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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时涨价了?瞟眼桌上的货,顿时紧张,怀疑其中有诈,这场赌石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段爷咣啷放下茶盅,“在场人大多数是华侨,听得懂中国有句老话,叫‘巷子里赶猪’——赛当那你就照直说了吧!大家都是奔财路来的,把你那坑蒙拐骗的把戏挑明不就得了?”

    赛当那一脸奸笑,“段爷——你是哪样人物?昔日赌石场上的奸商、老赌棍,只要看一眼这桌上的石头,还用我解释吗?当然,在段爷面前赛当那甘拜下风,当不了君子只有做小人。实话告诉你,今天有人点着要收拾你这老东西!”说罢嘿嘿阴笑,笑得在场人一头雾水;接着眨巴狡黠的眼:“大家既然来了,不想发财,到时不妨长点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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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恨情仇(5)

    在场人都是在血与火中炼、经刀口上滚出来的高手,在这里找不到一个憨包。大家拿起桌上的赌货传看了一遍,石头倏地变得沉重,其真相狰狞恐怖!喧哗的场子顿时鸦雀无声,个个心里抱着面鼓乱敲——桌上的十几件赌石集凶险之大成,像断头鬼发出一联串的嚎叫,其蕴涵的奥秘叫鬼府判官也犯愁!不用说,幕后操纵者是修炼成精的赌石奇人,搜罗来的每一件石头像天仙,散发挡不住的诱惑,只要你上钩伸手赌,它马上翻脸变成厉鬼,叫你血本无归!虽说赌赢的概率很小,但风险大利润大,一旦赌涨就成百上千倍地暴富。这些经历血泪、逃离苦海的高手,好不容易过上富裕日子,谁会去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在场人像口贴封条的不吭声。这是高手看赌石的惯例,心在意会,口不言传。没有谁会把心里的底牌亮给你看,更不会互相打听。一是害怕暴露虚实,被人家发现是“半桶水”,到时照单子抓药宰你没商量;二是高手对技巧守口如瓶,不会傻到说出自己的经验,那是用血泪练成的,说出来一句顶千金万金。所以,在赌石场别指望有人见义勇为,就算看见你掉进粪坑,淹死也没人上前援手拉一把。

    段爷连看都不看赌石一眼,只顾望天抽烟,叩着桌子哼他的抗日远征军军歌。

    赛当那幸灾乐祸的凑过身子:“你眼珠咋变成朝天望了,竟被赌石吓成这种样子?这里不需要翻白眼嚎丧,我这烟也不是给人白抽的,哼些抗日滥调,你威风个屁呀!”

    段爷抬了下松垮的眼皮:“这种小事还用你段爷操心吗?今天是我马仔赌,给中介费我就叫他收你这个徒弟!”

    “噫——是马仔赌?”赛当那眼惊诧得像牛卵,“此话当真!今天段爷该不会耍赖吧?”

    “你看你看,还是那幅没见过世面的德性,段爷哪样时候跟你开过玩笑的?”

    赛当那像屙尿捡到银子的呵呵呵地笑,“那我就先感谢段爷了,在场人听清楚了没有?这可是他段爷红口白牙说的呀!开场——”

    段爷扭过头喝斥慕云:“马仔,别在我后面像站桩鸡的!去帮赛当那看几件破石头!”

    也该轮到他上场了!慕云一脸冷漠走出,将石头分类摆开,仔细看了一遍,对段爷疑惑地说:“这不是赛当那的货,倒像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言下之意是这并非一般高手所为。接着他犀利地扫了眼场子:“货主能不能现身,让我们见识见识?”

    赛当那拍着巴掌打起哈哈:“都说段爷为人是巷子里赶猪——直!今天叫人大开眼界,他直得把猪赶死了还没赶出巷子!不简单不简单,捡了几天垃圾咋个就变成老狐狸了?”

    段爷一听慌忙起身:“咋个回事?!”

    里面玄之又玄,在场人愣愣地望着慕云。“段爷您看看就晓得,这不是叫我们来赌石,倒像是您以前教我看的标本。”慕云将石头分门别类排列,暗示给段爷看。

    段爷警惕地看了一遍,拿起一件赌石指着赛当那嘿嘿地笑:“好一个赛当那,竟玩到你段爷头上来了!”咚地放下石头,“钱在我荷包,你敢抢不成!听我马仔的——今天多谢你的烟茶!”起身对慕云和敏顿一挥手:“我们走!”

