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委顿在地,神情说不出的落幕,二十多年苦练一朝被废,当作何感想?行走江湖,老一辈能从步法、身法、剑法能看出一人出处,更有甚者,凭着呼吸法门,就知其人所学武功。
“林一,你害得我好苦啊!”令狐冲怒视着林一,非是不想上去搏个高低,只因刚才见识了林一手段,已经没脾气了。
“再不是华山门徒,再不是了”剩下的只有苦笑,若非自己贪心,何至于此?知足常乐,以前武功不高,至少有师父师娘疼爱,如今?哎!
“你又何必烦恼?华山不华山的,真这般重要吗?如今你绝世剑法的内力已成,他日纵横江湖,逍遥无边,岂会让田伯光之流逼到如此境地?就是你师父亲至,恐怕也难以胜你了”林一没心没肺的打击着,他来自于后世,哪还存什么门弟之见?在他看来,人往高处走,有好的武功不学,是要遭天遣的。
“你!你!你!”突遭剧变,令狐冲一口鲜血喷出,再无法坚持下去,心神受到重大打击,只觉得和这人理论,当真对牛弹琴。
现如今内力已成,还能怎么的?自废功力,重修华山派心法?这个想法一冒头,便被狠狠的掐灭,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罢了,罢了,田伯光可还在外面等着,若你长久不出,或是干脆逃了,我是不会管这位娇滴滴的小尼姑的!”林一向内努了一下嘴,还是祭出人质来威胁,免得浪费时间。
果然,令狐冲闻得此语,向地上仪琳望去,露出不忍之色,请求道:“还请夫人为仪琳师妹换了湿衣”
林一明白令狐冲已经答允了自己,轻点了下头,抱起仪琳转头朝马车行去,果然是国色天香,入手柔软,就算出家为尼也掩盖不住绝世芳华。
此时雨已停歇,田伯光自在树边吃着干粮,时不时的朝山洞望来,林一有心隐藏,当然只剩下背影给他看。
张莹收拾了一套干净衣服换上,又喂了几滴灵泉给仪琳,她是次见到能媲美自己容貌的女子,好奇心大起,时不时的比划着五官,与她做比较,时而蔟眉,时而欢笑,时而惊叹……林一望着这多变的脸色暗自好笑。
知道此时不是亲亲我我的时候,遗憾的转身朝令狐冲去了。
“想来你已是做好准备,且看好”林一说完,便演练起来,一招招辟邪剑法、或许叫疾电剑法从手中使出,流星飞堕、花开见佛、江上弄笛、紫气东来、扫荡群魔、直捣黄龙、群邪辟易、钟馗抉目、飞燕穿柳、流星赶月……
当然,演练时的行气法门,也都一一解说,令狐冲葵花内力已成,此时行气法门一提,两相对照,相信很快便能融汇贯通。
当直快如闪电!这是令狐冲的观感,与此剑法相比,田伯光的快刀简直如孩提舞的,慢如蜗牛了。
直到见了此鬼神莫测的剑法,那一丝悔恨便也烟消云散,他是爱剑,懂剑之人,绝世剑法面前,怎么能忍耐得住?暗自记忆不提。
林一虽在演练,却没放慢的意思,他明白令狐冲的资质之高,恐怕多看几遍便能记住,果然,连着舞了七遍剑法,令狐冲已能跟着舞动了,初时还有些生涩谬误,第十五遍时,终是大功告成,一手辟邪剑法似模似样,找不出一丝初学的样子。
当然,只是初学而成,七十二路的剑法能从头舞到尾,且不出差错,但临敌之时,难道也要舞给敌人看?
“可记住了?”林一说道。
令狐冲还自沉迷在剑法中,听得相询,果断刺了自己一剑,却是分心所制,这剑法太过疾速,容不得分神。
“已无碍了,想不到却是如此绝世的剑法,刚才是我误会林兄弟了”长揖到底,这一揖却是真心,江湖中人谁人不爱武?能把如此秘藉随手传授的,心胸之宽广可想而知。
“罢了,今日好处,日后自知,华山派山门就算进不得,难道不会在暗处守护不成?归根结底,你的内力还是华山派转化而来,怎可一刀斩断传承?”林一不经意的说着。
哪想得令狐冲闻得此言,双眼射出的光亮,心头的大石落了几下,离地虽还有距离,总算心安不少。
“来,时间已过去半个时辰,还是抓紧时间,我帮你喂招,且向我打来”林一横剑在胸,一副防守的架势。
“多谢成全”
“啪,嘭,当,咣”之声响彻山洞,连远处的田伯光都面露惊色,暗自寻思:“这两师徒莫非临时报佛脚?随即大怒,只觉对方欺人太甚,竟这般小瞧于我,自己好殆也是成名人物,被这般戏耍,将来还如何在江湖上混?”
片刻过后,再也忍受不住,往洞中行来,誓要将华山派赶尽杀绝,然后上那华山,好好疼惜一把君子剑之女,以泄心头之恨!
“啊!”才刚行得几步,一声大叫响起,眼前更是一黑,还道是暗器袭来,赶忙往左侧避去,长刀架起,以作守护。
哪想定盯一看,却是令狐冲这小子被踢出洞口。好一具人形暗器……
“久候,久候”令狐冲一手摸着尼股,一手持剑的行礼道,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田伯光怒气冲天,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华山派戏耍,再不答话,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当头砍下,其力道之猛,是前次的两倍以上。
令狐冲暗道,又没杀你爹娘,怎么这么大火气?此时剑法不可同日而语,身法更是激增,随意的侧身避过,手中长剑如毒蛇一般从下至上刺出,目标是田伯光的下鄂,这一剑匪夷所思,出剑角度之刁专,速度之迅疾,让人心寒。
只这一招,田伯光便吓得亡魂皆冒,刚才力道太猛,如何收得刀?只得借势在半空中旋转身体,才堪堪避过。
只是,这才是开始!落地丧未站稳,第二剑又至,却是刺的后脑,速度太快,只得又闪身避过,但辟邪剑法法岂是这般好避?剑便抢了先机,第二剑便更难抵御。
“嗤”发丝被带下许多,若非轻功高绝,恐怕凶多极少,冷汗不自觉的浸满全身,心道这小子诡异。怎么才过去一个时辰,便如换了一个人?
本来的怒气,也被这一剑斩得干干净净,到底是成名人物,渐渐的也沉下心来,还好令狐冲初学乍练,许多次取其性命的机会都错过了。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沉心静气,另一个存着磨练剑法的想法,又是酣斗一场,快刀对快剑,百多招转瞬便过去了。
随着剑法日渐纯熟,田伯光越难招架,渐渐萌生了逃命的心思,这一分神,便又被刺中几剑,衣服早已是洞洞装,鲜血顺流而下,好不凄惨。
借势后退一步,仗着轻功高绝,掉头就跑,此时心魂皆散,哪里还会有过多防备?
“啊!”好比杀猪般的惨叫响起,一把长剑从胯下飞过,一陀黑呼呼的物什掉落在地。
“令狐冲,你好狠!我田伯光誓灭华山!”伤痛激起了血性,速度一下又掉高不少,令狐冲有心追赶,但自忖速度与之差不多,便放弃了。
好一招弃剑式,次便建功,难忍心下得意,暗自喝彩不提。
令狐冲寻思着:“如今腌了田伯光当太监,也算完成林兄弟嘱托,这位林兄弟邪性得很,倒算不得坏人,仪琳师妹例寄托于他处,想来不会有事。”
思虑毕,也施展身法随着田伯光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