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到这一重要消息的赫尔墨斯兴奋不已,然而高兴没多久就发起愁来,他出门的时候太匆忙,身边连件乐器也没有!
赫尔墨斯急得直挠头,不停地在林中转悠,看看有什么可以就地取材做成乐器。
好死不死的,天又下起了雨,赫尔墨斯被淋了个透,不过也把身上的泥泞给清洗了。
实在是累了,只好在一棵大树下休息休息,呆呆地听着雨声打在叶片上,滴滴答答地十分动听。
叶片?
赫尔墨斯抬头看着头顶的树叶,伸手摘下了一片。
叶片通透,柔韧适中……赫尔墨斯突然想起了上辈子小时候,在农村的爷爷曾经教过他用叶片吹曲子。
凭着记忆把叶片卷起,轻轻地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调试了好几次,才有连贯的音符跳跃了出来。
那声音细长悦耳,融入了雨声中,渐渐地雨越来越小,幽静的森林中,只有他的叶笛在飘送。
悠长的乐声被风儿吹到了很远很远,赫尔墨斯忍住了焦躁,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忧,将自己的心愿托付在笛声中,吹奏得如泣如诉,让人动容。
不知什么时候,金鹿现身了,似乎听出了吹奏之人并无敌意,慢慢地越靠越近,最后还伏跪在赫尔墨斯面前,安静地听他的笛声。
赫尔墨斯没有行动,他注视着金鹿的眼睛,似乎在传递着什么,耐心地奏完一曲,才停了下来。
“尊敬的朋友,请原谅我闯入了你的领地扰乱了宁静,但我有位朋友因我而受伤命在旦夕,请你赐予我一点血液去救他,否则我只能留在这里。”赫尔墨斯言之凿凿动之以情,“我发誓只取你一点点血,不会伤及你的性命!取完血我就走,不会让别人知道你的藏身之地!”
金鹿盯着赫尔墨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缓缓地抬起了头,露出了它最脆弱的三寸喉咙。
知道得到了它的允许,赫尔墨斯十分感激:“谢谢!谢谢你的信任!”
他掏出一把小刀,仔细地从那跳动的脉搏中割开了一个小口,绝不多伤它分毫。
那道口子滴出了几滴鲜红的鹿血,赫尔墨斯赶紧用准备好的瓶子装起,激动地紧握在手里。
赫尔墨斯对金鹿千恩万谢,表示日后它如果遇上什么危险,不论他在多远的地方都会赶来相救。
金鹿从地上站起,鸣叫了三声,而后踱着蹄子,慢悠悠地回到密林里头。
赫尔墨斯目送它消失,手里捏着救命的瓶子,片刻不停地离开了森林,飞回了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不要吝惜你们的爪爪呀,是鸡蛋是砖头都扔过来吧!
天之骄子
赫尔墨斯拿着解药赶回奥林匹斯时,阿波罗已经昏迷了十四个日夜。
神医喀绒亲自喂药,然而用在阿波罗身上的麻药剂量太大,导致他过度昏迷失去了知觉,喂进嘴里的药一次次地流了出来。
眼看瓶子里的药越来越少,赫尔墨斯急得跳脚,想也不想地夺过喀绒手中的药瓶:“我来!”
咕噜噜地全部灌进嘴里,掰开阿波罗紧闭的双唇,俯身低头贴了上去,一股脑儿地往他嘴里猛灌!
“咳咳咳……”
灌得太急,可怜的伤者被呛得咳嗽,似乎有反呕出来的趋势。
赫尔墨斯粗鲁地用手捂住不让他吐:“妈的老子那么辛苦才弄到手的东西,给我一滴不剩地咽下去!”
“唔唔唔唔唔……”
痛苦的呜咽声过后,伤者又失去了动静,似乎又陷入了昏迷。
医生和侍者被神使大人的这一粗暴行径囧得无语,赫尔墨斯可一点儿也不在意,心急火燎地问喀绒:“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喀绒擦了擦汗说:“虽然脉搏还很弱,但是趋于平稳,应该没事了……”
赫尔墨斯刚听到“没事”二字,突然就像断线玩偶一样“咚”地一声摔在地上。
众侍者大惊:“神使大人怎么了?!”