    “这得要听货主答不答应!”突然传出女人的声音!赌石场是男人的世界,今天怎么跑出个婆娘?只见货主从幕后冷若冰霜走出。顿时大家眼睛一亮,冷面丽人身材高挑匀称,身着华丽傣装,发髻装饰得千姿百态,一经出现满堂失色!

    沉稳如山的慕云惊得叫出:“阿香……咋个是你?”

    阿香没有眼睛看他,合十对段爷刁蛮一笑:“金老大说您是老叫花子,在赌石界号称‘切涨了给钱’的老赌棍;可是今天竟被这些小件吓跑,日后就不怕人家叫您段牛皮?”

    赛当那叼着烟满脸不屑,“这老家伙不过是被我打断脊梁的癞皮狗,加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人没救了。今天他哪是来赌石,是看中我的茶烟不要钱,来沾小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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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恨情仇(6)

    “妈的,咋个这么冷啦!”段爷故作惊诧,“该不会走错地方吧?来这套小娃屙尿调泥巴的玩意,我看是瞎了你们的狗眼!段爷是块老姜,激将也没用!中国有句老话——‘长江后浪推前浪’,没听说今天是我马仔收拾你们!”起身为慕云让座位。

    慕云坚持不肯:“段爷,不能赌啊!”意思是万一输掉洋楼他们在哪里安身!

    段爷以为慕云谦虚,一心要大佬们见识他徒弟的本事,拽住慕云按进座位;将瘦胸拍得像鼓响:“这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今天有你段爷在,你去把那赛王八给我灭了!”

    太搞笑了!阿香一把捂住嘴,难怪金老大画龙点睛,叫他傻师傅是老叫花子的;与憨徒弟珠连璧合,两人活宝一对!止住笑,吊儿郎当的说:“哼,老娘没把他教会认真假‘窗口’,竟敢在大庭广众丢人现眼;真是天下大哈子憨包,吃牛屎不怕把胃胀破!”

    段爷瞅着阿香凑在慕云耳边说:“是情债吧?别怕,她几年没上床,对你想得钻心呢!”

    这话太恶毒!阿香不用猜就知道段爷在说什么,脸唰地羞红,瞪着眼怒视段爷。

    慕云只当没听见,考虑了会说:“阿香,这种场合不适宜吧,我们能否……”

    “住嘴!”阿香红颜震怒,把对段爷的气劈头盖脑扣在他身上,“你王八蛋——在赌石场都得叫老板,你这不懂规矩的马仔,真没教养!本小姐叫林老板!”

    慕云乍听滑稽,过后不胜悲凉,“好吧好吧,我叫王八蛋。林老板你说叫我咋个赌法?这些货貌似平地暴富,实际赌赢的概率几乎为零,是存心要致我于死地。”

    “废话!想不到你还混出个人样!”一声“林老板”叫得阿香像刮锅的,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她怕他再叫,赶紧指着石头说:“只要是马仔赌,赛老板就加入这场游戏,如果赌赢,他答应按开价赔一倍钱;赌输,也只丢本钱。这么优惠的条件前所未有,今天只对你这个马仔!”

    “我俩玩这种游戏太残忍、太尴尬……”慕云垂头叹息,继而凄然一笑:“林老板,你为哪样要赶尽杀绝呢?难道就不能相逢一笑……”

    “谁跟你嘻皮笑脸!”阿香朝他瞪了一眼,“如果你敢不赌,就休想在佤城混!本小姐有的是钱,轻则,买通黑道烧你的洋楼;重则,到军政府告你非法入境,叫你蹲土牢!”

    这话字字如钉,慕云心头一阵冰凉!在场人听后恍然大悟,瞟眼她胸前耀眼的“鸽血红”宝石胸针,难怪这马仔说“这不是赌石”,今天是富家小姐与赛当那这个地痞联手,要置段爷和他马仔于死地!于是眼光齐唰唰地望着慕云,这靓阿妹怎么看中一个穷马仔呢?

    见慕云痛苦地沉思,阿香心里洋洋得意,不屑一顾地说:“不论是为人还是处世,就图个干脆;如果没有这个本事,说个‘不’字后果自负,我们马上收场走人!”

    赛当那叼着烟冷嘲热讽:“这发大财的机会只给你,在场人眼红还来不及。银子掉在面前都不敢捡,妈的你只会跟老憨包装疯卖傻,学杵牛屁眼!”

    慕云靠在椅背发呆,欠身摁灭烟头:“既然这样逼我,也罢……这石头神仙赌也会输,除非赛老板将价码提高五倍,不然我师徒把两条命交给你们!”

