气息逐渐变得跟他同样短促低沉,晏轻侯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玄易濡湿的唇,转而咬住他的脖子,品尝着散发雄性麝香味的咸涩汗味。

    「做完了,我帮你洗」他拂袖,熄灭了烛火。

    月色凉如水,似只温柔的无形手掌,穿过客房临街的窗子,拂上床上两具紧密纠缠的身躯。

    床架因两人激烈的动作嘎吱作响,仍盖不过两人肉体厮磨带起的湿腻水声。男人粗重的鼻息断断续续,间或漏出几声压抑的低喘。

    玄易趴卧着,身下柔软的被褥,已经被他和晏轻侯的汗水打湿。压在他背上律动的人,大概是因为禁欲的缘故,分外热情,似乎想把一个月来积蓄的欲望尽数宣泄。

    被强行穿刺的地方升起熟悉的涨痛,又有股说不出的奇异快感在缓慢蔓延,顺着脊髓流进脑海

    晕眩,却又畅快淋漓。他忍不住轻哼,反手抚摸着背上晏轻侯汗热的细腰、窄臀微微扭动起腰,在被褥上磨赠着自己同样亢奋的欲望根源。

    什么情丝之毒?什么臣国质子?统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一刻,只想跟与他亲密无隙的人翻云覆雨,共尝世间极乐

    裘明还站在房外,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进一枚鸡蛋。半晌,强迫自己阖上嘴,像做贼一样溜回隔壁那间上房,吐了吐舌头。

    乖乖,晏大侠居然是皇上的枕边人!难怪路上总是用冷得可以冻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原来,如此

    ☆ ☆ ☆ ☆ ☆

    第二天日头升得老高,玄易和晏轻侯才踏出房门,在客栈用过粥点,驾车南行。

    途经乡野溪涧时,三人停车歇脚。晏轻侯刚在株树荫下找了片干净草地,尚未坐下,一个软垫已放到他要落坐的地面。

    「晏公子,坐垫子上舒服多了。」裘明讨好地笑。厚厚的粉下露出两个黑眼圈。

    彻夜未眠啊!昨天回到房里,隔壁的云雨声还是很有穿透力地骚扰了他整晚。先前启程时看到玄易脚步略显虚浮,显然昨夜战况激烈。再看看晏轻侯,依旧神清气爽,不由得他不暗中咋舌。

    高人就是高人,被皇上折腾了整夜还是生龙活虎。

    晏轻侯哪知道这小子肚子里转的花花肠子,往软垫上一坐,却听正在溪边洗脸的玄易「噗哧」发笑。

    「笑什么?」晏轻侯斜睨玄易。

    玄易笑了笑,要照实说,铁定会把晏轻侯气得不轻。他抹过脸,补上了黄色药膏,坐到晏轻侯身边歇息。

    初入秋,气候仍十分炎热。玄易挥袖轻扇着风,仰望高空浮云流幻,享受着难得的轻松。

    肩头忽然多了重量,他不用看,就知道是晏轻侯又靠在了他肩膀上。

    天下间,大概也只有这个目空一切天不怕地不怕的质子,才敢将他这尊贵的玄龙皇帝当成靠枕。

    玄易苦笑。晏轻侯睁眸,对他看了一眼,又阖上眼帘。这回,干脆把头往玄易大腿上一枕。

    真是得寸进尺!玄易皱眉,有些牙痒痒的。

    「皇上,您昨晚可把晏公子累着了,还是皇上您神勇啊!」裘明自以为是地浮起个暧昧笑容,不忘拍马屁。

    「回车厢待着去。」玄易扳起脸。万一晏轻侯听懂了这小子在说什么,晚上大发威风,再拖住他来上几次,他明天就得趴着赶车了。

    什么时候,也得让晏轻侯自己尝尝这腰酸背疼的滋味,哼他挑起晏轻侯一缕发丝,在指尖盘绕着。

    沿途枫叶渐红时节,玄易三人的马车终于抵达赤骊都城风华府。

    街头莺莺燕燕,来往尽见女子高声谈笑,全无拘谨。赤骊妇女的衣着,也远比玄龙和炎雪国中女子暴露得多,十之八九都穿着半透明的纱衣,粉颈下露出片白花花的酥胸,有些还是半短的花裙,露着粉白小腿。

    玄易坐拥后宫佳丽,看惯了天姿国色,也不觉得稀罕。侧目发现身边晏轻侯的目光停留在那些女子身上,不禁暗笑这质子没见过世面。

    「好看吗?呵」他揶揄道:「回玄龙后,要不要我送你几个美人?」

    「不用。」晏轻侯终是把视线转向玄易那张轮廓俊朗的脸,端详了半晌,还是不得不承认,玄易长得更对他脾胃。

    「有你就够了。」

    玄易没出声,黑眸却深沉了数分。他微一缄默,刚想开口。晏轻侯已经转过头,又去看满街袒胸露臂的赤骊女子,自言自语道:「你说她们怎么不多穿点衣服?现在都是秋天了,居然还穿着那么薄的纱衣,也不怕着凉?难道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怕冷?」

    玄易哈哈大笑,却也知道晏轻侯看得入神,原来是在想这乱七八糟的问题。他扬手挥鞭,驾着马车直驱前方。

    第五章

    风华府的街头巷尾,近来盛传两桩事。

    一是赤骊女皇将在下月大庆寿辰。女皇寿辰年年都办,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次让都城臣民议论纷纷的,无非是传言句屏国使者也将道贺,并奉了皇命要在女皇寿筵上向储君雪影殿下提亲结盟。