喀绒捋着胡子呵呵笑道:“没事,他只是太累了。”
赫尔墨斯迷迷糊糊地醒来,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身心放松舒服极了。
那倒也是,阿波罗那小子在床上躺了十四天,他就十四天没合眼,能不困么!
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应该也醒了吧。
赫尔墨斯挥走了前来伺候的侍者,自己三两下洗漱完毕,换了件干净衣裳,出门找他去了。
天还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还好走廊每百步就有一颗夜明珠,照得到处通亮。
跑回他的房间,却不见他的踪影,侍者说太阳神已经回正殿办理公事。
“伤才刚好就四处乱跑,再出什么事老子可不管了!”
侍者愣愣地看着神使大人嘴里咕哝着些什么,急匆匆地就往外跑了。
赫尔墨斯不是没有来过太阳神的神殿,但是每来一次都会震撼一次。
这里的雄伟与华丽,丝毫不亚于众神之王宙斯的雷神大殿。
高大的圆形白柱上,镶嵌着闪亮的黄金和璀璨的宝石,飞檐上嵌着雪白象牙,两扇白银大门上镶着妖娆多姿的花纹,宫殿的墙壁上记载着许多古老而美好的传说。
阿波罗穿着一件古铜色的衣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器宇轩昂地端坐在宝座上,两边依次站着他的文武随从。一边是记载着时间年月的神官,一边是四季女神:春神温柔娇艳,戴着花的项链;夏神活力四射,披着金黄的麦穗衣裳;秋神仪态万千,手上捧着芬芳诱人的葡萄;冬神寒气逼人,一头银发闪着冷艳的光芒。
赫尔墨斯刚到的时候,他们的会议似乎结束了,阿波罗手下诸神对他颌首致礼,一一退去。
阿波罗见他来了,高兴地从宝座上起来,走到他跟前:“你醒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能到处乱跑了啊,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
“其实我比你早一天醒来。”阿波罗知道他表面上冷言冷语,其实是专门跑过来看他的,“你的事他们都跟我说了……”
“哎——不用谢我了,你救了我一回,我也帮了你一次,大家算扯平了。”
阿波罗还要说什么,旁边的侍从忍不住轻声提醒:“殿下,时间快到了。”
“知道了。”阿波罗对侍者使了个眼色,转头又微笑着对赫尔墨斯说,“我先去办事,回头找你。”
“你还有什么事要办?”
“巡天啊,大家都有半个月没见着太阳了。”
“巡天?!”赫尔墨斯吓了一跳,“那可是体力活,你才刚下床巡什么天!”
“你在担心我?”
“呸!我是怕你跑到中途从马车上摔下来,究其原因又要算到我头上!”
“可是我再不出现的话,凡间就只能阴雨连绵,到时候寸草不长谷物歉收该怎么办?”
“这个嘛……”赫尔墨斯也两难起来。
“这样吧,你陪我一同上天。”
“哈?”
“呵呵,你就在我旁边,如果我吃不消,你就协助我驾车,怎样?”见赫尔墨斯还在犹豫,阿波罗笑着逼近他,“怎么,你怕了?”
“少小看我!老子怎么说也是天界飞得最快的神!”
“哦,那好,天界飞得最快的神,请问你有没有兴趣到天空最高的地方看看?”
阿波罗一步步地引诱着他,果然搞得赫尔墨斯心痒痒的。
确实,他经常往返于各界之间,却从未去过最高的天,听说那片天空的颜色是真正纯粹的蓝……
“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
阿波罗换上一身金甲,带着赫尔墨斯去看他金色的马车。
谁都曾远距离地仰望过太阳,可谁也不曾亲眼见过它的模样,见多识广的赫尔墨斯也不得不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这辆传说中的太阳车金光四射,浑身散发出灼热的能量,据说那车轮快速转动时,会化成两团红色的火焰。整辆车都是由金银筑成,辔头上坠满了各色闪闪发亮的宝石。
赫尔墨斯不厚道地想,这马车要是放在上辈子能换几百辆奔驰了吧?