    “你当真以为天上会掉银子?当我赛老板是憨包付你天价!”见师徒起身就走,赛当那连忙招手叫喊:“赢了赔两倍咋样?不干就拉倒!”

    慕云转头说:“连段爷千万血汗钱都吞下,一赔五是我们刀口舔血拿性命当儿戏;然而你有百分之九十的胜算,没气概还设哪样赌局!”

    顿时在场人议论段爷倾家荡产的事,都说赛当那肮脏,设这种险局太没胃口!

    慕云想用兵不厌诈脱身,赛当那绝对不会答应这种条件。没料到赛当那将银票啪地甩上桌:“我答应你了!”慕云心咯噔一下骤然紧张,谁知这家伙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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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恨情仇(7)

    双方坐定后,阿香对桌上的赌石一一开价,都在二十万左右;然后眼含坏笑讥讽道:“马仔,你看货千万别忘记带眼睛,这特殊赌局为的是了断两厢恩怨;今天是卖洋楼露宿街头,还是死里逃生发财,全靠你的运气。请吧!”

    慕云心里叫苦不迭——手中的钱不够!刚才说好货在十万元左右,一旦诱他上钩就变卦!其目的是要他输掉栖身地,将阿慧赶上街头,大家各自逃生!这洋楼靠赌命得来,是他们的命根子!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有被她押上刑场,到时听天由命!

    无奈拿起件老场石,黄褐皮壳,有两指宽的蟒带,松花一团团的绿得可爱,花花点点的擦出十几处米粒大的艳绿。慕云看后递给段爷:“您看看这石头?”

    段爷拿着逼近灯光,越看越可怕,摄揄道:“这擦石头的老家伙胆子未免太小,如果将米粒擦成指头大的绿,少说要多赚八百万!可是我们的胆子更小!”咚地将石头放在一边。

    这石头米粒大的绿擦得恰到好处,稍微多擦丝毫,就露出被槟樃水吃干的底子,解开必垮无疑!一般人都会被石头上的松花迷住,见只擦出米粒大的绿,以为货主胆小如鼠;殊不知里面暗藏杀机,一次致人于死地!

    慕云拿起件后江石,上面有几团暗黑色的癣,用指甲掐掐有陷下去的感觉——软癣!软癣只在表面,渗不进石头,擦掉癣,下面必有高绿,赚个千万不稀奇!石头打湿用聚光电筒一照,心咯噔一下——软癣下里面竟然还有硬癣!一旦切开,癣吃绿,黑黑绿绿废料一块!货主用心险恶,以软癣和巨大利润相诱惑,叫你头脑发热倾家荡产!

    “真是太阴险了!”段爷不寒而栗,这不是赌石,是阿香爸躲在背后在他脖子上趟刀!

    看完十几件石头,件件惊心动魄,叫人无所适从。慕云点燃烟靠在椅背冥思苦想。段爷挑来捡去的,选出两件石头凑在他耳边问:“你看这两件咋样?”慕云摇了摇头:“不用看,只有一件仅两成把握。”

    众人目光集中在两件石头上,一件满身松花,绿得鲜艳,并有一笔蟒带,其表现确实诱人;一件上面有六七团癞点,像骷髅眼的黑洞,刹是恐怖。大家认为前一件赌涨的把握大。

    赛当那抓过一件咚地拍在慕云面前:“你到底会不会看货呀!别在这里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就你这种水平,恐怕要看到明年泼水节!”

    “干脆认输吧?当年长双‘玉石眼’,连假‘窗口’都看不出来,叫这种人赌石倒不如赶母猪爬树。”阿香俏丽的脸透出刁蛮野气,洋洋得意的瞥他一眼。

    “妈的,都是一堆烂瓜!听我的,就拿这件!”段爷气鼓鼓的指着点点松花的石头。

    赛当那大吼一声:“你要干哪样啊——到底是你赌还是你马仔赌!”

    阿香摇晃着身子说:“这种货谁看都无所谓,只要不怕丢人。想想这马仔也怪可怜的。”

    慕云欠起身,将两件石头摆在段爷面前:“您说的这件石头绝对不能要。”

    “妈的,你想害死我啊!”段爷睁大惊恐的眼,一把抓住选中的石头不放,“场口是地狱,我宁愿死在佤城垃圾堆也不回那里!”

    慕云从怀中拿出小铁片和聚光电筒,身子遮住众人视线照那石头:“段爷您看……”大家哗地围来,慕云咔嚓关掉电筒:“您再看这石头?”

    仅瞟一眼段爷吓得目瞪口呆——铁片隔在两点松花之间,聚光电筒一照,两点之间没有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