    二嘛,则是围绕着最近入风华府做珠宝买卖的富商易大老爷。

    说起这易大老爷,古怪到了家。来到风华府后,住的是都城里极简陋的小客栈,出行还自己亲自驾车,连个车夫也不舍得雇。

    可就是这么个吝啬鬼,却拿出了不少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放在城里最有名望的几家珠宝铺子里寄卖,而且还发下话,非皇亲国戚不卖。

    据说镇守都城的郑大将军看中了其中一朵珠花,想买来搏夫人一笑,开出千两黄金的高价,仍碰了一鼻子灰。

    ☆ ☆ ☆ ☆ ☆

    晏轻侯双眼微阖,手捏心诀,盘坐在客房床头,吐纳归息。

    自从那夜跟玄易欢好之后,他看到裘明那小子面对两人时目光闪烁,心知那小子肯定已经知晓了他和玄易的关系。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之后每个夜晚,他干脆公然睡到了玄易床上。

    运行完两个大周天,晏轻侯睁开眼睛,看见玄易还坐在桌边,摆弄着那堆珠宝,他蹙眉。

    这些旷世奇珍,都是玄易皇帐内的摆设,前往赤骊时,玄易便把这些都带了来,还外加一小箱子的贵重首饰。

    「你想拿珠宝首饰引赤骊皇室的人上钩?」晏轻侯有点不赞同玄易的做法。

    依着他的性子,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直接潜进赤骊皇宫找解药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绕这么多个弯。只是这想法刚说出来,便被玄易否决。晏轻侯也懒得再提第二遍,冷眼旁观,任由玄易布局去。

    玄易拿起一只内雕彩凤的莹绿玉镯,笑道:「鱼儿就快来了,你不用心急。」

    晏轻侯冷冷道:「我不急。」他说的是真心话。反正,盗不到解药,该急的人,是玄易

    「你已经离开玄龙京城几个月了,就不怕朝中有人造反吗?」

    玄易瞅着晏轻侯,意味深长地道:「原来你这么为我担心啊!呵,放心,我玄易手下,从无叛逆之臣。」

    晏轻侯报以轻哼,倒相信玄易并非自信过头。普安之战时玄易亲身涉险上阵杀敌,必定不是一回两回的事。遇上这么一个与将士同进退的皇帝,玄龙大军的人心可说被玄易抓得牢牢的。玄易有稳如泰山的军方势力做后盾,即使朝中有人想兴风作浪,也得衡量下后果。

    只不过,「赤骊皇室也财力浑厚,富甲南疆,未必会看上你这些东西。」

    「若论钱财,当然入不了皇族的眼。但能工巧匠打造的珠花首饰嘛,就另当别论。」

    玄易笑着又举起支雕琢得精致无比的鸾凤金步摇,轻轻一晃,荡出璀璨迷离的珠光宝气。「只要是女人,没有不爱精美首饰的。晏轻侯,这个道理,你就不懂了吧?哈哈」

    晏轻侯瞪他一眼,别过了头。

    玄易占了上风,心情大好,正想再调侃几句,突然听到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收了声。

    门上剥啄两声,「易大老爷,蓝田斋的傅老板来找您。」

    蓝田斋,正是玄易寄卖珠花的铺子。

    「请他进来。」

    那傅老板四十来岁光景,一脸精明一商人模样,跟在伙计身后踏进房,就被桌上琳琅满目的珠宝耀花了眼,定定神,才堆起笑容朝玄易打揖。「易老板,您那朵珠宝,今天有贵客来,愿意重金购下。那位贵客还说了,想看看易老板您还有没有更出色的首饰?」

    「首饰多的是,不过傅老板,你知道我的规矩,只卖」

    玄易话还没说完,那傅老板赔笑道:「当然当然。易老板,这回绝对是贵客。对方已经在香满楼摆了宴,等着易老板呢。」

    玄易哦了声,这才收拾起一箱珠宝首饰,交给「护院」晏轻侯,跟着傅老板大摇大摆地出了客栈。

    ☆ ☆ ☆ ☆ ☆

    香满楼,花香满月楼。

    一钩清月,一江秋水,映照着岸畔高楼。飘花若雪,袅娜旋舞着飞过朱红雕栏,玉色珠帘。

    天上人间,不外此景。

    玄易和晏轻侯循着一阵悠扬绵长的箫声,随傅老板走进临江的雅间,就看到了那个贵客。

    房内其实还侍立着十多个男仆侍女,可玄晏两人眼里,只看得到那贵客的存在。

    那人就倚坐在窗边的锦榻上,背对众人,似乎在欣赏窗外的飞花月光。

    满头黑发未束冠,被江风吹拂着四散飞。鲜红的宽大衣袖里,伸出只比月色更空灵清白三分的手掌,慵懒地搭在窗栏上,指尖随墙角锦缎屏风后的箫声轻敲着旋律。

    纤细寂寥的背影,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抚慰,却又在那一缕不经意流泻的骄傲前却步。

    听到生人脚步声,那人终于缓缓回过头。

    满室华丽灯火,尽在那人眸光下黯然失色。唯有那人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如血泪,衬得面色越发白。

    「四殿下,易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