不知不觉中天已破晓,东方露出了一抹朝霞。
星星一颗颗地隐没了,新月的弯角也消失在西方的天边上。
宝蓝色的夜幕渐渐褪去,天空的颜色渐渐地变得清澈。
阿波罗的侍从们从豪华的马槽旁把拉车的马匹牵了出来,浑身火红的大马要高出他们半身,一匹匹体格彪壮肌肉健美,身上长着长长的飞翼,只是那眼神十分暴戾,桀骜不驯地吐着气,看来都是一群难驯的主儿。
大家都忙着给这六匹神骏的宝马装上辔具,阿波罗亲手将一种圣膏涂抹在赫尔墨斯身上,防止他被熊熊的烈焰灼伤。
一切准备就绪,阿波罗跳上了马车,一手抓起缰绳,一手伸向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迟疑了一会儿,始终抵挡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握着阿波罗的手一起上了马车。
阿波罗不用鞭子,双臂甩起了缰绳,匹匹有翼的神马嘶鸣着,灼热的呼吸在空中喷出了火花,踩动马蹄拉动起车辕,一天的旅程开始了。
神马们撒开蹄子冲向天际,黎明女神为他们敞开了大门,马匹登上路程飞速向前,奋勇地突破了拂晓的雾霭。
“话说,我们这样算不算触犯天条?”
“呵呵,现在才想起这个太迟了吧!你放心,要是宙斯知道了,我陪你一起受罚!”阿波罗再次挥舞手中的缰绳,让马儿跑得更快,“现在是上坡的路,要紧抓住马车!当然,想要抱着我也可以!”
“呸!混蛋!”
阿波罗哈哈大笑,赫尔墨斯嘴上骂他,还是赶紧抓住车杆,免得一个不留意真的掉了下去。
早上的路是最难走的。
马车一路都在往上爬,天路陡峻崎岖,神马即使体力充沛,行走起来也十分困难。
赫尔墨斯打斜站着,想要稳住脚跟已是很难,只好紧紧地抓住车杆,他身边的阿波罗也是同样情况,但他还要控制那群脾气暴躁的马儿,见它们力有不怠,就会挥舞缰绳命令他们向前。
“加油啊孩子们!”阿波罗一面高喊着鼓励神马,一面还有心思转过头和赫尔墨斯玩笑,“它们今天很吃力啊,是不是因为多了你的关系?”
“胡说!老子比你苗条多了!”
赫尔墨斯还是挺紧张的,这毕竟和他自己飞不同,他一般是从上往下飞,这一次却是不断地往上攀升,那茫茫的天梯似乎没有尽头,让人忍不住地颤抖……就在他脸色铁青时,阿波罗突然转过头来笑话了一句,确实让他放松了不少。
阿波罗笑着回过头,继续驾驶着马车前进,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稍有不慎就会出大问题。
赫尔墨斯从未想过驾驶太阳车是这么吃力的事情,不仅要控制好马匹,还得按照四季不同的时令控制好时间,失之毫厘就会天慌地乱。
但是看着阿波罗英伟挺拔的身姿,不知怎么地,一颗忐忑的心,渐渐地就安定下来了。
他的眼神坚定嘴唇紧抿,握着缰绳的的双臂紧弛有度,合理地分配着神马的体力。和平日里嬉笑轻浮的样子不同,做起正事来的阿波罗相当地有魄力,六匹暴戾的神马在他的掌控下规规矩矩,不敢多走半步,也不敢停滞不前。
赫尔墨斯想起宙斯曾经骄傲地对他讲起阿波罗的故事,说他的儿子当中只有阿波罗敢接近这辆喷着热气的马车,驯服了六匹狂傲的神马,走完这段险峻的天路……
此时金色马车就要登顶,阿波罗全神贯注地冲刺,面对令人望而生畏的陡坡他毫无畏惧,眼中闪烁着一种刚毅而又自信的光芒,嘴角噙着一丝征服的微笑,口中大喊一声,六匹神马齐齐发力,终于跨过了最后一步天阶!
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吹得衣襟飘飞神清气爽,突然间眼前一亮: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脚下是色彩斑斓的海洋和大地!
赫尔墨斯的感觉有点眩晕,他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蓝,纯净得像是用水洗过一样,极目望尽苍穹,那抹蓝色越来越淡,淡得接近透明,似乎能把所有的烦忧都过滤干净。
俯身向下鸟瞰,大地和海洋就像用蓝绿两色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