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从那时起,我便落入了某个由绝望编织的圈套,从此我无路可退。坚硬的心空出了一片柔软,我用层层盔甲来粉饰那破出裂缝的面具,却在不知不觉间,任那道裂缝慢慢扩张,碎了满天的残片,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碾成粉末。我知道他并未完全信任过我,甚至连告诉我的名字都是虚假的。蓝?还是蓝尔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情绪竟会因他而荡摇,我的目光竟会不由自主去追逐那一抹纯粹的金,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不能再任他就这些徘徊在我的生活,我明白,他即将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份不安定的变数,而在那之前,我必须扼杀每一份细微的心动,直到他离开。
我曾坚信自己永远不会产生后悔这种感情,即使在玫瑰城堡中看到那双绿眸中难以掩饰的落寞与哀伤,即使在听到他用无奈的语气告知我修殿下已为他更名为蓝调,却也不过是有些心痛罢了,快得令人来不及捕捉。
(那啥,这是一篇关于洛易的番外,里面会涉及一些正文中没有讲的东西,呵呵,望喜欢…呵呵,咱中秋节时应该就能恢复日更了哟…呵呵,咱要收藏,要票票哟!
番外二 凋谢在盛开之时(下)
为了家族的利益我究竟可以做到怎样的程度?
在过往的无数个日月间,我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这个问题,无解!
我唯一知道的便是光明神的教义将永存人世,我奉神的旨意将混入人间的魔鬼驱逐,即使不择手段。所以我毫无愧疚,我代表着光明与正义。也许我的确利用了蓝尔斯,利用了他努力想要建立的信任,但我别无他法,为了正义,我愿牺牲一切我所拥有!
然而我后悔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个凄冷的夜,熊熊烈火也无法融化哽在心口的寒冰。是我次,相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那名无时不刻都被戒备的外衣所包裹的少年用一种近乎于信任驯服的姿态缩到另一人怀中安眠。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渺小得近乎于卑微,为了所谓的正义与信仰,我亲手将这世上唯一能令我感到心悸的少年推入他人怀中,甚至亲手将他沉入到无尽的黑暗中,永不超生……
我的爱,凋谢在盛开之时。
我躺在冰冷的土地上,轻轻捏碎了一片白色的树叶,那是启动灭魂阵的信号。我并不担心自己会死亡,毕竟,我从不认为一个从魔族那里盗来的阵法能轻易杀死几名强大的魔族人----那纯属是教会的妄想。
不过玫神甫是一位思虑周全、善于心计的神职者,相信这个阵法不过是一场华丽的开幕。
是的,玫布宜利瑞尔,那位传说中与修殿下交好的神甫,曾有人怀疑他与修殿下不过是一丘之貉,关于这一点,我向来嗤之以鼻。
还记得当初我像教会提议借由蓝尔斯来赢取修殿下微薄的信任以套取情报之时,个复合我这个荒唐提议的竟然是三大主教中一向以慈悲优雅著称的玫神甫,甚至于那种激发蓝尔斯血腥残忍一面的药物也是由他提供的。
我仿佛永远也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但我相信我的直觉,那曾经无数次将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我从他身上嗅出了危险的气息,那种不亚于修殿下的强大冷酷,那一瞬间,我几乎已经看到了那些妄图扳倒他的跳梁小丑们有着怎样悲惨的下场。
然而事态的发展总是出乎人的预料,在抓住修殿下的心腹,玫瑰城堡的管家索菲后,他消失了,毫无预兆,毫无痕迹的,从盘根错节的教会中消失得干干净净,仿若从来都不曾存在过般。
果然,当清晨朦胧的雾霭渐渐散去,血腥味随着冷风飘荡,我看到那些布置阵法的人员已经全部死亡了,僵硬的尸体稀稀拉拉地在远处围成一个圈,看起来分外渗人。
时机已然成熟,我知道我应该离开了,但蓝尔斯的神情令我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痛,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即使看不见,我也毫不怀疑此刻闪耀在我眼底的定然是被层层冷漠所覆盖的痴迷。
还有机会!我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我还有机会得到这名令人止不住心动的少年,如果时间允许,我甚至可以为他许诺永恒。
我找准时机启动另一个事先布好的阵法,听说这能够将人困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这是那些魔鬼们应有的下场,而蓝尔斯显然并不在此列,所以我趁机救出了他。我以为我靠近了我的渴望,却原来是一场更深痛的折磨,他用一种轻蔑嘲讽的眼神看着我,用那种理所当然地语气向我宣告他的爱恋。
曾有人告诉我,得不到的东西便要亲手毁灭。
我输了,我得不到他,甚至杀不死他。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已经被那群魔鬼同化了,拥有了那种诡异可怖的力量。
他悠闲地从树干背后走出来,碧绿色的眼中闪耀着似笑非笑的光亮,他向着我一步步靠近,我忽然觉得时光在身边倒流,回到了他依然努力想要信任我的时光,我听到他清雅的声音在广阔的大地上漫延回荡,仿佛在吟唱一曲古老的歌,在美妙的歌声中,我慢慢地倒下,看嫣红的朝阳一点点褪色,融化成暗……
我以为这片黑暗将是永恒的地域,然而在不知道流逝了多少时间后,我睁开了眼睛,周围是飘扬着华丽的床幔,苍白色的烟云从复古的香炉中腾起,有人隔着层层帘幔跪在我床前,用一种惊恐却无比恭敬的语气颤抖着低语:“王,您终于醒来了。”